颜倾天下-第33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好女子。无论凝玉,还是徽云,或者还有别人,都比遇到我好罢。”
风越来越大,雪粒也越来越紧,张嘴问满满地吸进一口,一直冰到喉咙底
“你若是真的这样想,就是真的对不起韶王了。”元君摇摇头,却是末再说什么
帝都城,高峻孤峭的城头上,盘旋着萧索的寒风,砌筑帝都城墙的白石,尽数来自东郊七百里外的严楞山。严楞山的白石索来以质地坚硬著称,但常年累月的风霜侵蚀,岁月的印迹终究沉淀在灰白的岩石表面。亘古不变地耸峙着,也记录着一季一季地变迁与更迭。
眼下的帝都外有动乱,内部的局势亦是错综复杂,皇上自受丹毒侵害而重病后,龙体每况愈下,对于朝中许多大事的操控亦是有心无力。今年国中事端频发,饥荒之后紧接着一场伤寒恶症,民不聊生,饿殍遍野。而林家却在此时临危授命,借着平乱之机将兵权全把握在自己手中,一时间权倾朝野。林家在朝廷中重新确立声威赫赫的地位后,那些在林家失势时落井下石的官员,现在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唯恐林家挟私报复。在林家锋芒正盛之际,无不是夹紧了尾巴做人。而帝都中的权贵巨室,在太后薨逝的消息传出后哗然一片,但多数是怀着隔岸观火的态度,现在情势混乱,皇上与韶王之间谁胜谁负尚无定数,又冒山一个林家擅权独大,行事手段变本加厉,比之肌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外头的战事打得热火朝天,而皇宫中对于储君之位的争夺亦是激烈异常。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朝廷中不乏有人进谏皇上,宜早立储君,以绝韶王不轨之念。当今圣上的四皇子,乃是林氏的紫慧夫人所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四殿下身后的林家势力庞大,无论眼下皇室正倚重林家,理应封四殿下为太子对林家加以笼络,还是平乱后林家居功甚伟,册立拥有一半林家血统的四殿下,那更是实至名归。但皇上的皇子不止一位,尤其是以三殿下为首的一千人等在旁边虎视眈眈,三殿下本身不足一提,但其后台却是灵犀夫人。灵犀夫人绝非等闲之辈,苦心经营多年,现朝中有不少官员都昕命于她,掐住六部三辅的要脉,其中还不包括她暗中培植的势力。林氏再怎么擅权,但若不能彻底拔除灵犀的党羽,在朝廷仍然做不到一手遮天。
到了帝都之后,经过一番严密的安排,我终于见到了紫嫣。自从上会将她送出宫后,我就有预感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紫嫣在经历林家没落一事后,整个人看似成熟深沉许多,但是眉梢眼角间的锋芒依旧,甚至比以前透出』…种愈加追人心魄的威慑。就如同一柄剑,先时仅是见血判喉的锋利,但在经历烈火和寒冰的双重淬炼后,更赋予了浓重深厚的生死予夺的戾气。
紧嫣在见到我时,她的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也没有任何铺垫地,径直说道;“姐姐还记得当初送我出宫门时,你说过的话么?今日成是到兑现的时候了。”
“你想要怎么做?”我问道,眼神清明地看着她,“将四殿下扶上储君之位?”
此言一出,在场的姽婳及风祗的耆老皆是震悚,要知道那些人想的都是为风祗正名,自东胤三百年立朝以来,历代刀笔之臣都刻意隐瞒和丑化了风祗一族,这个曾经在西胤皇朝显赫极世的家族,积怨已久。现在若是再扶植一位高皇帝,风祗于此俯首称臣,纵然此人是琅儇的儿子,恐怕也难以服众。
紫嫣仅是淡挑飞翘的眼角,不冷不热地扫过众人一眼,说道:“高舒皓虽姓高,但他并非我与高奕槿所生,他真正的生父是萧隐。同时拥有凤祗与萧家的血统,这样够资格了么?”
在场之人又都是齐齐震悚,我那时将手搁在桌案中,听她话毕,尖尖的指甲在术质桌面上极轻的“呲”一声,就刮出一道浅浅的痕迹。萧家与风祗关联紧密,其地位更是不容小视。甚至可以这样说,若是风祗先祖琅微皇后,当年选择的夫君若是萧氏之人,那么这坐拥天下数百年的就不会是高姓一族了。
众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我,但我此事并不知晓,猝然听闻亦是惊愕,我早已隐隐猜到紫嫣与庞二公子间大概有隐惰在,但从未想过她跟萧隐,转念一想,记起当年之事,紫嫣尚是闺阁稚女时就与萧隐见过,后来或许有什么牵绊也难说,可再想想,又觉得紫嫣当真是心思深沉,竟能滴水不漏地瞒到现在。只要她不透口风,我就一直一无所知。
紫嫣低关一笑,将眼锋扫向一赢沉默着的元君,指着她道:“元君你来说,毕竟当年若不是得助于你,琅儇想做到此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说得还真对,姥姥接不接纳,都比不过自己拿住几分筹码在手中,如今看来你真是功不可没?”
我轻“哦”一声,看向元君道:“是吗?”紫嫣这番话看似说得毫无深意,但是听得出元君是早就知情,但是元君素来与我交好,表面上如此忠于我,但暗中居然是帮着紫嫣。我压下心中一丝怒气,再往深处想,紫嫣本没必要将话说得那么招摇,但是她却偏偏要这般,多少有些挑拨我与元君的心思在,我想通这一层,索性不动声色。
元君似乎有些为难,不山一声,只是暗暗点了头。紫嫣眸光泠然地看着我,“姐姐,不相信么
“我相信。”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恍若无事地重复了刚刚的问话,“你要将四殿下扶上储君之位么?”
“姐姐一向是个有心胸的人,为何在这件事上看得如此褊狭。”紫嫣嗤然而笑,一字一顿道“目光短浅的人岂会在意一个储君之位,九五空尊的皇位不是让人更感兴趣么?”
“你的目标是皇位?”我略微一惊,眼底漾起些波澜,深重了气息道:“胤朝的皇位只有一个有人退才有人进,愿意进的大有人在,但是不见得有人能甘心退。”
紫嫣眼中精光一轮,娇美鲜活若二八少女的脸上,登时露出一丝厌弃的神色,“那人死了,就算再不甘心也是不得不退,至于其余那些不知死活的我自然有办法将他们一个个地除掉。”
紫嫣的话像是隆冬十二月的冷风,令人听来不寒而栗,我自然有办法将他们一个个地除掉,这话说得多么狠绝凌厉,但她漫不经心的表情,如是仅仅再说要折一朵花般简单。
我确实是佩服紫嫣雷厉风行的处事手腕,但她有时也会落得急于求成的局限,于是蹙眉道:“这事宜从长计议……”
紫嫣蓦地打断我道:“上官婉辞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一定要先下手为强,若不能先发制人,则必定会受制于人。眼前的情势已是极其分明,林氏在外几乎包揽了朝中所有的兵权,而上官婉辞操控着文举朝政。武将多数依附林氏,而文官多数依附上官婉辞,势力可堪堪匹敌。主上此时形同虚设,若是谁能抢先一步,控制住整个皇宫,就能名正言顺地控制整个朝廷。”
我从一开始就看出紫嫣的心思,她要逼宫夺位,她要铁打铜铸的权势,只要她的儿子踞足九五。她就是皇太后,无人再能撼动。
“姐姐作何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人家已经磨刀霍霍了,我不能坐等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一日!”紫嫣见我沉默,话锋中含着一丝讥诮道。
在场之人部看得出,论长幼,我是姐姐,论尊卑,我是姥姥选定的继承人,但是紫嫣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不逊,大有凌驾于我之上的意思。
当着众人的而,我并不想与她计较,淡淡道:“我还能作何想,你所想所求什么,我必定全力相助罢。你仔细想过了?可有周密的计划?”
“咱们姐妹两人里应外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皇宫。只要下手得够快,灵犀再怎么厉害都是关在笼子里的疯狗,凶得眼睛发红也咬不到人了。”紫嫣说到这里,话就忽然中断了。
我算是有些看明白了,我此时越是退让,紫嫣的就越是其势见长,轻轻哂笑道:“不过到时候妹妹要在宫中,而请姐姐在外接应,万一姐姐在宫中下不了手,岂不功亏一篑。想想姐,妹妹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莫心软到暗中扯妹妹的后腿。”
她话中的嘲讽之意任谁都听得明白,字字句句都是直戳向我,但众人眼见情形陡然紧绷,谁都不敢擅自发出一言。
“碰”,我一掌拍在桌子上霍然站起,旁侧之人俱是噤若寒蝉,我目光清亮如锥地看向她,“琅儇,眼下风雨欲来,我们乏间若起内讧,是谁都不愿看到的,你要是再不知收敛,也就休怪我不肯忍让了!”
众人散去后,元君晚走了一步,她看我还在兀自深思,轻叹道:“琅嬛,你莫生气。你知道的琅儇并非逞一时口舌之快的人,她今日偏偏要说那些话,就是刻意在激你,激得你心狠一些,绝不可因一时的妇人之仁而错失一分,毕竟这回的事容不得半点偏差。”
“我知道。”我抬起头,冷声荚道:“但我笑的是琅儇,她自认为极了解我,却不晓得这种并手法不高明的激将,在我看来有多么可笑,她简直就是自折身份,小看了她自己,更是小看了我。
颜倾天下浮生长恨欢娱少3
太极宫。夜幕拢合后,残雪积在湛碧色的琉璃飞檐上,青白斑驳,如是凌空露出一口冷森森的青面獠牙,趁着暗色看一眼直令人毛骨悚然。
戌时过后,雪簌簌地落。宫室间晕黄的灯光暖暖地一烘,如是脆薄的帷幔撑开一射之地的光亮,明明灭灭地摇晃着,仿佛随时会融化殆尽。
太极宫是皇上独居的寝宫,在里面服侍的宫人,除却守夜的几人都退去了。静寂无声,针落可闻。通天落地的龙傲九天屏障后,忽然,罅隙间斜斜地拖出一痕纤细幽柔的人影,愈发柔和的光线疏疏地勾勒出她姣好玲珑的身段,纯白素罗长裙,袖口、襟前用丝线绣了朵朵素雅精致的梨花,浅蓝色丝带束腰,越发显得身段纤细,如柔柳般迎风欲折,青丝绾作闺中女儿的双鬟髻,别着一支水晶新月发钗,一袭衣衫质地轻密单薄,穿在她身上极美,但这如同澹澹梨花般清丽娇软的颜色,茌
严寒冬日中却显得格格不入。
她步履极轻,素简的衣衫上未缀任何坠珠和碎钻,发饰也不用容易“玎玲”出声的璎珞流苏,故行走时除衣料轻柔的摩擦窸窣,就无声无息得宛若一只慵懒的猫儿。拂开重重逶迤及地的鲛绡,她已走进宫室的最深处,是皇上卧寝之处。
夜深后,主人已安置,两侧壁角立着一对玉勾琏云纹多枝灯,烛台上怜仃的光亮地如星子跳动,前面那张黑沉沉檀木大床如是苍莽海面上的一艘沉船,以落寞的姿态浸在满屋的幽暗中,仅在微弱的烛光中露出模糊的轮廓。地炕开得很足,但人走进这里还是觉得一股幽凉之气迎面而来,一会儿被地炉蒸得渗出汗意,一会儿背上薄汗又凉透了,贴在身子上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皇上,该服药了。”婉丽的声音响起,她落落站定,一取纤白的素手小心地端起那碗药,墨黑黏稠的药汁盛在白玉碗中,又浓又深,色泽惨白的玉碗像是翻出的眼白,而里面的药就像是一丸看不见底的眸子。
黑檀木大床的方向,似乎有人轻咳一声,他的嗓音粗噶,透着疲惫,“先放着。”
她不经意地皱了眉,好像根本未听见他的话,双手端着药碗走近一步,依旧道:“皇上,该服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