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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颜倾天下-第210章

小说: 颜倾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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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唇际浮起一丝冷笑,紫嫣非常看重这个智谋心性类类出挑的侄儿,在她眼中亲兄长倒是可有可无。当年我亲眼看着她以扩充门庭为由,将偏远旁支的两兄弟领进林氏。我自然清楚紫嫣真正的用意,什么扩充门庭,繁衍子息都是虚的,那时年仅十五,心思冷僻通透的她,开始谋划暗中培植起自己的势力是真的。
    与林庭修同行的还有官家装束的一人,林庭修外貌看似弱质书生,可是言谈间的气势却要压过身边那人几分,他朗声道;“宜睦公主逝世两年了么?”
    此言一出,这里的人都唬了一跳。大家都心知肚明,因着上头的威压,在这里是不能随意议论宜睦公主,而林庭修这般无所顾忌,像是刻意要说出来给人听般。
    那人似乎为难地小声窃语,林庭修倒是大力地擎住他的右肩,迸出厉芒的眼眸盯着他,“你这话说得倒是含糊,宜睦公主为北奴王殉葬么?那你说公主是自愿,还是被迫?”两个人推推搡搡着,声音又小了下去。
    元君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记得,那孩子好像叫林庭修。”
    我神色淡淡,声音中带着诮然回驳过去,“他叫庭修还是庭茂,又能干我何事?”说罢不顾她急忙阻止,我就兀自走了,临下楼时,在狭长的楼道中与他擦身而过。时隔多年,我与他见过屈指可数寥寥几面,我脸上覆着一帘及襟面纱,想来他是认不出我了。果然,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略微驻留就扫开了。
    我独自一人回去时,想到紫嫣,她当初给林家兄弟的再造恩情,不过就是巧施手段在收拢两枚棋子,她仅比他们年长几岁,因族中排行虚当一个姑姑,其实他们不过棋子而已。
    那么我呢,心中蓦然有个凉薄的声音在问,我又做了什么比她高尚的事?想到与林庭修仿佛年纪的颜澈,还有颜凝玉和颜芳芷,我当年妄自将族规统统撇到一边,擅作主张将他们过继入颜氏,确实为枝叶凋零的颜氏宗室留下一个后人。可是,当年觉得颜澈的天资不如林庭修时,我难道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失望,我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与她较劲的争强好胜之心?
    这样说来,我与她存的心又有什么两样,无非就是暗植人手,为己所用。更甚者,当年在颜府后院,奕析就曾明言,我收两名义妹的用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作为日后待价而沽的筹码,我当时惊异于他言辞的犀利和毫不留情,或许的确是被他言中了某处隐秘的心思。
    心中不可自抑地沁出一抹黯然,我与他们虽无血缘之亲,但毕竟是我赐予他们“颜”姓,亲手领着他们进了帝都士族的是非之门,他们若是因此能坐享富贵,而一生不得安然,就是我当年造下的孽。
    坦言,我惧怕那个空阔敞丽的府邸,落落荡荡的,孑然而立只有我一人,父亲遁道远走,母亲遽然辞世,亲姊与我生疏,表妹与我离隙。我希望有个人能与我共撑门户,尽管那时我已经决定嫁给奕槿,也曾一度义无反顾地认定他,是我此生跟定的良人,此生栖落的寒枝。我不由得感慨自己那时太清醒,是那种与初绽花苞般娇嫩的年纪不相称的清醒,清醒地看到他终将是一国之君的身份,清醒地看透他全部的爱不可能为我驻留的事实,所以,也清醒地不让自己沉浸在绮思旖梦中,去毫不设防地完全依靠他。
    做不到吧,也许真的做不到。紫嫣也是,当年她决定嫁给奕槿,惹出姐妹共侍一夫的局面,面对我时,她没有一丝畏缩和藏捏,而是坦坦然然地告诉我她是为了林氏。她坦然,我不坦然,当她逼视我的时候,难道我可以否认我的出嫁没有为了颜氏的成分?与此同时,我还愚蠢地输掉了一部分感情。
    一声长长叹息从胸襟间溢出,父母离散后,我与亲姊颜珂向来生疏,长成后彼此冷淡。她妒我是正室所出,畏我嫡系女儿的身份,只是未当我是妹妹。想到往事我就忍不住一阵反胃的嫌恶,当年颜氏蒙难她袖手旁观,颜氏再次起势时,她又挖空心思,甚至不惜地要她的独子改姓颜,为的就是侵霸颜氏的产业。自然,在我当着她的面将颜澈的名字写上族谱的时候,我也未当她是姐姐。
    然而紫嫣与她不同,我自小就当她是妹妹,与亲生无异。她性情过于强势凌厉,我尽量处处忍让。其间经历多次起起伏伏,她凡事有自己主见,容不得别人拿主意。我不是性子婉柔和软的人,年轻气盛直视狠话绝话说出来,我虽心无决裂之意,我们之间到底还是生出嫌隙了。
    当初年少时的颜卿,拥有一副骄傲世人的绝美容颜,她是身份矜贵的相国千金,脚下的那条路将她引向帝王新宠娉妃,甚至更为尊贵的位子。脚下那条路且是十里锦铺,繁花团簇,却时处暗藏机锋和杀戮。然而她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全身心依靠的人,只有孤身一任无前地走下去。
    现在经历一番世事蹉跎的琅嬛,身陷北奴的六年如浮尘,在削修指尖弹散得灰飞烟灭,再回首已是前尘往事。重回风祗直觉得一切恍然如梦,姥姥,这个世间唯一与我血脉相称的人,她冷酷地毁了母亲一生,也做得到冷酷地毁了我,我从未觉得她是亲人,然而我看着她熬到油尽灯枯,她入葬时我胸臆间充胀得难受却是冷冷地落不下一滴眼泪。还有谁?
    恍惚中我似乎要撞上一人,匆忙避开后,我睁大眼睛看清是奕析,竟是无意识地回到韶王府上了。他看着我的失种,竟忽然“哈”笑出来,双臂一张作势要将我揽入怀中,“琅嬛,你倒是回来了,我以为还要涎着脸皮去一趟流蕊苑。”
    他语气中三分惊喜更多却是调笑,我心中清楚他这是见我面有忧色,借此来开解我。可是我还计较着前几日他为着端雩而恼我的事,故意身子一闪躲开了他,抬起一双水色清泠的眸子桀骜地看着他,冷冷地回话道:“怎敢劳动尊驾?”
    我们现在正在王府偏门的位置,也不知道我回来之前他等了有多久。奕析趁我不备,猛地捉住我一只手腕,就不由分说地拉着我朝里走去。
    我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抵触地想要甩开他,无奈他真的发力起来,手腕被箍得紧紧挣脱不得,我恼怒道:“高奕析你做什么?”
    奕析倒是平和问道:“你恼我,可是不恼樱若?”他带着我走进的是府中一处静谧清幽庭院,雪泥三围砌墙,郁郁浓影掩映,以前空暇时,我与他常在此悠悠然漫步,偶尔停下来略略地交谈上几句,都是随意而平和。
    “你少每次都拿她来说事。”我神情气恼,却又忍不住一笑,“上次是六个月就会喊‘母妃’,这次看你什么花样?”
    奕析见我神色略微缓和,顺势将扣在我腕上的手一收,伸出手臂拥住我的肩膀,俊秀的眉眼朝我贴近几分,“怎么?还为前番端雩的事生气么?”
    “生气。”我用劲推开他,生硬地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我故意别过脸不看他,舌头却是不受控制了丢出一句酸话,“说穿了我谙于算计,我任意妄为,我是你什么人?到底是比不得亲生妹子。

    颜倾天下  玉容犹沾玉垒雪7

    奕析实在忍不住笑山来,双臂从身后搂住我的纤腰,湿润清柔的气息萦绕在耳畔,他笑道:“是,你满腹玲珑的小心思,怎么就看不出我那日说的是气话。阿九毕竟是我的妹妹,你这促狭的,既然看穿了难道这点醋都要跟她较劲?”我偏过头看他,他正好在我的侧脸上浅浅落下温热的轻吻。
    我心中正恼怒郁结,我向来性格又倔强任性,见他软下声气求和,也存心不愿给彼此台阶下,径直恨恨地用手摩擦被他亲到的肌肤,登时小半边侧脸擦得红肿起来,我仍是不肯地不停手。
    奕析终于忍到极限握住我手,他看着我手指上五管养得尖尖的素白长指甲,足有三寸长了,沉声道:“你非要把脸上的皮抓下来才停手吗?”
    “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我再次用力甩开他的手,赌气似地冲他喊道:“莫说划破了脸,就算我死了与你何干?”
    我感觉脚下轻飘飘一下蓦然没有着力,竟被他拦腰横抱起来,他这回是下了几分力道地将我扔在庭院中的一张石塌上。
    他脸上紧绷出些微怒气,“琅嬛,你越说越离谱不是?”他扳住我的肩膀,随即欺身压上来,我又不得尖叫一声,他唇际衔着住我洁白如珠的耳垂,一句迷离话柔柔地度进我的耳中,含糊我却是听得分明,“你倒是对自己狠得下心来……那你要把……多少皮抓下来呀……”
    “别闹了,住手!”浮起的红晕从脸颊一直烫烫地烧到我的耳根,我算是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心中暗骂高奕析死皮涎脸。这时奕析倒是不跟我闹了,顾自直起身与我在石塌上并排坐着。
    “怎么,不生气了?”奕析温柔地握住我的一只手,引着我的手心贴在他的胸口,这个动作我并不陌生,我熟悉他的温度他的触觉,隔着一层衣衫触碰到那笃定的跳动,是好像我们的血肉都要就此相连的耶种熟悉感,“刚才还赌气说‘我是你什么人’,难道我当你是什么人,怎么待你,你还不清楚么?”
    我抱住他,像是寻求庇护般将头深深埋在他服帖绵软的衣料间,鼻息间淡淡清润气息缭绕,轻轻道;“我清楚。”
    奕析如何心肠待我,我早就清楚了,不是他待我的心不够,而是我永远都还不起他。纷纷扰扰的尘世执念中,他是唯一值得我抓住的人。
    “我不是气你,毕竟九公主是你的胞妹,我陷她于险境,你生我的气也是情理之中”我抬起头,眼眶中积着汪汪盈动的水色,莹莹散落,手指颤抖着抓紧他的衣襟,“我很后悔当初,可是如果让我重来一次的话……我也许……也许……还会这样……”眼泪禁不住地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淌在我的手背上“滴答”地滑落,我口中的“也许”指的已不仅仅是端雩。
    自从脱离繁逝那座囚禁了我六年的樊笼后,在那段万念俱灰的日子里,我流尽了前半生的眼泪。所以我极少落泪,只除了是在他面前。面对他,无需矫饰笑,也无需矫饰哭。他疼惜地抱紧我,唇抵着我的秀发道;“一路走下来,你这样的烈性子从来就是做了就做了,没有什么好后悔,又何必拿悔来折磨自己。”
    我疲倦地伏在他的膝上,凄然笑道:“路,我不觉得脚下还有路了,走一步算一步。”
    小院中森然丛生的林木散发的气息沉重而且凝滞,我伏在奕析膝上,侧过头眼眶中映入大片大片,枝叶蔓生而成的黑压压的墨绿色,那样的色泽在我泪珠盈睫的眼中,肆意地扭曲着凝结成浓稠蠕动的脓液,看得令人的头皮一阵刺痛的发麻。
    “我们一起走吧。”幽寂沉凝的院落中唯有这个声音是清晰的,我盯着奕析那双明若晨星的眼睛,清浅得宛如秋日里的两泓滋水落后的寒潭,他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我不做王爷了,你也不做伏眠国主,我们就这样走吧,更或者说,撇下一切,不要再管任何事了,我们顾着自己逃吧。
    “逃?”我重复他的话,奕析在“逃”字上加了顿音,我听得心尖巍巍地颤栗一下。
   “你先安静昕我说。”奕析朝我黯然一笑,像是对着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琅嬛,你知道的,皇族中最难能可贵的是亲情,在我心中母后和九妹都是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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