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佣兵-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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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的兄弟之中,我汉字学的最好,因而,我就被派去大宋游历,绘制大宋的地图、学习大宋先进的知识。大宋啊大宋,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国度啊!初次来到大宋的我,真觉得每个大宋的男子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每个大宋的女子都是仙女一般的存在。大宋,一眼望过去,满眼锦绣。”宗望怔怔的说道:“在那里,我慢慢喜欢上了口感柔和的大宋酒,喜欢上了大宋的诗词,喜欢上了大宋的每一个细节。我解开辫子,束起头发,穿上了最正统的汉服,有时候,我真想永远留在大宋不回去了。我,越来越不像是女真人了。于是,我也越来越失去了父亲的宠爱——父亲,他是一个最血性的女真汉子。”
“一个人的智慧,与他的种族无关!我是一个女真人,却拥有不逊于汉人的智慧!太史昆,你来看!”完颜宗望指尖沾着酒水,飞快的在桌面上画着一个个图形,口中兀自嘟囔道:“这个是击锤,这个是退弹杆,这个是弹巢,这个是转轮锁……这些个拼在一起,正是你们天京城的转轮火铳对不对?我只是拆开了一柄转轮火铳,里面的构造我立刻能一点儿不少的画出来!”
太史昆瞄了一眼完颜宗望的涂抹,也只能承认这家伙的绘画天分还不错,寥寥几笔,居然将左轮手枪的各个部件画了个差不离。
完颜宗望咕咚又喝了一大口,嘿嘿嘿傻笑两声,一把又将方才所画的零件图抹掉了。他自嘲道:“可是,聪明又有什么用呢?我的理想是做一个优秀的臣子,真的,我的理想最高就是做个治世能臣,一点儿称王称霸的想法都没有!可是,父亲他就因为对我的厌恶,而忽略了我的能力,开始处处排挤我!他完全不顾及大局!完全不想想我能给女真人带来多少利益!而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喜好,将我挤出了完颜部的决策层!太史昆,平心而论,你说原先我给父亲出的主意,哪个不是振兴女真的妙计?”
太史昆白了宗望一眼,道:“作为你老爹呢,要么把皇位传给你,要么将你的权力全部剥夺,否则,你们这一代一群小狼崽子还不得自相残杀?让你当能臣?让你当最有能力的皇子?那将来你老爹蹬腿的时候不将皇位传给你,不就成了不识人的老昏君了么?你一个有权力有能力还有皇子身份的的权臣,岂能不杀了老昏君指定的太子自己来做?
嗤,作为皇子,要么争夺皇位,要么就做一个吃喝玩乐的傻瓜,又不想当皇帝又想显能耐……你自己说说,是你傻还是你老爹傻?”
完颜宗望狂灌了一气,两行浊泪挂在腮帮子上,红着眼睛带着哭腔道:“太史昆,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不会不会杀了兄弟篡位的!我不是那种人,你信不信,信不信!”
“好吧,我信,你老爹也信!”太史昆无所谓的哼哼道:“可你做太子的兄弟不信啊!到了皇位交替的时候,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得,哥哥我说句话来安慰你:宗望啊,你爹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啊!”
“保护我?哈哈哈!保护我?呜呜呜!”完颜宗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可我的理想呢?我的理想怎么办?”
太史昆拍着完颜宗望的头,道:“孩子啊,统治阶级的人,七成的精力用来内斗整人了,只有三分的精力用来做正事!独裁的统治制度就是这样,所有臣子竭尽全力的引起那一个人的注意赏识!而不是做好分内的工作给人民一个交代!因为他服务的对象是独裁者,而不是人民!人人都怪朝廷命官不作为,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不作为正是官员的服务对象所需要的!”
一番话,将完颜宗望说傻了。宗望抱着酒坛子楞成了一坨石头,谁也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理解太史昆的话。半晌,宗望才痴痴问道:“昆哥,你的天京城也是这样内斗不休?”
太史昆摇头道:“还没呢,天京城正处于高速扩张的时期,内部矛盾都被掩盖了。不过当天京城稳定之后,各种内部矛盾终究会爆发的,到时候,我会安排一种合适的制度,让内斗变成明斗,让私人的斗争变为所代表人民的博弈,让斗争胜负的裁决人是全体市民,让胜利的人不敢猖狂,让失败的人不受清算。”
完颜宗望道:“昆哥,你是不是说,一个全新的政权,就可以容纳一个能臣的出现?”
“哦?你怎么会这样问我?”太史昆眨了眨眼睛,道:“完颜宗望,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已经找到可以效忠的主子了吧!”
完颜宗望同样眨了眨眼睛,道:“我倒是想加入一个把暗斗变为明争的政权呢!你相不相信我拥有当一代名臣的实力?天京城敢不敢收下我?”
太史昆摇了摇头,道:“小子,你手下汉人的鲜血太多,我容你不得!上次没有直接杀了你,我到现在还后悔呢!”
完颜宗望嗤笑一声,道:“彼此彼此!你手上沾染了太多女真人的血,我亦是恨不得将你生死活剥了!”
太史昆对完颜宗望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将脑袋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小子,现在你家主子不让你撕咬我对不对?如此说来,你家主子有招募我的意图呢!也就是说,咱们这一对儿仇人,还有同朝为臣的机会呢!是也不是?”
“降服?太史昆,那不是你!第一次与你打交道时,你小子玩了命也要留下我,甚至在我将你击败后,你眼神里还是那种想与我同归于尽的绝决!像是你这种人,怎么可能降服?”完颜宗望道:“太史昆,我知道你是一块硬骨头!我就这么守着你,终究有一天,会有杀你的命令的下达的!到时候,我不介意做一次侩子手!”
“在你的眼中,我就这么不怕死吗?小子,守节的臣子多的是,守节的君主你听说过几个?三国演义看过没?魏蜀吴三家哪个末代皇帝殉节了?”太史昆道:“没到生死关头,怎能看出来一个人是不是硬骨头呢?说不定,我太史昆还是一个为了保命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人呢!”
太史昆这番话说的声音极大,整个刑房里顿时充满了回声。完颜宗望刚想开口争辩,忽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看看一脸沉静的太史昆,又看看刑房紧闭的门,嘿嘿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而是端起酒坛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完颜宗望注视的那扇门果然动了起来,门开处,显出了一张苍白俊秀的面孔。面孔的主人是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他摇着手中的折扇,微笑道:“昆哥,一早就发现小弟在门外偷听了?”
太史昆大笑三声,不回答白衣公子的问话,而是一把抓过完颜宗望,打交道:“望仔!快睁开眼瞧瞧啊!你的杀祖仇人现形啦!我估计,你叔爷爷那匹紫颜色的宝马,此刻还在这厮的马厩里养着呢!”
九十八 位列三公
想要理解太史昆这句话中的含义,倒回头去温习一下过去的功课势必不可免的了。所谓叔爷爷,应当是完颜宗望父亲的叔父。宗望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完颜阿骨打,那么在阿骨打众多叔父中,拥有一匹紫色宝马的且已经挂掉的是哪位呢?答案清晰的很,他便是完颜部上一代的首领完颜盈歌。那么做掉完颜盈歌的人是谁?让我们将思绪拉回到几年前混同江畔白雪皑皑的山谷中,一个诈死良久的家伙忽然暴起,用锋利的匕首划过完颜盈歌的喉咙,骑着紫色宝马夺路而逃。
没错,此刻出现在刑房门口的,正是那个当年杀死盈歌夺路而逃的家伙!他的名字,当然叫做——耶律大石!
太史昆的这句问候语果然很提神,闷头喝酒的完颜宗望听了这番话,脸上掩饰不住的有了几分暴虐之色。
门口处的耶律大石出口掩饰道:“昆哥不必做这火上浇油之事啦!宗望兄对我的恨意从未消退,根本不需要您来提醒。其实呢,我也是个做臣子的,昆哥与宗望兄一对血仇且能同朝为臣,再加上一个我也无甚大碍吧!”
太史昆抖了抖浑身铁链,换了个显得更加舒适的造型,斜眼白着大石,懒洋洋地说道:“哦?是谁这么大能耐,居然施展淫威逼迫的大石公子也要做下人?”
大石反问道:“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倒要先请教昆哥一个问题。问什么听说延禧有献降的意思,昆哥就中计离城了呢?恐怕,并不是仅仅为了两位公主的美色吧!”
太史昆打了个哈哈,道:“让你失望啦!你哥哥我啊,恰好就是色迷心窍,结果着了你的道了。”
大石摇头道:“自古以来,汉人面临着两个问题——内斗与外患。正因为有这两个问题的存在,所以汉族人从来就没有真正觉醒过。
所谓的内斗很容易理解,只要汉人的数量超过三个,内斗就会立刻展开,这也就是俗语‘一个汉人是条龙,十个汉人一窝虫’的由来。结党营私、宦官专政、外戚横行等等等等都是内斗的成果!这内斗两个字,消耗了汉人七成以上的力量!
而外患呢?自然就是我们这种‘蒙昧’的游牧民族了。每当汉人的文化发展到最璀璨的时刻,我们游牧民族就会如约而至。我们用野蛮战胜文明,用残暴毁灭文化,汉人的许多成就只能在一次次草原民族入侵下失传再被发明再失传再被发明,汉人的聪明才智就这样被游牧民族硬生生拉进了无穷的循环中。
对待内斗,太史昆你似乎已经有了变暗斗为明斗,用民权来抗衡君权的想法。这个想法能够实施的话,似乎可以将汉人的内耗降低至三成以内。但是外患呢?
自古以来,统一汉族的帝王大有人在,可真正能将游牧民族制服的君主又有几个呢?汉武帝、唐太宗吗?他们威震塞外是不错,但是他们的力量能够真正号令住草原上的英雄们吗?不能!因为,汉人的步卒,始终不是草原骑兵的对手!就算是习惯于耕种的汉人一时拥有了马匹和勇气,他们又怎能永远比生活在马背上的草原健儿强呢?游牧民族,本就是农耕民族的天敌!
不过,如今天京城火器的兴盛,使得汉人第一次拥有了真正能战胜草原骑兵的能力!如果能够是使得拥有草原之主称号的耶律延禧降服,一手握着火器,一手握着草原人帝号的天京城,便有可能将大草原真正的、牢牢地控制!
当汉人摆脱了内斗与外患,当汉人真正的觉醒之后,将会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太史昆你是不是很想看到?因而,你甚至为了降服耶律延禧不惜冒险出城!
不过,太史昆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老去之后呢?当草原人的后代也学会了火器的应用之后呢?战争,还会延续!因为你无法收复草原民族的心!也许你可以将我契丹人灭族,就如同草原上曾经的霸主匈奴人、突厥人、回鹘人一样,但是,女真人、室韦人、还有千百个如今只是萌芽的小部落,他们仍会崛起!汉人,永远不可能得到天下!”
太史昆听完耶律大石的长篇大论,耸了耸肩头,道:“这话你说的算是没错,但是,如果能够做到行政、司法、立法三权独力的话,总会有一部大家都认可的法律出现,使得众生平等的。不过,这可能需要数代人的努力,单从目前来说,我承认你的观点——想要得到所有人拥戴是不可能的。”
“不,太史昆,你理解错了。”耶律大石道:“我是说你不行,但是有人行。瞧,最起码现在,你、我、宗望兄三个仇家不也可以放声言笑吗?若是放在其他君主的眼前,则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完颜宗望从酒坛子中拔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