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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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遥送凡康腦光片,她看过很多。
有时侯,她父亲兴致好,也会向她约略解释一番人脑的结构,黄绢知道,人的脑部,只要有针尖大小的一个小瘤,就会使这个患有小瘤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完了他生命的历程。而她却在卡尔斯将军的脑中,看到了那么大的一片阴影!
这片阴影,不是X光所能透过,看起来象是一片金属片,嵌在卡尔斯将军的脑中!
黄绢在震骇之余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X光仪出了什么毛病,或许是电荷过重所造成的一种现象!
但是她立时推翻了自己这种想法!她冒险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弄明白卡尔斯将军的头部有什么特殊之处。如今既然有了发现,怎么可以诿诸于仪器的失灵?
黄绢从来也不能想象卡尔斯将军的头部构造有什么特殊之处,她和原振侠两人,曾经详细研究推理过,所得出得结论,也只是“一定有特殊之处”而已,而这种特殊之处,据他们推测,又可能和一种神秘的力量有关,这种神秘的力量,是可以致人于死的,羽仁五郎,黄应驹教授,就有可能死在这股神秘力量之下的。而这股神秘力量杀人的目的,看来又是全力保持着一个什么秘密,一个和某些人脑部有关的秘密!她如今看到这个秘密了!黄绢接下来想到的是!我要死了!
当黄绢心念电转,一刹那间,紊乱的思绪,不知转过了多少念头之际,原振侠也想到“我要死了”,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什么。黄绢一直紧握着他的手,身子紧紧靠着原振侠,那只是极短的时间,可是对黄绢来说,就象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样。
可是,直到原振侠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死亡并没有来。黄绢虽然不知道死亡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但是她还没有死,这一点总是可以知道的。原振侠接下来问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黄绢在震动了一下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不告诉他。
一直到过了很久,黄绢回想起来,还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会立即有了这样的决定。她并不是后悔自己这样做,决不是。
可是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来探索卡尔斯的秘密,从一开始起,就是她和原振侠合作的,知道有一个极玄奇的秘密的存在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原振侠之外,黄绢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可是,为什么有了这样重要发现的时候,她要隐瞒事情的真相呢?
黄绢轻轻地叹着气,还是那种带着几分惆怅的情怀,她不承认,自己会爱上这个跳跳蹦蹦,胡闹成性的医科大学生。可是,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关怀?当然,隐瞒了事实,是对原振侠的关怀了!
知道了秘密的人,可能离奇死亡!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主宰着,她已经知道了,她可能死亡,何必再让原振侠知道?
原振侠不知道黄绢何以会对他忽然淡起来,他更不知道,黄绢为了要使自己看来对原振侠冷淡,是多么困难。在巴黎机场分手之际,迎着扑面而来的风,不但掠起了她的长发也拨动了她心中的愁思。并不是一个善感的人,可是当她快步走出机场之际,泪水不由自主涌了出来,惹得几个途人用同情而又好奇得眼光望向她。黄绢在接下来得日子,几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话,她只是想着一件事:我要逃避,别让原振侠找到我,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卡尔斯将军的脑中,居然嵌着一块钢片!人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形之下还活着的,那么,卡尔斯不是人?如果他不是人,他又是什么?是不是轻见博士也同样?甚至在他死了之后,脑中的秘密,何以还不死?还是死亡之神,已在头顶盘旋,随时可以降临?
几百几十个问题,盘索在她的脑际,没有一个问题是有答案的。黄绢在离开了巴黎之后,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游荡着,到了东方之后,好几次,她想到日本去,但是硬着心肠,忍下来。不过,究竟忍不住,当她在新加坡机场,遇到了一个西方青年,知道对方要到日本去之后,还是忍不住要他去看看原振侠,带一句口讯给原振侠,她知道原振侠的脾气,不肯就此罢休,她要原振侠别再追究下去,因为她已隐隐觉得,这奇玄的事,不是他们的力量所能控制的。
然而,黄绢也知道,那劝告一定没有用。因为她自己是和原振侠一样脾气的人,在死亡的阴影盘旋之下,她也一样不肯放弃!
在到了香港之后,黄绢并没有闲着,一直在忙。她拜会了几个著名的脑科专家。由于她父亲是举世著名的脑科权威,所以那些专家,都很乐意和她见面。
可是专家在听了她的描述之后,反应是大同小异的。且举其中一位姓徐的专家作为代表。这位徐博士年纪很轻,才三十出头,个子高,故意带着一副黑眼镜,来使他自己看来老成一点。
当黄绢推门走进他的办公室之际,徐博士陡地愣呆了一下:这是男人看到黄绢之后的正常反应,脑科专家和清道夫,全是一样的。
他非常耐心地听黄绢发问,黄绢首先对他提及那种手提X光仪,徐博士说他在实习时用过,效果很好。黄绢于是取出带来的画稿。她是艺术家,而那天在屏幕中显示出来的形象,给她的印象又是如此深刻,她凭记忆将看到的情形画了出来,用的是炭笔,明暗对照得体,线条明朗清晰,使得看来和一张X光透视照片,不会相去多远。
然后,她问:“徐博士,一个人的头部,以X光照射之后,看起来像这样子,那说明了什么?”
徐博士的神态,本来十分认真,可是当他的视线,一接触到了黄绢摊在桌上的那幅画之际,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道:“黄小姐,这是你的想象吗?没有一个人的脑部透视,会是这样子的!”
黄绢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了,她道:“你就当有一个人的脑部是这样的,请问,那说明什么?”
徐博士止住了笑声,神情也变得认真,盯着那幅画,道:“看来,这人的脑中,有一块……金属?”他抬起头来,望了黄绢一眼。黄绢没有表示,她只是等着,听专家得意见。
徐博士看到眼前这位动人的女郎的双眼之中,充满挑战的意味,他倒也不敢乱说,指着画,道:“这片金属片,看来正好在大脑的左右两半球之间,是原来纵沟的位置——”他讲到这里,停了一下,向黄绢望来,用眼色询问黄绢是不是听得懂脑部的专用名词。黄绢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金属片的大部分,接近交头叶和颅顶叶……如果有这样一个头颅的话,这是什么人的杰作?金属片一定又硬又锋利,不然无法插进坚硬的头骨之中。这……算是什么,最新的一种艺术形式?”
黄绢苦笑了一下,道:“你想,如果是和艺术有关的事,我会来请教一个脑科专家?”
“那倒不一定,别以为脑科专家是很沉闷的人,我本身就是一个艺术家”第九章黄绢没有给对方机会“推销”他自己,就打断了他的话头,道:“如果将这样的金属片,嵌进一个人的脑部,这个人会很痛苦?”徐博士陡地一怔,然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道“不,一点也不痛苦。”黄绢呆了一下,徐博士接着道:“一开始,这个人就死了,死人还会有什么痛苦?”
黄绢并不感到有什么幽默,她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心中叹了一回气,享起了那幅画,告别离去。
所有的答案全是一样的:人的脑部,如果有了这样的金属片,绝不可能再活下去。然而黄绢清清楚楚地知道,卡尔斯将军的脑中,存在这样的金属片!
当然,她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一点,就算提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也根本无法将卡尔斯将军抓了来,放在x光机前面,让大家看看他脑中的金属片。
她相信,在轻见博士的脑中,一定也有著古怪,说不定也是一片金属片,而那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力图保住这个秘密,她是世界上唯一知道某些人的脑部藏有金属片的人。已知的两个人,一个是医学博上,一个是军事独裁者,这两个人似乎没有共同之处,然而他们早年的遭遇,却有共同的一点,一个长期失去空气,一个长期失去水份,他们都在不可能的情形之下,依然活着!
当黄绢想到这一点之际,她更感到了一般寒意:在地球上,有另外一种人在!
这种人,和普通人不同,识别他们的方法是:他们的脑部,有金属嵌着!
在会见了所有有资格的脑科专家,和听了他们几乎相同的答案,同时,推掉了其中几个专家的约会之后,黄绢又想了几天,才又通过几个介绍,和一个一向以想象力著称的人见了面。
对于这位先生,颇有不少,怪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但不必涉及了,那位先生听了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直跳了起来,道:“如果有这种情形,那一定是机械人!”
黄绢也呆住了,她作过种种解释,但是绝来想到过“机械人”这一点。然而,她在呆了一呆之后,立时摇了摇头,因为她立射想起了卡尔斯将军那对昏黄的,奇+【书】+网充满兽性的眼睛,她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机械人,为什么你有这样的想法?”
那先生皱着眉,道:“金属片在脑中,可以起指挥脑部活动的作用,如果整个人是机械人,那么,这金属片,就是指挥机械人活动的电脑组件!”
黄绢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道,“很有道理,不过不对!”那位先生压低了声音,道:“真有这样的人?弄一个来看看!”寅绢摊开双手,道:“哪里会有,不过是我自己的想象……谢谢你的意见!”
当她告辞之际,那位先生送到门口,忽然笑了起来,道:“黄小姐,如果玩中国文字游戏,你的名字和我太太的名字,倒是绝妙的对联。”
黄绢哦地一声,道,“尊夫人的名字是——”那位先生笑了笑,刚想说出他妻子的名字,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急急忙忙转身走了进去。黄绢等了一会,未见他再出来,也就没有再等下去。
多日来的推测,一点结果也没有,黄绢又几次想和原振侠联络,就在这时,她在报上看到了泉吟香飞机撞山的人新闻。
在第一天的新闻之中,黄绢就料到,和刑警铁男在一起的那个“不知名年轻男子”是原振侠。第二天,黄绢搜集了她能搜集到的空运来的日本报纸,用心看着,报纸上的报导,极其详细,黄绢看得呆住了。
她虽然无法设想何以铁男和原振侠要去追踪泉吟香。泉吟香的飞机殁骸,据报载,散落在上下两百公尺的山峰上,那是海拔达三千一百九十公尺的奥穗高岳,山顶几乎终年积雪,这时更是白雪皑皑。断折的机翼,破碎的机身,散落在积雪中,可是却没有发现尸体。
救援队虽然立即出发,但是还未能到达坠机的地点,只有两个勇敢的登山队员,他们有着丰富的登山经验,曾登上过阿尔卑斯山和喜马拉雅山几个主要主峰,他们为了争取第一时间,在几个传播机构的重金聘用下,由直升机送他们到出来地点的附近——出事地点的天气不稳定,有关方面严禁直升机接近,以免造成更大的不幸。当然,有关方面在作出这个决定之际,是以为泉吟香在这样的情形下坠机,一定罹难的了。
可是,没有发现泉吟香的尸体!那两位登山队员降落在里穗高岳和前穗高岳之间的一个山坳的山坡上,立即开始行动,登上奥穗高岳的侧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