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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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着他,道:“海老教授住所的失盗案是你做的吧!”
铁男的问题来得如此之快,令得原振侠全然没有招架之力,只好张大了口,但是又想不出否认的词句来,而他这样的神情,别说是在一个精明的警务人员眼中,就算是在一个普通人的眼里,也就等于是承认了。
铁男皱着眉,唉了一声,道:“为什么?快将那死人头送回去吧,教授每天在警局吵闹,全局几百人,几乎都快发疯了!”
原振侠苦笑道:“真抱歉,我已经将之弄碎了!”铁男盯着原振侠,道:“什么?你也太胡闹了,我必须拘捕你——”原振侠忙道:“等一等,我当然是有原因的,你还记得轻见博士?我在那死人头骨中发现了一样极其奇特的东西,真是不可思议!”铁男冷冷地望着原振侠,原振侠一副哀求对方谅解的神,铁男叹了一声,道:“那是什么?”
“看来是一个电子组件。”原振侠的朋友陈山说。
陈山是高级精密仪器制造所的高级技师,有一半日本血统,父亲是中国人,他手中翻转着原振侠给他的钢片,这样说。
原振侠摇头,道:“不对,这是一件古物,超过一千七百年了!”
陈山大笑了起来,道:“一千七百年之前,地球上哪个角落,要是有人可以制造出这样的东西来,人类的历史就不是现在这样了,你看这些小孔,它们的直径,不会超过百分之一公厘,在我们的制造所中,也要特殊的技术才能钻出这样的小孔来,而且这钢片,看来是属于锇和钢的合金,或是铱和钢的合金,你知道,锇、铱的溶点是多少?前者是两千三百五十度,后者是两千七百度——一千七百年前,人类也造不出这样的合金来!”
陈山一口气说着,原振侠和铁男怔怔地听着,铁田已经在来的时候,简略地听原振侠讲起他的遭遇,这时,陈山的话,令得他们两人心头,同样震惊。
铁男喃喃地道:“一定是考古学家弄错了,那并不是什么古人的骸骨!”
原振侠指着那钢片,道:“这样的东西,如果放在人脑里面。有什么作用?”
陈山显然未曾听明白,以极其疑惑的神情望着原振侠,原振侠苦笑了一下,道:“算了!”陈山伸指弹着那钢片,道:“如果你想进一步弄清这是什么东西,我可以利用制造所的设备,作进一步的研究,可是别催我,我只能用业余的时间来做这件事!”原振侠考虑了一下,答应了陈山,和铁男一起离开,他问铁男:“你还要拘捕我?”
第七章
铁男望着漆黑的天空,神情沉思,道:“整件事情实在太怪了,不论那头骨是古代的或是现代的,一片钢片嵌在脑中而能活下去,真是不可思议!”铁男并没有直接回答原振侠的问题,使原振侠已经放了心,他却低着头道:“是啊!和轻见埋在泥中不死,卡尔斯在沙漠里不死,同样神秘!”
铁男仍然抬头看天,声音低沉:“是不是世上另外有一种人,他们的生命力特别强,属于一种超体能?”原振侠也会想到过这一点,便是却全然无法建立一个最基本的概念。他只好叹了一声,寒风吹来,有点冷,他竖高了外套的领子,和铁男在叉路上分了手,独自一个人向前走,不多久,他就感到有人在后面亦步亦走地跟着他,原振侠陡地站定,转过身来。
夜已经很深,街道很寂静,原振侠一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人影,闪了一闪,闪进了一条横街之中,原振侠深吸了一口气,真是有人跟着自己,那当然不会是铁男,是什么人?他并没有停留多久,就继续向前走去,在他身后的轻微的脚步声,又传了过来,原振侠并不转身,只是向前走着,几分钟后,他认为时机已经来到,陡然转过身,向前直冲过去。
在他身后的那个人,来不及躲起来,原振侠已一下子冲到了他面前,伸手抓住了他脸前的衣服。那人陡地惊叫了起来。
原振侠抓住了那人之后,才陡地怔了一怔,他抓住的是一个年轻人,金发、棕眼,现出十分惊惶的神色,是一个西方青年!
原振侠仍然抓住了他:“你在跟我,为什么?”
那青年急急道:“真对不起,我是一直在跟你,想弄清楚,你是不是哈拉。”
“原”是一个中国姓,这个汉字在日语中的发音是“哈拉”,在日本,人家都这样称呼原振侠的,原振侠又呆了一呆,道:“是,是又怎样?”
那青年咧嘴笑了一下,道::“如果你是,我有一个口讯要带给你!”
原振侠扬了扬眉,道:“来自什么人?”
那青年道:“一位小姐,黄娟!”
原振侠震动了一下,松开了那青年的衣服,黄娟!和黄娟在巴黎分手之后,一直没有她的信息,这时,原振侠隐隐感到有点不祥之兆,不由自主喘着气,道:“她说什么,请你快讲!”
那青年像是背书一样,显然,他要讲的话,是他早就背熟了的,他道:“不要再追究下去了,绝对不要,也不要等我的信息,我不会再和你联络,你有你的生活,可以很满足快乐,何必自寻烦恼?”
青年一口气讲完,吐了一口气,道:“我是在机场遇到她,她知道我要到日本,所以才托我传达这句口讯的!”
原振侠的思绪一片紊乱,黄娟的话,他还不是全部明白,只知道黄娟是要他别再去追查轻见、卡尔斯将军的事,但是,为了什么?
原振侠的呼吸急促:“那一个机场?”
青年道:“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在新加坡机场!”他立时又补充了一句:“当时她要飞到香港去。”
原振侠仍是一片紊乱,黄娟已经离开欧洲了!她曾在新加坡出现,到香港去,那么,现在她在什么地方?她为什么要躲避自己?又为什么要自己放弃追查这件事?她曾如此坚决【】,不畏险地和卡尔斯这样危险的人见面,为什么忽然又放弃了?
他心中有千百个问题,但没有一个问题是有答案的,那青年又道:“她给我相当丰厚的酬劳,而且要我一定当面,肯定是你之后,才将她的话转达给你!”
原振侠神思恍惚,道:“你肯定她到香港去了?”
青年道:“是,最后她持着去香港的机票——”他又自以为是地道:“其实,你们是很好的一对,要是有什么误会,为了这样的女郎,追到天边去,也是值得的!”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和黄娟之间的关系,绝无法向一个陌生人解释明白,他深深在吸了一口气,道:“谢谢你!”青年一副轻松的样子,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可以真正享受我的假期了!”
他说着,大叫了一声,蹦跳着,向前走了出去,一面奔向前,一面还在向原振侠不断挥着手,原振侠呆呆地伫立着,心中只是想:黄娟在哪里?
还会在香港?大阪到香港,不过三小时的航程,但即使到了香港,这个他自小长大的城市有好几百万人,他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黄娟?
而所有谜团,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何以黄娟要躲避他?
他一面想着,一面向前走着,当他爬过学校的围墙之际,他已经确切地知道,他已无法再安静地继续学业了,他一定要去找黄娟,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他和黄娟之间,有着共同所知的秘密,但不论为了什么,都要找到黄娟,越是黄娟带口讯来,叫他别去找她,他越是要找!
在决定退学后,原振侠不知道受了师长、同学多少谴责,但他已决定了,除了几个好同学之外,人人都当他是个不求上进的青年,他也懒得辨驳,在离开日本之前,他在向铁男道别之后,只有一件事要做了,那就是向陈山取回那片自骷髅中取出的钢片来。
下午,他到了陈山工作的那个精密仪器制造所的门口,在传达室中,表示了他的来意,传达所的一个职员,以极其讶异的眼光望着他,象是望着一个什么怪物一样。
那个职员的目光是如此之怪异,以致原振侠心中也不禁紧张起来,那职员忙道:“对不起,你要见的,是……。高级技师陈山先生?”
原振侠忙道:“是,他……。怎么了?”任何人都可以觉察到,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在陈山身上,所以那职员的神情,才会这样古怪。
那职员勉强笑了一下,道:“先生,你是陈先生的……。”原振侠陡地叫了起来:“告诉我,他怎么了?”
那职员忙道:“是!是!陈山先生在……。大约一星期,对,八天前,因为实验室中的一宗意外而丧生了,那是午夜时分,并不是我当值……。”那职员又唠叨了一些什么,但是原振侠却全然未曾再听进去,他像是遭到了雷击一样地怔呆。
陈山死了!八天前,原振侠迅速地算了一下,那是他将钢片交给陈山之后的第二天,这几天,他由于有了决定,忙着办退学手续,又要托远在香港的朋友,尽可能去找寻黄娟,忙得没有空和陈山联络,再也想不到陈山由于“意外”而死亡了!
原振侠感到了真正的震动和惘然,他只看到那职员拿起电话又放下,对他道:“我们的几个负责人,想见一见你!”
原振侠“哦”地一声,那职员又道:“陈先生完全没有亲人,你是他的朋友?”
原振侠又答应了一声,当他在那个职员带领下,走进去之际,他脚步虚浮得犹如踩在棉花上一样,他进了会客厅的时候,他看到有三个中年人在等着他,其中一个半秃顶的一看到他,就站了起来,道:“原先生?你是陈山君的朋友?”
原振侠免强定了定神,点着头,半秃中年人自我介绍,他是这间公司的负责人,还有两个是主任级的高级职员,原振侠和他们寒喧了几句,在这时,他感到了极度的疲倦,这种疲倦的感觉十分难以形容,或许只有长期在一团谜雾之中摸索,看不到任何事实真相的人,才能体会得到,他问道:“陈山……。”一个身形瘦俏的主任神情很是气愤,道:“陈君违反了公司的规章,未经许可,擅自在夜间启用公司的精密实验室,结果发生了爆炸,令得公司——”秃顶的董事长打断了他的话题,道:“算了,陈君已死,不必再追究他的过去……。陈君有点遗物,不知原先生是不是可以接收?”
原振侠皱了皱眉,董事长解释道:“陈君一个亲戚也没有,这些东西,我们不好处置。”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道:“不要紧,我知道他有一个亲戚在香港,反正我就要到香港,可以转交给他的亲戚!不过,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形怎样?”
那个较胖的主任道:“我是陈君的上司,陈君在出事的那天,行动就很古怪,他忽然象是很神秘地给我看一片钢片,不知是什么用途,看来他对之十分重视——”原振侠听到这里,不禁“啊”地一声,那钢片,他立即想到,如果陈山的死和那片钢片有关,那么,他不是间接害了陈山?
主任对原振侠惊讶的态度表示很疑惑,但是他却没有进一步去探究,又道:“他征求我的意见,但是我实在说不出那是什么来,只是随便看了一下,就还给了他,我听得他在转过身去的时候,自言自语地道:”我一定要弄清楚那是什么,我已经有点眉目了。“我真不明白那钢片有什么值得研究的!”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那主任继续道:“当天晚上他下了班之后,告诉我还有点工程要做,并没有离开公司,猜想起来,他一定是想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