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游戏 (三部曲全)-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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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瓦克丝。”皮塔马上说,“大流士被他们拷打时就是这个声音。”
“变种动物肯定找到了他们。”克蕾西达说。
“看来它们要找的不仅是凯特尼斯。”李格一说。
“它们很可能会杀死任何人。直到找到她,它们是不会停下来的。”盖尔说。他和比特一起研究了那么长时间,他说的应该是对的。
又是这样的情况。许多人会因为我而死。朋友、盟友、陌生人,为了嘲笑鸟而死。“让我一个人走吧,把它们引开。我把霍罗转交给杰克逊。你们其他人去完成任务。”
“没人同意这么做。”杰克逊生气地说。“我们在浪费时问!”芬尼克说。
“听。”皮塔轻声说。
喊叫声停止了,代之而起的是我的名字,离得那么近,让我大吃一惊。它在我们的下后方。“觊特尼斯。”
我一推波洛斯的肩膀,我们开始奔跑。问题是,我们计划往下面跑,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当我们来到向下走的通道时,波洛斯和我开始在霍罗上查找可代替的行进路线,这时我感到喘不上气,想呕吐。
“戴上面具!”杰克逊命令道。
没有必要戴面具。每个人呼吸的是同样的空气。而我是唯一感到不舒服的人,因为只有我才会对这种气味有反应。那是从梯子口冒出来的气味,它穿透了污水冒出来。是玫瑰的气味。我开始发抖。
我为了躲开那气味,突然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却正好跑到了中转通道。这里都是光洁、镶了彩色瓷砖的通道,就跟上面的大街一样,不过通道两边是白瓷砖墙壁,而不是公寓楼。在这里运货车可以畅行无阻,避免了地面的交通堵塞。现在通道里空空如也,只有我们。我搭弓上箭,用炸药箭射掉了第一个堡德,把里面的食人鼠也炸死了。然后我快速朝下一个十字路口跑去,我知道,在这里只要迈错一步,地面就会塌陷,我们就会掉到在霍罗上标有“绞肉机”的机关里。我朝大家喊,要他们跟紧我。我本打算从街角绕过去之后,再触发“绞肉机”,但另一个霍罗上没有标出来的堡德却在等着我们。
它被触发时,悄然无声,要不是芬尼克一把拉住我,我就被它击中了。“凯特尼斯!”
我马上后退,准备射箭,可我能怎么办呢?盖尔射出的两支箭都没有起作用,只见一个金色的光柱从顶上照射到地面。在这金色的光柱里,麦萨拉像雕塑般静止不动,一只脚的脚尖落地,头向后仰,被光线定住了。虽然他的嘴大张着,却无法辨别出他是否在喊叫。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像蜡烛一样地化掉。
“帮不了他啦!”皮塔开始往前推大家。“没办法!”真令人吃惊,他是唯一一个保持清醒,催促大家继续前行的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失控,而他在这样的时候本来完全有可能神志不清、砸碎我的脑壳的;但是这种事也许随时可能发生。他在推我的肩膀,我扭过头不再看麦萨拉那可怕的样子,而是急速前行。快,我跑得太快了,以至于快到下一个十字路口时,我差一点没停住脚。
一阵猛烈的枪响,我们头上的灰泥掉落一地。我急忙四顾,寻找堡德的出处,却发现中转通道的位置有一队治安警朝我们拥来。“绞肉机”就在我们前面,没办法,我们只能还击。他们比我们多出一到两个人,可我们的人里有六个明星小分队的队员,他们不可能边跑边射击。
“瓮中之鳖”当溅出的血染红他们的白色制服时,我心中暗想。四分之三的人被我们杀死,更多人从侧面的通道拥入。这些人身上带有一股我一直拼命要避开的气味,从……
他们不是治安警。
它们长着白色的身体,四条腿,和成人的体量相当,但相同之处仅此而已。它们裸露着身体,拖着与爬行动物类似的尾巴,弓背,头向前伸着。它们跃到治安警的身上,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咬住他们的脖子,把他们戴着头盔的头一下子拧下来。显然,凯匹特血统在这里和在十三区一样无用。这些动物似乎只用了几秒钟就把治安警的头全部拧了下来。接着,它们趴在地上,四肢交替跑动,朝我们扑来。
“这边走!”我大喊,双臂抱住墙壁向右急转,以避开堡德。当所有人都到齐后,我朝十字路口冲过去。这时“绞肉机”启动了,巨大的机械齿爪穿破了大街,把地砖绞得粉碎。有了这东西,变种动物应该不会再追上我们,可也说不好。变种野狗和变种猴子能跳得非常远。
轻声呼唤我名字的声音让我耳根发疼,玫瑰的气味使我头晕目眩。
我抓住波洛斯的胳膊,“别理那项任务了,最快到达地面的路在哪儿?”
已经没时间查看霍罗了。我们跟在波洛斯后面,顺着中转通道走了大约十码,来到一扇门边。我已经意识到瓷砖变成了水泥,我们要穿过一个臭烘烘的狭窄管道,上到一个约一英尺宽的壁架上。我们的位置在主排水管道附近,在下面一码远的地方是由人类的废物、垃圾和化学废料构成的有毒的黏稠物,冒着泡,发出熏人的臭气。有些地方还有火苗,另外的地方冒着令人作呕的蒸汽。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如果掉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我们壮着胆子尽快在湿滑的壁架上行走,穿过窄桥。在远处一个凹进去的地方,波洛斯拉过一个梯子,梯子指向竖井。到了,这就是我们出去的路。
我快速向后扫一眼,发现不对劲。“等等!杰克逊和李格一在哪儿?”
“她们留在‘绞肉机’那里,截住变种动物。”霍姆斯说。“什么?”我说完扭头转向窄桥,我不愿意把任何人留给那些变种动物,但他一把抓住了我。
“不要浪费了她们的生命,凯特尼斯。要救她们,已经来不及了。看!”霍姆斯指着我们来时的管道,变种动物正要爬向壁架。
“退后!”盖尔大喊。他把炸药箭射向壁架,把壁架远处的支撑架打掉了,正当变种动物赶到时,壁架掉落到下面的污水里。
我第一次仔细地看到了这种动物。它们是人和蜥蜴,谁知道还有什么动物的混合体。它长着白色紧绷的爬行动物的皮肤,身上满是血迹,还有锋利的爪子,脸部特征很奇特,很难说清是什么样子。它们正发出嘶嘶的尖叫,那发音就是我的名字。它们的身体因为狂怒而扭曲着,正摇动尾巴,挥动利爪,用吐着白沫的嘴巴咬掉自己或同伴的大块肉。它们想吃掉我,嗜血的欲望令它们发疯了。我身体的味道对于它们,就如同它们的气味对于我一样是致命的。不仅如此,由于这种气味的作用,变种动物开始把它们自己扔到臭水里去。
在污水通道的这边,我们每个人都开了火。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具威力的箭支,火焰箭、爆炸箭,把它们射入变种动物的身体内。它们还没死,但坚持不了多久。任何自然的躯体都不可能在身中二十四发子弹时仍能扑上来。是的,我们最终能把它们杀死,但是它们的数量太多了。不断从管道里冒出来,毫不犹豫就跳人污水。
但让我双手发抖的并不是它们的数量。
变种动物都是邪恶的,所有的变种都想杀死你。一些直接夺取你的生命,就像猴子;另一些要搅乱你的精神,就像杀人蜂。然而最凶残、最可怕的变种动物扭曲人的心灵、恐吓它们的受害者,比如变种野狗长着死去的“贡品”的眼睛,叽喳鸟会模仿波丽姆被折磨时的哭喊声。而现在我面对的变种动物却是将受害者的血腥和斯诺总统的玫瑰气味混在一起。这气味穿过了污水,甚至盖过了污水的臭味,使我心跳加快、四肢冰冷、呼吸困难,感觉就好像斯诺正对着我的脸呼气,告诉我,我的死期已到。
其他人在对我喊叫,可我好像动弹不得。一只变种动物正抓住我的脚踝,我一箭射爆了它的脑袋,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把我抱了起来。我被扔到了梯子跟前,手被按在梯子的横档上,一个声音命令我赶快往上爬。我麻木僵硬的身体服从了命令。我慢慢活动肢体,才渐渐恢复了知觉。我发现前面有个人,波洛斯、皮塔和克蕾西达在我下面。我们来到一个平台,又转向第二个梯子。沾满了汗水和霉菌的梯子横档很滑。到了第二个平台,我的头脑清醒过来,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开始发疯似的从梯子上往上拽人。皮塔,克蕾西达。没了。
我做了什么?我把其他人丢给了谁?我正要顺着梯子下去,我的靴子却踢到一个人。
“往上爬!”盖尔冲我大喊。我又爬上来,把他拽上来,朝黑乎乎的梯子下面看去,希望还有更多的人。“不。”盖尔把我
的脸转向他,然后摇着头。他的军装已经被撕碎了,脖子的侧面被爪子抓出了好几个洞。
下面传来人的嘶喊。“还有人活着。”我哀求他。
我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用克蕾西达枪杆上的手电筒向下面照去。在下面,我只能辨认出那是芬尼克,当三只变种动物扑向他时,他在拼命挣扎。一只变种动物猛扯他的头,给了他最后的致命一击。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我感觉自己变成了芬尼克,看到自己生活的一幕幕图像般在眼前闪过。船桅杆,银色降落伞,微笑的玛格丝,粉色的天空,比特的鱼叉,穿着婚纱的安妮,海浪拍击着岩石,之后一切就消失了。
我从皮带上摘下霍罗,吃力地喊道:“索命果,索命果,索命果。”然后扔掉它,和其他人一起缩到墙根,爆炸声使平台颤抖着。随着爆炸声,变种动物的肢体和人肉从通道里飞出来,飞落在我们身上。
波洛斯砰的一声把通道的盖盖上,之后把它锁牢。波洛斯、盖尔、克蕾西达、皮塔和我。剩下的人就这些了。以后,也许人的感觉会回来,但现在我拥有的只是动物的本能,我要让剩下的人活下去。“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
有人拿来了绷带,我们把盖尔脖子上的伤口包扎上。“皮塔。”我说。没有反应。他又傻了?我蹲在他面前,把他捂着脸的手拿开。“皮塔?”他的眼睛像黑色的深潭,瞳孔已经放大,所以蓝色的虹膜已经全看不见了。他手腕的肌肉像石头一样僵硬。
“别管我了。”他有气无力地说,“我坚持不下去了。”“能,你能!”我对他说。
皮塔摇摇头,“我快不行了,就要疯了,像它们一样。”
像变种动物一样。像那些狂暴的、企图撕裂我喉咙的野兽一样。终于,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我真的不得不杀死他。斯诺会赢。一股强烈的仇恨充满了我的胸膛。斯诺今天赢得太多了。
对于下面要做的事情,我没有什么把握,这甚至是自杀性的,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起来的办法了。我向前探身,深情地亲吻皮塔。他的整个身体开始颤抖,但我的嘴唇紧紧地贴着他的嘴唇,直到我需要呼吸时才停下来。我用手紧握着他的手腕,“不要让他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皮塔在与纠缠着他的噩梦作着斗争,他喘息不停,“不,我不想……”
我紧抓住他的手,到了把他抓疼的地步,“别离开我。”
他的瞳孔收缩,但又急速放大,接着又恢复到几乎正常的大小。“总是这样。”他喃喃地说着。
我把皮塔扶起来,同时对波洛斯说:“离街道还有多远?”他做手势,就在我们头上。我爬上梯子,推开盖子,来到某个人的“公用”房间。我正要爬上去,这时一个女人突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