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君怀-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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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悉索索的脱衣声通过被子传进耳里,床帘掀开时,我的面上慢慢腾起了微红。
床边一陷,被子掀起的那一刹,我腾起身,张开手臂直接朝那人扑去。
那知这人反映极快,我才刚坐起身,他便离了床,电光火石之间,银光一闪,我脖颈上头一凉。
我一僵,愣愣地出了声,“是我。”
持剑的手一顿,下一刻,软剑回鞘。
我咬着唇,继续朝他扑了上去,还没有触到他,就被他冷不防地一推,整个人被刚劲力道推回了床内。
然后,房内大亮。
我一时不习惯,眯着眼睛见上官若风放落火折子。
他凉凉扫我一眼,眉宇微蹙,“你怎么来了?”
我定定看他,撅嘴,软着声音:“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他将眉皱得更紧,“你来干什么?”
下意识的拿被子遮了遮不着一缕的身子,我低眸,脸颊微烧,依旧忍不住悄悄觑他,“我来……还能干什么……”
他的嘴角抽了抽。
我见他不说话,只当他默认,低着头将身子往他那边移了移,然后……飞快的扯开被子,张开手臂紧紧环住他。熟悉的身体、味道,侧颊贴上的衣服熨帖舒适。
他身子一僵。
我腆着笑靠着他,正欲将手伸入他衣内——
腕上倏地一紧,微疼。
抬眸,对上一双冰凉阴鸷的眼。不过一眼,我浑身一凛。
上官若风没一点怜惜的甩开我的手,看也不看便将我往边上一推,同样冰冰凉凉的声音,“出去。”
“什么——”话未说完,一叠衣服铺天盖地落到我头上。
我扯开挡住视线的衣服,望着他,心底一酸。
“别赶我……”张口,声音已经泛哑。
他目中稍有一丝柔情突现,却又陡然再沉了下去,厉着声音,“出去。”
我抿唇,倔着声音,“不出去。”
“出去。”
我缩了缩身子,怜着神情望着他,“没知会你一声就出来,是我不对。我……我好好的,不再惹你生气就是……别赶我走。”
“若风……”
我央求着声音,轻手捏着他中衣下摆,却被他一手打开。
漆黑的眸子深无一物,话里再不容置喙,“是自己出去,还是我亲手扔你出去?”
浑身猛地一颤。
凝眸看向眼前的人,灯火之下,一席简单中衣,却因沉着一张脸,而显得整个人气质端肃,巍然如山。我垂眸,脸上火烧火烧的烫,鼻头一酸,心涩不已。
文章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我疼
不知是怎地失魂落魄穿好衣服从房里出来。皓月当空,繁星似锦美如锻,明明是美好景象,看入眼里却不知怎的觉得凄凉。庭院正中,男子红衣倜傥,衣袂随风翩翩,见了我,弯唇一勾。
“瞧这小模样又是受委屈了?”爽朗的声音水润般清洵入肺,南宫汲花朝我张开手臂,坏笑道:“来来来,到哥哥怀里来。”
我此时没心情与他斗嘴,也并不讶异他怎么突然来了弋城。瞟他一眼,继而垂眸,不搭理他,绕过他往院子里属于殇清宫的那边地方走去。
他低眸打量着我从他身边走过,手里折扇一摇一摇地突地收住。
“在这等着。”
低沉说出来的四个字,简简单单,却又夹着几分不知名的意味。不同于之前故意的调侃,少有的严肃。
我讶异回头,却只见一抹紅影一闪而过,不过眨眼间,他人已经到了上官若风房门前,折扇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不待里头回应,直接推门进去。
“砰”一声,门被紧紧关上。
我眨眨眼,看看周围同样露出满脸惊愕的侍从守卫,才觉得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五月的天气,晚风舒适,并不带太多凉意。
我在院中等了一阵,看着那灯火明亮的房内,两道映在窗纸上的剪影微微出神。
不久,房门“吱呀”打开,红衣男子手摇折扇悠悠走出,颇为潇洒地高声道了句:“月明风清,良辰美景呐。”
在他身后,上官若风送他到门口。南宫汲花笑着回头,自唇角慢慢溢开的笑意,不知怎地看得人一阵胆寒。
我听得他朝上官若风说了句话:
“可别忘了我同你说过的。”
话语一顿,肃杀之意微生,不远之处一片随风掉落的叶子,突然粉碎。
我不知道他们在房内说了些什么,一个依旧笑容危险,一个依旧神情淡漠。由脊背徒生的一股凉意,瞬间涌入血脉,快速蔓延至全身,感觉连空气都在这一瞬瞬间凝滞。
南宫汲花同上官若风道了那句话以后就不再多留,经过我时,凤目轻挑,目里藏着淡淡狡猾的笑。
我看着红衣身影慢慢走远才小心回眸再看向那张开着的门。
上官若风面上没什么表情。
我站在原地,将唇抿得紧紧的,垂在两侧的手也紧紧拽着袖口,什么也不做,只盯着他看。
他的眼睛深幽如潭,让人一望探不到底,总是猜不到他此刻在想什么。
这样的情形太过蹊跷,不明原因的侍卫们相互觑看,然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见此,上官若风冷眼一扫。
似有无形的威慑力,侍卫们立即低头,不再多看半分。
过了一会儿,我不再自讨没趣,错开他的目光,黯然低眸转身再往前走。
“进来。”
淡淡的两个字,不带一丝冷热。
我猛地滞住脚步。
再回头看时,他已经进了房,房门开着,被风一吹,微微晃动。
我抿着唇进房,再抿着唇关门。
上官若风眉宇微微皱着,似是有些疲倦。
我在他三步之外垂首立着,偶尔抬眸觑他一眼,如斧刀削般的俊逸脸庞,被身后的烛光镀上一层金边,让人看着,慢慢有些痴迷。
两个人的房内,若两人都不说话,便显得极其安静。
两人都默了许久。
直到蜡烛突地跳了下灯花,他眄我一眼,“安置吧。”
言罢,弯腰掀了被子。然后也不动,立在床边,等着我脱衣上床后再熄灯睡到我外侧。
我一言不发的脱鞋、脱去外衣上床,进到被子里,侧身对里,背对着他。
眼前一黑,灯被熄灭。同床共枕,同被而寝,心烦意乱。
心肺之间一阵绞痛,突然而来的旧症发作,万蚁噬心噬骨的痛楚,我咬着唇,紧揪着被角,一点也不想让身边的人知晓半分。
可偏偏身边的那人,即便是在床上也万分警惕着,“你怎么了?”
唇被咬破,浓郁的腥甜味充斥整个口腔。
他侧身向我,横臂过来大掌握住我紧拽着被子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我将头埋进被子里,闷着声音,“在外头吹冷风站了阵,手自然是凉的。”
“闷在里头干什么。”他不悦的伸手向内要将我头从被子里弄出来,刚碰到我额头,便如同触电般的一滞,“怎么出汗了?”
我扯着被子遮住头顶,倔着声音,“热的。”
他再没了耐性,一把大力掀开被子,揽过我的身子,手覆在我额头上。
“不舒服?”声音柔和得像极了暖春里和煦的风,拂过耳畔,酥酥麻麻的。
“疼。”凄凄的声音,难得的听起来引人怜惜。
“哪里疼?”他圈紧我的身子,声音里倏地紧张。
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好似被轻微的撞了撞,然后如同堤坝没了阻拦般,猛地泻开来。
我就势抱住他,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他微怔,意图要松开我些许。
我紧紧箍着他不放手,软着声音,“别丢开我。”
“我没……”
“别赶我走,也别不要我……”
“你——”
“我疼,胸口疼,心口疼,到处都疼……”
然后的意识慢慢变得混沌,我分不清自己说“疼”到底是真疼还是一时憋出的气话,尔后张牙舞爪的好似又做了些什么,只是浑身真的难受得紧。
身子突然发热又陡然转冷,冰火两重,浑身难受涔出的汗水,黏住了头发,沾紧了衣服……
眼皮好沉,好沉,好沉……
再醒来时,是在一张极其陌生的床上。陌生的床、陌生的房,连人也是微微陌生的。
房内侍候的婢女看我醒来,低头朝我一礼,“四小姐。”
我微微愣神,“这是哪里?”
婢女的回答言简意赅,“飞云庄。”
飞云庄?飞云庄又是哪里?头嗡嗡的痛,我拿手捶了捶。
手在眼前一掠而过,惊觉双手指甲缝里掺着淡淡的血丝。
这是……
莫名的恐慌和不安充斥心房,极力想要回忆些什么,头疼得愈发厉害。
“四小姐怎么了?”婢女见我神情不对,慌忙上来询问。
我捂着头,“你滚!你滚开!”
脑袋里面嗡嗡直叫,就像铁器磨着地面拖来拖去的声音,胀得到处都疼。
“四儿,四儿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眼前紅影过来,急促的声音带着焦虑。
我拽着那要为我把脉的手,“疼,二哥,我头疼!”
文章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寻人
弋城的武林大会如期举行。四年一届的武林大会,擂台比武选取新的武林盟主已是向来的传统。现盟主凌乾犹少年成名至今,已连夺五届盟主之位。
人自有这样的习性,在一个位置上待久了,就难免不愿从一个位置上下来。看着别人在一个位置上待久了,久而久之,就习惯那人一直待在那个位置上了。
所以,当凌盟主宣布这回武林大会将选出新任盟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在那几乎的所有人之外,南宫汲花闲闲摇着手里头的折扇,看着我喝下浓浓苦涩的汤药后,信手捏了颗蜜饯至我唇边。
我就着他的手咬下蜜饯,甘甜的味道伴着苦,其实也没比那恶心汤药好吃到哪去。蜜饯下腹,我指着药碗问:“这药的味道怎么同以前不一样了?”
细长的凤眼微微轻挑,“总吃一样的药难免会腻,换个口味岂不挺好?”
“……”虽是调侃打趣的语气,琉璃般剔透的眸子中流光暗转,看得人不愿直视。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要问,这本是我们兄妹间长久相处来的经验。他既然不愿说,饶是我再好奇、再如何磨破嘴皮子纠缠问他,终是得不到个明确答复的。
从椅上起身的一瞬,头还有些晕眩,我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额,勉强稳住身形不倒。
南宫汲花看在眼里,也没预备过来扶我,“上哪去?”
站了一会儿,眼前一片清明,我垂下眸,“妹妹终归是嫁出去了的,总不能老同娘家处在一起。”
他上下打量我,折扇一合,点头道:“你既这么说了,我也不留你,你回去那边便是。不过若是碰着了什么钉子,惹得自个儿不快了,也别死皮赖脸的巴拉上去。”
我瞪他,“怎么说话的呢!”
“你在我这待了三天,虽同在一处宅院,三天内他却没来看过你一次。”南宫汲花说这话时,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了去,他正色看我,语重心长的,“若是受了委屈,就到哥哥这来,总不能让你在二哥眼皮子底下受人欺负。”
低垂的睫毛不住颤抖,我微微敛神,嘟囔着:“哪被人欺负了……”
南宫汲花鼻子里轻哼出来一声,“得,到时候别沮丧着一张脸到我面前晃来晃去。”
“你——”
他眉一扬,堵住我的话,“又要同我吵?”
我愤愤睇了他一眼,却也不再开口了。
他是我亲哥哥,即便有时候做事极端、嘴毒了点,但……总归是为我好。
武林大会进行得如火如荼,比武擂台之上,翻斗的身形矫健;比武擂台之下,人头攒动,或屏气凝神认真观摩,或议论纷纷说说笑笑。
未在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