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君怀-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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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闻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下他们都不在,那么今晚,你就多喝点。”
“我就知道你大方!”就着杯子再抿了一小口。抬眸一笑,“眼下,就我们两个人,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啊?”苏流觞诧异看我。
我放下酒杯,望向这个时而温润如玉,时而狡诈如狐的男子,“苏流觞,你为什么喜欢穿白色衣服呢?”
男子面色微凝,澄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寒意,他仰头饮过一杯酒,定定看我,“阿汐随意见了一个人,总要打听那人私事?”
我看他一眼,“不,让我这么做的,你是第一个。”
“哦?”男子讥诮一笑,话里透着疏离,“这么说来倒还是苏某三生有幸了,能得殇清宫四宫主如此看重。”
我叹了口气,“苏流觞,我知道,因为五年前那事,你本就不喜欢我,这些时日你对着我强颜欢笑也委实辛苦了些。”顿了顿,“五年前那事,如果重来,我还是会那样做。直至现在,即使连着我三个哥哥和上官若风在内的所有人都仍在指责我,但我却不会有一丝悔意。”
杯子重重搁在桌子上。
男子满色沉着,略有薄怒,“你这是毁了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
我偏头看去,眸色微冷,“你认为我三哥配不上你的妹妹?你认为我殇清宫待你妹妹不够好?”
文章正文 第三十八章 心事(1)
厅内的气氛陡然变了。
苏流觞被我两句话驳得无话可说,嘴角僵硬一笑,给自己倒了杯酒,顺便给我续了杯。
“苏流觞,你并不快活。”
持杯的手微微一顿,下一刻,又是一口喝完一杯。
“苏流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管你的闲事,总之,我就是看着……不舒服。”我再微微抿了口酒,“苏流觞,你把你的心事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件你想知道的事。”
他不语,继续给自己添了酒,再把我那杯原本就没喝多少的再添满了些。
“苏流觞,一直憋着,死了也要把心事带到棺材里吗?”
他身形一怔,到嘴边的杯子停了。他细细看我,眼底眸光流转,半晌,他轻飘飘道:“先前你在窗外应该已经听到他们叫我什么了。”
心下一个激灵,我抬眸看他。
“野种,他们叫的是野种。”男子淡淡说着,嘴角挂着自嘲的笑。“这两个字,我活了多久,便听了多久。”
“子綦或者你的几个兄长应该同你说过,我是苏府庶出,十岁时进的苏府,进府的第二个月,我没了父亲。”
这些,我自是知道的,只是这些,从旁人那听说,总没有听当事人所说那么震撼,给人莫名的一种悲凉。
这回,他也只是浅尝了一口酒,“你可知,我十岁之前是在哪过的?”
我一脸莫名,愣愣的摇了摇头。
他勾唇一笑,眼里便是悲凉,声音很轻,很柔,却是狠狠说出两个字:“妓院。”
我大惊!十岁之前……那么……
仿若闷雷劈到心里,裂开一道焦而深的裂痕。
“自然,你猜出我母亲的身份了。”他瞥过我一眼,神色变柔,面上换了淡淡的笑,嘴角却是微微僵硬着的:
“那是西珏城里最好的一家青楼,我的母亲,是最美的花魁,那晚,是她竞初夜的日子。苏大少爷,也就是我父亲,他与家中妻子发生争执,进来买醉,一掷千金。富家少爷风流一夜,过去了便是过去了,酒醒之后,只惦记着妻子,忘了花魁。”
“人说青楼女子最薄情。而我母亲却是个异类。那夜之后,她竟喜欢上了我父亲,拒不接客。因为是花魁,性子冷些,脾气大些,倒也没什么。可日子久了,却是不能的。青楼女子,在那个位置一日,就得做着赔笑的买卖。”说到这,苏流觞冷冷一笑,“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为了替那个男人守身,她竟划破了自己的脸。”
“青楼那地方,除非有人愿意赎她,否则,即便是老死,也都得呆在那!没了容貌的青楼女子,不能接客,于是便被老鸨贬去了做杂役苦活。女子多嫉妒,青楼那种女人堆的地方更是如此,从前她是最美的花魁,引得人人嫉妒,后来她是最底层的杂役,便落得人人嘲讽,连随意一个小龟奴都能对她喊打喊骂。”
文章正文 第三十九章 心事(2)
桌上烛台隔得近,晕黄耀眼的光照在他一边侧脸上,另一边脸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翳。
“后来,她有了身孕。老鸨知道这是苏大少爷的种,她不敢怠慢,苏少爷爱其妻,这是整个西珏城出了名的。为了不惹出事端,老鸨给她安排了住所好好待产,只等孩子出生再去派人告之苏家。”
“女子未婚先孕本就为人不齿,更何况还是青楼女子。十月怀胎,受尽人家脸色。十月之后,生下了一个男婴。”
那时,苏夫人并未有出,那女子一子得男,至少下半辈子是不用愁了的。
苏流觞瞥过我一眼,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继续说了这个故事:
“那时,她终于以为是苦尽甘来了。老鸨派人私下去找苏大公子,可是苏大公子风流一夜,时隔十月,忘了青楼,忘了她。以为是青楼诈钱,不屑一顾。”
“一直为守的期盼终于粉碎,她终于病倒。那病弱的身子勉强坚持了五年,就去了,死时只有老鸨看着多年的情分,给了我一份麻衣,一卷草席,让龟奴在山后随意挖了个坑,葬了。”
“后来,我又在青楼过了五年,当时男风兴起,老鸨看我幼时清秀,大了定然相貌不凡,便继续养着我,计划着让我长大些接些女客。”
我闻言握着杯子的手一抖,酒洒了一半。
苏流觞看了我一眼,嘴角挂着笑,给我续了杯。
“妓院里,你知道耳濡目染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五岁的我,已经开始记事了,那时,我便计划着要逃出去。才五岁大的孩子能干什么?那些青楼女子都逃不出去的地方,我又怎么逃得出去?我逃了一次又一次,被抓回来一次又一次,每次被抓回来都是一顿狠打,一边打,一边骂,骂着‘野种’。”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重。我浑身一震,小心抬眸看他,他的眼底带着几分狠意悲凉。我拿起杯子,小酌一口。
“十岁之前,我便一直过着那种又逃又被抓又被打的日子。十岁的时候,有一天,我成功逃了出来,身无分文,在街上行窃。偏巧不巧的偷到了苏大公子身上,而我,长相随他。”说到这,他“嗤”的笑出了声。
“当时,他的夫人已经过世六年,自己只有两个女儿,偏生自己对夫人情比金坚不愿再娶。好不容易从天砸下来一个儿子,他定然欢喜。”
带着明显的嘲讽,苏流觞嘴角斜斜勾着:“不是因为对这个儿子喜欢,他是家中长子,若自己无子继承,偌大的西珏城、诺大的苏府家财,便轮不到他头上。”
“我进府第二个月,他就离奇死了。当时,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流言蜚语肆起,说我命中带煞,克父克母。我的爷爷奶奶从没有正眼看过我,我的两个叔叔视我为争夺家财的眼中钉;那个小我两岁的我爹的嫡女,一直认为是我害了父亲,每每见我都是恶言相向。只有那个小我四岁的幺妹,才真正喊过我一声‘哥哥’。”
他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为我续杯。接下来的事,我自也猜得到,无非是少年忍辱负重,心酸成长,最后因着自己的努力让人刮目相看。
“苏流觞,你这身世倒真凄惨得很。”我再抿了口酒,放下杯子,“但,我却不可怜你。”
文章正文 第四十章 你想害死我
鬼魅的夜,外头漆黑一片,房内烛火盈盈。
“每个人都不能选择出生,但高低贵贱,却不是由出生决定的。至少,你现在变成了苏城主,苏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勺子在鱼翅里面搅了搅,我皱了眉,“你确定你没让你家厨子没拿粉丝来糊弄我?”
苏流觞扶额看我,脸上,是薄薄的笑,“阿汐,流觞怎么会糊弄你。”
“苏流觞,你糊弄我的还不够多吗?”我斜斜瞥他一眼,嘴角勾着恰当好处的笑。
“哦?”苏流觞饶有兴致的看我,一反之前的阴重面色。
放下勺子,将那不合我胃口的鱼翅推到一边,眸中雪亮,“苏流觞,你在客栈向我求医时,我就觉得你有猫腻。”
对坐男子挑高了眉,倒也不讶异,秋波似水般流转,直接坦白认了,“阿汐是如何察觉的?”
我看了他一眼,“原因有三。其一,既是苏家二老病重,苏府重金悬赏,以苏府在江湖的权势地位,便是那一向懒散的神医华景疏都能被你马上请来,怎么会轮到我?其二,我从没有对你说过我会医术,你既是求医,便应该先找曾经在你面前救治过人的汐华。”
顿了顿,“其三,偏巧不巧,那二老中的毒,恰是我极熟悉不过的。那毒研制出自我手,整个殇清宫也只有我的地方才有那种药!”
目中寒芒一现,声音冷鸷,“苏流觞,你想害死我。”
男子闻言神色微异,却是笑着:“阿汐,流觞怎么会害你。”
“那种药,我若不治,你苏府定当深究;我若治了,你手上有解药亦有毒药,万一突然病症加重了,你苏府还是要深究。我还未开始就陷阱了你的局里,只能随着你的要求,任你摆布。”我淡淡说着,目色平静望着他。
苏流觞轻声笑出来,“阿汐怎么知道流觞手里有药?阿汐先前不是说了,那药只有阿汐那有么。”
我偏头看他,却是反问一句:“在殇清宫,还有苏二夫人办不成的事?”
苏流觞皱了皱眉,看着我,仍旧笑得一脸温和,“阿汐想对流觞说的,应该还不止这一件事。”
目光相对,各自眼里默契一笑。
那干脆就说个明白。
“你于我没多大仇恨,还犯不着要到弄死我的地步。”我往椅子后头靠了靠,估摸着要说很长一段话,“诚然,你之前也说了,你在苏府,并不受待见。那苏老爷子年纪虽大,但精明的很,他但凡有儿子在,苏的家财产,你一个子儿都得不到。但,你不甘心。”
文章正文 第四十一章 心计 (1)
房内灯光诡异莫测,对坐的男子微微眯了眯眼,唇角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淡淡的,浅浅的,如那暮春吹着的柔柔的风,抚到脸颊上,让人忍不住就要闭上眼去。
最无害的笑往往最伤人。
“于是,你便计划好了一切。先是假意让你二叔无意之间发现那条暗道,然后,设计着让你三叔也知道那个地方。”空气里便是香醇的酒香,舒服得让我微微闭了眼,“我之前还纳闷为何你的二婶会与你三叔有染,你三叔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不如你二叔,你二叔正值壮年,若说他不举,确是不像的。那么,便只有一个原因。”
我睁开眼,盯着他:“你二婶喜欢你。”
男子闻言,浓眉微挑,嘴角的笑耐人寻味。他张口,缓缓说出两个字:“继续。”
“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那脑子就会有些不好使。所以,你利用你二婶,让你二婶将那暗道告诉你的三叔。人都有好奇的性子,你三叔进了暗道,正巧遇到你二叔。偏巧你二叔知道了你二婶红杏出墙的事,那暗道又是个杀人毁尸的好地方。你三叔必死无疑。”
“但,你三叔易除,你二叔却也是个狡诈多疑的。所以,你把主意打在了我身上。”我浅抿了口酒,“你知道我接近你是别有目的,但你并不点破。经你巧妙安排,让我‘恰巧’撞见了你二叔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