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立志传-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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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吕布临阵免除了自己军职,陈蓦很不理解,但是回头一想,他便顿时明白了过来,吕布,多半是要借沙场厮杀向自己传授一些平日无法传授的东西。
“诺!”
陈蓦抱拳应命,心情隐隐有些激动亢奋,因为他从未见吕布展示过自己的实力,即便是两人切磋的时候。
对于董卓、关羽、张飞等人的强大,陈蓦好歹有个头绪,但是对于吕布,陈蓦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即便自己使尽全力,也无法迫使吕布认真,更别说动用命格之力,即便陈蓦从董卓口中得知吕布的命格是上古凶兽穷奇。
“擂鼓!”轻喝一声,吕布徐徐来到阵前搦战,只见他头戴紫金冠、身披连环铠,体挂百花袍,手提方天画戟,坐跨嘶风赤兔,扬手一指关东诸侯,虽然从始至终不曾说话,但却更显出非凡气势。
面对着吕布的挑衅,关东联军出现了小小的骚乱,足足半响时间不见有人出战。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关东联军有一员将领提枪出战,乃是上党太守张扬部将穆顺。
“来!”吕布倒提画戟,对着穆顺勾了勾手指。
虽然言语间没有任何挑衅、奚落,但是在关东诸侯眼中,吕布显然要比华雄更加张狂。
不出意外,穆顺被激怒了,从很远处便开始冲刺,手中长枪舞地飞快,反观吕布,却见他仍然保持着单手倒提画戟的姿势,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那越来越近的敌将。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但是吕布的胆大显然是出乎了陈蓦的意料,即便那穆顺已近在咫尺,吕布依然没有任何行动,那时,就连陈蓦也隐隐为吕布捏一把汗。
“狂徒受死!”
穆顺大吼着提枪刺向吕布,那时候,他的枪尖已经险险触及吕布面门,但结果是,他手中的枪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因为吕布的画戟比他更快。
那一戟,陈蓦看地清清楚楚,吕布仿佛是洞察了穆顺的行动,很轻易、很轻松地一挑画戟,在穆准脖子处划了一道,伴随着飞溅的鲜血,一颗头颅被挑上半空,待落下时,被吕布一手拎住。
回头再看穆顺,却见那无头的尸体仍然还保持着提枪的姿势从吕布身旁掠过,随即扑通落下马背。
望着不远处那匹战马低下头舔着自己那毫无生息的主人,陈蓦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吕布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地十分清楚,正因为他看得十分清楚,以至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因为出手动作快?不是,吕布的动作并不是很快,至少要比陈蓦还要慢上一些。
既然如此,为何能如此轻易地斩杀穆顺?
陈蓦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那便是吕布的命格之力,陈蓦或许还能理解,但是凭借着气息的感应,他发现吕布根本就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命格之力。
是厮杀多年的经验?
还是作为武将的直觉?
想到这里,陈蓦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不仅是因为吕布方才那精彩的一瞬间,更为他刀刃悬头却面不改色的从容。
陈蓦甚至在那一瞬间从吕布的眼神中看到了轻蔑,这是何等的自信?
要知道穆顺即便不是万人敌,但至少是上党太守张扬麾下拿得出手的骁勇之将,但即便如此,穆顺还是死了,非但没有伤到吕布毫发,甚至连迫使吕布移动跨下赤兔马也办不到。
两者间的距离相差太远了。
“扑通!”
吕布将提在手上的头颅随手丢在地上,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它一眼,随即,他左手倒提着画戟,右手徐徐抬起,对着关东诸侯并近十万联军兵马,再一次勾了勾手指。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第二卷第十章人中吕布!(二)
短短一炷香的时辰,在双军尚未交锋之前,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已经饱饮了关东诸侯数员大将的鲜血。
继上党太守张扬部将穆顺之后,冀州刺史韩馥部将吴刈、豫州刺史孔伷部将冯阔、河内太守王匡部将毛珞、东郡太守乔瑁部将许垠、兖州刺史刘岱部将章次、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部将齐顾等相继死于吕布手中。
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沙场厮杀哪有不死人的,但关键是,这些位将军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迫使吕布挪动哪怕一步。
换句话说,吕布不必借助马力、甚至不必移动身位便将诸侯那些位将军尽数斩落马下,这着实令人费解。
众所周知,骑兵之所以比步兵强悍,其中有大部分原因应该归宿于他们胯下的战马,对于武将也是如此。
战场之上,武将分骑将与步将两种,有些武将骑术相当高超,只要给他一匹战马、一把银枪,即便千军万马也只能任凭他驰骋,但是这类武将一旦失去了战马,战斗力会变大打折扣,因为他们早已习惯了在战马上作战;反过来说,也有些武将因为体格、或是其他的原因无法骑乘战马,常年与麾下士卒凭借一双腿浴血奋战,若是有朝一日这类武将骑马作战,他们的实力或许还不如在平地。
就拿陈蓦来说,如今的他便无法称为一名骑将,因为陈蓦在平地上所能发挥出的实力,要比他在马背上强劲地多,但是,出身并州的吕布显然是一位骑将。
作为一名骑将,杀敌凭借的是高超的骑术与精湛的武艺,但是事实上,吕布根本就没有动用胯下的嘶风赤兔,从始至终都没有。
当吕布又一次地朝着那各路诸侯的大军勾动手指时,关东联军近十万兵马、上百部将已经没有一个人再敢出阵与吕布单打独斗,因为先前的牺牲的让他们彻底明白,两者间的武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即便逞强出阵,也无非是送死而已。
在众人瞩目之下,吕布独自一人策马在阵前,傲视眼前各路诸侯大军,静静感受着偌大战场的鸦雀无声,那是何等的威风,别说其他人,就连陈蓦也被吕布那股豪情所震慑。
当然了,最令陈蓦震惊的,还是吕布那份对于自己的自信。
不,应该是自负!
武艺高低尚在其次,兵刃悬头犹面不改色,至少陈蓦办不到,毕竟关东诸侯派出的将军,都是各地的骁勇之将,即便有些武将或许尚未感悟命格之力,但是论起阵前斗将,就算是陈蓦恐怕也难以应付。
而吕布不同,他对自己的武艺相当自负,偌大天下,只有一个人能让他认真对付,那个人叫董卓!
“关东武夫,不过尔尔!”
这是吕布出阵以来所说的第一句话,语气中没有任何的嘲讽、也没有任何的奚落,平淡地仿佛是在陈述即成的事实,甚至于还稍稍带着几分失望。
但是这句话对于关东武人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一柄锋利的钢刀扎入他们的口中,一个个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什么,大军掩杀?
要知道汉朝尊崇儒术,推崇礼法,文人有文人的礼节,武人有武人的规矩,分毫也乱不得。
但凡两军交锋,多半要阵前斗将,一员猛将单枪匹马在前,麾下士卒呐喊助威在后,这是一种振奋士气的手段。
当然了,这只是武人之间惯用的手段,对于儒将、谋士而言可用可不用,毕竟,谁也没见过两支军队中的谋士提着宝剑拼死搏斗的。
斗将之前必须通名,需要报上官职、军职、姓甚名谁,然后再行开打,虽说看着迂腐,但确实有这么一个规矩。
即便在厮杀当中也有规矩,但凡举枪射箭,当要叫号提醒对方,所谓的“敌将看枪”、“贼子看箭”指的便是这个,应着为人光明磊落'、明人不做暗事'的规矩,但凡注重武德的武将,没有一个人会在没有提醒对方的前提下,对着人家后背放冷箭,哪怕对方是逆臣、乱党。
这都是规矩。
除此之外,就算在打扫战场、收割战果的时候也有规矩,最常见的就是割首级换取军功,毕竟古时也曾发生过虚报战功的种种事迹。
但是要知道,那些被割下的头颅在上报战功之后可不是随处丢了了事,除了罪大恶极之辈外,最后还得让人缝到那具尸体上,安土下葬,这都是武人所谓的死者为大'。
但凡鞭挞尸体、戳棺掘尸等事,在世人眼中简直就是惨无人道,也难怪张素素如此痛恨皇甫嵩,毕竟这位战果赫赫的老将军在某些方面确实做地太过了一点。
言规正传,眼瞅着吕布轻而易举将己方派出的大将一一斩杀,各路诸侯又气又怒、心急如焚,近十万兵马被吕布区区一人震慑住,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
但是要让他们仗着己方兵马远超对方当即挥军掩杀,这种没脸没皮的事他们也做不出来,毕竟都是一方刺史、一地太守,谁叫大汉朝是礼仪之邦呢?
这种时候,即便是明知道送死,也要继续派人上去,保不定有人能打赢吕布呢?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个希望十分渺茫,但是至少可以消耗一下吕布的体力啊,若是体力耗尽,管他千人敌、万人敌,一名士卒就能轻轻松松将他脑袋割下来。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比之前的还要渺茫。
但是不管怎么说,关东诸侯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气,他们不信偌大天下会找不出一个能与吕布分庭抗衡的猛将!
可问题是,即便各路诸侯有这个心思,但是他们麾下的部将可不是那么想的,一个个都把头埋低,缩着脑袋不敢出声,生怕主公叫自己上去送死。
反过来说,诸侯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谁会愿意叫自己的部将上去送死,让其他人坐观成败呢?袁绍不就是有句名言么,可惜我上将颜良、文丑二人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来将!'
但说实在的,谁知道他麾下颜良、文丑二将此刻在不在军中?
最终,还是北海太守孔融派出了自己仅有、也是北海城中仅有的一员猛将,武安国。
孔融是朝野闻名的儒士,早年间多少也受到过党锢牵连,又因性格刚烈、脾气耿直,以至于官途十分坎坷,何进权倾朝野时,他因弹劾官僚、外戚贪污一事被何进嫉恨,故而辞官,待去年董卓把持朝纲时,又因废帝一事与董卓言辞激辩,先行贬职、随后被调派到北海一带,担任北海郡守。
众所周知,北海在青州境内,自从张素素在青州放出豪言后起,此处黄巾死灰复燃,董卓将孔融这一位文人墨客派到北海,分明是不安好心。
当然了,也幸亏孔融只是位文人,又有名望,否则早已被董卓所杀,毕竟对于铲除异己之事,董卓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别看党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抨击朝政,但是当国家危难时,率先站出来的,也是这些曾经饱受甘苦、坎坷的党人,孔融、陶谦、韩馥便是其中之一,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单靠袁绍、曹操二人,是无法让联军达到如此声势的。
说实在话,联军这十余路诸侯中,恐怕没有几个是真心为汉室社稷着想的,他们当中有些人多半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若要说只为大义毫无私心,孔融算一个,陶谦算一个,眼下的曹操和孙坚算一个,除此之外,其他诸侯究竟为公为私,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武安国,恐怕多半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了吕布面前,这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得出来,至少陈蓦对此非常了解,因为曾经在芒砀山时,陈蓦望向孙坚的眼神,便如同现在的武安国一样。
但是,吕布并不是孙坚……
“北海武安国,请!”提着两柄铁锤,武安国抱拳行了一礼。
“唔!”吕布微微一点头,算是还了礼,虽看似张狂,但是以他来说,他确实给了武安国足够的尊重,至少这份尊重在此之前的武将一个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