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梦传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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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琳倒是来过一趟“沁秋院”,姑嫂二人相视流泪,一切尽在无语间。说起德礽和永熠,也常不在府中,不是公务繁忙,就是应酬多多。二人心中明白,如今是动辄得咎,大家都已成惊弓之鸟,不免嗟叹。
看着雨梦为每日的忏悔、受教烦忧不已,珞琳真诚的说道:“雨梦,额娘平日里虽然严肃了些,但决非不通情理之人,也是她积怨以久,对你有成见……你不知道额娘对我啊玛的情有多深,当年,若非我们几个还小,无人照顾,额娘定会随我阿玛去了,小时候常常半夜里醒来,看到额娘独坐灯下默默流泪……所以,请你理解她,也请你可怜她,不要恨她,你是这么善良,这么美好,额娘她一定会想明白的,一定会接纳你的呀!”
雨梦动容了,是啊!人生最痛莫过于生离死别,最无奈莫过于天人永隔,自己从未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而珞琳却是读透了仇恨背后一颗破碎了的心,不由的心生怜悯,对老夫人的百般刁难、斥责也就淡然了许多。
日清晨,雨梦如常的跪在佛龛前诵经,老夫人则在一旁翻看佛经,不时抬头用怀疑的眼光审视着她,看她是否心意虔诚。
许久,宛馨来了,进来便福身请安。
老夫人忙道:“你身体不适,怎么过来了呢?看你一脸憔悴的样子,应该好生歇着,小心腹中的胎儿才是。”又吩咐玉容、玉颜道:“快扶着福晋坐下。”
雨梦不敢抬头,依旧默默诵经。
宛馨莞儿一笑道:“不碍的,前些日子额娘的头痛又犯了,不知可好些了,宛馨特意让阿玛寻来上好的天麻,用整好‘一斤’的乌鸡炖了,给额娘送了过来,听说是治头痛很有效的偏方,额娘您尝尝。”
早有玉容去堂下取了汤碗、汤匙,宛馨接过亲自盛了一碗递与老夫人。
老夫人心中甚慰,还好有宛馨这般乖巧、贴心。细细品尝,暖在心上。转看跪在一旁的雨梦,心里又堵的慌,放下汤碗,愁眉不展。
宛馨见状问道:“怎么了?这汤不合口味吗?”
老夫人长叹道:“有人整日让我不得安生,就算喝再多的补汤也都无济于事了。”
宛馨会意,看者雨梦的背影,眼里闪过一种别样的神情,继而笑道:“额娘,又有谁惹你生气了呢?大家都敬你、爱你还来不及呢?怎敢惹你生气呢?”
老夫人又给了雨梦一记白眼,阴声怪气道:“那可不一定,有人心里巴不得我这个老太婆早点死了才好呢!”
雨梦头皮发麻,轻蹙双眉,手中的佛珠转捻的更快了。
宛馨只作不懂其意,柔声道:“额娘,你就让大福晋起来了吧!都诵了半日了,也该乏了,起来喝口汤吧!”说着又为雨梦装了一碗,款卵端了过去。
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心中极为不快。
雨梦哪有心思喝汤,推却道:“我还要诵经,不可沾了荤腥,还是侧福晋自己喝吧!”
宛馨殷勤的劝道:“没关系的,看你这般瘦弱,是该多喝些补汤才是呢!”
“不,不用了……”
二人推送间,汤便洒了一地,也溅了宛馨一身。雨梦忙用绢帕为之擦拭,宛馨却踉跄着退开,惊呼道:“大福晋,我诚心诚意的送汤给您,您怎反倒推我呢?”
宛馨此刻正背对着老夫人,老夫人并不清楚事情怎样,只听得宛馨这样说便深信不疑,怒骂道:“雨梦,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你明知道宛馨怀有身孕,你还推她,倘若宛馨有什么闪失,我决饶不了你。”
宛馨转身,委屈万分的样子,却道:“额娘,你可千万别生气,我想大福晋也不是故意的。”
说话间,踩上了洒在地上的汤水,脚底一滑。整个人便往后倒去,眼看就要重重的摔在地上,雨梦不假思索,扑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接住宛馨,“嘭”的一声,宛馨便重重的砸在雨梦身上。
众人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扶起宛馨,老夫人更是慌了神,只顾盯着宛馨的肚子问道:“宛馨,你怎样了?肚子痛吗?”
宛馨惊魂未定,还好!还好……还好雨梦替她挡了这一跤,不然……手捂肚子,冷汗直冒。
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雨梦一眼,忙扶着宛馨进内堂躺下,又遣人去请杜太医前来。
雨梦痛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刚才宛馨正好砸在她的尾骨上,还好!还好!不然她腹中的孩子可就危险了。
冬雪过来扶起雨梦,看福晋脸色苍白,心知这一跤一定摔的不轻。刚才她看的很清楚,大福晋根本没有推侧晋,侧福晋存心冤枉她,她还这么奋不顾身的救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冬雪扶着雨梦艰难的回“沁秋苑”。刚过“凝翠阁”,却见小喜追了上来道:“大福晋,我们格格又找了些新花样,想让您给绣件衣裳,请您过去看一下。”
雨梦只觉身上疼痛,实在不想多走了,便道:“冬雪,你随小喜去拿吧!我实在走不动,就在这等你。”
冬雪有些放心不下,小喜拉了她就走:“冬雪,快走吧!很快的啦!”
雨梦在一旁石凳上坐下,尾骨处一阵钻心的痛。
突然,一旁假山后闪出一个人来,不由分说拉了雨梦就转进了假山后。
第三十章 离愁
雨梦正欲惊呼,却听那人低低的急切的说道:“别喊!是我,永熠。”
雨梦定神一看,果真是永熠,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惊觉不妥,慌张的环顾四周。这个永熠疯了吗?这样冒冒失失的把她拖了来,还躲躲藏藏的,若让人看见了,那可真是跳进什么河也洗不清了。
局促不安的问道:“永熠,你这是做什么呢?”
永熠也有些尴尬,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单独与她说话,也许也是最后一次。黯然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看过了,四下里无人,是我让小喜支走了冬雪。”
“为什么?”雨梦愕然。伤处又是一阵疼痛,摇晃着扶住一旁的假山。
“怎么了?舅母又为难你了吗?你受伤了吗?伤在哪里?要不要紧……”永熠急切的问道,就想上前扶着她,查看她的伤势。
雨梦连忙后退,道:“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的。”
永熠顿感自己冒昧了,狼狈的也退了一步,深深地凝视着她,眼里盛满了关切。
这样的眼神让雨梦心底荡起一阵温柔的酸楚,继而是一阵莫名的惶恐,她闪烁着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话语也有些凌乱:“我……我要走了。”
“不,该走的人是我。”永熠难过的说道。
雨梦猛然抬头,不解的望着他。
永熠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在城西找了一座府邸,后天就要搬离王府了,我想应该亲自跟你道别。”
他要走了,为了那个“误会”吗?没想到一场欢聚却引来一场风波,现在更是逼的他要搬离王府。都是她的错,是她渴望的太多,想要的太多,如果她能心如止水,古井无波,安分守己的呆在她的“冷宫”里,那就不会惹这么多是非,自己受罪不说还连累了别人。泪溢满眼眶,终于如纷纷滴落,自责着,哽咽着说道:“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
她的泪,她的歉意让他心痛不已,情不自禁的冲口而出:“别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以为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可以让你快乐些,却是给你带来更多的伤害……每次看到你受委屈,看你伤心难过,却一筹莫展、无能为力,这种无奈,阴郁都快把我折磨的发疯了,发狂了……因为我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你,从第一次遇见你就喜欢上了你……”
雨梦摇着头喘着气,脸色惨白惨白的,她已经被他的话震晕了,他怎么可以对她说这样的话呢?他怎能如此大胆,如此狂妄呢?这样的会面,这样的告白……是要陷她与百口莫辩,万劫不复了呀!泪水奔流不止。
看她受伤的样子,永熠懊恼极了,后悔不已,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只怕雨梦会认为自己轻浮与她了,急道:“对不起!我不该说出来的……我该就这样安静的离开,什么也不说的,这样的话我永远咽在心底,再也不说了……但是雨梦,你这么善良,委曲求全,真的让我放心不下,所以请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别再让自己受到伤害,倘若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那么你一定要来找我,告诉我,我一定会飞奔回来的。”
他的眼神那么炙热,他的话语那样真诚,雨梦无话可说了,只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份情她只能是辜负了。
永熠取下腰间的玉箫,这是他今天特意带来的,手抚玉箫上坠着的梅花玉佩,低柔伤感的道:“这支玉箫伴随我多年,终于觅得知音,却是衷肠难诉,就赠与你吧!寒夜孤寂时再奏一曲《梅花三弄》。”
“原来是你?”雨梦咽着泪,楚楚望着他。原来陪伴了自己那么久,一直默默的关心她的人就是他,原来他就是她的知音,而如今他却要离开了……心中涨满了感动,感激,还有莫名的酸楚。
颤抖着接过玉箫,二人就这样默默相视,任天空弥漫起茫茫飞雪,飘落在眉间,也飘落在心上,这份离愁亦凝结成霜。
冬雪好半天才回来,见雨梦坐在漫天飞雪中如冰刻一般,忙扶了起来,道:“福晋让您久等了,都是小喜,一会儿说荷花好看,一会儿又说不如牡丹娇艳,弄的珞琳格格好半天定不下来。”
雨梦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不再说话,袖中的玉箫却握的更紧了。
第三十一章 雪夜柔情(一)
这一场雪,时而如柳絮飞花,时而如鹅毛飘洒,到入夜时分,地上已有积雪数寸,寒意越发浓了。
“秋爽斋”里早已生起了碳火,香绮在桌旁床边摆放了几盆清水,让屋内暖暖的却不至于干燥,又点了一片檀香,轻烟缭绕,幽香缥缈,遮盖了许多碳火刺鼻的味道。冬雪和腊梅围坐在熏笼旁选看从珞琳格格那拿来的花样,有说有笑。
雨梦卧在床榻上,疼的鼻尖都渗出微微冷汗,却丝毫不敢展转呻吟,只怕稍一不慎会扯到伤处,也不愿让香绮她们过与担心,也许,明天就会好些了。
满是疼痛的思绪里,又浮现起永熠炙热的眼神,无奈的话语……他快要走了,也许以后都很难再见面了,眼里便又有了泪意,拿起枕边的玉箫,泪悄然滑落。
他的唐突确实让她震惊,让她羞怒伤心,甚至想要责难于他……但当她看到玉箫以后,心底的某一个角落仿佛被掏空了,她才知道有一份感情已经在心里生了根,那是她对那位一直用箫声陪伴她,关心她的“无名氏”的依赖与渴望,是一种心灵的寄托,精神的陪伴,在她的心里早就将“他”视为挚友,视为知己了。
没想到她的挚友,她的知己就是永熠。想到多少个孤独寂寞的夜晚,多少次伤心难耐的时刻,永熠就是用这管玉箫倾诉他的无奈与思恋,抚慰她的苍凉与悲哀……将玉箫紧紧贴在胸口,闭眼,连吸入的空气里也带着一丝苦涩,泪水成河。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醒了雨梦的悲伤,敲乱了满室的安详。
冬雪忙出去询问,腊梅则收了摊乱了的图样,香绮帮雨梦摄好被子,见格格泪眼里满是惊慌,也不安起来,到底是谁?这样的雪夜还来“沁秋苑”……
德煊回府已经迟了。这段时间,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让自己逃离这个家,逃避家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雨梦。
那天,他重重的受了伤,所以他也重重的伤害了她。看着她痛楚迷茫的眼神,渗血的双唇,在他疯狂下赢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