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长雍主-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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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凄厉如鬼,在场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齐远不忍地上前一步,齐珍猛地一拽他,让他不要冲动。
这么一顿,赵侧妃已经被下人重新压住。他们怕她再次走脱,手上没有留力,用碎布堵住她的嘴,阻止他继续发出声音。昔日在汝南王府宠冠后院,能与王妃世子互别苗头的风光侧妃,如今像只死狗一样被钳制得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升格为汝南太妃的薛氏沉着脸问道。
竟然如此大意,令赵侧妃蹿到灵堂,在齐梁的灵柩前大声喧哗?
王府管家满头大汗地走上前,向等人请罪:“小人办事不力,请太妃、王爷、王妃恕罪!容小人先行完成先王爷的吩咐,再来领罚。”
汝南王齐梁秉性风流,阅尽无数女人,但一生中最宠爱的女人无疑是赵侧妃。偏偏最得他欢心,能把汝南王府延续并发扬光大的儿子皆出自他那个清高不群的嫡妃薛氏。齐梁性情鲁直,但不代表他笨,什么都看不清。
只是对着妻妾儿女,他实在没有那个决断彻底放弃任何一方,就对王妃薛氏一系与赵侧妃一系的争斗采取袖手旁观的态度。
他不沾后宅之事,多年放任的结果是王妃薛氏一系与赵侧妃一系势成水火,明争暗斗样样不缺。等齐梁有心调解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赵侧妃能与王妃薛氏分庭抗礼,全因为齐梁的宠爱。若齐梁离世,没有了保护伞的赵侧妃对上齐澈与林凡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必然晚景凄凉。她所出的一儿一女也很可能无法幸免。
所以齐梁在病重时曾有言让赵侧妃殉葬。与其在他死后受辱,不如带着尊荣陪他同去,还能以此为筹码,保住她的一双儿女。
赵侧妃思前想后本已经应承了,可是事到临头,她终究是害怕了。在死亡面前,什么情深意重舍己为人都是假的。
齐梁至死都是宠爱她的,可是这种宠爱并不能真正动摇他的决定。既然赵侧妃不愿死在他之前,他不勉强。但他死后,她还是得殉葬。
这才有了管家在齐梁离世的当日,带着人送赵侧妃一程。不料多日滴水未沾的赵侧妃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然挣脱了钳制,跑到灵堂闹事!
要知道今日连明帝陛下都来吊唁了!
管家一想到会冲撞到天子,恨不得就此晕死过去!可是这个马窝蜂,他注定无法躲过,只能硬着头皮主动认罪,收拾残局。
薛氏看着仿佛从天边的云朵变成脚下泥尘的赵侧妃,原本心里的那一丝快意竟不知不觉消失无踪,只剩下睥睨怜悯。
如果她没有生下一对出色受宠的儿子,恐怕今日赵侧妃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说到底,作出这些孽都是齐梁这个死人。若他没有为赵侧妃撑腰,她区区一个小侧妃,怎会被纵得如此不知轻重?
“若你们肯放弃王爷许给你们的东西,你们可以带走赵氏。”薛氏转过头,对着齐远和齐珍道。
此言一出,齐远和齐珍俱是一愣。齐梁用赵侧妃的性命,给齐远换来一个衣食无忧,给齐珍争到一个成为安国公府真正女主人的机会。而救赵侧妃,代表这一切都变成浮云。
他们身为堂堂汝南王府的庶长子女,皇族齐氏的宗室成员,将变得一无所有,被净身出户?
想起自己一无所长,想起身后的一大家子,齐远的脸色阴晴不定。
赵侧妃听到薛氏的话如获纶音,拼命挣扎,向着齐远和齐珍唔唔地叫!
可是刚刚还不忍心想冲过去的齐远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他的背撞到齐珍。不知何时,齐珍已经先一步一言不发躲到他身后,低着头不看赵侧妃。
齐珍刚好挡住他后退的路,齐远不得不站住,撇开脸用沙哑的声音,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数字:“……父命……不可违……”
赵侧妃整个人猛地僵住了,而后,慢慢地,她佝偻着背一动不动了,一股绝望死灰之色笼罩在她身上。
齐远双膝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向着赵侧妃不停地磕头。他磕得结实,额头一下接一下地撞在青石砖板上,不一会儿已经渗出血腥味儿。
齐珍见状,也连忙跪下,与他一起磕头。
赵侧妃彻底没了动静,仿佛死了一般。估计当初她为了一双子女百般谋划时,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日。
“这……”管家小心翼翼地看向薛氏。
薛氏摇摇头,挥挥手示意他们带赵侧妃离开灵堂。
管家仔细看了薛氏脸上所表达的意思,躬身行礼后,带着赵侧妃出去了。
齐远和齐珍恍若未觉,依然在磕头。但磕头的方向,不是对着齐梁的灵柩,而是赵侧妃被拖走的门口。
灵堂里的人都看着他们,神色各异,鄙视的有之,同情的有之,不一而足。
薛氏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起齐远和齐珍!”
齐远的妻子高氏和婢女脸色青白地走过去扶起齐远。齐珍则被次子滕祁岳的妻子林氏与婢女扶起来。
齐远的额头磕破了,正不停流血。高氏拿起手帕想帮他擦,被他一手隔开。鲜血从伤口留下来,令齐远面无表情的脸多了几分凶狠恐怖之气。
齐珍的额头磕得有一点微红,但并无大碍。
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两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四周投过来的目光让他们如芒背在刺。
被打断的丧礼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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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灵堂那边出了意外,演了一出闹剧。
明帝抱着伤心得哭个不停的滕辉月出了灵堂,七弯八拐直往湖边假山顶部的观景台走去。
这时滕辉月的哭声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大大的桃花眼水汪汪的,鼻子通红,像只兔子一样,可怜又可爱。
观景台的汉白玉石桌上已经放了不少东西。
明帝抱着他坐下,拿起温热的毛巾轻轻擦着他的脸。
悲伤发泄出来后,滕辉月觉得舒服了很多。虽然依然有些难受,但没有继续哭了。
明帝摸摸他干涩的唇,拿起杯子喂他喝水。
“舅舅,我自己来……”滕辉月带着鼻音小小声道,伸手去拿杯子。
明帝没让他够着,依然亲自喂他。
杯子放到唇边,滕辉月心里一暖,小口小口斯文地抿着水。喝了一整杯后,他微微侧侧头,表示不再喝了。
明帝把杯子搁在石桌上。
自从五岁后,滕辉月哭的次数不够十根手指。这般大哭更是第一次。他不禁有些郝然。
明帝抚了一下他的脸:“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阿樾,你得学会面对这种事。汝南王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乐见你如此为他伤心。”
滕辉月微微一愣。他很诧异明帝居然会对他说这种话。明帝对鬼神之说向来不信。
事实上明帝说完后也有点不自在。如果是其他人因为亲人离世而伤心哭泣,他连看都不会看多一眼。可是这个人是滕辉月,明帝便觉得放心不下,尽力安抚他。
滕辉月软弱地靠在明帝怀里,喃喃道:“我知道的……可是,舅舅,即使知道了,还是觉得难过……曾外祖父之前明明还和我说过话,问我喜欢不喜欢齐明铮。怎么转眼间,他就一声不吭去了呢?”
☆、第50章 ∣
汝南王齐梁是明帝是叔公;与明帝之父兴帝感情深厚,但到明帝这一层,关系只是平平。明帝能容许他安享尊荣;在于他没有掺和到这一代的争储之中;以及一儿一孙颇有才干;并且与他的妹夫安国公世子滕祁山交好。
明帝喜欢懂得拿捏分寸的人。
所以这次齐梁离世,他亲自前来吊唁;全了他的体面,同时也是给下一代的汝南王体面。
这本来不算什么。可是明帝看到滕辉月为齐梁的死这么伤心;心里浮起一丝不悦;觉得汝南王府令他的宝贝儿投入太多感情了,明明滕辉月经常住在宫中,一年中到汝南王府的次数;十根指头都数得过来。
突然听到滕辉月提起齐明铮这个名字,还“喜欢不喜欢”,明帝凤目一眯,产生了某种不好的联想。
明帝知道齐明铮。他是如今的汝南王世子齐嵘的嫡长子,今年十岁。齐明铮在三岁时曾入宫当过一段时日滕辉月的伴读。但自从滕辉月和他的另一个伴读安敬令主王承坚被单独分开后,齐明铮只能留在锦墨宫读书,直到及冠。
明帝对齐明铮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一只仿佛随时能滚动起来的肉丸子,不足为虑。突然之间,明帝有些不确定了。
滕辉月与汝南王府的感情如此深厚,是因为汝南王府的某个人吗?
“阿樾喜欢齐明铮?”明帝好听的声音有丝危险地降低。
还在因为曾外祖父齐梁的离世而感慨世事无常的小雍主一呆,无法跟上明帝这完全没有抓住他所表达的重点的思路。
可是明帝的神色非常严肃,仿佛他说错一个字,他会把他按在膝上打一顿屁股的模样。
滕辉月连忙正襟危坐,用力摇头:“是曾外祖父问的,我没有说喜欢阿铮。”
阿铮?
太亲热了!
明帝环住滕辉月的腰,让他面对他:“真的不喜欢?说实话。”凤目一错不错注视着滕辉月的表情。
是齐明铮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把事情往情投意合方向想的元徵雍主眨眨眼:“呃,也不是不喜欢……阿铮是笨了点,但本性纯良……”声音在明帝的目光下越来越低。
明帝面无表情:“阿樾想嫁给他吗?”
“啊?”滕辉月傻傻地张了张嘴,搞不懂明帝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个份上。
他还来不及辩解,明帝已经悍然道:“我不准!”
然后,一手托住滕辉月的后脑勺,往前用力——
四唇相贴,无一丝间隙。
与以往每一次蜻蜓点水般的擦过不同,明帝吻住滕辉月后,立刻坚定地伸出舌头,闯入滕辉月依然微张的嫣红小嘴里,勾起他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小舌卷吮搅动。
滕辉月的桃花眸子瞪大,身子像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呆愣愣地任明帝长驱直入,肆意进犯!
等他想起要反抗时,明帝已经先一步放开他,轻轻抚着他滑溜溜的脸颊,无奈又宠溺道:“阿樾,呼吸。”
滕辉月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深呼吸一口气后才发现自己的心口因为憋气而发痛,声音都是喘着的,鼻尖全是明帝清冽霸道的气息。
“舅舅,舅舅,您……您……”滕辉月看着明帝线条完美的唇瓣上的湿润,脸红得好像整个人都被煮熟了。他激动地比划着,语无伦次。
明帝凝视他,一字一顿郑重道:“阿樾是舅舅的,不可以喜欢其他人,知道吗?”
“什么?”滕辉月被这个宣言震得差点咬到舌头。
明帝一笑,俊美至极的脸庞熠熠生辉,修眉凤目,卓尔不凡,瞬间令滕辉月看呆了去。
他低头又吻了吻滕辉月的唇,笃定道:“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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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句“本想等你及冠,可是你不乖,舅舅等不及了,你好好想想”,明帝从容离去。那背影笔挺坚定,强大自信,仿佛一切已尽在掌握之中。
对自己早已经一步一步落入明帝预先下的套中这个事实毫无自觉的滕辉月结结实实被敲醒了,不再自欺欺人地认为明帝对他搂搂抱抱,亲他嘴儿只是单纯的甥舅间的亲昵。
扪心自问,里子早已经是个大人的滕辉月面对明帝对他比上一世更离谱的宠爱亲近,不是没有多想。
可是明帝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度总是让他显得鹤立鸡群,所做的任何事看起来都理所当然。作为被“理所当然”的人之一,滕辉月对明帝升不起一丝反抗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