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x攻略x穿越 作者: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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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浮生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去想象着,这时候的锁云,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直到那一天终于来临。
雅苑的人一片忙乱,一片安静近乎死寂的忙乱,天界道人在平静地忙碌着,诡异的面具遮住了他们的表情,动作是一丝不苟的,像是任何事都不能惊动他们的平稳,即使是他们一直守候的祭子的、死亡。
单要离立在床边,脸色难看无比,床上床下一片血迹,与燕浮生苍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死死地盯着昏迷的燕浮生,像是想要将其盯出一个洞。
季佩绝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他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停留在地上一个被打翻的碗,棕黑的药汁蜿蜒在厚实的地毯上。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恩?”
天界道一片沉默,季佩绝怒极道:“很好,我无法支控你们。但是这是神木所需要的祭子!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违背神木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天界道的人波动了一下,唯有提及神木的时候,这群诡异的白袍才会显出正常人的行为,其中一名看不出与其他天界道人有什么差别的白袍上前,声音经过面具而显出奇怪的腔调:“吾等没有违背神木的意愿。”
在场的容扬一阵惊异,他飞快地瞅向季佩绝,季佩绝依旧是一副愤怒的样子:“神木的意志就是让你们突然离开然后导致祭子的死亡吗!?”
原本负责守护燕浮生及祭子的天界道今日突然集体消失一天,直到出了事后才赶回来。
白袍依旧是那般摸样,连衣服的末梢都没有颤动,没有情感的声音回答了莫名的一句。
“吾等不会违背神木的意愿,‘鸿果’即将成熟,吾等必须回归。”
即使冷静如容扬,也不得不动容了。神木五十年一花开,五十年一结果,鸿果便是神木一百年才结一次的果实,一次只有一颗,其功效便是让食用之人百毒不侵。这不是重点,鸿果最主要的是它的象征意义:食用了鸿果,便可以掌控天界道。对于天界道来说,食用过鸿果的人是神木的第二化身,他们不会违背那人的指示,这大约是轮回教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历届碰上鸿果成熟的轮回教主都将轮回教推向辉煌。
一人间道的教众向容扬低语了几句,容扬看向季佩绝:“今日留守雅苑的人已经查到,要带上来么?”
“带上来。”
不一会,人间道教众就带着数个下人出现。
季佩绝将目光转移到那些颤颤巍巍的下人身上,叫上一名婢女,声音冰冷:“告诉我今晚的情况。”
那名婢女用力咽了口唾液,从季佩绝身上传来的压力让她的声音带上战栗:“禀、禀教主,今日十六公主一切行为如常,亥时喝了天界道送上来的药便睡下了。奴婢在门外守候了大约半个时辰时,忽地听闻公主的呻吟及呼疼,奴婢立即入内,发现公主蜷在床上,流、流了很多的血……”
这时,单要离从内房走出,拿起摔在地上的碗,嗅了嗅,阴沉道:“是麝香及红花,原来的药加上这两样便成了堕胎药。”
闻言,季佩绝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冰冷地看向那将地毯染成暗色的药汁,怒不可遏,狂暴的内力隐隐有暴走的迹象。
“教主!”
容扬低声喝道,季佩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松下来。这时候,容扬看见那名婢女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般,便对其扬起温和的笑容,柔声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罢。”
婢女迟疑了一会儿,有些磕巴地再次开口:“回道主,奴婢、奴婢只是觉得今日送药来的天界道大人有、有些奇特……”她微带惊惶地瞄了瞄那群戴着诡异面具的白袍人。
“奇特?”季佩绝睁眼看向婢女:“继续说。”
“禀教主,那人着装为天界道的样子,但是、但是奴婢觉得他的动作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说具体点!”
“奴婢、奴婢不知道怎么形容……总、总感觉与平时的天界道大人感觉不同……”
听到这里的时候,容扬下意识地看向那群白袍。天界道人极其难以辨别,诡谲的面具和密不透风的白袍将所有人都装饰得没有差别。此外,天界道所有人的动作只能用诡异来形容:那僵硬的、完全一致的行为模式。寻常人的动作多多少少会带上个人的特点,而天界道……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统一操控的傀儡来得恰当。
既然如此,那本应该存在的“不同”在天界道身上就显得格外突兀。很明显,那个所谓的天界道是他人伪装的。
“那当时为什么还会放他进去!?”
“回、回教主,那、那人确实是穿着天界道的衣服,所、所以……”
诡异的面具,加上完全密封的奇特服饰,这完全成为了天界道的代表。那诡谲的衣服面具是无法复制和模仿的,并且在轮回教中,任谁也不会去想要模仿、谁也不敢去模仿那样诡异的一群人。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原点,季佩绝死死看向那诡异的面具,问道:“那衣服是你们的?”
“……”
天界道没有回话,季佩绝眯起了眼,他无权支控天界道,这是轮回教一个相当奇特的现象。天界道如同轮回教的世外仙人一般,全心全意侍奉神木,没有人能强迫他们。事实上,轮回教最尖端的武力,不是世人所认知的修罗道,而是这神秘莫测的天界道。但是轮回教主指挥不动天界道,而天界道唯有在轮回教存亡之际才会出战,平时如同不理世俗凡尘的仙人般隐居在禁地。只有食用鸿果后,季佩绝才能掌控这样一股力量。
“送药的人是谁?”
出人意料的是,天界道一阵沙沙声,似乎在交头接耳。而那名白袍却开口了,给出明确的答复:“洛绎。”
原本不抱希望的季佩绝此刻却彻底愣住了,愣住的不只是他,除了天界道几乎所有人都呆愣了。洛绎?那个总是一脸小心翼翼的懦弱男子,总是隐在锁云的光辉下毫不起眼。季佩绝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有这么一个人,有些人甚至在别人的提示下也想不起有这么一名不起眼的男子。
“洛……绎?”季佩绝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次。
“吾等遵循神木的意志,要求对罪人的制裁。”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白袍再一次地开口,善恶分明的面具正对着季佩绝,话中有话:“吾等所需的是,‘真正’的罪人。请将真正的罪人交予吾等,接受神木的审判。”
什么意思……?
这夜光怪陆离,让季佩绝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可预测的感觉。季佩绝盯了天界道一会,然后吩咐下去。
“把洛绎带到地狱道。”季佩绝眼角的光掠过天界道,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地表现:“普通的刑堂就可以了,我亲自审问。”
“是。”
***
洛绎下意识地抓住左腕,那里有个黑色的铁环,上面斑驳着深深浅浅的刻痕。这是洛绎紧张时的习惯,他此时在一个并不大的房间,房间中没有一丝光,漆黑的墙像是怪兽,张牙舞爪地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很安静——太静了,似乎会有什么突然破开黑暗跳出来,可是等了又等,除了黑暗却没有其他。洛绎想要呼叫,惊叫,却发不出哪怕丝毫声音,恐惧如同藤,细细地将他缠绕。
谁来救、救他,逃离这冰冷沉寂的黑暗——
季佩绝一进屋,就看见角落中尽可能地蜷缩的灰色身影。光从季佩绝身后打进来,那个蜷缩的身影颤了颤,然后露出一张布满恐惧的脸。即使被光刺得眼睛发痛,灰衣男子依旧渴望地看着光。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刑法,对于这种原本心志就不坚强的人来说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乖乖地告诉我,我就让你离开这里,如何?”季佩绝的声音轻柔,对着那个被关了七天的人勾起笑,可惜黑暗掩埋了一切。
洛绎疯狂地点了点头,他想要站起来向光靠近,却没有一丝力气,男子哀求地看向季佩绝,沙哑难听的声音回旋在光与暗的交界。
“……我、我说。”
“那药是你下的,对吧?”
“……是、是小人。”
季佩绝静静握起了拳头,他对自己说:还不可以,现在还不可以杀死对方……等到结束后,他会亲手让这个杀掉他孩子的人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伪装成天界道,也是你?”
“……对、对。”
“你不感到奇怪么?”季佩绝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地上的灰衣男子:“区区一个蹩足的伪装就可以骗过所有人?”
“小人不、不知,小人只是听从计划……”
“计划?谁指使你的?”
洛绎沉默了,他渐渐地垂下了头。
“说!”这一字季佩绝用上了内力,洛绎立即如同惊弓之鸟般跳起,面露惊惶。
“看来你是想在这里再多住七天,恩?”
“我说!我说!”洛绎惊叫,慌乱无比:“是锁云少爷指使小人的!小、小人是被逼的……”
季佩绝的脸一瞬间阴沉下来。
“你说谎!”季佩绝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洛绎的头发,阴冷地盯着洛绎那张慌乱的脸。
“小、小人没有——因为最近教主完全没找过锁云少爷,锁云少爷很是嫉妒十六公主,少、少爷说他恨不得公主死掉,所、所以才要小人去下药——”
“嘭!”
洛绎一头撞在墙上,留下一道血痕昏迷过去。季佩绝阴鸷地看着那片灰色,手用力地握紧,像是想要将什么捏碎。
***
房内的哭闹渐渐平息,良久,单要离才持着药入内,屏退了所有人。直到周围再没了声息,单要离沉着脸低吼:“起来!燕浮生!”
然后就对上一双笑吟吟的杏眼,燕浮生动作优雅地起身,好似刚刚的寻死寻活的哭闹是场幻觉。
“好大的火气哟。”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单要离冷眼看向燕浮生的腹部:“连自己的孩子也能牺牲。”
“不是你说的么?”燕浮生笑得纯真无比:“这个孩子本来就该‘死去’。”
“……你是怕生了祭子后便毫无用处了罢。”单要离冷冷嘲讽:“你倒是很清楚自己存在的价值。”
“为什么要生气呢?”燕浮生慢慢地理了理发:“你看,最终还是完成了计划。最好的结果,锁云他会被放弃了哦。”
“这对于我来说却最坏的结果!”单要离愤怒地看着燕浮生,手松了又紧:“他会被带往天界道,没有人能活着从天界道离开,没有人!”
燕浮生只是笑,泛着得意地笑,眼中的怨毒不输于单要离。
她之前就说了罢,她所遭受的,全部会还给那人。
单要离深深吸口气,试图平静下来。
“你倒是好手段,那名小厮居然是你的人。”
“这其实很简单。”燕浮生笑得眼儿弯弯:“权利,金钱,身份。世间没有人能逃离这些诱惑。在饿鬼道和他接触后,我就知道了,那名小厮对当今现状的不满。与其当个快要没落的男宠的小厮,被季佩绝放弃、被须臾山厌恶,为何不来我这边将会获得更大的利益?”她笑道:“现在,我们只需看戏就可以了。”
锁云绝对逃不开了,因为,被捉到的可是他“唯一”的小厮呢。可惜了,真想知道那名少年得知自己最忠实的小厮背叛时的嘴脸。
那一定是相当地精彩,带着绝望的甜美。
11、第十骗 决裂X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