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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凤书三国-第64章

小说: 凤书三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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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郡守府中空守了好几日,坐立不安地等事情发生。周围一切静悄悄的,荀谌貌似还在和张鲁和张鲁的手下谈,马家兄弟也在忙自己的,反正没来找过我的麻烦。四月初九,刘备到了。他们那边果然掐得准,南郑城破一个礼拜后,刘备带着魏延,陆逊,赵云并六千大军开到,动作迅速,却还不至于快到让人怀疑是和马超事先勾结好的。尽管我很想也出城去迎他,但是也没敢找马超去提,只能很郁闷地窝在府里。窝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刘备终于把我叫去见他了。

才见到刘备我就吓了一跳。他的气色很不好,黑着一张脸。看见我走进屋子他哼了一声,说,“书凤干的好事!”

我愕然,傻不愣登地瞪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是友若的小侄子,他糊涂了也就罢了,书凤就陪他一起糊涂?”刘备皱着眉头骂道,“此人有多关键,书凤不知道?更何况马孟起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这一点书凤比谁都清楚;如此欺骗于他,下场如何书凤没想过?以你的聪明才智,明着拦暗着拦怎么样拦不下友若?你不但不拦,反而帮着他骗孟起。汉中本已是危如累卵,一步不慎,顿时全局纷乱。书凤不但不知小心行事,还做出此等事来。书凤当初说伯言是何等冷静,那好歹也是曾和书凤共同出生入死的人,怎么碰上一个非亲非故的曹营使者,你反倒如此糊涂!!”

“主公,阿谏他不是非亲非故,他是荀先生的小侄子!”我委屈地辩道,“小陆的事根本没有可比性;我们和他才真是非亲非故。我说他要是不降,主公必得斩他,那也是在做过了所有努力,尽心尽力之后。如今难道我能绑着手,什么努力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荀先生大义灭亲?我做不到,我真做不到!”

“孰轻孰重书凤分不清楚?!军法大义在上,一句‘做不到’便完了?”刘备怒道,“难道但凡是个人你就要救,不分敌我?你这边救了个敌人,那边就叫盟友不能相容!”

“我从来不是不分敌我的人!”这会儿我也火了,直冲到他面前,大声喊道,“你知不知道荀先生请我带阿谏出城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你认识荀先生比我久,你什么时候听过先生声音发抖?就这样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拦下他,逼着他真亲手杀了阿谏?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妻儿母女谁都能扔下不顾!”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猛地跪下,叩首道,“主公,对不起,我…”

他背过身去,拂袖道,“出去,滚出去!别让孤再看见你。”

我又是一拜到地,不敢再多说什么,起身出屋。才关上房门我就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哭了出来。我靠着花园的短墙坐下了,捂着脸一个劲只是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见脚步声,猛一抬头就看见刘备站在面前。

他朝我伸出了一只手,说,“书凤起来吧。”

我拉着他的手,狼狈地爬了起来。刘备看着我,半晌哼了一声,说道,“刚才是谁错了?”

“主公,是我不好,”我耷拉着脑袋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想那样说你;我知道那样对你很不公平,主公的苦处我都知道的,我…”我一心想解释,却整个语无伦次。

“就乱说话一件事么?”刘备挑了挑眉头,沉声问,“私放曹公使者一事你就死不认错?”

“那件事的话,有什么后果我肯定承担,”我抬起头来,大声说到,“我会再去找马超赔罪的,总之绝不会叫他为了这件事怀疑主公。不过主公,现在再叫我选一次,我还会这样做的。”

刘备拍了拍我的手,叹道,“唉,此事备也有失。书凤什么心性,备也早知道了。”他顿了一顿,皱着眉头说道,“书凤女孩子家,孟起不会真难为你,备也会保你,这你放心。只是友若怕要吃些苦头,才能平息了孟起的火气。哎,这两日备还真没有精神管这一桩事;待备和公祺谈过,安定了汉中再说。给你和友若三五天,你帮着友若,认真给孟起赔罪去。待过了这几日,孟起若还不消气,备只有把友若给他随他处置了。”

虽然刘备最后那一句话听上去颇有点恐怖,但我总算至少知道努力的方向。看来现在要找马超负荆请罪了。只是马超和我们本来就不是志同道合,心心相印,如今又被我和荀谌这样骗了一局,放走了曹操的使者。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局面,到底要怎么收拾?

20。 负荆请罪

我逼着自己早早去睡,好积累了精神明天去找马超。可是第二天早上爬起来,就听说马家兄弟昨天就带着人离开郡守府,回自己的府宅住去了。我忙换了一身正式衣服,赶到他家门口。没想到我在门口等了半天,最后却有小卒出来对我说,马将军今天不欲见客。我愣了片刻,叫住那小卒,问道,“你跟马将军说明白了我是谁么?”

那小卒竟然板着脸,对着我说道,“马将军说了,尤其贺小姐和荀先生,定然不见。”

我耷拉着脑袋去找荀谌,却发现荀谌也不在郡守府。我只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铺开纸笔,开始写信。我苦思冥想,一个字一个字掐,想要堆积出一封掏心掏肺的道歉信,不过最终结果貌似很白烂的文章一篇。晚上我忐忑不安地将信送出,结果第二天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见任何回应。第三日上午我一肚子郁闷地再次来到马超府门口,就看见荀谌跪在那里。

我傻愣愣地看了半天,又揉了揉眼睛。当真是荀谌。他一身玄色衣裳锦袍,直挺挺地跪在哪里仿佛一块石头,衣摆铺了一地。我忙冲了上去问道,“荀先生,你干什么啊?!”

他笑了笑,笑得竟有些虚弱,又摆了摆手,却没有说话。

“你在等马将军出来见你,”我猛然醒悟,“先生!你就这样等马将军出来见你?”

荀谌没理我。我凑上前去,拉着他的袖子,很无奈地说道,“荀先生,我的好先生,您别这样行不行?就是想见马将军,也不需要用这种方法!”

荀谌摇了摇头,仍然没说话。我只好站了起来,问边上一个士卒,“荀先生什么时候来的?马将军知不知道他在这里?”

一个小兵撇了撇嘴,说道,“马将军自然知道;昨天他就到了,在这一动不动地跪了一日一夜了。”

“你说什么?!”我吓了一大跳,忙扑到荀谌身边。“先生,你站起来,求你站起来!”我一把抱住他的右臂就想拉他起来,一边还大声说道,“先生,你不要腿了么?你就这样跪下去,一定会伤了腿的!荀先生我求你了…”

“书凤,”他淡然而不容拒绝地说,“放手。”

我被他的语气一震,不由自主地放了手。我傻愣愣地站了半天,他却只是目不斜视,平静地看着地面。我还能做什么?突然间我只觉得血涌上脑,一撩衣摆,便在他身边跪下了。荀谌终于有点反应了,猛地转过头来惊道,“书凤…”

“荀先生,你跪我就跟着跪,”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起来我也不起来。我跟你说过的,这事我们两都有份。我和先生一起跪,跪到马将军出来见我们为止。”

荀谌复又低头看地,轻声道,“书凤,此事关系甚大,莫要胡闹。”

“我闹,那也只是跟你学而已,先生,”我也干脆不去看他,瞪着马超家的大门。

我们俩于是就这样大门口跪著;在我看来,简直像一双神经病。也许是我没心没肺,但一上午跪下来,我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只是觉得肚子饿。我早上只是喝了碗酒水,什么东西都没吃!到后来我耷拉着脑袋,差不多都快睡着了。我也不知道我跪了多久,但下午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的时候,我被“砰”的一声摔门声惊醒。我忙直起身来,就看见马超摔开大门,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直冲到我面前。

“你!”他大喝了一声,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我不与你计较,你还来此作甚?你在这里跪给谁看?做什么姿态?!”马超压着声音吼道,那样子仿佛恨不得一口把我的脑袋给咬下来似的。吼完了,他双手一推,就把我给扔了出去;我一下跌坐在地上,想站起来却突然只觉双腿一阵针扎的剧痛;根本动不了。

“马将军!”荀谌慌忙叩首道,“马将军,此事乃谌一手策划,贺小姐不过依谌嘱咐行事;望将军莫要迁怒于她。”

马超冷笑一声,转身面对荀谌,还未开口,便“哗啦”一声,长剑出鞘,直指荀谌。我一惊,忙叫道,“马孟起,你敢!”

马超根本不睬我,直直地瞪着荀谌。半晌他收剑回鞘,冷声道,“荀先生,你可知道,你那从子之前我倒也曾见过一面——曹贼那封离间的书信便是他亲自送到我军阵营中的!本来一封涂涂改改的书信倒也罢了,不过你那从子的舌头毒得很,送完信还能在营寨之间放些话给我们听;流言四起,说得我们不得不信,都以为韩文约欲降曹。贾文和运筹帷幄,荀正言阵前操纵——你们颍川荀家果然是人才辈出!听说是他来南郑为使,我本想将他千刀万剐,为我关西联军报仇;没想到一时忙碌,他居然已经被你们偷出城去,还是从我这里骗去的令剑!屠我大军的仇人,居然是被我的盟友偷出城去;天下讥讽之事何过于此!荀先生,有左将军在,我不敢追究,更不敢要你赔我一命以祭我关西儿郎;只是你究竟为何有脸再找上门来?”话说到最后,马超简直是在咆哮。

荀谌再次叩首,然后平静地说道,“马将军,谌深知马将军必杀阿谏,这才行此等事。于谌而言,阿谏名为从子,实为幼弟,不得不保。谌假公济私,有愧于将军,也愧于主公。今负荆请罪,不敢求将军谅解,但求将军知谌请罪之诚,求将军莫要疑心左将军接纳之心,莫要迁怒他人。偷曹公使者出城,此乃谌一人之举。”

“负荆请罪,荆在何处?”马超冷笑一声,说道,“我是否疑心,是否迁怒,荀先生说两句话就结了?”

荀谌沉默片刻,突然伸手解开冠带,缓缓摘下了头上的长冠。马超很明显吃了一惊,往后退了半步,表情颇为错愕。

“谌本该赔将军一命,”荀谌说,“然未安天下,未报吾主,不敢枉毁有用之躯。今以发代首,断发为戒,以示罪疚。”

说着,他又去解绑头发的绳子。本来摘了冠,他的发鬓已经松了;这刚拉了发绳,一头长发就哗啦啦地全部披了下来。看他拔出佩剑,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喊了一声,“荀先生!”

他根本不理我,一手持剑,一手握着头发,手起刀落,几下便将一把长发一起割了,只剩下一头刚齐耳后根的短发。外面正风大;落在地上的断发被风吹着吹着,片刻便吹得不见踪影。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难过极了,泪水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21。 对峙

荀谌平静如斯,径自收剑回鞘,然后再次沉默地朝马超叩首。马超站在那里发呆;那个时候他的表情竟然有两份迷茫。不过迷茫也只有一瞬间。马超的眼神很快恢复了凌厉;他走到荀谌面前,弯下腰,一手扣住荀谌的肩膀,直视着荀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荀别驾演的好戏,只是你将我的妻儿偷送出城,你以为我至今不知?你就这样一步又一步地算计着我马超,妇孺都不肯放过…你以为一把头发能值几何?”

我突然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而荀谌终于无法接着处变不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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