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养成系统-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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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静娴正了颜色,站起缓步出了珠帘,行至御座旁垂首说道,语带嘲讽:“已举国之力奉养狼豺,坐等反噬,这原来也是可行之法?”
陈大人一愣,面带恼怒,静娴却又脚下不停,接着下了台阶,继续问道:“便是圣上忍下了为属国纳贡的屈辱,莫不是诸位大人就都以为,西蛮当真愚昧到收了钱粮便会举兵后退,等着我大赵万事俱备再去秋后算账?”
群臣无言,除了少数面带赞同敬仰之色,大多都是静静低下了头。静娴又转身看向了左侧的黄宏:“黄大人,你出身西北边军,在你看来,自太祖后,我大赵将士是否就当真如此不堪一击?”
黄将军面容冷静,拱手回道:“西蛮虽骁勇,但只是长于骑射,我大赵虽久疏于战,但兵府上百,雄兵几倍于哲哲,又有地势之利,并非无丝毫回手之力。”
顿了顿,黄将军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的张张口,终还是隐晦的提醒道:“只要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有兵器之利,无后备之忧,哲哲一氏终也只是一边疆蛮族而已。”
本觉得连黄将军都如此小心,暗自惊心大赵武力比想象的还要差这么许多的静娴,听了黄将军后一句话却是心中一动,而与此同时,静娴也发现了站在不远的兵部尚书似乎也是一惊,身子都瞬间一颤,虽然低着头,但在这深秋凉爽的天气里,甚至已有汗珠砸到了脚旁的金砖上。
静娴眼神一沉,再抬头向着靠近的几十名看去,果然细心些也能发现不少面色不安之人,再想想黄将军的话,心内就更是一跳,朝中贪腐,她一直多少知道些,但一时还未想到军队身上,看这样子,若只是兵器装备以次充好简直还点,但她这时却想到了曾耳闻过的军中贪心之人吃空饷一说,若真是如此,且严重到了一定地步,事情就只会比她想象的更差!
静娴牙关紧咬,但知道此时不是追究之时,便也未曾继续问下去,而是接着转身上了台阶,沉声说道:“我大赵富庶之地、礼仪之邦,素来善待藩国,但怎奈哲哲狼子野心,对待这般贪得无厌之辈,向来便没有割肉饲虎之理,这般只会养虎为患!”
静娴说着向御座上的赵泽骏躬下了身:“太祖有言‘吾马鞭所指之地,皆可扬我大赵龙旗。’本宫代帝听政,也绝不敢行向属国纳贡之举,还请圣上下旨,出兵伐蛮!”
今日听了这么久听不懂的话的赵泽骏已经很是不满,因此知道自己通常最后发表了意见就可下朝,这时见终于有人问他不禁有些高兴,虽然是静娴开的口,但因为阶下的陈大学士没有反对,便也忙板起脸来,严肃的说道:“太后所言甚是,便依此办理吧!”
得到了不出所料的回答,静娴应了是后站起了身,转身问道:“西哲使臣如今何处?”
黄将军开口:“还在下原城中待圣上御裁!”
“极好,既然中原向来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那便按着他们哲哲的规矩,将使臣的右耳割下再请回去!”静娴面无表情,说的云淡风轻:“告诉他们,这便是我大赵的圣裁。”
☆、第八十六章
“给你的里衣记得要贴身穿着;玉佩也莫离身;若军营里明面不好带着就贴身放好。”寿康宫内,静娴一脸的担忧记挂;谆谆教诲,又一次的向清桦确认道:“我说的你可记得了?”
“姐姐;你在朝堂上下令死战西哲;让群臣信服的威武霸气哪去了,瞧你现在,都快比嬷嬷还啰嗦了。”已是少年郎的清桦故作沧桑的叹息一声,接着又换了调皮的面色,仰头笑道:“不过姐姐若真是这么舍不得我,弟弟就不去西北了,就日日在盛京守着姐姐可好?”
自那日在朝堂决定后;与哲哲开战一事便也提上了议程,因为黄宏本就是由西北边军提上的禁卫;对西哲最是了解,对这征西的元帅之职自是当仁不让;而龙武卫将军之职,则是暂且移给了原先的李姓统领,正是当初合德之变时最后守在城头的哪一位,自然,这也是由静娴提出的人选,因为合德之变后静娴保下了他,没有追究其护驾不力的罪责,也早已几乎被静娴收服。
朝中剩下的没有丝毫想效仿卫贺第二的家族们,自然不会想插手这么要命的职位,加上盛京世家豪门们更多的注意力都转向了最近正在彻查的军中贪墨一事,因此对静娴决定的这禁卫军人选也交卸的很是顺理成章,毫无阻力。
闻言静娴终是略松了下些心,失笑的掐了掐清桦面颊:“还好意思说这话!若不是你嚷嚷着要做一番自己的事……算了,不提这些,西蛮能不能退便罢了,可哪怕是缺胳膊少腿的,你也定要活着回来!明白吗?”
清桦挑眉笑着:“我知道,不论是缺胳膊少腿了,还是想从前一般成了痴儿,只要回来,姐姐也有本事将我治好,可对?”
看着清桦这毫不在意的态度,静娴倒是真的有些在意,又板起了脸正色训道:“别以为有所凭借就当真万事不在意了!你姐姐可不是神仙,没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
见静娴严肃了表情,清桦也忙收起了不在意的面色,看着静娴认真开口:“姐姐,我知道,你自小教了我那么多东西,这几年我跟着黄将军也未曾有一刻偷懒,何况姐姐如今又是垂帘摄政的太后,便是上了前线给我的兵力粮草刀剑都只会是最好的,再加上姐姐给我的那许多神物,凭着这般得天独厚的优势,若我齐清桦还能沦落到毫无建树、甚至丢了性命的地步。我死了也活该,也配不上姐姐这般提拔记挂了。”
看着清桦眼里的认真,静娴不禁的也缓了面色,轻声回道:“那是对待奴仆下属,若一无所能自然便毫无用处,可桦儿你是我弟弟啊,你若有本事我自然欢喜,便是真是像从前那样痴傻一辈子,姐姐也会照顾你一辈子,这又怎么相提并论?”
“可我不行!我不能一无是处的让姐姐养我一辈子!”清桦眉头紧皱,说的断然:“我受不了这辈子连姐姐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当个废物!姐姐给了我十分,我不能连回一分的本事都没有!”
静娴温柔的笑着,不愿再和清桦争论这事,随即便转了话题,随意问道:“明日便要随军出城了,你可有去承恩公府告别?”
清桦面上带了明显的不屑:“回去作甚?又听他教训我字都写不好,只能当个武夫辱没齐家门楣吗?”
静娴笑着:“都这么久了,父亲还是不愿你从军?”
“可不是,升爵那次在你这弄了个好大没脸是再不进宫了,可在家里是见我一次就要训我一次,好像我进禁卫军有多丢了祖上脸面一样。”清桦耸耸肩,轻哼一声:“难道真从国子监结业谋个闲职就清高的很吗?这百余年,齐家除了先祖和姐姐,谁又真的做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了?”
教训摇摇头:“怎么能拿我和随太祖开国的曾高祖比,父亲听到又该教训你了。”
“为什么不能,高祖才不过当了军师,为圣太祖进谏的。说起来还不如姐姐,是在上纳谏的!”清桦双眼放光,骄傲的昂着下巴,面上满是与有荣焉:“姐姐最厉害了!”
静娴便又扑哧的笑出了声,还像从前一样揉了揉清桦如今已比她还高的脑袋,笑着嗔骂了几句,清桦也故作惫懒的认错配合着,屋内气氛和谐,满是一团和乐。
这般一来二去,直到天色慢慢低沉下来,清桦就在寿康宫内用了晚膳才被送出了皇宫。因为明日在城外出征仪式是由陈大学士主持,还万事不懂的圣上露面激励将士,与静娴无关,所以今晚这一别后,除非班师回朝或是半路出了什么异状被送回,否则两人是确实无法再见到。
看着清桦的背影从宫墙拐角消失,静娴还接着立在原地停了一阵,这才转身回了寿康宫,刚到门口便又宫人恭敬禀报:“大公主来了,这时正在内殿坐着。”
如今烟儿也已及笄成人,几年前静娴也为她分了独自的宫舍,但因为烟儿对她亲密值不低,也常常主动或是被静娴叫来康寿宫,因此静娴闻言也并不诧异,点点头便举步迈进了门槛。
烟儿这时一身水绿宫衣,正坐在椅上有些百无聊懒的伸手拨弄着桌上摆着的寒菊,烟儿五官本就标致,如今眉目已开,就比幼时更加明丽,尤其那黑亮的圆眸似有光在内泛着,面颊上那半指长的疤痕因为烟儿当初并未坚持用舒痕膏,错过了好时候,这时又不爱抹脂粉掩盖,依然还隐约可见,但这寸长的疤痕竟也丝毫未显丑陋,甚至连瑕不掩瑜都算不上,反而在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几乎让她有了另一种奇异的美感。
静娴面带笑意,上前温和的叫了一声,烟儿扭头站起,也福身叫了一句:“母后。”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静娴拉着她一同坐了下来。
烟儿倒也说得很是直接:“那个刺客来找了我。”
“刺客?”静娴一怔,愣了半晌才想了起来,犹豫的问道:“你是说……卫清河?”
烟儿点头:“我有时会去慎行司见见他,今日他找了我传话,说想见母后,有要事相告。”
当初赵尚衍发丧后,因为有烟儿求情希望饶卫清河一命,静娴也就并未把他交给陈大人,而是在合德带了一阵后,就偷偷将他关进了由福全负责的宫内慎行司的监牢,虽然不合规矩,但无人知晓,加上卫清河又并无同谋相救,也不担心会跑掉,因此就这般在本是临时责罚犯错宫人的慎行司监牢里一住就呆了五年,若不是今日烟儿提起,静娴几乎早把他忘了。
想了想,静娴点了点头示意知道,接着问道:“就是此事?”
“是。”烟儿说着就站起了身:“我只是为他传话,见不见就由母后做主了,不必顾忌烟儿。”
见烟儿这就打算走的样子,但因为知道烟儿与宫内寻常不同,静娴也就未曾挽留相送,只是让笑着答应后便吩咐了让宫人提灯跟着。
顿了顿,静娴转头看向绿柳:“反正也是闲着,既然是废了这么大力气要见我,这天色已晚,也是好时候,让福全把他收拾收拾,隐蔽些送来吧。”
绿柳答应着转身退了出去,再过了多半个时辰,接到静娴吩咐的福全便也带着一个低着头的小太监,恭敬的到了寿康宫。
摆手示意闲杂人等都出去后,福全小心的上前问道:“主子,这人虽关了这么多年没甚力气,可到底是个莽汉,可要在屋内留两个人守着,以防万一?”
静娴眉目一跳,她这五年闲时一直在练着《玉沁功法》,虽说伤人差些,但内功已算有些造诣,起码自保没什么问题,更何况……静娴又看了低头跪在面前,与五年前相比瘦骨嶙峋的男人一眼,扯了扯嘴角笑着:“不必,若不放心在屋外守着便好。”
福全也不多说,闻言便安静的退了出去,静娴举起茶盏,边吹着浮沫,边随意的出声问道:“不知先生要见我是何事?”
卫清河直起身,露出了五年未见过阳光,苍白无比的面庞,咬了咬牙沉声开口:“想请太后放我出狱!”
静娴一声轻笑:“凭什么?”
“贺氏事败后,朝中贺氏一党想必已然清查?”卫清河双拳紧握,像是极有把握:“可贺成季所谋多年,绝不止明面上这些,我手里有当初贺成季拉拢的所有官员名册!”
“哦?”静娴抿了口茶,沉吟不语,但似乎看面色也并没有想放了他的意思。
卫清河有些着急,膝行上前一步又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