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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美人谋律 作者:柳暗花溟-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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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回门要带节礼的,徐氏小年后才回来,家里的年货她并没有跟着张罗,此时为了不太寒酸,自然要找了盒子,捡了几样韩、康二人送的东西,还得捡好的,满满装了,让她带回去。
  一想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要给老徐氏吃,春荼蘼嘴里就犯酸。可有时候,就算再不乐意,表面也得装得大度些,她也只好强迫自己面带微笑,送自家爹上了马车,带着礼物出门。
  “依奴婢看,太太就是惦记着那点子东西。”过儿悄悄对春荼蘼说,“徐家老太太还总说咱们家穷,定是眼皮子浅的,哼,她们徐家才是呢。小姐没看见吗?那天送太太回来的那个死老婆子,眼珠子都快掉到咱家的年货上了。太太非要回娘家,就想把这些有钱没处买的东西,带给她娘家尝尝。”
  “算啦,就算圆我爹一个脸面吧。”春荼蘼叹口气,也当是劝自己了。
  她不知道老徐氏看到这些,心里会怎么想,但是她绝对没料到,那死女人两天后,居然跟着马车一块到了,说是给亲家来拜年。同行的,还有徐氏的父亲,一个面白无须,初看以为是太监的瘦高个中年男。
  春荼蘼不禁警惕。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老徐氏,又憋着做什么怪呢?上回因为她失手打了春荼蘼的事,春大山不许她上门,她这回却跟了来。可见,脸皮的厚度不比春家的大房和二房差……



第二章 鸡窝里的金凤凰

  春青阳到底面子上过不去,客客气气请了老徐氏进来。至于老徐氏的丈夫,却推说头受了风,去自个闺女屋里躺着去了。
  老徐氏一脸喜色,就像和春荼蘼从来没发生过争执似的,不仅给了春荼蘼一个大红包,还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夸奖。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徐氏多喜欢春荼蘼,全然不记得半年前还为了要把人家闺女远嫁,而吓得小姑娘的本尊自己偷跑,最后香消玉殒。
  大年下的,北方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爱穿大红。而红色正衬春荼蘼的肤色和气质,头上又插了几只春大山在幽州城给她买的、像一串串小花蕾似的绢花,就更衬得俏丽明艳。春青阳看在眼里,爱在心头,当然更喜欢旁人夸奖。但他在官门多年,就算为人忠厚,从不害人,眼力却也练出来了。即看出春荼蘼有些不耐烦、有些尴尬,又觉得老徐氏只怕有话要说,连忙找个由头,让自家孙女先下去了。
  春荼蘼温温顺顺的答应,带着过儿出了正厅的门。才想反身偷听,就见小琴站在当院的正中,好像在清点徐氏带回的回礼,却其实在行监视之职能。
  正厅里,现在有春氏父子和徐氏母女,只要有重要的事商量吧?
  “小琴,去旁边坊市的食肆买点乳酪回来。”春荼蘼吩咐,“韩大人和康大人年前送了些顶稀罕的樱桃,那个和了乳酪吃,最是可口。”
  小琴一怔,很有些不愿和为难地说。“小姐,大正月头,食肆关门了吧?”
  “咱们这儿的店子都是初三开业,你又不是不知道?”过儿抢着说。
  食肆。就是综合性的食品店。不得不说,比现代的食品店服务还好,不仅卖各种果品、点心和酒类。即能在店里吃,也能往家里带,如果有人要开大点的宴会,还会送货上门。比较大的食肆,食品非常丰富,可谓是一站式服务。
  “可是,我要把老太太的回礼整整。待会儿要给咱家老太爷过眼哪。”小琴还在推辞。
  “小琴姐姐,亲家老太太回的礼都在这儿,这院子里还有人会偷不成。”过儿冷笑,声音却不大,免得屋里的人听见。面子上不好看,“再说,你看看,虽说是回春家的礼,看起来还挺丰富的,可各色尺头、绸缎、棉布,还有点心吃食,可都是太太用得上,吃得着的。摆明借着名义给自家闺女的,别人就算拿去也没用不是?”
  过儿伶牙俐齿的,春荼蘼又没拦着,结果小琴就给臊了个大红脸。她自然知道徐家那位老太太总说自己是涞水首富,但表面上大方,骨子里小家子气又抠门。可之前春家人都不说。此时让过儿叫破,只觉得脸都没地搁了。这时候,哪还顾得老徐氏让她守门的命令,从过儿手中拿过一串钱,急急的就走了,跟后面有狗追似的。
  春荼蘼和过儿对视一眼,都笑了。过儿就麻利的把那个回礼暂时收到厨房,而春荼蘼就蹲在正厅的窗根底下,竖着耳朵偷听。
  正好,前面的寒暄话都说完了,只听徐氏夸她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这才几个月没见荼蘼丫头,真是成大姑娘了,模样又生得好。唉,这一晃都十五了吧?”
  娘的,老徐氏又要给她说亲。
  瞬间,春荼蘼就猜出老徐氏的心思来。不过她并不怕,因为春大山承诺过,不管是什么样的亲事,必会由她点了头才做数。她恼的是,明明春家已经摆明态度,不让老徐氏掺和了,她怎么又把爪子伸这么长。这才平静了多久,怎么又要闹腾?大过年的,不是给祖父和父亲不痛快吗?
  她皱了皱眉,就听自家老爹拦道,“我家荼蘼生日小,正经还差大半年才及笄。”显然,也是知道老徐氏后面要说的话。
  照理,人家已经往外推了,话就不用说得太过,免得伤了和气与颜面。偏老徐氏是控制欲超强的人,也不看看是在人家家里,仍然忍不住指手画脚道,“女儿家,青春易逝。这好日子一闪就过去,若不抓紧,以后可有后悔的。”
  喵喵的,有她这么说话的吗?
  接着,春青阳还没回话,老徐氏就快嘴道,“我这次来,一是看看亲家公,毕竟亲戚间是要多走动的。这二来嘛,倒是有门亲事,给荼蘼说说。我们涞水有户人家,那是极好的,家里人口简单,小伙子人生得好,今年才十八,年纪轻轻的就中了秀才,家里还有好大一片地,虽说不算豪富,可也和春家算般配了,亲家公不如考虑考虑。”
  什么意思啊?就是说这样的人愿意求娶春氏女,春家就应该心存感激?
  “谢谢您的好意。”春青阳沉默了片刻说,“不过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还想在身边再留上几年,咱们大唐,女子二十岁不说亲,才有官媒上门的。所以,暂时还不想考虑。再者,现在是正月。正月里头不说媒,是咱们这儿的规矩。”他声音平静,只有亲近他的人才知道,语气中已经带着怒意了。
  大约春青阳也不能理解,上回孙女儿差点死了,不正是因为婚事吗?怎么这亲家也太无理了,还敢提出来?
  一边的徐氏见状,有些忐忑的叫了一声,“娘!”那意思,是让老徐氏闭嘴。
  可这世上,能让老徐氏闭嘴的人还没生出来,因而她就笑道,“我这哪里是说媒,说媒自有媒婆子。我要亲自说,不是折了孩子的福吗?我就是告诉亲家公,好好参详参详罢了。”
  她这意思,她是高层人物,给低等小女子保媒,人家就承受不住她的面子吗?切,她以为她是谁啊?一个有两臭钱,却绝对不够多的商家妇而已。
  “不用参详了,我女儿的事,我父亲会做主。”春大山冷冷的声音传来。
  “你这孩子,我和你父亲说话呢,你怎么就插嘴?”老徐氏不悦道,倒没想想,刚才她女儿也插嘴来着。还有,春荼蘼是春大山的嫡亲女儿。事关女儿的亲事,人家亲爹不能插嘴,她一个外人难道就能做主了?
  “我也是这话,还是多谢亲家母了。”春青阳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你们一家子必有体己话儿说,我不耽误你们。我这就去整治一桌酒席,待会儿和亲家公好好喝一顿。”这话虽不客气,但好歹面子上圆了过来。
  一般正常人,肯定见好就收,可老徐氏却不是正常人,因此不乐意了,提高了声音道,“我也是为了荼蘼好,你们不知道外面说得多难听。也是的,人家骂春家,自然不能当着春家人的面,我可是听了满耳,到外头也有些抬不起头来。”
  春大山一下就怒了,啪的拍了下桌子道,“怎么了?我家荼蘼做了什么神憎鬼厌的事,要别人在背后说嘴?有本事当着我的面问问,我们春家的家风堂堂正正,不怕人说!您该怎么就怎么,用不着抬不起头!”
  “你看你急什么,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老徐氏是个不吃亏的,也不想想这是在别人家里,当场也怒道,“我不过说点实话,倒轮上你拍桌子打板凳了。真这么端正,为什么叫自己的闺女在公堂上抛头露面?这样的人,谁还敢娶?我好心巴拉的给说了一户人家,你居然还嫌弃我多事了!”
  “你可不就是多事!”春大山暴怒。
  春荼蘼觉得大过年的打起来不好,又背运,让邻居听到也笑话,就考虑是不是应该劝。正犹豫着,就听祖父的声音冷淡地响起,“我家荼蘼与众不同,就不是池中之物。早晚,我们家这鸡窝里,就能飞出金凤凰。所以,您说的那些亲事,我们家看不上。还是那句话,春家多谢您想着,只是这事,我家自己做得了主。”
  听祖父这么说,春荼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真的吗?在祖父心中,她真的有那么值得他骄傲吗?祖父是个保守的古人,只怕他也不喜欢她当讼师,可在外人面前,祖父那样维护她,毫无理由的支持她,让她恨不能粉身碎骨来回报这份浓厚且永远不会改变的亲情。
  只听老徐氏冷哼一声道,“倒看不出,亲家公的心还真是大,要春家出金凤凰呢。实话说吧,我才懒得管你们家的事,你孙女嫁不嫁得出去,与我何干?可是她若做这一行,势必影响春家的名声,连我女儿也给拖带了。今后,我女儿若再生个一儿半女,让人家怎么看底下的孩子?儿子就罢了,反正也脱不了军户,早晚也不过是个当兵的料。若是个女儿呢?你家荼蘼不嫁,可不能耽误我的外孙女!”
  “你的外孙女还没影儿呢。”春大山压抑不住的发火。
  他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只是心软,而且懂得心疼老婆。可这不意味着,他能看着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被人这样说道。



第三章 必嫁贵婿

  其实这老徐氏就是个糊涂的,前一刻还自处春风细雨,哪怕是假的,至少还没撕破脸,可两句话过后,关系就彻底闹僵了。到时候她拍拍屁股走了,想没想过自家女儿还怎么在这个家待下去?或者,她从来就是想把女儿接回娘家。从她屡次对春家的态度,就应该知道了。
  她总自诩是大户人家,可吵架吵到人家家里头,是哪门子的礼仪规矩?平时,她倒还装个富家太太的样儿,可只要一言不合,就宛如泼妇般。
  “今天不怕告诉你。”春大山大声道,“荼蘼就是我春大山惟一的孩子,以后我不会再生一儿半女。到时候我给她招个女婿,外人甭想把她从我春家哄出去。以前这样,以后还这样!”
  咚!这话扔在那儿,似乎发出响亮的声音。
  春荼蘼又一次感动得一塌糊涂。
  有这样的祖父和父亲,她还怕个甚。她瞬间就决定,一定要做一只金凤凰!还有,要么她就不嫁,要么必要嫁个贵婿,让祖父和父亲可以扬眉吐气!
  “你听听!你听听!”老徐氏气得发抖,也不想想自个儿管到女儿、女婿房里的事,实在不成个体统,“他都要给你喝避子汤了,你这日子还有什么奔头!走,跟我回去!”
  “娘!”徐氏又开始抽抽答答的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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