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替本宫挡着-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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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状况下,世家仍然有着世家的风骨,姜老夫人亦是一位杰女,对儿孙的话,如果用现代口吻翻译就是:接济粮是用来接济真正有需要的穷人的,我们家还没到那个地步,不应该侵占别人的权益,咱家不贪这个小便宜。
秦方好无疑是佩服这位世家出身的高贵夫人的,同样,虽然不能处于统一战线,她也如是敬仰姜老夫人夫婿的风骨为人。
——因为她不过是一凡人。自己做不到的事,对于品性高贵之人,她怀有的只有高山仰止的尊敬,而不是自己达不到这样的品格,便诋毁其他品行超然之人为“愚蠢”、“虚伪”。
正能量应该比负能量更该在大众中宣扬下去。
然而这样一位对自己苛刻要求的高贵女性,最后却还要为了儿孙向人低头,说到底还是一片慈母心肠。
当她拉下脸求人还被拒绝后,姜老夫人脸上甚至是有些无措的,愧疚的,一时不知如何再和秦方好说话,只能用最恭谨的姿态行礼,也或许是这位世家出身的女子此刻唯一能表明心迹的办法。
秦方好心里其实一点也没怪她,甚至升起了一些怜悯。
若非朝代更迭,处在多事之秋,秦方好自己或许会为一贤后吧?
而如姜老夫人这样一位品格高尚的世家女,定然是为流芳百世的杰女,亦如她的夫婿姜绍辉,原本当为一代名相。
贤后,杰女,名相,这是这个时代亏欠他们这些人的。
“舒云。”秦方好唤道。
“娘娘,奴婢在。”
“我拒绝了老夫人,是否来得太冷漠?”
舒云没有一丝疑虑地说道,“虽是遭遇值得同情,但娘娘您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这是一个秦方好自己也无悔的抉择。
为姜家人叹息,然而她也却有她的立场。为人求官,哪怕只是一小小县令——那亦是中宫干涉朝政的证据。
原本对于中宫以汉女身份影响皇帝大行亲汉政策便早让西辽本族的权贵们心生恨意,却又抓不住中宫确切地干涉朝政的证据。如果她推荐官职,哪怕只是一举手之劳,这也是拿了朝廷的官职当了自家产业私相授受。
从封建朝代的性质上来说,国家是皇帝家族开的私店。然而对一个接受了现代教育的公民来说,国家的概念或许说起来反复,但她能想到的,国家是这个国家中所有人的国家,而不是帝王将相私人的。
拿国家编制当私人财物送人,她又不认识姜绍辉那几个儿子,又怎么知道他们会成为思想先进、造福于民的官员?如果这些人能力不足,则她是不是还要变相的背上祸国殃民的包袱?
“虽然我确是为这一家人可惜,但人总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秦方好说道,“实在不忍他家这情形的,多赐下财物便可。”
“娘娘心存怜悯。”
“你这是绝对我手软了?”
“娘娘做事向来留有余地。”
“原来是这样。”秦方好淡然笑道,“手软的话,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处在这个阶层上,政治素来是肮脏的。如果一个玩政治的人开始手软,那么这人离出事也不远了。
“怜悯、体谅便也罢,手软却绝对不可取。”她这么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小宫女从偏殿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娘娘,娘娘出大事了。小殿下膳食有毒!”
☆、82无罪与有罪
话音未落,就听到小宫女从偏殿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娘娘,娘娘出大事了。小殿下膳食有毒!”
换做了其他事,历尽千帆秦方好早便镇定自若,便是当时连废中宫风声都从朝廷里飘了出来时,她心里都未曾有一丝慌张。
然而这一个,听说自己孩子有事,秦方好倏地觉得自己脑中空白,向后坐倒在位子上。
“娘娘!”周围下人也都吓得不轻,小皇子不但是皇后王牌,主子过得好,他们也跟着风光。
要是小皇子出了事,皇后再撑不住,他们这些人哪还有好果子吃……
舒云作为皇后身边大宫女,马上替主子喝问那小宫女,“六殿下究竟如何,细细报上。”
小宫女原本就紧张至极,被交泰殿中奴婢中头一份体面舒云姑姑一怒目,急得哭了出来,“果糊试出有毒,万幸发现得早,小殿下并没误食。”
听说自己小六郎并无事,秦方好这才定下心来。
中宫嫡子素来不幸,像是紧箍咒一样时时刻刻箍在她头上,又如一把随时会掉下利剑。
前次,虽然秦方好与高津予说,希望孩子只是他们两个儿子,而不是中宫嫡子。虽然当时这话中亦有显示不争作秀成分在,但却也是实话。
作为母亲,她希望自己儿子好好长大。而不是作为一个史书中时常悲剧可怜角色。
“没事就好。”她安慰了自己几声,这才转过平日凌厉劲细细地问过了来龙去脉。
皇后宫中膳食都是由小厨房所出,勿说原本宫中高位人士会有相对配备安全措施,试毒这个环节几乎是每个朝代中皇帝后妃用膳前必有项目。六皇子是秦方好心头肉,又因为神经质怕儿子随时可能死掉亲妈在,皇后自己宫里对于六皇子膳食更是慎重得很——再慎重他也只能食米糊牛乳。
因为平日秦方好手下人分工细致,职责明确,现在要排查起这桩事故,速度也很快。
前脚刚查出膳食有毒,后脚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刚到交泰殿中磕头谢恩姜老夫人,有毒果糊正是由夹杂在她献上吃食及其他礼物之中。
“怎么可能?”秦方好一点都想不出姜家要害她原因。
没道理啊?老太太前晌儿还拉下脸面求她给解决就业难问题,有求于人,怎么还会来毒她儿子。
就算因秦方好不肯给她解决个人问题而生很,这个报复也不会这么迅速。更何况,秦方好实在相信以老太太超高觉悟,绝对不会因为皇后不肯动用国家资源给她家解决私人问题而生恨。
秦方好身边没有站一只元芳,她问来问去也只能问,“舒云,怎么看?”
舒云还能看出什么?她也不比主子明白,问她秦方好也不过是想听了旁人想法开拓自己思路。
还没等秦方好慢慢地得了时间想明白,皇子膳食有毒之事很快就传到了嘉福殿。
高津予直接怒了,不说此刻他有多看重这个弟子,无论是哪个父亲,都不会希望自己儿子被人毒害,除非是老年儿子多又不听话皇帝。
高津予雷霆手段就比秦方好细细地盘查审问来得直接多了,他是皇帝,做事也不用多做顾忌。当下就把与投毒事件有关一干人全押了起来。
可怜姜老夫人才刚出了宫,还没来得及进家门,姜家人就被全关押了起来。
事涉自己儿子,秦方好虽觉蹊跷,却也不手软。便是觉得姜家与此事必然有误会,她也仅是和下面人吩咐了声,“老夫人年事已高,莫为难了她家人。”
有她这一句话在,办事人倒也没过多为难,但投毒事件由他家而生,姜家人总免不了牢狱之灾。
顺藤摸瓜,结果也很容易查获:只要查出是谁经手奉送宫中膳食,犯人很容易就被查到。
结果实在让人好气,但考虑到一旦得手直接将搭上人命,秦方好却难以觉得这事好笑。
起因是姜家一婢女,对北朝怀恨在心,便在置办礼物中试下毒手。
有毒不止是膳食,奉送给小皇子襁褓用具之中亦下有毒手。
犯人被押到帝后面前,因事涉姜家,姜老夫人也由儿孙陪着在场。
“竟敢毒害皇子,幕后是谁指使,有何同党?”
秦方好感觉审讯官问得弱爆了。皇族,看起来是至尊无比,可再尊贵无比,安全系统做得再如何周密——哪怕全天下百姓都有这么个“皇家很难刺杀,杀了后果严重”影响在,总有这么几个头脑发热二缺货冲上前去搞暗杀。
比如说,秦始皇那时法律算严苛了吧?安全防护做得够好了吧?天下老百姓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刺杀他却都没成功过。
荆轲前车之鉴并不远,继而张良又上了——很多年后,这一桩记在留候履历中往事,至今被许多人定性为“二缺”,哪怕说得好听点,那也是“有勇无谋”。
敢刺杀皇族,这婢女本人就不是个善茬,哪会在意这种底气不足审讯。
这是个二十多岁妇人,叫做芮嫂子,因前朝末年家乡闹灾害逃出,半路又遇上兵患,死了丈夫孩子,孤寡一人。也算她幸运最后被姜家收留。
芮嫂子不是个读书识字人,和这个时代大多数民众一样,并不识礼懂法。姜家对她有大恩,这些年来姜家败落,许多被收留奴婢或走或逃,只有她感念着大恩,不愿离开。
这是一个心性坚定人,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正是这样个性人,若再受了刺激,就会陷入一种说法中难以自拔。
——无疑,她现在就很笃信于自己说法。
“们这些辽人走狗,恨不能吃们肉,饮们血!辽人亡故国,害恩公,怎么不敢下毒。”
秦方好想到,这毕竟是一无知民妇。前朝末年天灾毁了她家庭,这笔账最后大多是要记到取而代之辽国头上。并且收留她恩公姜绍辉原本就是个反辽人士,作为一个汉人,痛恨异族统治者也是自然。
实话说,若不是因为秦方好自己嫁给了高津予,不得不对自己现在处境得出一个结论来,她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汉女,也会自然而然地痛恨起一切少数民族统治者,痛恨一切非汉民族,称他们所有人为“外族”,否认这些人对历史家国积极作用。
其余少数民族对祖国做出贡献——这是一个总让大多数人忽视领域,这也是一国同胞。然而,武断地说,若秦方好自己不是现在这个情形,她甚至连自己也不会反省,更何谈去说服别人。
虽是明白对方恨意,但秦方好仍是忍不住问道,“孩子是无罪,何苦毒害一个孩子?”
这是百姓,按理,她作为个“特权阶级”不该为难。然而她尊重民众,百姓孩子都是父母心头肉,秦方好看待自己孩子也是心头肉。
她宁愿这些反辽人士针对是她,将她毒害死——哪怕一个无母亲嫡子会活得如何艰难,但作为母亲来说,她宁愿替孩子受过。
芮嫂子连日被人审讯,因毒害皇子,自然不会受到好待遇。便是没有被施以重刑,整个人也是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一样地被人按在地上哭嚎讽笑:“无罪?这孽种杂种就就该杀了干净!”
秦方好胸口如受重锤一般,高津予看她神色不对扶了一把,“别听这疯妇胡说。”
提刑官也急了,他是汉人,在朝中为官被人叫走狗也习惯,但这样民族问题被摆到皇帝面前可就不好看了。
使个眼色,押解着这罪妇两狱役手下用力,按着她不可动弹。实在是因为在御前也没有他们份能堵上这疯婆子罪。
姜家人听了芮嫂子话脸色都惨白,跪下磕头自白,更有直接唾骂犯人,“这贱妇,姜家对不薄,就是这样来回报主家?”
芮嫂子是为个人生平之不幸,恩公际遇曲折而生怨,又恰好给了她这么个底层之人发泄怒火机会。
她自然是终于姜家,然而大概是她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