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妇-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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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消沉
转眼来到次年三月初三。这些日子以来，如月用心的学习轻功，以此分散对五阿哥生病这事的担忧。
冯英廉下职回府，双目红肿的把一尊玛瑙佛交给如月，哽咽道，“这是五阿哥给你的纪念品。”
“怎么平故白送纪念品？”如月感觉不妙，全身一颤。
“早上听说他精神好了一些，下午他拆太监把我叫到她屋里，和我说觉得你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样子自己怕是拖不过去了，，，因此这尊玛瑙佛送你，做个纪念，祝愿你今生平安吉祥。”冯英廉边说边用袖子擦眼睛。
如月脑子嗡嗡响，五阿哥回光返照了？
“这么好的阿哥，可怜苍生无福。”冯英廉的记忆仿佛还在不久前皇上封了五阿哥做最高贵的荣亲王，鼓励他早日康复的事上。五阿哥二十四岁封亲王，可说是皇上对他的暗示，未来他就是皇位继承人。
“他一定很痛苦。”如月捧着玛瑙佛幽幽地说道。
“只要从和园宫外经过，就随时能听到他痛苦的呻吟。”
成熟的灵魂不能再镇定下去。如月抱着爷爷哭了起来。他又何尝不是吧五阿哥作为兄长般敬爱。
五天后，传来五阿哥的丧讯。皇宫上下陷入一片悲痛。
冯府上下斋戒七日。
有这几次生死经历的如月陷入悲痛和失落中。成熟的灵魂有个软肋，不能承受生死离别，从自己到喜欢的人，生死离别的事太多，便容易堕入消沉、
他悲伤的问爷爷，“人活着为了什么？”
“说穿了便如一张薄薄的纸，一捅就破。你可不要迷失在这上面，生死是自然的事。”五阿哥的逝去他极度痛心，但他毕竟是饱经生死离别的老人。
突然间她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好不真实，仿佛一切都是虚假的。
“人活着实在没意思。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毫不留情，也毫无道理。”如月幽怨中有着悲愤。说这话时，他还有几分清醒，当感觉一切都不真实了时，心智很快就沦陷丧失，灵魂失去了活着的激情，变了无生趣起来。他开始闭门不出，整日半痴半思，神思恍惚的在东园里望着天空，喃喃自语，“五阿哥，你有没有穿越到另一个世界里，幸福健康的继续？”
下人们以为他突然失心疯傻了。
眼见他一天天的无精打采着，冯英廉以为五阿哥的死刺激到她的伤痛，想起父母早逝，悲伤之下因此颓废。他每日公务繁忙，无暇陪着她，只得叮嘱翠花和刘嬷嬷他们好生伺候着，又名沙济阿多细心开导她。
无论大家怎么小心的开解和劝慰，只要有人与他说话，她便不搭理，只默默地回自己的屋里关着。
就这样来到四月下旬，如月把自己关在府里不出门已经近两个月。
杉儿来看他好几次，他都把杉儿冷落在一边难过的抹泪。若不是挺着大肚子，杉儿一定会抱着如月痛哭。怎么能看到活泼可爱的小师妹突然变成半个傻瓜的样子？
见此情形，老爷和沙济阿说，“大家虽有心要把如月从迷失中拉出来，急也无意，只有慢慢等待时机将她唤醒。”
这天下午，阳光极好。
沙济阿蹲在东苑门外的水池边，看着水里的游鱼，同时注意着小姐的房门。
“吱呀”一声，如月打开门，缓缓走了出来，看看屋外的阳光暖洋洋的照着树木，他今天脱了厚衣，穿了件浅绿的长筒袍，手上那个黄手帕，看上去精神了些。
看到她终于出来了，沙济阿满脸喜色的跳起来，冲他报喜，“如月，我大嫂昨晚生了个女儿。”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用手绢挡了挡眼睛，定定的看着母亲屋外那株木莲，隐约听到沙济阿的话，喃喃道，“师姐都生孩子了？时间过得真快。”
沙济阿看她的眼神呆滞，忙弯着腰，拉开马步，逗她道，“你不打算去看看杉儿母女？你可是当师姨了。”
如月昏蒙的眼神怔了怔，心里闪过，师姐都当娘了。
“小姐，喝点参汤。”翠花端个汤碗小步走过来。
这阵下来，如月好看的圆脸都瘦尖了，粉红的皮肤越来越多报警，加上正在长个，显得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全不像去年以前活泼的红润的样子。
他机械的喝了参汤，站在阳光下接受热力的烧烤，温暖的阳光让她感觉到了些真实。
“我陪你出去走走？去铺子看看？果味多和千百味生意都红得很。”沙济阿看着她，小心的试探道。他得想法子让小姐出去走走才行，不然他真要成病人了。
翠花端在边上应和道，“二勇会做甩饼了。”
甩饼？好熟悉的东西，那似乎是几个世纪后才兴起的东西吧，如月眉头动了动，思想慢慢活动起来。
“是呀。二勇回他外祖家上当一趟，说那里有个人会做甩饼，她特地去学习了回来。甩面时虽让人看着心紧，不过甩出来那饼挺好吃。”沙济阿试着引诱他起兴趣。他原来最爱研究这些。
他脑海里浮现出二勇憨厚的样子，不灵活的摔着面团，该是怎么可爱好笑。
“去看看吧。我和沙济阿陪你去。”翠花把碗放在石桌上，不顾把碗拿回厨房，上来搀扶着他往外面走，他手上力气大，几乎是强行带着如月往外走，如月身不由己的跟着他走出去。
沙济阿吐了口气，只要他肯出去走动，很快就会好起来。
府门外有不少人经过。
如月皱些眉，觉得府外的世界似乎有些陌生。
大门处的人看到她，惊喜的差点叫了出来，小姐出门了，小姐终于又出门了。
“架。。。。”沙济阿赶着车，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即使大哥添了女儿，他都没这样高兴。
很快到了西市街里，如月扶着翠花的肩从马车上下来，缓缓走近果味多铺子，二勇在秋菊的摊边加了个甩饼摊子。
二勇远远的看到小姐，对秋菊说，“快，我们给小姐做点新鲜饼。”
冯明正在果味多巡视，看到她双眼发湿。这孩子，终于肯出门了，忙欢喜的上前拉着她，嘴上心疼道，“累不累？”
她的手很温暖有力，带给如月一阵强大的安慰。他笑着摇头。
在小吃摊前停下脚步，微笑着看二勇甩饼，他原来在现代社会挺喜欢看酒楼里的师傅现场甩饼，看着既有趣，到饼做好端上来吃，因亲眼见到做饼的过程，吃着感觉格外香格外好吃。
二勇咬紧腮帮，有点摇晃的把块柔软的面在头上甩动着，甩的不够熟练，动作显得有点不稳定。自己都怕那面随时会软塌塌的掉下来似的。他这样子，根本无法和现代的甩饼师傅们相比，离他们弟子的水平都差太远。但在这里看到甩饼，实在太稀奇。真不知二勇他们是怎么打听到甩饼，并找到那个会甩饼的师傅的。
秋菊笑着在边上和饼陷，待二勇甩好面，拉薄，将陷放进面里层层包裹，然后放在锅里煎烙。不多会，颤了几张起来，又裹了些薄薄的腊肉香肠等，放在盘子里，请如月品尝。
她拿起一张饼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众人望着他，看他要提什么意见。
“味道不错。就是。。。。”
软软的，热热的，这味道不及现代的好吃，在这个时代能吃这样的味道已不容易。想着二勇那几乎站不稳的甩饼姿势，太想起现代的小时候，邻居有个小男孩子，学杂摔在头顶上甩绳子，结果摔到父亲身上，绳子把父亲缠着拉摔倒在地上，不由得笑道，“就是你甩饼时有点难看。”
看她笑了，大家都高兴起来。尤其是冯明和沙济阿，高兴的眼睛发湿。
沙济阿仔细地看他的表情和眼神，感觉他似乎开始回过神来了。
“如月小姐，你可来了。”
陈老板从药铺里走出来，想看到稀客一样，激动地说，他早就听说如月突然闷在家里不出门的事，心里一直为他担心着。
如月微微向他颔首，以示招呼，却不似往常那样活泼的和他说话。
一个多月不见，他竟从小女孩变成了个少女，言行表情间多了些女儿家的矜持和含蓄。
“快到里面坐着歇歇，别站累了。”冯明拉着她往里面走。翠花端着那盘甩饼跟在后面。
如月看了看店子里，来买东西的人看着和原来一样多，只是更多了些孩子来买现做的甩饼。
在屋里坐了会，如月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声的问冯明和沙济阿，“院子里的人都还好吧？”
“大家都好。就是很久不见你，想念得紧。”沙济阿说道。
“师姐添了女儿，我该送些什么东西？”如月记得先前沙济阿说的事，看看冯明，向他询问。
他从小都极有主见，这事竟然问起旁人。冯明连忙说，“杉儿不是外人。她生了孩子，需要养身体，就送她些鸡鸭和补品吧。小孩子那里送她一套衣物和银饰，你看如何？”
如月点点头，“来日方长，先这样办。以后有更好的，再买来送他们就是。”
83 回来
他仔细看一下文生他们，缓缓笑道，“有些日子没出来看你们，好想你们都长成大人了。”
秋菊嘟着嘴，笑道，“你还不是一样。好想一下长高不少，看着更漂亮了。”
“真的？”如月不信的问。
“小陆子有个镜子，我去接来给你瞧瞧。”二勇憨憨的说着，同时往隔壁跑。
不多会，二勇拿了各中碗大的镜子过来，递给翠花，这时有人来买甩饼，他又回到摊边烙饼。
如月笑着从翠花手上拿过镜子一瞧，自己果然与原来有些不同，这些日子来，她的梳洗全是翠花搭理的，几乎没好好照过镜子。自己受了，长大了，姑娘的摸样已经隐隐可见，毕竟今年十三岁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把镜子交给文生，吩咐他换到隔壁。自己看着店外来来往往的人又有些发呆。在清朝带了十三年了？现代理的父母亲好吗？还有五阿哥，走了快两个月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又开始有点愣神。
但这里毕竟人多，一人一句扯着他，不由他犯昏。
“小姐，我给你唱戏！”沙济阿拉开架势，就学戏里的小丑，在屋里来回走动，作者戏剧表演。
翠花捂着嘴吃吃笑道，“小姐，沙济阿为了逗你高兴，每天晚上读书，背戏文，说总有一天都笑你的呢。”
如月双眼一热，他竟有这心背戏文，不由问道，“沙济阿最近你读些什么书？”
沙济阿边走边用戏腔道，“奴才读四书，五经，三国演义，西游记，天仙配。。。。总之能让奴才张聪明的都读。”
“你先自己不够聪明？”他读的还是那些书，他从没觉得过他不够聪明。
“奴才先自己不够聪明，不能逗笑小姐。”说着她做了漂亮的收场动作，将伸开的一只手迅速下落，双足并拢站的笔直。
如月用帕子擦了下眼角，这情景怎么把眼睛都惹得潮湿。自己这阵怎么很脆弱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保持这笑容，细声说道，“读这么多书，你去考个状元的了。”
沙济阿瞪圆双眼，认真地看着他，道，“如果奴才考上状元，能逗你开心，奴才这就去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