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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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真不像是在喝酒,简直是要吞杯自绝。
陆苍蓝正要拿起酒壶自斟自饮,危流觞放下杯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来倒,你数清楚我是在倒第几杯酒的时候醉昏的。”
她凑得很近了,眼睛竟然已经被酒蒸氲起了雾,雾茫茫的让人心中一跳,唇色更是鲜红欲滴,诱人一亲芳泽。
陆苍蓝不动声色后退,撑起一只手将她身子扶正,“好,你来倒。”
危流觞显然气闷,恼恨瞪了他一眼,半软的手提起酒壶,小心小心地倒酒,还好没有洒。
她果然是说实话,还没喝第二杯,陆苍蓝也才只喝到第六杯,她脸就红透了,薄薄的面皮下好似能看见红色的血脉。陆苍蓝真是担心她全身的血会全流到头上去。
她拿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嘟囔了一声,“好烫。”
很好,她得逞了第一步,因为他实在忍不住还是伸出了手,包住了她的脸,触手如火一般灼热,烫的吓人。
“回去好吗?”他说。
危流觞摇摇头,眼睛氤氲得要滴出水来,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妖艳,反而更是夺人神志,“不行,你还没喝完十杯酒。”
他无奈了,看着她斟酒的手都拿不住酒壶了,只好又退让一步,握住她的手一起斟了第七杯酒。
她揉揉自己的脑袋,“蓝,我头好痛喔。”
她昏昏沉沉的,头又好痛,干脆趴在桌上,任由对面的七皇子握着自己的手斟了第八杯酒,明明头脑不清楚还要出声警告,“一定要喝完十杯,否则我就给你下药喔。”
陆苍蓝已经由着她任性地控制事态发展,不过那是在她清醒的时候,等她醉昏过去了,可就由不得她了。
第九杯,她已经沉沉地睡熟了。
陆苍蓝放下她的手,自己给自己斟了第十杯酒,佐以夜风,神色如常地喝了下去。
“这么好的二十年佳酿竹叶青,你却只喝一杯就醉倒了,”他镇定看着趴在桌上昏睡的危流觞,叹气,“傻瓜楼主。”
第二十章
危流觞醒的时候真想扇自己一耳光,然后再去把某个毫不领情的混蛋暴揍一顿。她这么,这么,这么明显地诱惑他了,竟然还被规规矩矩地送回主楼。今早……呃,时央说已经是午后了,她一醒,看见头上是自己的床幔时,真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啊!
“是他送我回来的吗?”她就不信他没有在把她抱上床时偷偷摸摸亲她两口!
时央小心翼翼看她脸色,但是还是说了实话,“楼主,烟伎大人只送你到楼下,是我和萧总管带您回房的。”
危流觞脸都扭曲了,“萧铭抱我上来的?!”
时央不敢回答。
危流觞哀叹一声,倒回床上,“罢了罢了,我要洗漱。”
“楼主不惩罚萧总管?”时央疑惑。
“哼,想必某人早就吩咐过,若是我要找萧铭算账,不如先去找他,是吧?”危流觞愤怒了,“他若不这么说,萧铭怎么会有那个胆子碰我。”
时央哑然。楼主有的时候……真的很高见。
危流觞在隔浦莲近拍的温水玉池子里泡了一个时辰,确认毫无酒味、香气逼人了之后才爬出来洗漱穿戴。对着铜镜整好衣装,确信自己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之后冷冷道:“时央,跟我去飞烟阁。”
时央却道:“楼主,烟伎大人正在飞烟阁接客。”
“接客?”危流觞一愣,“还没入夜,他接什么客?”
“是一位姓宫的小姐,”时央觉得这件事一定很严重,但她又不能欺瞒不说,否则事后悲惨的就是自己,“是九公主陪着来的。”
“九公主陪着来?真是好大的架子……”危流觞在脑海里寻找姓宫的人,很快就明白了,“我一个人去看看,你不用跟着了。”
时央很想说,这种时候我要是不跟着,你一定会惹事的!不过谁叫她不是主子呢?所以她也只有默默退下,心里祈求楼主别太冲动。
危流觞于是只身一人去飞烟阁,她心里倒不是真的对昨晚陆苍蓝的行为感到生气,因为她原本也就没觉得他会做什么,也不是真的对那位宫小姐好奇或吃醋,毕竟陆苍蓝的心意她很清楚。
穿过竹林,她就看见有个少年在莲花石雕上舞剑。少年身姿轻盈灵动,也只是随意的舞剑,剑势竟然达到能内敛自如的境界,连剑意都渐渐出来了。光这一手剑法,就可看出这少年武功不知道高了她多少。
少年一身水红衣衫,与湖中才出花苞的莲花倒是挺相衬。虽然他在舞剑看不清脸,但感觉上就很灵秀清爽。危流觞顿时起了要把这个少年招进楼里的心思。她等了半晌,那少年一套剑法使完了,气息丝毫不乱,站在石雕上转头看危流觞,这一看顿时就叫起来了,“楼主!”
“你识得我?”她笑着走近。
“当然了,我和七哥一起来看过你的试主之会。”少年笑道,“楼主,你实在是太美了,我对你一见倾心!”
危流觞这才明白过来这就是九公主陆九微,她走近细看,发现陆九微只是远看像个少年罢了,少女的风韵是一套男装掩不住的。她姿色虽还没全出,但已相当的灵秀动人,清新讨喜,让人见了就心中喜欢。
“彼此彼此,”危流觞笑道,“九公子,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呢。”
“楼主叫我小九就好,”陆九微自然明白她知道她的身份,因此又悄悄补了一句,“我女装的时候,楼主叫我九妹就好了。”
危流觞点头答应,愈看愈是喜欢这个女孩子,“小九今天怎么能来这里?”宫里对公主的规矩应该较为严格吧。
“我找宫家姐姐,父皇就答应了,宫家姐姐要来这儿,于是我就跟着来了。”陆九微跟她一起向飞烟阁走去。
“那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舞剑?”
“宫家姐姐想跟我七哥说悄悄话啊,我就自觉退避了,”陆九微耸耸肩,“她喜欢我七哥。”
危流觞很哀怨地发现自己还是僵硬了一下,没藏好心绪。果然陆九微立刻就察觉到了,她心思玲珑,马上就明白危流觞为何会僵硬一下,整个人都后悔得跳起来了,“楼主,我我我我……!”
“没事……”危流觞拍拍她,“进去吧。”
浅蓝色衣裙的女子与陆苍蓝面对面坐在正厅里,危流觞进去的时候,有些郁闷气氛竟然不怎么僵冷,反而挺轻松温馨的,这与她预料的大不相同,所以她很是不满地瞪了陆苍蓝一眼。
“楼主。”陆苍蓝看见她来,并不惊讶,也不责怪她擅自来了,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这里吧。”
她向浅蓝色衣裙的宫家小姐略一点头,径自坐了。
“楼主,这位是吏部尚书宫豫章宫大人的千金。”陆苍蓝向她引介,对她坦白无比,“她自小入宫伴学,与我算是青梅竹马。”
危流觞面上笑着,心里当真是要呕血。
青梅竹马……她一定见过他很多面貌。一定见过他小时候天真无邪的样子,一定知道他是怎么从小小少年变成如今这个性子冷淡城府深沉的七皇子的,一定看过他很多除了冷淡之外的表情……危流觞死死地揪住自己,别露出沮丧的表情啊危流觞!
“危楼主,”宫家小姐站起来行礼,“我叫宫羽裁。羽裁久仰危楼主盛名,今日得见,楼主果然美得让羽裁自惭形秽。”
宫羽裁尖尖一张小脸,眉眼温柔秀美,肤若凝脂,倒也是个美人。她眼睛是少见的清澈明亮,一眼就知道定是心地善良纯洁可爱,性子可能还十分坚定,外柔内刚,不会轻言放弃。危流觞却偏偏最讨厌这种毫无缺点的千金小姐了,因为和她们一比较,她常常就会被说是心如蛇蝎。其实她也不在意这种说法,因为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若是陆苍蓝在意这些,那就糟糕了。
最让她对宫羽裁提不起好感的就是她是宫豫章的女儿这一点。
危流觞心情低落,不想假来假去,“宫小姐还是坐着吧,我没你说的那么美,你也挺好看的。”
陆苍蓝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楼主?”
危流觞懒得看他,心知自己若是留在这里只会让气氛愈来愈尴尬,当下也不想管什么礼法规矩面子的,起身道,“我回去了。”
“可是你才来啊。”陆九微急忙出声挽留。
“我只是来见见宫家小姐和九公主的,”危流觞道,语气难得平静,“人见完了,我还有事,你们也别留我了。别太在意我,蓝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宫羽裁傻站在那儿不知所措起来。
陆苍蓝向陆九微使个眼色让她安慰安慰宫羽裁,眼看危流觞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飞烟阁,他跟了上去,“楼主。”
“嘘,”危流觞走出去之后,站定转身,冲着他摇了摇头,“别解释什么,我知道。我只是有点措手不及,你让我花点时间想想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眉宇间带着倦色,慵慵的倦,让她看起来不像是平日里那个妖孽楼主,深沉了数分,也疲惫了数分。
陆苍蓝伸手,以指腹抹平她微皱着的眉,“难得见你这样,还是笑着好看些。”
危流觞真是胸闷,她难得严肃一次,他反倒顾左右而言他!她略微不满地挥开陆苍蓝的手,道:“笑笑笑,我成天笑来笑去,又容易变老又要花力气,哪有那么容易笑啊!”
“你难得说一次真心话,”陆苍蓝却轻轻笑了,趁着危流觞被他这句话弄得犯傻,或者说是被他的笑容迷晕乎了,他俯身下去,亲了亲她眉心。
危流觞看着那张俊美的脸朝自己贴近就愣住了,不过她脑子不清楚,身体反应却挺快,陆苍蓝刚要撤身而退她就一把拽住了他。她盯着陆苍蓝漆黑的眼眸半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苍蓝于是继续道:“不想成天笑,就别笑啊。”危流觞摇摇头,“不对,我平时都是真心笑的。”
“现在呢?”
“现在我想狠狠打你一顿!”她想了想,“还有……”
“还有?”
“我还想在打你一顿之前亲你一下。”她老老实实承认,顺便谴责他,“你好可恶,可以随便引诱我,但是我引诱你,你都不领情!不领情就算了嘛,还非得这么俗气,马上就给我看你的青梅竹马,实在太过分了!”
他可没有故意让她看到宫羽裁,明明是她自己非要来看一眼好安安心。她倒好意思,没有安心,就声称他是故意要惹她生气。
她行事风格,倒确实有些贴近市井无赖,不过对于她的身世——自幼丧亲、从此沦落街头、以偷窃为生、后来被风烟霜月楼收留——这种说法,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她自己胡编乱造的。
不过,也并非是全都是假的。她做事那么随心所欲,一定并不全是因为天性,还可能是某些经历造成的。如果没有经历过被人鄙夷说闲话直到麻木,她怎么能毫无顾忌地忽略世俗规矩忽略外人对她的看法?如果不是吃过苦知道生命的可贵,又怎么能如此珍惜,从不浪费生命,只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她勇敢直白地追寻他,在旁人眼里只不过是笑话,但他从未带着半分玩笑的心态在看。他甚至一开始就为她的勇敢直白感到震撼甚至心酸。勇敢直白常来自苦痛,她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些,恐怕她也早已察觉不到那些痛了,但他一旦明白,就想为她记着。
即使冷淡如他,也从不想让她真正被伤了心。今日亲眼见她笑容尽褪,他无法描摹心中那一刹的感受,虽然那感受浅淡,但总归是自责的。
他不愿成为她伤心时投靠的唯一去处,他愿她永不伤心。若他使她失去了笑容,他会再为她找回来。
飞烟阁四周无人,唯有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