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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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叫人的时候,危流觞很郁闷地这样想。
下午交代了要仔细查探关于“那位高人”的情报,处理了几件杂事,危流觞最近过得是越来越悠闲了。三娘一回来,她的重任就减轻了不少,现在凉息雨也能帮点忙,她自己也完全熟悉了楼里的运作,若没有太子之选的话,想必她的日子会很轻松。
最近频频有事,风烟霜月楼未能正常运作,挣的银子也少了,这可不行,她要想办法多捞点钱,走的时候多带点,哈哈。不过还好,风烟霜月四伎很快就会到齐,倾朝会一办,不愁银子不来。
危流觞脑海里突然浮现了神情冷淡的七殿下被一群叽叽喳喳莺莺燕燕的富家千金夫人们包围的场景。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太可怕了,她无法想像陆苍蓝接客会是怎样一幅恐怖的景象。
“楼主,你冷?”时央小丫头总是这么贴心,连她头发丝动了动都能感受到,根本不待她回答,早奉上一杯热茶。
“时央……”她好感动地看着总是一身藕色衣衫的时央。
时央笑得温柔,“楼主,夜里凉,既然沐浴过换了单薄浴衣,就别做事还是早点睡好了,”她突然压低声音,轻道:“你要是生了病,馆主会砍死我的!”
危流觞立刻端起热茶喝了起来,不敢在生活起居上跟时央闹,把桌上清了清就爬上床去睡,时央体贴帮她关好卧房的门,走了一会儿才走出隔浦莲近拍。
整个主楼的第六层,就剩她一个人。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危流觞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总觉得心神不宁,皱眉盯着床幔半晌还是觉得怪怪的,干脆跳下床去顺着直觉开窗。
他果然在那里。
陆苍蓝站在第五层的檐角上,负手而立。听到她开窗的声响,回头瞥她一眼。夜色春风,青衣翻涌,万千风景。
他问:“什么感觉?”
她忍住抓过纸笔描画他的冲动,认真答道:“心神不宁,似有所觉。”
“所以慕喜爱走后,我一静下来,就知道窗外的人是你。”他望着下面风烟霜月楼园内的景色开口,“披件衣服,出来坐。”
危流觞低头看看自己水红纱衣,再看看不回头看她的七殿下,笑着回房胡乱裹了件外衣然后跳出窗子,靠到刚坐下的陆苍蓝身边。
“怎么会到这里来?殿下,这真不像你会做的事。”
“风烟霜月楼景致不错,”陆苍蓝道,“若我答应你们成为四伎之一,会住在哪里?”
“下面有如风栈,飞烟阁,流霜居,皓月坊,分别是四伎的居处。”危流觞道,“你要是来,这回就能捡大便宜,空璇走之前一直在布置飞烟阁,只因那里地貌最为特殊合她心意,她花了好久把那儿弄得像仙境一样,只是还没来得及布置机关阵法她就失踪了……说实话,你爱来不来,我还真舍不得把那么美的地方给你呢!”
“有多美?”
“花朝街本来就不在雪朝城中央,甚至可以说是在雪朝城的最西南角,而风烟霜月楼占地这么大片,你觉得若是飞烟阁在楼里最西边的地方,会位于哪里呢?”
陆苍蓝微微讶异,“昆仑山?”
危流觞笑道:“昆仑山尾怀抱之中,雪水湖泊之畔,就是飞烟阁。”
“的确令人神往,”陆苍蓝遥望西方,道,“其余三处呢?”
“日后你自然会见到,我先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连她当年进来的时候都被四处建筑迷住了,至今颇为不满为什么楼主只能住在这个干巴巴的主楼里,“别老是忽略我说的话,我刚刚问你为什么今晚会来这里?”
他给了她一个“你不要后悔”的眼神,大大方方伸臂探向她腰间。危流觞心头一慌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躲闪,陆苍蓝却已收回了手,长指上勾着他白日佩戴着的翡翠挂饰。
“这个不见了。”他说。
危流觞已经呆掉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悔得恨不得仰天长啸。之前好不容易才从慕喜爱手里讨回了那方镇纸和翡翠挂饰,后来时央根据挂饰的色泽将它系在了一件外袍腰带上。你说她刚刚穿什么不好,为什么好死不死偏偏披的却是这件外袍呢?!
人赃俱获啊!
“我本以为,你以小偷的名义进风烟霜月楼只不过是……”陆苍蓝勾着那块翡翠,轻道:“罢了,没想到你倒真有这个癖好。”
“你说什么?”她刚刚一心忙着自我批判去了,什么也没听到,“我我我先跟你说哦,这个是你自己掉在繁花锦池前面被我捡到的,可不是我顺手摸走的!”
“我知道,”他不气不恼,注视着身侧眼神游离明显心虚的女子,“楼主,多谢你为我找回失物,我送你一块玉聊表谢意吧。”
陆苍蓝伸手,将一块东西放进她手心。危流觞对着月光一看,还以为自己花了眼,“这个,这这这不是上次那个血玉翡翠吗?!”
“没错。”
“可是战恒乾说这块玉对你很重要啊,他还说见玉如面!”危流觞握着那快一半血红一半碧绿的绝世美玉,小心翼翼不敢松手半分,生怕它摔了。
“你不要?”陆苍蓝只是挑眉问道。
“当然要!”别说这东西是价值连城的血玉翡翠,就算只是大街上五两银子能买三块的廉价货,她也坚定不移地要啊!
“嗯。”陆苍蓝站起身,整整衣袍,“那我回宫了。”
“诶……”觉得才说了没多久,她心下不舍,伸手欲要留人,那个本已踏出半步的男人却又回了头,猛然把她从屋檐上抓着站起来,一手揽着她的腰亲了下去。
今夜月色高华,照亮风烟霜月楼园中河流银光熠熠,粲然生辉。园中花木幽深,自开自落,掩映处自有灯火两三盏,低语三四声。主楼高处,晚春初夏的夜风流转,微氲花香和脂粉香都被吹散,连花朝街的喧闹都要退避躲闪。
那块举世无双的血玉翡翠从未来主人的手里滑落,磕在屋檐琉璃瓦上,幸而半分未损。它蹦跳着翻滚了几次,惊险地悬在屋檐边缘,一半身子已经伸了出去,寂寞地俯瞰着屋檐下繁华的雪朝城。
它很可怜的被前任主人和未来主人遗忘了。
第十五章
红色的锦缎从栏杆上如水一般倾泻流下,从窗口透进的光微晕着轻抚一针一线,铺开的衣摆上绣着千万花朵,从二楼一直盛放到一楼的地板上。大厅空荡荡的没有人,那些花朵就像是有了气息一般,妖娆滋生,布料摩挲仿佛它们轻声私语。
死寂。
但是绝艳。
危流觞从纷杂缭乱的红色中微抬眼睑,好似在看,又好似没有看地盯着刚刚绕过屏风跨进主厅的男子,眼神妖异得令后者悚然一惊。
“你……”他本来想问你怎么了,话还没完全出口就被人从旁边楼梯上冲下来一把捂住了嘴。慕喜爱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警告,“别出声!想活命就跟我绕道去后面。”
虽然完全没弄懂所以然,男子还是点点头跟着慕喜爱悄悄绕道,不敢惊扰那个坐在二楼栏杆上似乎陷入沉思的人。两个人大气都不太敢出地绕出了主楼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慕喜爱毫不客气地一脚就踹了出去,“你可真会挑时间来这儿啊,公子。正好赶上我们楼主发疯的时候。”
白衣胜雪,洛王府二公子洛雪是也。
若说尹祀祺的白太过阴郁,危流觞的白太过飘渺,那么洛雪公子的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清冷高绝,六成冬雪的冰洁,三成白梅的冷艳,一成白云的淡然。这世上的男子,怕是再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如是白衣。
洛雪公子对她那一脚不闪不避,特意等着她自己讪讪收回动作才展颜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笑意,衬着一身白衣好似冰雪消融,“慕儿你刚刚说你们楼主发疯了?”
慕喜爱看着他那能与春光媲美的笑容心下有些发毛,道:“她啊,常常犯疯病,不过这次特别厉害就是了。”
洛雪回想刚刚那个红衣蔓延满地的场景,“出什么事了?”
“鬼才知道,我一大早被楼里的丫头叫醒,结果过来一看就成这样了。我的个天,我和她相处这么久,还从来没看过事情这么严重,”慕喜爱很是疑惑,“她平时是喜欢坐那儿发呆,但是穿成那样那个神色……真不知道昨晚上她是见了什么鬼。”
洛雪笑着咳了一声。
慕喜爱是何许人也,察言观色早不在话下,更何况眼前这人是她的公子。见了洛雪这等神色立刻起疑,“公子,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是真不知道,”洛雪仍是温柔笑着,眼里却是与之好不相符的狡黠,“但我知道她昨晚见了什么鬼,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猜了。”
“见了什么鬼……你是说她见了七殿下?”慕喜爱上上下下打量他,“公子你怎么会和七殿下混的那么熟?竟然连他的行踪都了若指掌。”
“没人规定慕儿小丫头必须得知道所有关于她公子的事。”洛雪捏捏平日里姿态高绝的风伎的脸,“去你那儿,我好久没喝你泡的‘茶’了。”
那样与他的冷淡丝毫不同的,仿佛焚烧一般的吻。
她根本不知道他们究竟吻了多久,事实上,她整个脑袋瓜子就像浸在浆糊里,云里雾里昏天黑地,一切只能全凭他做主,最后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跟他分开。也许陆苍蓝也是一样。因为夜月之下,他们彼此对视的时候,她第一次知道陆苍蓝会有这么炽热狂烈的眼神。
即使如此,陆苍蓝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深吸一口气,退了一步。危流觞还呆呆的,看到他退了一步,竟然懵懵懂懂地朝前逼了一步。陆苍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弯腰勾起屋檐边缘的血玉翡翠递给她,又抬起手随手顺了顺她鬓边乱发。
危流觞接过玉,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心慌起来,脸轰的一下烧起来了。陆苍蓝眸光沉沉,顺发的手一顿,转而以手背轻触她脸颊温热,很快就收手道:“楼主,夜安了。”
_5_不等她回一句什么,陆苍蓝这回真的转身离开了,几个起落,很快隐匿在夜色里。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那里好像还残留他手背的凉意,随后大吃一惊。
_1_天啊,她的脸怎么这么这么这么这么烫烫烫烫烫!!!
_7_危流觞一夜没睡。脑袋是乱的,而且越想越空,她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陆苍蓝在想什么,她认定他对她有意,但他态度冷淡半分未变,她只好劝自己别太心急,可是先踏出一步搅乱了两人关系的又是他。她实在是不明白那个什么都藏在心里的七殿下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_z_啊啊啊,好烦啊!不是说女人心海底针吗?陆苍蓝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这么难猜难懂啊!
_小_天微凉,楼里狂欢一夜刚刚结束,她就换了衣服去惯常的地方理清思绪,结果脑袋仍然是一团浆糊不说,最可恶的是胸中感情泛滥,让她到后来完全没有能力思考,闭上眼就是昨晚月光下陆苍蓝的身影。
_说_真是可恶,太可恶了!亏她早知道自己会很容易变成这样,还一直逼自己练习别太把事情放在心上,可是临到关头,他还是让她彻底破功原形毕露!
_网_危流觞用力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又暗暗批判了一通自己不受控制的心,终于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饿了。强烈的阳光戳进主楼,在她红衣上乱蹦一气。不是吧,她已经坐在这儿一上午了?为什么楼里的人都不在,没人来叫醒她?竟然连慕喜爱都放任她自生自灭?
匆匆回房换回平常的装扮,危流觞从主楼穿过后花园去如风栈,一路上遇到的美人们竟然见到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