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纤纤做村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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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这么个机会，也算是排解自己的忧愁吧。
　　　她们几个吃好后收拾了碗盘送回厨房，又一起整理那些东西，按照书彤的意思，路上春兰秋荷几个都放了些钱财在身上，整的和零碎的分开，又照册子点了一遍，发现无误，就在咱们书彤小姐的提议下，熄灯睡觉！
　　　这个严府里，除了书彤这边，其他也有几处亮着灯睡不着的呢。
　　　那个给书彤送饭的小厮叫严墨，原是严仁杰的书童，现在已经升了小管事，但还在严仁杰身边伺候。今天晚上，他从那边院子回来向自己主子禀报后，就发现他家大爷就一直对着一本书发呆，后来叫他伺候着研墨，又见严仁杰提笔润墨后，又对着张白纸发呆，最后烦躁的揉成一团扔掉，又扯了张纸，如是再三，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一直到天亮。
　　　老夫人也是心思复杂，按说休掉这么个媳妇，她也应该是开心的，多年愿望好像突然实现了，可又有些空虚，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转身又想着什么样的姑娘才配得上自己的大儿子，原先的侄女看着也是好的，只是，以后儿子是做官的，这么个身份又差了些？不过，要真娶了娇娇女，难道让自己家供个小祖宗？一夜之间，辗转反侧，似睡非睡，好像梦到儿子做了官，自己也被封了诰命。
　　　另一边，二夫人王氏也在想着今天的事，以后这府中由谁管理内院，老夫人又会选个怎样的新媳妇，自己将来如何？丈夫外出视察商铺，自己身边也没个人商量，不过，抚着突起的肚子，想到，以后还得要靠这个，但愿这一胎是个儿子。
　　　
　第十二章　离开
　　　果然，第二天一早，书彤她们用过早饭后，严管家就来请示出行事宜了。书彤抿嘴一笑，让春兰给管家指点了几个装了贵重物什的箱笼，并说一切安排还请管家操劳了。
　　　自己有多少嫁妆，别的下人或许不知道，这严管家却多少是明白的，看他行事也是个明白的，自己倒也不必遮掩，此类回家出行事宜，这管家的是做熟了的，自然比她这个半路出来的强，而且自己身边确实也是没有得用的。不明白的也不好装懂，不然，路上还是自己麻烦，现如今，能够当个甩手掌柜，她自然是乐得逍遥。
　　　一会儿，严仁杰也派了严墨过来帮忙，只说是听管家调遣，于是，书彤就带着小红避到偏房，留下春兰秋荷两个协助严墨指派家丁搬动箱笼，管家的在外面调派，这么一动起来，倒也是有条有理的，东西虽多，装了有二十来个大箱子，却也是搬得极快的，约摸半个时辰后，管家派人回报说箱子都装好了，其它车辆也安排妥当了。
　　　书彤在偏房里又和小红说了一会话，也无非是少说多做、早点离开之类的。直到管家派来的人说，一切妥当了，就让春兰秋荷两个带了早上收拾好的包裹，里面也就是些日常换洗衣服和散碎银两等，就出了院子坐上严府准备的马车。
　　　从院子到府外，路上也只碰到了一些洒扫的奴仆，今天的严府有些安静，那些下人们遇到了，也只是无声的行礼，然后默默的做事，间或有几个抬眼在她们脸上掠过，然后又低头老实的干活。书彤感觉一切都很安静，只是，又好像哪里有着窃窃私语，那种气氛很难受，让她想起以前一些不好的事情。以前，她可以不在乎的反击，可是，今天，她却觉得一切都没意思极了，就这么加快了步子，走出严府。
　　　箱子被绑在四辆车子上，看绳子绑得挺结实的，拉车的事四匹健壮的骡子，还响亮的打了个响鼻，不知道为什么，书彤突然想笑。
　　　自己的那辆马车外面看着也就一般的富贵人家出行，只不过挺大了，难得这位严管家费了心思。听着管家交待，赶骡车的是陈记车行的人，是相熟的几个，又是本城人家，赶马车的是严府中的人，路上还有两个家生子的护院，严大和马六，哦，就是那两个看起来比较壮实的，现在路上也算太平，一切放心云云。
　　　书彤倒也真心谢过了管家，就和春兰秋荷上了马车，车厢里面确实挺宽敞了，坐了她们三个一点也不挤。
　　　小红原本想出来送行的，被书彤给劝住了，最后拦不住，这个孩子又给书彤磕了三个响头。这会儿，说不定又是在那小院子里哭呢。不过，自己的前夫严仁杰一直没有露面。哎，李书彤啊，李书彤，两年以前你大红花轿喜气洋洋的被你的夫君迎娶过来，现在，我就代你冷冷清清的回去，好在，你身边一直有两个忠心耿耿的丫环陪着你，还有那个小红，倒是严府里难得一个人，总算，你做的事，还有个人能念着你的好！书彤看着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梦，感慨不已！
　　　马车渐行渐远，终于看不见了。书彤她们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府门前站着的那个身影，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面上带了几分憔悴！
　　　她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这些真心陪在她身边的丫环们，那时，她与他是夫妻，其实，她与他也不是真正的夫妻，至少，灵魂上不是。不过，昨天之后，她与他，一个是下堂妇，另一个依然是春闺少女的梦中佳婿。
　　　马车轱辘轱辘转着，带着这一主二仆离开了严府，离开了缅州，也许她们的故事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说不定，正有些妇人做着针线，感慨着李家小姐没有福气，不知道是否有人挺身而出，说严府不厚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这些事、这些话，终会随着风儿飘散，缅州城里的繁华，自然会有更多的繁华故事来丰富人们的生活。
　　　书彤她们也没去想缅州城里的事，对于春兰秋荷而言，那时她们小姐的隐痛与耻辱，对于书彤，那是一个女子的悲伤与忧喜的故事。过去已是过去，未来，才是她们这些小女子们要去面对的，找一个安身之处，寻一个避风的港湾。
　　　她们的离开，就此斩断了严仁杰与书彤之间的牵连，再相见，已经是好几年以后。
　　　那时候，你是你，我是我，只是，再不是今日的你我！
　　　
　第十三章　终于到家了
　　　因着是女眷上路，马车的速度并不快。陈记马车行的几个伙计都是有经验的，何况缅州与通州又是相邻的，说句大话，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到。这些人时间安排的都挺好的，马车走走停停，倒是从没有错过住宿。
　　　春兰秋荷两个许是从那个严府出来了，没有那些压力了，倒是健谈了许多，尤其是秋荷，一路上几乎都是她在说，大多数还是以前在李家时候的年少时光，以前的姐妹交好的朋友等，偶尔也会提及李小姐未出嫁前的闺密。
　　　说起以前春日饮宴，诗会才艺等，书彤都留心听着，而且，听她们提及以前有一个很好的手帕交，也是一位胡姓官宦人家的小姐，平日也是个爽利的人，后来嫁给了京城户部侍郎家赵家的二公子，之后不久，就随夫到外地任职了。李小姐出嫁前两人也是书信殷勤，直到出嫁后不便，才没有来往，说起来，当初那位胡小姐知道李书彤出嫁了，千里迢迢的派人赶在嫁期前送了一份贺礼，里面就有她亲手绣的石榴百子衣，那可是真正花功夫的，没个三四月，是做不好的。书彤听春兰她们说起往事，也是禁不住感动，留意记住了那位胡小姐的好。这么想来，李小姐有这等闺密，倒是福气。
　　　马车期日后下午进了通州城，书彤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人说近乡情更切，也许就是这种吧。她听多了那位李老爷对李小姐的疼爱，如今，也常常会想，自己就是那个被父亲疼宠的宝贝女儿，现在这么被休回家，不知父亲该多么伤心失望！
　　　李府是个大宅院，门前还立着两尊石狮子。门房的小厮看见书彤她们一行，还有那些几车行李，倒是有点愣住了，最近没听管家说有贵客上门啊？书彤她们下了马车，由春兰说了身份，就让门房的进去通报。
　　　最先出来的是个中年男子，急急的跑出来，刚才那个去通报的小厮还在后面跟着。
　　　春兰在我身边提醒，说是李府的管家李左，他还有一个兄弟李右，以前是替李府打理外面的产业。两个人是老爷的亲信，也很疼小姐，小姐也以叔称呼。
　　　李左过来的时候有些气喘，看了看外面的行李，他没有问什么别的，就吩咐人将行李卸下，抬回到衡芳斋，听说是李小姐以前住的院子。春兰介绍了严大和陈记的伙计的身份，李管家也遣人带去喝茶，请账房过来结算运费等。
　　　书彤看着李左的行事，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小姐，衡芳斋一时有些忙乱，小姐是先去厢房洗漱后再见老爷，还是……”
　　　“左叔，我想先去拜见爹爹，他老人家身体好吗？”
　　　“自从去年风寒后，到底年岁大了，有些伤着。今年，也时好时坏的。”李管家说得有些沉重。
　　　书彤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是这个身体原本就残留着的孝心，还有她自己一路上被熏陶出来的儿女心，不管如何，这么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是她一直渴望的，一路上，她以为自己纵然失去所有，家中还会有一位爱她疼她的老父亲。
　　　春天的风还有些冷，书彤突然又打了个寒颤，加快步伐，去了书正院。
　　　迈入房门，里面还弥漫着一股药味，床上坐着一位中年人，相貌清癯，虽然精神不济，但眼神清亮，望着走进来的书彤，一滴老泪缓缓流下，一双手伸出来颤抖着想握住什么。
　　　“爹！”
　　　那一声，书彤喊得真切，喊得心甘情愿，在见到李文清时，她突然觉得，这就是她的父亲。
　　　“彤儿，爹看看，瘦了，瘦了。”
　　　“爹，女儿好想你。”
　　　不年不节的，女儿突然没有提前派人通信就回来了，身边又没有夫婿陪着，李文清这位父亲的心里也估摸着几分了，到底是经过官场的人，遣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只留下李管家和她们三个。
　　　“孩子，严家待你如何？你一嫁两年多，当年新姑爷要赶考，也就没有回门。后来虽然也有信件来，为父心里总是放不下的。咱们李家到底亲眷不多，那严家虽然家风仁善，仁杰看起来也是好的，但家中亲眷甚多，总担心你性子温婉，嫁得又远了些，会受委屈。”
　　　“爹爹，这些年，女儿也长大了，世事经历，幸得有春兰秋荷陪在身边，倒也没什么的。只是，爹爹生病，女儿竟不能在身边服侍，是女儿不孝。”
　　　“傻女儿，爹没事，啊！如今回了娘家，还有啥话不能说的，一切有爹给你做主。”
　　　“爹，这是和离书。”书彤掏出那张离书，展开递给李文清。
　　　虽然早知道女儿受了些委屈，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样的。
　　　“严家欺人太甚！春兰，秋荷，这是怎么回事！”
　　　春兰历历叙述自家小姐嫁入严家后的种种事情，又提了严老夫人的态度转变，把两人和离得始末都说了一遍。秋荷也在边上作了补充，尤其说到严老夫人非要姑爷休妻的时候，异常激愤，又提了小姐当时都被气病了，结果竟然还是被休了，只不过，巧言令色的改成了合离。
　　　自己夫人早逝，这个女儿是唯一留下的骨肉，也是他们夫妻盼了多年，疼了多年的宝。夫人离去后，自己也算是父代母职，从小亲自教养书画，多少年的当眼珠子似的宝贝，只希望在自己走之前给女儿找个好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