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执子之手 作者:楚秋-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聂殇默然,好一会才道:“就是海运的生意顶不下来,家里钱多了,也可以做些其他买卖,或者买些地亩之类。二叔虽然在船行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是败家的人,家中兄弟们也都是好的,定然能和和气气。”
聂大太太听得眼泪落了下来,抓住聂殇的手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我儿子,我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你如何不能顶起这个家。”
“母亲……”聂殇看聂大太太掉泪,心中也是十分难受,他一直把聂大太太当亲娘看,聂大太太对他要比亲娘好的多。却是咬牙道:“有件事,我一定要去了结了……”
要是可以选,他也很想当聂大太太的亲生儿子,只是出身如何完全由不得他选。他既然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背负了原罪,那他就必须去了结了。
聂大太太哭的泪如雨下,聂殇并不是她亲生儿子,也不姓聂。当年她跟聂大老爷出外行商时,倒是生了一个儿子,只是那孩子没活多大就夭折了。因为一直在外地,也顾不上跟家里说此事,后来遇上聂殇的生母箫氏,与他们夫妻有恩。
箫氏临终前把五岁的顾殇托给他们,不管是收养也好,还是当故人之子也好,改姓无所谓,但不要改名。聂大老爷因为感念箫氏对他们夫妻的恩情,再加上聂大太太儿子夭折之后十分难受,便直接对外说是他们夫妻的亲生儿子,改姓叫了聂殇。
夫妻俩归家之后更不说是聂殇是抱养的,那时候聂殇才五岁多,四五岁的孩子,年龄其实不太好判断。说四岁也像,说五岁也是。更何况那时候的聂家,真可谓是一穷二白,天天想着明天的饭要怎么办,聂大太太又一直没生育,根本就不在乎聂殇是抱养的。
“母亲,擦擦泪。”聂殇轻声说着,把手绢递给聂大太太,道:“父母对我的大恩,我永世不会忘记。但是我娘她……她……这个公道我要讨回来,不只是为我娘,也是为我自己。”
“我明白的……也是我失言了,叫你过来吃顿饭,却是说起来这些来,实在不应该。”聂大太太说着,却是把眼泪擦了,其实她不太清楚聂殇的身世,但当娘的会给儿子起名为殇,并且叮嘱可以改姓,但绝不改名,根本就是在诅咒儿子早夭。这其中的苦楚,只怕非常人可以理解。
男人大丈夫顶天立地,家常琐事可以难得糊涂,但身世大事,甚至于家仇国恨,却是一点都不能糊涂,不然以何立足与天地之间。
聂殇默然,只是给聂大太太夹了菜放在碗里,道:“母亲放心,不管何时儿子定会好好孝顺与你。”
“好,好……”聂大太太连声说着,心中就是气苦,脸上却是浮出一丝笑意。聂殇执意要去讨回一个公道,相信前路十分艰难。但看到这样的儿子她也很自豪,有担当才能有作为,如此才能昂首挺胸,无愧与天地之间。
又是哭又是说,这顿晚饭总算是吃完了,聂大太太白天应酬了大半天也觉得累了,聂殇很自觉得告退。此时外头天己经黑了,聂殇并不需要灯笼,也没让人跟着,出了聂大太太的院门,穿过角门就是他的院子,脚底上是甬道,两旁树木,抬头天上风清云朗,群星闪烁。
聂殇不自觉得深深吸了口气,曾经年少他被背负的这些压的喘不过气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东西也就变成他的动力。人不能选择出来,却可以选择将来。
“姑娘,小心点脚下……”章婆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聂殇不禁停下脚步,两个婆子打着灯笼前头开路,章婆子牵着聂蓉蓉的手。仍然是包包头,头上扎着红头绳,身上大红色云锦外衣,月下之下,纯真而显得有几分稚气的脸。美嘛,十岁的孩子要是说姿色,只怕他真是变态了。
难得的是纯真干净,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纯真,脸上的幸福似乎就要溢出来,就是偶尔有些小烦恼的时候,都会觉得她是快乐的,她是开心的。
“谁啊,谁在那里站着……”
第六十章
聂二太太才上完安全教育课;章婆子就在路上看到一个黑影;便立时警觉起来;倒不觉得是小贼;毕竟时间还没那么晚;只觉得可能是小厮;便高声叫了一声。不曾想钻出来的不是小厮,竟然是聂殇。意外是有点意外,但也是情理之中;聂殇要是从聂大太太屋里回自己屋,这里正是必经之路。
章婆子看到是聂殇,立时收了声;陪着笑脸道:“原来是大爷;老奴看花眼了,还请大爷恕罪。”
聂殇摆摆手,只是看向聂蓉蓉道:“你从婶娘那里过来?”
聂蓉蓉想到早上时聂殇看周蕊的神情,对于聂殇的那份惧怕之情,不知为何突然间烟消云散了,心情反而显得有几分微妙。她与周蕊都是小姑娘,周蕊比她更漂亮,聂殇会多看周蕊是正常,可以理解的。要是聂殇看到那么漂亮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是不正常。
理智是如此想,但聂蓉蓉的心情仍然有些微妙,或许她这缘与她的实际年龄,更坑爹的是半路跳出来的兄长。
“大哥哥好。”聂蓉蓉抬头看聂殇一眼,随即又把头低了下去,回答聂殇的问题:“我在母亲屋里吃的饭,刚刚出来。”
“我也是。”聂殇说着,他本想一个人转转,就算是他,心情不好压力过大的时候,也想散散心。他本想在院里转转,或者耍耍剑之类的,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上聂蓉蓉了。便直接道:“听说妹妹也开始学琴了,弹首给我听听。”
“啊??”聂蓉蓉有点没反应过来,聂殇说什么来着??弹琴给他听??
聂殇说完这句,却是根本就不等聂蓉蓉有反应,直接往聂蓉蓉院中走。
他这么一走,后头的聂蓉蓉和章婆子多少有点跟不上聂殇的思维。姑娘家学习琴棋书画是陶冶性情的,并不是真用来表演的,尤其是乐这一项。大珠朝的表演艺人地位是十分十分低下,都是歌妓之类的做这些,再或者是大户人家里,把丫头通房培训了,但就这样也不会当众表演,而是在家里有娱乐活动时,表演给主人看。
像聂蓉蓉这种小姐,学习各种乐器则是在家庭聚会中表演给长辈们看的,再或者夫妻情趣时,表演给丈夫看的。当然像聂殇这样的大兄长,要求听妹妹弹琴听也可以。
只是这前言不搭后语的,突然间说要听琴,还不白天,此时己经掌灯,就是兄妹也得有几分避嫌才是。聂殇若是真无聊想听弹琴,可以让管事去叫歌伎来,就是家里也有两三个丫头会,也可以叫过去弹唱。
“这……”章婆子看看聂蓉蓉,有种傻眼的感觉,聂二太太才提醒她们要防火防盗防外男。亲堂兄当然不是外男,但像这样子……
聂蓉蓉相对章婆子倒是显得有几分淡定,聂殇都进她的院门了,她是没胆子把聂殇赶出去。那只能给聂殇弹琴,虽然不知道聂殇中了什么邪,不过做为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就是开始学弹琴了,又能会弹到哪里去。
聂蓉蓉稍慢一步进到屋里,聂殇己经在楼下厅里坐下,正在欣赏着自己亲手打造的娃娃屋,神情比刚才似乎轻松了许多,但聂蓉蓉屋里的几个小丫头却是吓到了。她们本来是等聂蓉蓉回来的,没等到聂蓉蓉,却是等来了聂殇,正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其实以聂殇这样的条件,不管娶妻不娶妻,丫头里都是十分抢手的。尤其是聂殇未娶正妻,年龄又在这里摆着,若是丫头能怀上他的孩子,肯定会生下来抬姨娘,到时候就是正妻进门了,只怕也不能怎么样。
不是没人打过这个主意,只是后来打过这个主意的丫头,结果都很杯具,就再也没有这个想法了。以至于有段时间,下人之间都传聂殇其实是好男风,喜欢用身边的小厮,这才不碰府里的丫头,拖到现还未娶妻,更连丫头通房都没有。
“你去把琴取过来。”聂蓉蓉吩咐月儿,她现主攻的是古琴。乐器包含许多种类,歌伎弹唱很少用琴的,但大家闺秀学乐器,这是首选。
月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章婆子倒是反应很快,立时进到左边梢间里,屋里有琴还有琴架,聂殇这架式是要在厅里听琴,那肯定要抬出来。
章婆子拿琴,两个丫头拿琴架,还有一个丫头搬椅子。琴架放好,琴放上,聂蓉蓉并没有马上入坐,而是道:“我才学琴不久,老师只教了半首曲子,还没弹熟。”
这是实话,以前是曾妩的时候,能认字就算是难得的,弹琴什么的真不会。就是来聂家之后,有老师专门教,同时还要教认字,作画,下棋,再加上女子学这些本来就是陶冶情操的,老师也不会把子弟当成科举子弟对待,实在学不了太多。
聂殇却是挥手道:“不妨事,你会多少弹多少。”
聂蓉蓉这才坐下来,把指套带上,不禁抬头看向聂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聂殇有点奇怪,当然能把堂妹屋子收拾成这样的本来就是怪人一个。不过聂殇收拾屋子时,心情是非常舒爽,好像是在做什么有趣的事。
但今天的聂殇,心情十分低落?
聂蓉蓉并不觉得自己是察颜观色的高手,再加上聂殇的面部表情显露出来的非常少,判断他开心与否,只能用感觉和气场。就比如现在,她觉得聂殇身边黑气弥漫,隐隐还带着一股肃杀气之气。
手都己经放到琴上,聂蓉蓉却是突然站起身来,看向聂殇道:“昨个沈太太送来了新茶,我吃着很好,不如给大哥泡一碗吧?”
喝喝茶,平平心气,然后再听听琴,呃,她的琴艺怕只能当成噪音来听。
聂殇的眼睛也看着聂蓉蓉,可爱天真的娃娃屋,纯洁如纸的女娃娃,这里果然能让他放松。便道:“也好,我尝尝妹妹的手艺。”
聂蓉蓉又把指套取下来,泡茶她是会的,聂家的老师除了教琴棋书画外,泡茶也多少教了点。更多的是曾妩以前在徐家时泡过的,徐家是穷人家,就是家中子弟都读书人,但也没什么风雅的地方,连好茶叶都买不起,也就在泡的功夫上讲究些。
因为估摸着聂蓉蓉要回来,房里是准备着水的,热水有了。月儿把整套茶具搬出来,聂蓉蓉则开始暖壶暖杯,几倒几泡,终于泡好一杯端给聂殇,道:“我手艺不好,望大哥不要见笑。”
聂殇接过来,没有马上喝,却是看向聂蓉蓉道:“手法看着很娴熟,这个年龄难得有这个心思。”泡茶是门功夫活,考验的是性情,得有耐性坐的住,十岁的小姑娘能如此,是极难得的。
聂蓉蓉被夸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道:“大哥尝尝看。”
聂殇这才慢慢呷了一口,赞道:“不错,火侯很到家。”
聂蓉蓉被赞的有些心虚,她是看聂殇心情不好,所以才想到给他泡茶平平气,看来是自己表现的太好了,根本不像只学了几天的。她也给自己泡了杯,此时默默喝茶,也不说话。
聂殇坐了主位置,聂蓉蓉只得坐在了下首,此时两人默默喝茶,屋里章婆子带队,丫头们都依次站好,却是大气不敢出,心头只浮现两个字:诡异。
茶香弥漫了全屋,让聂殇整个人的神情都放松起来,脑子里的一根弦若是崩的太紧了,有种整个都要暴炸的感觉。轻轻的吁了口气,他把空杯子放到桌子上,目光不自觉得看向聂蓉蓉。
杯子与桌面相碰,发生轻轻的一声,这声虽轻,但屋里却是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