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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金玉满唐-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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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颂唇角微微弯起,垂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家夫人还是太纯真了。”

譬如萧颂自己,他在追杀苏伏的时候,肯在冉颜的面前放过他,但暗地里绝对会不遗余力将其碎尸万段。倘若不是冉颜果断的选择了他,此时此刻,他与苏伏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就是人性。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他这般,但东阳夫人那种女人,很难说她会不会做出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大夫人与十弟的母子关系也不算很好。”萧颂道。

冉颜诧异,母子关系不好,她自己又不能当族长,谋族长之位若不是为了自己儿子还能是为了谁?

“你也明白的,动机很重要,倘若知道她的动机,不难猜出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她的行为很让人摸不着头脑。”萧颂抚着冉颜柔顺的发丝,轻轻道,“好好准备一下吧,我们回长安之后,你也许就要忙起来了,本家的事情你无需操心,我会解决。”

萧颂若是连区区一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他怎么可能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不过他也知道,有时候女人狠毒起来,比男人要可怕的多,尤其是聪明的女人。

萧颂也不是不相信冉颜有能力应对,只是有杀妻之仇,又已经涉及政事,这些事情不应该冉颜来抗。

夜漏更深,萧府的后侧门中闪出一个黑影,飞快的向附近的高地跑去,一路跌跌撞撞显得十分慌乱,到了开满兰花的坡地上,寻了个石头藏身,不安的张望四周,似乎是在等人。

隔了小半盏茶,便有一个高大身影不急不缓的走上坡地。

石头后的那个黑影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才从石头后面闪身出来,怯生生的道,“奴,奴婢在这里。”

那人回过头,正欲说话,便见坡下火光闪耀,脸色微微一变,“蠢货,你被人发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林子那边窜去。

此处只剩下她一个人,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光,脸色惨白。

举着火把的人群来的很快,她很快意识到这可能是族长设下的圈套,只是她运气背,不小心撞上了!想逃,根本没有可能!他们既然这么及时的追来,想必也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第一个爬上坡的人举着火把,愣在原处,“春来?”

月光和火把光亮的照射下,春来身上的披风缓缓滑落,一张惨白的脸,在看清楚对面站着的人是萧十郎之后,眼泪倏地滚了出来,仅仅刹那,整个面庞都已经满是水光。

“为什么是你?”萧十郎猜遍了萧府所有人,都不会猜到春来。

春来哽咽道,“不是那样,十郎,你听奴婢解释……”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的上来,在看见春来之后,也都怔住。谁都知道,东阳夫人身边只有一个婆子两个侍婢,鲻春来是最得信任的那个。

第331章偷情

“好,我想听你解释。”萧十郎拦住身边要去抓春来的护卫直直的盯着她。

方才春来说那句话,也不过是下意识的想要替自己辩白,如今萧十郎真的给她机会,一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能说。

在萧十郎期盼的目光里,春来垂下头,声如蚊呐,“十郎……对不起。”

“带走吧!”随后上来的萧锐之面无表情的看了春来一眼,转而朗声道,“封锁后山,让全府的护卫搜山。”

“是!”

一群护卫领命,迅速散去。

剩下两名护卫压着春来,随萧锐之下山。

萧十郎怔愣的站在原地,夜风微凉,带着幽幽兰花香,面前树影重重,随风晃动,像是极力要挣脱束缚的野兽。夜色显得神秘悠远,却让人从心底发冷。

愣愣的不知站了多久,萧十郎才转身回府。

府内灯火通明,尤其是祠堂那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有小厮早候在门口,“十郎,四郎请您去祠堂那边一同参与审问。”

萧十郎这才收回魂,有气无力的摇摇头,“让兄长们看着办吧,我去看看母亲。”

小厮为难的道,“十郎,没大房人在,族长也不好随意处置啊。”

萧十郎一只脚已经迈进门槛,顿了许久才收回来,抬步朝祠堂走去。

冉颜和萧颂早就得到消息,抓到春来的时候,便有仆婢过去请了萧颂去祠堂。

此刻灯火通明的祠堂里,萧氏能说上话的人几乎都齐了,连各位夫人也都赶了过来,个个都只梳着简单的低髻,素面朝天,一身素白带黑纹的孝服,让祠堂中平添了几分肃杀。

众人跽坐在临时准备的席上,中间空出一大块地方,春来跪在中央,看似镇定,嘴唇却在细微的颤抖着。

四夫人比直的跽坐着,神情一如往常的刻板,六夫人形容有些疏懒,手指藏在宽大的袖中轻轻敲着腿侧,独孤氏神色冷凝的看着春来,令周围的人都颇感压力。

而宋国公是惯常上朝的,即便天塌下来,他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其余人也都不愧是萧氏子孙,比起宋国公的淡定,也是丝毫不差。

萧颂一袭素衣,让他过硬的面部线条显得柔和了几分,黑眸熠熠,墨发松松的在头顶绾了一个髻,倘若不是他黑着一张脸,满身生人勿近的模样,倒可能会有几分温润如玉的味道。屋内一片安静,门口的人群微微骚动。冉颜抬头看过去,却见一袭一袭素衣的萧十郎缓步走了进来,闷着头坐在了最尾席。

“铉之,你到这边来坐。”萧道。

萧十郎闷不做声的起身,垂头走到萧身旁坐下。

“春来,今日族人都在此,你说说今晚去哪里了?与何人见面?”萧看向跪在堂中的春来,语气冷漠。静默了两息,春来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是十一郎,奴婢与他有私情。”

冉颜愣了一下,萧十一郎!

萧十郎蓦地抬头,死死盯着春来,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

“奴婢有罪!请族长发落!”春来匍匐在地上,声音已然呜咽。

满堂的人面面相觑,原本一招引蛇出洞,引出一桩奸情来,但这到底是春来用的障眼法,还是巧合,还有待探究。况且,现在萧十一也确实不在场。

宋国公看向萧颂,沉声道,“你来问。”

宋国公虽然很看不上萧颂为人处世的手段,但是他掌管刑狱,也颇有政绩,这方面的能力绝对比在场所有人都强,不合归不合,关键时刻,宋国公也不会端着架子。

众人也无异议。

萧颂却是有些堵,但谁让那是自家老爷子呢,还能当中薄他面子不成。当忍则忍,罢了。萧颂吸了口气,朗声吩咐道,“去看看十一究竟在何处。”

护卫领命去了,萧颂才转头看向春来,缓缓道,“你知道么,方才你说那番话,在场大约会有一大半的人都会信你。”

春来依旧伏在地上,没有丝毫反应,萧颂继续道,“因为你自入我萧家为婢,一直敦厚老实,循规蹈矩。不过……即便那些都是装的,但太夫人刚过世,大夫人被人下毒,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偷情?”

春来伏在地上的身子越发颤抖,萧颂却不打算放过她,“来人,去寻婆子来验身!”萧颂淡淡看着春来,“别告诉我,你们这么迫不及待,才是第一次偷情。别人我不知道,十一弟可不是那种放在嘴边的肉还能忍住的。”

春来汗如雨下,面前的青石地板上已经湿了一片,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形容十分狼狈。

屋内静的吓人,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有护卫领着一个年约四十岁上下的婆子匆匆走了进来。

“九郎,稳婆找来了。”护卫禀报。

萧颂抬了抬下巴,示意把人带下去验身。

两名护卫刚刚架住春来的胳膊,她忽然道,“奴婢是处子。”

萧十郎神色几多变幻,一直盯着春来的眼神却不曾移开,眼中隐隐见血色。春来是家生子,萧十郎三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全府上下没一个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若非她父亲在萧府的奴仆中有些地位,以这样敦厚的性子,早就被人欺负死了。然而今日她却为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撒起谎来!而且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丝毫要招认的意思!

“你可以选择私下里招认。”萧颂道。

“奴婢该死!”春来向微微挪了挪身子,向萧十郎的方向磕了个头,第二次叩头的时候,却是猛的用力,往青石板上撞去。

萧十郎浑身一紧,声音几乎脱口而出,却被他死死压制住。幸而护卫眼疾手快,虽然没有来得及阻止她的动作,却将力道减缓了不少只是破了皮。

“族长,父亲,此事还有许多线索,并不一定要从春来这里下手,我看,可以处置了。”萧颂坐直了身子语气中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萧氏的家训很严,即便连仆婢的性子里都有几分刚毅,既然春来已经决心宁死不说,再用刑也是徒劳。对于春来的性子,萧颂也略了解一些,这丫头是个认死理的,认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过萧颂也不是没有法子对付她,只是过于阴险,用出来恐怕又要和宋国公翻脸因此要先铺垫一下。

兴师动众的大晚上开了祠堂,萧氏上上下下齐聚,就只为处罚一个侍婢?

连几位夫人都开始皱眉,更逞族长他们了。

萧颂看大家的情绪都差不多了,便轻飘飘的说起了处罚来“就算春来是偷情,胆敢在太夫人丧期勾引萧氏嫡子,不忠不义,毁主子孝节,是重罪,就将其与其家人,七十以下,一岁以上全部移交官府示众之后处以极刑。”

这事情放在良民或者官籍之人身上,顶多也就是一辈子顶着骂名被世人所不齿,完全没有到抄家的地步,但贱藉的奴婢同畜,即便不安罪名,处死个把侍婢,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萧颂给按上了这么大的罪。

春来浑身僵硬,脑袋被方才撞的一下,还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萧颂所说的话。而此时,众人都已经商议决定了。

萧道,“钺之言之有理,我萧氏自南朝煊赫,我萧氏儿郎无不忠义、正直、孝悌,今区区一贱婢,竟妄图误我萧氏嫡子,即便此事真相不明,但侍婢春来嫁祸十一郎,妄图辱他名声,已成事实,为免日后再出现此类情形,必须严惩。”

萧颂心中暗赞,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萧为萧氏族长十余年,怎么可能糊涂,萧颂起了个头,他便一番义正言辞、公正无私的话跟着就上了,而且让人寻不出一丝错处来。

宋国公脸色很不好看,但无奈这是家族中的事情,有族长处置,而且也不算过分,他能说什么?纵然知道这不过是诈春来的手段,也只能黑着一张脸,默不作声。

春来眼泪如决堤般扑簌簌的滑落,那双平素笑起来如新月弯弯的眼眸,此刻满含绝望。便是冉颜看了也觉得不忍心。

“散了吧。明早通知官府来领人。”萧做了决定之后,已然起身。

其余人也都随之起身,恭立着送走长者,才陆陆续续的散去。

春来则被管事命人关押在祠堂里,为了放置她再自寻短见,萧颂让人把她绑在祠堂的柱子上,口中堵了东西。

众人退去之后,偌大的祠堂立刻显得森森然,风从门缝吹进来,穿过空旷的大堂,发出呜咽凄厉的声音。

春来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想要蜷缩成一团,却因着浑身都被绑的结结实实,丝毫不能动弹。

月影西沉,过了子时便是最熬人的时候,祠堂盖虽然壮观,却因为太过空旷,一年四季都很阴冷。春来方才流了一身的汗,又出于这种环境,到下半夜,竟是起了烧。

她闭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蓦地,有一只微凉的手放在她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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