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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15 海鸟社 2-猫儿眼续曲-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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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说。总之我自己良心发现,昨天前往海鸟社注销这件委托案,请您大人有
大量,务必要原谅学生短暂的失足。”

 好听话瞎扯一堆,说穿了全是放屁。他撤销委托,还不是因为受到那吃里扒
外的鬼助教的胁迫。阳德已经表达得一清二楚,他的委托与海鸟社“不违侠义
之道”的宗旨相悖,因此海鸟社评估了大半个学期的结果,决定拒绝受理。

 姓阳的甚至警告他,必须亲自向虞老师解释,并且道歉,否则就等于和海鸟
社为敌。

 开玩笑!海鸟社在青彤的地下势力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他还想活著飞出国
去泡泡金丝雀呢!

 解释就解释吧!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阳德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你的案子,才主动与我接触?”她微微抿动干涩
的唇瓣,忽然觉得眼眸很酸,很酸──“不不不!阳助教嘱咐我一定要交代清
楚。”万兆颐连忙掏出小抄。倘若搞砸这档子事,害处晶秋与恶助教反目成仇,
他的小命铁定挂在旗杆上招标。“阳助教召曰:”第一,他的介入绝非出于恶
意动机。‘没错,这是真的哦!’第二,他无意造成虞老师职业或名誉上的损
失。‘对对对,这点我也可以为他担保。’第三,接触结果,他发觉虞老师是
全世界最善良、最可爱的人类。‘呃,我想,大概是吧!对了,这里还有一段
附注:“如果你敢讲错一句话,我就把你的小弟弟切下来……’呃,对不起,
这句话是写给我看的,和您没关系。”他挤出一脸陪笑。

 妈的!没事还得充当信鸽,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来如此。”晶秋有如吹破了气的皮球。

 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出来的。

 打从开始的相遇、披萨事件、修水管、他安排进基金会打工……一切一切,
全在阳德精明筹画的谋略中。

 那么,他的吻呢?他的爱呢?他们所分享的亲密,也是他虚设的吗?

 ──我爱你。

 ──保护你,珍惜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她承诺了,也做到了,而衷心的
信赖却换来阳德不堪的阴谋。

 今晨两人从轻怜蜜爱中起身,共进早餐,一起离开她的公寓,凡事进行得顺
遂自然,她又何尝想像得到,短短几个小时而已,阳大猫居然扔给她一颗“愧
疚的炸弹”。

 可恶!太可恶了!还特意挑在他们分享过肌肤之亲以后。他从头到尾都策画
好了,让她不能恨他、气他,即使胸腔内血海翻腾,他们也即将在十分钟后碰
头,他大可噼哩啪啦地扔给她一箩筐的甜言蜜语,哄得她团团转。

 哼!大猫兄,这回你失算了。

 “阳德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她低吼。

 “因为他推断你乍听之下保证会掀翻了天,而苦苦思量的结果,他又觉得自
己太帅了,我的长相比他更适合当炮灰。”万兆颐自怜地说。

 那只可恶的、聪明过度的、老奸巨猾的、让人又爱又恨的泼猫!

 “你!”她的食揩伸张成左轮手枪,狠狠比住可憎的坏学生。“替我转告阳
德。”

 “您介不介意亲口告诉他?”万兆颐心惊肉跳的。

 “我介意。”晶秋的眼缝眯成两道尖刻的细缝。“你很喜欢被我再当一次吗?”

 万兆颐暗暗叫苦。如此明显的威胁他未免太欠缺技巧了吧!

 “请下旨。”他认命了。

 “只要告诉他五个字。”晶秋逐句逐字地、斩钉截铁地射出子弹──“我、
对猫、过敏!”

 儿子自怜自艾的程度超乎马川行的想像。他扭揪著吓死人的严酷浓眉,透过
落地玻璃窗,打量庭园里垂头丧气的阳德。

 这小子以罗丹知名塑像──“沉思者”的姿态,枯坐于摄氏三十度的高温下,
而且居然连滴汗珠也没淌。

 “儿子,你还要做戏多久?”马川行索性推开玻璃窗,临空喊话。

 阳德飞瞟过来一记恶狠狠的怨怼眼光。

 “老头子,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儿子?”亏他晒得几乎成猫干,他老爹却兀
自锁在起居室里吹冷气,自得其乐得很。

 “奇了,那个小道姑拒绝理你,与老爸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教唆出来的。”

 算了,阳德放弃老爸。或许另选讲和的目标比较有成效。

 “娘,”他仰首朝二楼窗口的继母进行心战诚话。“如果孩儿死了,麻烦您
将我的尸身火化,骨灰就洒在咱们家的庭院里,与您永相伴。”

 虽然明知他求怜、赌气的成分居多,马夫人依然感动得要命。

 儿子是个有心人呀!

 内线分机立刻拨下一楼的起居室。

 “老头,我不管你如何下手,总之,阳德和那位女佬师的事,你务必给我插
手管上一管。”

 “喂喂,老婆,他脱离三岁小娃娃的年纪已经二十多年了,哪有在外头吃了
鳖,还回来找家长出面的道理?”马川行嗅出冤气冲天的味道。

 “谁教虞小姐也躲回老家,拉出她爹爹做挡箭牌!反正你给我出面搞定就是
了。”

 分机收线。

 于是,区区几句妇孺小儿的歪论,就此决定马川行坎坷的命运。

 他翻出从虞晶秋填写的人事表格上抄下来的永久地址,吆喝著自家司机,一
路直驱天母东路的住宅区。

 虞家或许称不上大富大贵,倒也不差。目前所住的两层楼透天厝,系由自家
人在昂贵的高级地段购买一块小土地,自行斥资建成。

 外观上,虞宅虽然肖似这条路上的大多数公寓,然而,大门口外头却区隔出
两尺见方的小草皮,四大盆杜鹃花艳艳地炽展著风情。

 马川行吩咐司机将轿车停在虞家对面,遥遥瞧见一位蓄著花白小平头、著中
山装的老先生背对著他,蹲在草坪上伺候精心栽育的杜鹃丛。

 “嗯哼!”马川行试探地咳了一声。这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老头儿应该就是
小道姑的父亲。

 老先生恍若未闻,不理他。

 “嗯哼!”他更用力地清咳一记。

 “喉咙痒就去买一罐川贝枇把膏,隔壁巷子里便开著药房。”老先生依然头
也不回,手中握持的园艺钳嘎吱嘎吱响,继续他修枝剪叶的任务。

 这款大剌剌的傲慢可让马川行很感冒了。从来只有他大董事长对旁人吆喝的
份,哪容得无知俗辈在他面前摆架子。

 “您姓虞?”他纾尊降贵地问。

 “您姓马?”虞将军终于挺直腰干,语气同样森冷不屈。

 看样子两造的老人家都听了己方小辈的诉苦,也同样料定了对方必然会出现,
苦苦“求饶”。

 霹雳一闪!四道目光相交,空气中彷佛交划出迅猛白热的火花。

 “姓阳的小子呢?”虞将军假意张望著四方。“那小子做错事就成缩头乌龟,
没种出面解决,眼巴巴回家求老爸下海游说吗?”

 马川行口头上也惯常称唤独生儿“小子、小子”的,不过让别人抢了他的专
门用语,心头可就万万不爽快。

 “既然那个小道姑溜回家问你求助,他回头要求我以相当的身分代表出现,
算来还是尊重你们虞家哩!”

 这话颇有几分浅理,虞将军不得不颔首赞同。

 “既然如此,明人跟前不说暗话,你们马家想打哪门子歪主意,尽管开口吧!”
虞将军先把丑话摊在台面上。“但是我女儿暂时不见客,你要带她……”

 “你就跟我把命拚?”马川行哼地一声嗤笑出来。“以虞小姐的‘条件’,
真能进得了我们马家大门,也不算污蔑了她。”

 他嚣张的气焰几乎让虞将军气得说不出话来。

 “嘿!笑话。”虞将军挥开中山装的宽袖。“什么污蔑?我还怕你庸俗的铜
臭味儿薰坏了咱们军戎世家呢!”

 “军戎世家又如何?”马川行怪叫。“我也当过兵呀!出身军旅很希奇吗?”

 “你小小一尾兵卒,成得了什么气候?”虞将军非常不给面子。“你这只菜
鸟刚进部队的时候,本将军已经升任中华民国陆军第xx期士官长兼辅导长了。”

 马川行双眼刹那间瞪得大大的。

 “咦?难道……有可能吗?”他自言自语。

 “嘿嘿!服了吧?”眼看震慑了小鼠辈,虞将军得意洋洋,暂时收敛高姿态,
追打哀兵不是英雄好汉所当为。

 “虞先生,您刚才提到中华民国陆军第xx期?”马川行小心翼翼地求证,全
然收起猖狂傲慢的骄气。

 “怎么?”

 “民国五十四年,您人在哪里?”他屏住气息。

 “金门的三一一部队荣任辅导长的职务。”虞将军稍微察觉他的反应与“震
撼”似乎不太搭调。

 “三一一部队!”马川行猛然大叫。“辅导长!没错,真的是你!没想到小
弟有生之年得以和你重会。”

 “什──什么?”虞将军被他激动兴奋的反应弄得一头露水。

 “我是小马呀!您忘记了?就是不小心泡走连长的马子,差点被他公报私仇
的小马。

 当年多亏了您从中斡旋,否则我早就接受军法审判了。“马川行兴奋越得语
无伦次。

 “你──你就是‘那个’小马?”虞将军猛地拎回三十年前的记忆。“就是
那个每次站卫兵,撞见我从围墙偷溜出去逛夜市,仍然放水替我保密的小马?”

 “没错!”

 “嘿!原来是你。”

 两个老男人大乐,张开两截手臂拥抱成一团。

 “辅导长,好久不见了。退伍后我托人回部队里打探您的消息,只知道您调
迁到其他营区了,您不晓得我一听之下有多么扼腕。”马川行谈起前尘,忍不
住慨叹。

 “小马,咱们真是太有缘了。”虞将军喜不自胜。“我没想到阳德的老爸居
然是你。”

 “辅导长,若及早知道虞小姐是您的千金,我怕不已经雇八人大轿来接她了。”

 老袍泽相会,喜悦程度远远超过久旱逢甘霖。两个男人爽快到心坎里!

 “我就说嘛!晶秋那丫头未免太死心眼了,有什么问题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呢?”
虞将军簇拥著老兄弟,赶紧迎进自家客厅里。

 “这也怪不得令嫒,阳德那小子也有失了礼数的地方。”马川行这下子可客
气了。

 “他们俩也真莫名其妙。小俩口自个儿吵嘴,干嘛还要老的替他们强出头。
您瞧瞧,刚才差点害小弟与您伤了和气!”

 “可不是嘛!”虞将军异口同声讨伐下一代。“我今儿个晚上就轰小妮子回
她自己的公寓,有什么疑难杂症,教他们俩面对面,自个儿去谈清楚。”

 “没错、没错!”马川行立刻点头如捣蒜。“最好两个小辈和好如初,马、
虞两家可不结定了现成的好亲家?”

 “好,一言为定!这桩亲事咱们结定了!”两个老男人感动地紧紧交握。

 于是,小道姑与大猫助教,就如此这般地被亲爹们出卖了。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乱纷飞的霪雨。原本只是点点的小水滴,一旦夜色
落入纯然的深沉和黑暗,雨滴便调皮起来,汇合了众路好朋友们,凝聚成大颗
大颗的水弹,叮叮咚咚地敲打在沉睡中的凡间。

 晶秋独坐在睽隔了两个星期的公寓,静观窗棂外的风声雨色。

 思绪一旦沉淀下来,不免开始绕转著那切切不能忘怀的猫影子。

 阳德呵!阳德!

 她必须说句真心话,其实人家已经很用心、很用心地在向她表达歉意了。

 从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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