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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19 风尘三侠 3-娇女出招-第4章

小说: 019 风尘三侠 3-娇女出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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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她的脸蛋太过娇小,因此浓密的发丛俨然对她的螓首形成沉重的负担;
唇形虽然符合樱桃小口的标准,略微丰满的唇瓣却又稍嫌太有女人味;弧度优
美的柳眉并未替她的外观制造出点缀性的效果,反而让那两抹细密的浓黑色透
露出野性刚强。因此,她的五官分开来看绝对属于一等一的美女,但组合起来
的效果硬是有那么一点点差强人意。

 然而,那对眼睛。

 那对眼睛!

 天上的星芒彷佛亮进她的瞳仁里。

 直到见着她出奇灵活的双眸,仲修这才真正了解“画龙点睛”的意思。

 她的眼光没有一刻是静止的。这个说法并非代表曾素问的眼神不正,只是,
即使她定定注视着某个焦点的时候,琉璃般的水光也不断在她眼眶内盈盈幻化
着,时而专注认真,时而活泼调皮,彷佛这双秋眸本身是自主的,具有无穷无
尽的生命力。

 “你不怕我?”他一直以为姑娘家比男人更容易吓呆掉。

 “你打算伤害我吗?”曾素问偏头质询道。

 “不打算。”他摇首。

 “那我没有理由畏惧你,不是吗?”她以一种合情入理的口吻解释。

 “有道理。”仲修不得不点头赞同。

 有道理吗?

 不对呀!他一开始偷袭她的时候,她并不晓得自己不打算伤害她,既然如此,
她应该先怕了再说。

 “夜行人,你的轻身功夫好象还过得去。我准备侵入其中一间华宅,你想不
想跟着来?”她竟然邀请初见面的男人陪她闯天关。“可以告诉我咱们闯空门
的原因吗?”他维持彬彬有礼的态度。

 “我住的地方少了一间膳厨。很奇怪吧?我怎么想就是想不透。我是说,换
成了你,你一定也会怀疑平常奴仆们是从哪儿变出饭食来的,对吧?像我,已
经思索了两天仍然猜不出来。”她用力点头以强调自己的说法,彷佛这几句没
头没脑的话话解释了一切。

 “你打算找到一个有厨房的地方?”他已经跟上曾素问的谈话速度。

 “对。”曾素问属于行动派,说话的同时,拉着他的大手再度踏上寻宝之途。
“受人监禁已经够悲惨的了,没理由要求我饿肚子。”

 “你饿着了?”仲修猛然煞住脚步。他可以对天发誓,无论自己再如何坏心,
也不可能让宫女们害她承受空腹的苦楚。

 八成是尚膳监的人误会她是失宠的嫔妃,所以顺手污走宁和宫采买粮物的伙
食费,一天只供应她一、两餐。若果如此,闻人独傲会宰了他!而他会宰了那
帮联合欺负她的仆佣。

 “刚才好象听你提到过,平常奴婢会‘变出’饭食来。”他的口吻严肃起来。

 两人彷佛将深夜站在花园里谈论民生问题视为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们一天变出三顿,餐餐大鱼大肉,确实很周到。”她的回答驱走任何贪
污诈骗的揣测。“但是那些鸡呀、鸭啊就很可怜了。想想看,当天早上它们可
能还在地上跑,临到傍晚就得下锅熬汤头,那不是很悲哀吗?”

 他听出一点头绪来了。

 “所以你吃素?”这女娃相当了解迂回曲折的描述方法。

 “对。”曾素问钻过紫藤编串起来的拱门花架,直直撞向他的寝宫。

 仲修赶紧第二度叫停。再让她走下去可不得了,帝王的睡榻附近,警戒程度
比宁和宫严密一百倍不上。事实上,他已经开始纳闷,刚才一路过来,为何没
有惊动任何一名侍卫?

 “你何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唤醒奴仆,嘱咐他们替你端来一份纯素的飧食?”
他当下替娇客找着合理解决的途径。

 “我不能让他们伤心。”曾素问沮丧地回答。“每回他们端来一份餐点的时
候,眼神总是充满期待,彷佛等着我说出一句短短的、赞赏的话。我没法子吃
掉他们精心变出来的食物已经够糟糕了,如果再回头指责他们送错了内容,那
不是很恶劣吗?”

 仲修已经习惯了受人伺候,从来没想过伤了他们心意的问题。曾小姐的念头
倒是挺新鲜的。

 “为主子服务是奴婢的职责,他们唯有在令主人失望的时候才会觉得伤心。

 “他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再说,让他们伤心又如何?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私
自逃离府邸。过一阵子就会习惯你的脾气和习性了。“

 “但他们可能会变得讨厌我。”她无法忍受自己成为教人憎厌的对象。更何
况,她并非那帮奴仆们正牌的主人,他们想必直接效忠于野雁阁的当家人物
“仲修”。既然她和仆佣们缺少直接的关联,她更加不愿意让一群陌生而善良
的好人为自己忙得团团转。

 “那又如何?即使如此,他们表面上也不至于显露出来,你仍然可以得到最
上等的服侍。”仲修发觉自己和她交谈到现在,仍然搞不清楚这小姐的言下之
意。

 “我宁愿身旁的人是出于心甘情愿地服侍我。”曾素问对他攒眉头。

 这位夜行同伴显然非常轻忽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关系。昔年师父曾经告诫她,
疏视旁人的人,必然得不到其它同伴的赞赏,因此夜行人的友缘倘若不理想,
她绝对视为意料中的必然。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以他卓然出众的外形条件,应该会博得多数姑娘们的
青睐,足够弥补他人格上的缺憾。

 对于外貌,曾素问向来有自知之明,异性朋友们莫不是以“邻家妹妹”或
“好朋友”的评语来归类她。长到十八岁为止,她尚未听过哪位师兄或异性朋
友为她神魂颠倒。因此她只能以欣赏的角度,观察美丽的师姊妹如何运用女性
伎俩迷得公子们团团转。

 难得今夜月儿光光,上天派来一位外形极端优良的“上等货”陪她逛花园,
光是欣赏他玉面朱唇的俊朗风采、穿著长衫的颀挺体魄,也算弥补她这些年来
贫血的女性虚荣心。仅就她曾经打过照面的江湖侠土来看,还没有一人足以与
他的华贵尊荣相抗衡。

 闻人独傲和封致虚虽然同样具有优异的外貌条件,但相较起眼前的男子,却
多出几分武人气息,少了几分书卷味。

 “你喜欢我吗?”她天外飞来一句。

 这个问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么说吧!我对你的了解程度尚不足以决定自己是否应该喜欢你。”仲修
选择较为保守的回答。

 “那好,反正你很快就会喜欢上我。”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仲修忍不住笑出来。他头一遭听见有人能够将如此嚣妄的话句,以聊天似的
闲谈神气说出口。

 而且他们谈话的方向似乎有点失控。今夜他明明打定了主意上宁和宫来虚应
一下故事,为何莫名其妙的与曾素问邂逅,甚且冒着被值更守卫发现的危险,
跟她杵在御花园里闲聊起来?仔细回想,他们俩还没经过正式的介绍,彼此认
识呢!

 “为什么?”他发觉自己并不急于结束这段没头没脑的对谈。

 “因为所有认识我的人最终都会喜欢上我。”她耸耸肩。“我应该事先警告
你,免得你意外。从小到大我做每一件事必定会成功,当然这对其他头脑笨的
人而言很不公平,但老天爷分派天赋的时候总得有所取舍嘛!他虽然赐给我平
凡的外貌,却以一颗聪明的心做为交换……”

 “说重点。”

 曾素问具有唠叨兼自言自语的习惯,倘若任由她继续发挥下去,可能嘀咕到
天明时分还没扯出主旨。

 “重点就是,我机敏得做每一件事都会成功,包括‘做人’,所以大伙儿注
定了非喜欢我不可,这种解释你明白吗?”她拚命点头。“你最好不要违背上
天的旨意、命运的安排。”天哪!仲修赶紧咽下自己嗤笑的发音。她是认真的!
黑水晶般的瞳眸亮闪闪的,乍看之下让他误以为她在开玩笑,但其中一抹无庸
置疑的诚恳却透露了她的意念。

 曾素问简直不可思议,人间绝宝一个!

 “噢。”他感觉得到嘴角正在抽搐,连忙转过身去,深怕自己会当着她伶俐
的容颜笑出声。这女孩委实可爱,值得他深入了解。“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倘若继续愣在花园里闲聊,难保他不会一时兴起,绑她回宫去制成标本,永
久保存。

 “我明白你仍然拒绝接受事实,不过无所谓,命运会引领你迎向不可违的路
径。”这会儿她又摇身戴上传道者的名头。“当然,上天自有他的旨意,我们
都不晓得你会耗费多长的时间,屈服于我的友情之下──”“天杀的!这是怎
么回事?”仲修的步伐倏然凝顿在宁和宫门口。

 他的侍卫!

 他的宫女!

 甚至他的猎犬!

 放眼所及,每一种动物同时沉醉在甜蜜的睡乡。

 沁凉的夜风刮来一阵香气,空气中混杂着吸闻两下就足以熏倒人的异样气息
──酒味。

 仲修险些没吐血。

 满宫的手下居然喝得醉醺醺的,就地倒在墙角边、花园里睡他们的大头觉。

 这就是朝廷苦心栽培出来的菁英吗?

 他决定明儿一大早立刻斩掉现场的每一颗笨脑袋!绝不宽贷!

 “人家白天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入夜时让他们好好睡一觉也是应该
的。”曾素问竟然把眼前的奇景当成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她走向一丛粉白色的
花卉,从半人高的植物上摘取巴掌大的葫芦形绿叶,送到他面前。

 “喏,嚼烂了吞下去。”

 “这是什么?”仲修停驻在叶片上的眼光彷佛打量洪水猛兽似的。

 宁和宫专属的花庭里,往常向来栽种杜鹃或百合这类没有香气的植物,但他
终于注意到,原本培育百合的园区已然被十来株不起眼的白色小花所占据。

 粉白的花朵约莫相当于铜钱的大小,却散发出惊人的浓香。区区二十几朵的
数量竟然使整座宁和宫包围在馨馥无比的气息中,实在太诡异了。而且他向来
为自己善于鉴赏名花异种而感到自负,如今却发现以前从未见过这款奇特的花
种。

 “乖乖吃下去啦!我又不会害你。”夜行人不信任的眼光有如利刃一般,对
她形成莫名的伤害感。

 仲修选择忽略她怪异的举止,用力嗅闻了空气几下。“好怪异!你有没有闻
到,屋檐底下溢满了那种……花卉……的……香……唔……”

 他的大脑忽然失去平衡感,脚下猛然踉跄地跌进门槛里。

 发生了什么事?啊!他的头好晕。

 好难过……彷佛刚刚灌下两大坛的陈年女儿红似的,他几乎可以尝出口齿间
流转的酒味。胀大的舌头已然失去灵活度……

 怎么回事?他晚膳时没有喝酒呀!即使有,也不至于留待两个时辰之后才发
作出来。

 平时他的酒量虽然未达千杯不醉的海量,但凭借高超卓绝的内力撑持着,寻
常酒液极难醺得倒他,而今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醉态……

 醉?喝酒?

 晕倒的仆从和浓香?

 心灵深处闪现一抹震骇的电光。“香……有毒……”醺胀成紫红色的俊脸不
可置信地转向她。

 “笨蛋,我不是叫你吞下解药吗?”曾素问翻个白眼。男人实在是奇怪的动
物,旁人明明早就提出好心的劝告,他们偏偏不听,总要等到吃了亏、受了气,
才恍然自己的愚昧。

 “快……给我……”颤抖的手掌夺过她手中的绿叶,一把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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