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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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色水色来染尘居接听雪去彩排时……
染尘居又碎了几个门框……
金眸里依然是压抑，但并没有阻止听雪。
看来她真的“说服”了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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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柳阁
夷光猛地放下手中的汤盅，鲜美的汁液溅到了桌上，“停！停！停！”满脸不悦地打断听雪的舞步，“怎么回事？和上次的感觉完全不同！”虽然舞得也很美，可没有竹林一舞那样让人惊艳的灵气。
“除了少了那只鸟……舞步不是一样么？”和那只奇怪的鸟儿共舞时，心中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而今天再一次路过醉竹斋时，竹林中已经没了它的影子。当她问起夷光时，夷光居然说那是从外面飞进来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桌上的汤盅散发着阵阵鲜美的香气，香气中带着动物脂肪所独有的滋味……
应该是盅肉羹。
夷光右手圈着右鬓的卷发，左手端起汤盅向听雪妩媚一笑，“试试？”
听雪苦笑着摇头，“谢谢。”她还是适应不了肉的味道，像这样光用闻的就已经觉得有点恶心了。
美女进食都是非常优雅的，夷光当然是美女……
银勺从精致小巧的汤盅里慢慢舀起一小勺剁得很细的肉糜。檀口微张，肉糜一点点的消失在皓白的贝齿中……
精致的咽喉微微的滚动将其咽下……
夷光拿起丝巾轻拭芳唇，“要不找只鹤来伴舞？”
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否决了……
烟柳阁中的仙鹤全被驯得像需要上发条的机械鸟，动作僵硬不说，舞起来还带着浓烈的人为匠气！
“没用的东西！”夷光就算在怒斥驯鹤女的无能，仪态依然保持着优雅与高贵。
“算了，这不是她的错。”听雪看着那驯鹤女：看来那只大鸟真的不是夷光养的……
夷光有些烦躁地摆摆手让驯鹤女退下……
真的只是偶然吗？它真的是从外面飞进来的？哎！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答应了夷光帮烟柳阁夺得头酬。不然她俩的约定就无效……
“有一首很适合伴舞的曲子，你们这的人从没听过……就是乐器方面可能会困难些……”听雪思量了一下，“用箜篌弹奏也许会比较接近。”
朔夜送给她的那尊竖琴在她出嫁幽冥鬼府时被娘砸碎了……
他也曾表示再为她做一尊但她拒绝了……
娘带着满脸泪痕砸琴的样子始终铭刻在她的心底，而且那时她对朔夜……
竖琴的声音就这样消失在她记忆深处……
听雪的话让丹凤中流转过一丝玩味，精描着魏紫牡丹的手打了个响指。
随之出现的云色恭敬的向夷光和听雪施礼。
“把‘那个’拿来。”
“是。”
半晌，云色搬来一尊半人高被帆布包裹着的东西，放下地时发出沉重的微响……
这形状，不会是……
“猜对咯！”夷光哗啦一声撤去帆布露出一尊美丽的竖琴！
不同与听雪的那尊无瑕的白玉琴，夷光的这尊竖琴是用一整块紫水晶精雕而成！
天蚕丝琴弦，琴身由紫烟湖中怒放的莲花组成！纯净的紫水晶紫得魅惑！
“怎么了？” 听雪的神情似乎让夷光非常满意，“你说得不是这种乐器吗？快弹来听听。”
听雪暗嘲自己的大惊小怪：只要有图样，能做出一尊，当然也能做出第二尊。
手指微微试音……
从音质以及琴弦在指间的力度感，听雪可以肯定她的那尊和这尊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去想了……
纤柔的手指拨弄着晶莹的琴弦，听雪闭上眼睛回忆着记忆中的曲子……
清澈如水的声音……
曲毕，听雪睁开眼睛……
夷光正凝视着她，眼中似有某种复杂的思绪……
“不错。”丹凤又恢复到那种略带轻佻的感觉，仿佛刚才的情绪并不存在，“就这首。”
“到时谁来奏琴？”这不是小型的诗琴，她无法抱着它边弹边舞……必须有人来为她伴奏。
夷光娇媚的挑起唇角，“我。”面对听雪疑问的目光，“我会奏箜篌，它们看上去差不多……”起身来到竖琴前，撩拨着动人的琴弦，“指法部分你教我。”
听雪微笑，“好。”
很明显夷光拥有绝佳的乐感和过人的天赋！仅凭听雪指点，一两个时辰后她已经能熟练的驾御竖琴了。
踏嫣阁中流淌着似水的竖琴声……
“这里的力度稍微再控制一下……”听雪对音节做着最后的调整。
闻言夷光的手指巧妙的调整了力度，指间溢出美妙的音符……
“我一直很想问你。”
“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金盆洗手’那天，你明明控制住了噬艳……”丹凤对上星眸，“直接让蛇群吞了瞿含韵不就是了……那样的话你也不至于会嫁到幽冥鬼府。”
“我曾答应过一个人，绝不染血。”
“是吗……”丹凤微阖，琴声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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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是花神娘娘的生日，人称小花朝。主要的活动就是娱神悬彩护花；二月十二百花孕艳，芳菲酝酿，代表花神得道升仙，人称大花朝。大花朝是长达十一天的花朝节的尾声，其内容主要为花神祭。
也许是受到京城繁华奢艳之风的影响，原本纯宗教意味的祭祀活动逐渐演变为京城青楼乐坊表演歌舞的余兴活动。
这一次的花神祭虽被烟柳阁全揽，但也有其他青楼的歌女舞伶前来助兴（挑衅）。
“今年她们真的卯足了尽呢。”夷光眯着丹凤聆听着眠雨楼花魁的歌声，“不错，不错。这个可以考虑收进烟柳阁……”三句不离本行。
“夷光，这样穿会不会太“凉快”了。”听雪不自在地看着身上的飘逸的舞衣：柔软轻薄，未穿上身时呈半透明状。拢上身后，却能让身体保持在一种走光与未走光中的朦胧感中……
前台又传来了叫好声，朔夜应该也在吧……
他要是看到自己穿成这样……
墨鸦估计又要忙着准备新门框了……
“呵呵～～觉得‘冷’啊～～”夷光不可能没听懂她的意思，但就是故意曲解，“那，吃下这个就不冷了。”还没等听雪反应过来，精描着魏紫的手把一颗不明药丸强灌进她的喉咙。
听雪捂着喉怒视着夷光，“你给我吃了什么？！”一下子就滑下去了！
和夷光说得一样，药丸进入体内后她感到一阵温热。并不强烈，但却让人感觉很舒畅……
夷光笑咪咪的，“好·东·西·”突然眼睛一亮，“哎呀～～凤公子，真准时呀～～”
听雪下意识的转身……
凤心扬正注视着自己……眼神微暗。
第一反映！马上拿起身边的一件斗篷遮住这件该死的舞衣！
“听雪！”一阵小旋风猛地扑进听雪的怀中，在她馨柔的怀里一蹭一蹭的，“我好想你！”小旋风……不，凤心玫的眼中似带着泪花。
“心儿？你怎么会来的？”久别重封的喜悦让听雪没注意到斗篷滑落……
精致的肌肤在通透的轻纱中若隐若现……
凤心扬握紧了手中的竹笛……
心儿揉了揉眼睛，“我听说你在长安……就赶来了……”
夷光对凤心扬优雅一福，“多谢您答应帮忙伴奏这一不情之请。”丹凤又转向听雪柔媚一笑，“我们会和凤公子配合得‘天衣无缝’！”
听雪对凤心扬尴尬地笑了笑：请凤心扬来伴奏竹笛？夷光真是让她无言以对！
“心儿？”听雪温柔地注视着凤心玫：好象不开心呢，她和大哥进展得不好吗？
“没什么……”凤心玫努力让暗淡的眸光亮起来，“小雪很想你呢……”
一开始无论她们怎么喂，它都不吃。原本毛绒绒胖鼓鼓的小身体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
夫人哭了，月娘哭了，她也哭了……她们抱着小雪一起哭！
不是为一只小狐的绝食，而是为能让它吃东西的人……
但从那天以后，小雪忽然奇迹般的开始吃东西了……
想起那只黏人的小东西，听雪会心一笑，“我也很想它呢，近期我一定会回侬月庄一次。”她真的好想快点回侬月庄看娘和大家。
“是吗……”听雪的神采让凤心玫不是滋味：大哥总忘不了听雪，整天用练功和工作麻痹自己。爹看不下去，就让大哥来长安“散心”……
偷偷看一眼凤心扬：他正注视着听雪，神情黯然……
自己是站在大哥那边的……
可听雪现在看上去似乎很幸福……
凤心玫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篮子交到听雪手中。
柳条篮身，绛色苇草编结成的玫瑰花扣子……是听雪临行前用来装光明女神送给凤心玫的篮子。
打开篮盖，篮中躺着十只早已风干的闪蝶。荧蓝的翅膀依旧流转着宝石般的光辉……
凤心玫歉意一笑，“对不起……你走后不久……”不光是这些蝴蝶……
满苑如雪的月绫仿佛也在为她的离去而哭泣……
涤心苑现在已是面目全非。所谓的奇花异草夹杂在枯萎的月绫花中，就算再珍贵……
也只是一派萧瑟……
“它们是喜欢温暖气候的品种……”听雪用指尖轻轻抚摩篮中美丽的蝶翼：生活在热带的闪蝶始终无法适应寒瑟的秋冬。
“莹儿她还好吗？”这些蝴蝶让她不由得想起那个寂寞的孩子。
凤心玫眸光闪了闪，“那女人过得还不错。”只是，她好象爱上了哥……
“岳人大哥他好吗？”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
“还好……”凤心玫红通通的小脸让听雪安心地微笑……
大哥的确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别叙旧了……”夷光撩起帘子。
台上的歌女一曲唱罢，正向众人施礼……
夷光柔媚一笑如同一抹亮紫，“该我们上场了……”花神节的重头戏……烟柳阁的压轴。
烟柳阁这次将花神祭的舞台搭建在紫烟湖上方，观众席以新月状设在紫烟湖畔以便观赏歌舞。并按其身份排列……贵宾席是最靠近湖边的。
贵宾席上当然有朔夜的位子……
苍劲有力的手指摩挲着名贵的琉璃酒杯。杯中盛满芳醇的美酒，身边还有美貌的女侍在殷勤的劝酒……
“这位爷……” 笑靥如花的荻淇很有技巧的轻倚过来，染着丹寇的手指轻撩朔夜的下颌，“莫不嫌我们烟柳阁的醉竹露不好么……”烟柳阁的醉竹露远近驰名，连磐涅堡的凤心扬都对醉竹露情有独钟并经常向她们订购。
软香温玉也许就是形容荻淇这样的女人，而怜香惜玉并不能用来形容朔夜这样的男人……
荻淇被一记掌风甩开！呈一个抛物线在众人的尖叫中掉进一旁的花丛中……
她应该庆幸……
因为朔夜知道听雪虽然很讨厌酒精的味道，但更讨厌鲜血的铁腥！
一时间，萦绕在朔夜身边的一些个女侍都畏惧地躲开……
一直敛着的眸子抬起，金色的瞳孔闪耀着野兽般的光芒！
一阵吸气声……
他周围的贵宾席在不知不觉中空了许多……
对于这种场面朔夜习以为常：能不怕自己的人有多少？能不怕这双金眸的人又有多少？然而能不怕变身后的自己的人……
唇角在慢慢变化，冷硬的金眸柔软了一些……
好象只有她……
歌女下场了，众人开始期盼烟柳阁的压轴。
寂静……
周围似乎都静下来了……
出现在台上的封阁主弹奏着类似的箜篌不知名的乐器，美妙的琴声就像湖面粼粼的波光，清澈的音质好比水晶玲珑的微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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