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倦大清-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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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震,目光灼然一亮,面色大变,摆直身子正襟危坐,满脸肃穆耸然。无人心头不暗暗回味咀嚼玉容这句话,再迟钝的人也隐隐察觉了一丝丝异样的情愫。
谁也没料到,事情急转直下,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变化让人畅快得一时半刻回不过神来年羹尧更是一愣,张口结舌无以应答,呆了半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此刻,他才明白这位“公公”根本没有半分半毫要巴结他的意思。
胤禛心头大为畅快,暗暗好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悄悄给允祥使了个眼色。
允祥会意,手握成拳挡在唇边咳了咳掩饰那难耐的笑意,和善温煦的目光扫过大殿,最后在年羹尧和玉容身上来回转了转,似无意般握着自己的拳头比了比,爽朗轻松的大笑道:“年将军的拳头当然够大,不然怎么能打败敌军、为我大清建功立业呢小公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玉容故作恍然大悟的神情,一拍脑门,陪笑道:“果然是奴才疏忽了年大人,委屈您了,奴才给您赔不是”他嘴里说着“赔不是”就仿佛熟人打招呼说“你好”、或者“吃了没”一样随意,看不出半分赔不是的诚意,跟着不等年羹尧答话,忙又接着笑道:“年大人,劳驾您稍后,奴才这就慢慢给您挑一件合适的去包您满意”
年羹尧一听他说“慢慢”挑去,不由又气又急:难道他堂堂一个凯旋而归的大将军在庆功宴上要穿着中衣等人“慢慢”去挑合适的衣裳吗?然而人家说的也挑不出错,“慢慢”挑那是为了保证质量,他也不能怪罪人家。只不过他根本不信,他会当真给他挑来,这才是最要紧的。
“不必了”年羹尧当机立断,立刻拒绝,随即转向胤禛,强忍着狼狈双膝跪下磕了个头,恭声道:“微臣何德何能,敢受皇上如此厚赏,还请,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赐还奴才的衣袍罢”
“这个……”胤禛沉吟一下,迟疑道:“恐怕不好吧,有道是君无戏言……”
“皇上”年羹尧急了,忙道:“臣万死不敢受,求皇上成全”
诸臣心中无不大乐,暗暗拍手称快,幸灾乐祸的想:这会知道说不敢受了?早干嘛去了?活该真是报应胤禛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向身旁的李德全瞟了一眼:“去把年大人的衣裳取来”
不一会,李德全亲自捧了托盘进来了,面上的神情有些难看。众人都知又有事故,纷纷伸长了脖子,双目圆睁,侧耳倾听。
果然,当年羹尧正松了口气,伸手去抓自己衣裳时,身子一颤,脱口道:“怎么、怎么是湿的?”
殿中又响起一阵窃笑。
玉容故作懊恼,十分无辜委屈道:“大将军,实在对不住了都是奴才心急,叫人把大将军的衣裳洗了,谁知道……”
年羹尧气得眼前一阵发黑,胸腔中怒气萦绕越来越盛,几乎要破胸而出了这些年来,他年大将军还从未受过此等戏弄偏偏,句句都是对方有理,偏偏,对方又是宫里的人这一遭,他也只好认栽了“既是公公一片好心,不妨事”年羹尧几乎是咬牙切齿咬出这几个字,板着脸,眼都不带眨一眨迅速穿上自己那身湿漉漉的衣裳,昂首信步重新落座。
第四卷 归来 第264章 君前争官(一)
玉容故作懊恼,十分无辜委屈道:“大将军,实在对不住了都是奴才心急,叫人把大将军的衣裳洗了,谁知道……”
年羹尧气得眼前一阵发黑,胸腔中怒气萦绕越来越盛,几乎要破胸而出了这些年来,他年大将军还从未受过此等戏弄偏偏,句句都是对方有理,偏偏,对方又是宫里的人这一遭,他也只好认栽了“既是公公一片好心,不妨事”年羹尧几乎是咬牙切齿咬出这几个字,板着脸,眼都不带眨一眨迅速穿上自己那身湿漉漉的衣裳,昂首信步重新落座。
宴罢回到养心殿,胤禛依然笑得直打跌,换上常服,坐在榻上,一把将玉容揽入怀中,笑叹道:“你也够胡闹的,竟想出这么刁钻的法子整治年羹尧你就不怕他翻脸?嗯?”若是年羹尧当真较起劲来,胤禛不由自主的想着,头疼若真是那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
玉容在他唇畔轻轻一吻,笑嘻嘻道:“他抓不住我的错,翻什么脸?我对他已经够给面子了,本来打算在他衣裳里撒一把痒痒粉好看他出丑我也没撒呢再说了,他翻脸我也不怕,皇上会保护我的”
胤禛吓了一跳,舒了口气,无奈道:“亏得你没撒,不然只怕真要出事。年羹尧到底是钦命大将军,他太下不来台,朕面子上也不好看”
玉容心中大不以为然,心想十四爷还是圣祖皇帝钦命的大将军王呢,被皇上您软禁了,也没听您说面子上不好看嘛当然这话只敢腹诽,那是绝对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半个字来的。“哼,皇上给他面子,他可不见得给皇上面子皇上,容儿看了他那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嚣张样真想一剑劈了他,难为皇上倒忍得下”
胤禛不笑了,脸上蒙上一层黯然,只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抚着,默然半响,目光深深望着前方,缓缓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不想落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恶名,更不想外人讥诮他识人不明、用人不淑——他自己提拔起来的包衣奴才居然也会造他的反所以,不到非动不可的地步,他并不愿意动他。如果非得有那么一天,他也只能……只能说,这是天意三日之后,胤禛又在养心殿西暖阁设私宴招待年羹尧,作陪的只有怡亲王允祥。私底下的宴会更显出非同寻常的关系和恩宠,年羹尧自然十分得意,同时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趁机上奏,胤禛,也打着同样的主意,有好些话要跟他说。
围着热腾腾的紫铜火锅,一桌子的精致小菜,君臣三人团团围坐。胤禛坐主位,允祥、年羹尧打横,分坐胤禛左右两边。屋里四下垂着厚厚的帐幔,铺着绒绒的平金绣花羊毛地毯,角落里烧着落地大铜炉,烘得室内暖烘烘的,几案上摆着得水仙和吊兰越发葱翠精神,吐着幽幽的清香。
经过上次庆功宴上的教训,况且又是私下在老主子跟前,年羹尧变得老实、收敛多了,进退有度,谦恭有礼,面上始终陪着笑容,君臣三人谈着往事新闻,倒也相谈甚欢,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酒过三巡,胤禛允祥又随口问了些年羹尧这些年在西北打仗的情形,谈着谈着便谈到了公事。只见胤禛端起酒杯抬了抬手劝了一回,三人饮了,他便轻轻放下酒杯,咳了咳,笑道:“亮工啊,你报上来的立功将士名单太多了些,只怕朝廷暂时没有那么多空缺安排。你看看,是不是再斟酌斟酌?”
年羹尧向胤禛拱手微微低头,十分恳切亦十分坚决道:“皇上,这恐怕不能,这已经是最少的了还请皇上体谅前方将士拼死拼活苦了这么多年,替朝廷立了大功,于公,理应受到嘉奖,于私,也该让他们好好享享福了皇上的恩典是他们的荣耀,他们可都盼着呢皇上,若是冷了他们的心,恐怕也不太好吧。”
“可也不能为了他们坏了朝廷的体制难道为了安置立功将士,便要把无过无辜的地方官员革职腾位吗?还是巧立名目安置闲员,人浮于事?亮工也要考虑考虑朝廷和皇上的难处”允祥十分不满年羹尧强硬的语气,立刻反驳道。
“十三爷言重了”谁知年羹尧一句话也不反驳,也不生气,立刻转了口风,很干脆道:“既然这事有许多难处,恳请皇上准许微臣收回折子。就当微臣从未上过这道折子罢”
“亮工这是何意?”胤禛大感意外,他可不信年羹尧那么轻易就投降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
年羹尧当即道:“不但如此,微臣还恳求皇上收回赐给微臣的一切赏赐。微臣身为主帅,理应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微臣愿意给将士们做个表率,替朝廷着想,也省了皇上的难处”
允祥气得倒吸了一口气,脸色也变了。他没料到年羹尧竟然如此老辣厉害,故意误解了胤禛的意思,以退为进逼迫皇上就范。
不仅允祥,胤禛也暗自恼怒。前线将士打了大胜仗,凯旋回朝,无论哪朝哪代,那是必定要论功行赏的。年羹尧倒好,他只不过说了句报上来的名单太多,他就要将名单全部撤回,还说什么把自己那份赏赐也退回去,这算什么?如果当真如此,天下人怎么看他这个天子皇上?三军将士将来还有谁愿意拼命?
真是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
胤禛无可奈何,忍着气勉强笑了笑,道:“亮工误会了若不是你率领三军苦战数年,哪有今日辉煌的战果?你的赏赐和将士们的赏赐都是应得的,怎么能取消呢?不过,怡亲王说的也没错,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一下子要安排五百多个地方职位,也是不容易啊——其实也不是没有空缺,只不过,朕是不忍心随便打发了他们,总得替他们挑拣几个好的位置,所以时间上还是要花一点的。你看这样行不行,就分为三批,两年之内安置完,这两年之内,仍旧让他们回西北军中,俸禄加倍,如何?”
年羹尧情知不能再往前争,何况面子也争足了,便点点头,道:“皇上这么说了,微臣岂敢不知好歹?微臣替将士们谢皇上天恩浩荡”
“如今战乱已定,西北裁军的事,亮工你看该派谁处理比较好?”胤禛忙又追问一句。
年羹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胸脯稍稍一挺,当仁不让道:“这是微臣的本分,当然是微臣回去处理”
“可是朕想把你留在京城享享福,兵部尚书的位置迟早是你的。”胤禛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咬牙:这个狗奴才,还想抓着兵权不放,好去做天边的土皇帝年羹尧亦在心底暗自冷笑:兵部尚书?迟早是我的?即便现在是我的老子也不稀罕“皇上,西北叛军虽然已经击溃,对我大清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可是边境重垂之地,还是需要防患于未然。不是微臣说大话,微臣在西北呆了这些年,比任何人更了解那边的状况,微臣愿意替皇上分忧,为我大清镇守西北门户若说享福,微臣行伍之人,又正当壮年,正是为国出力的大好光阴,不敢贪图安逸享乐,还请皇上成全。”
胤禛又是哑口无言,按捺一肚子气,耐着性子闷闷道:“那,你打算怎么裁军?裁多少?”
年羹尧立刻来了精神,忙道:“如今西北大军共十三万,微臣略算了算,留下十万比较合理。”
“只裁掉三万”允祥吃了一惊,心道:你倒是还真敢他双目灼灼盯着年羹尧,道:“光是驻守本地,要的了十万大军?”
“十三爷,您听我说,”年羹尧不慌不忙笑了笑,道:“西北地广人稀,这十万人要驻守近八百里阵线,这样算下来可就不算多了。”
允祥笑道:“陕甘各城各县自有当地驻兵防护,亮工,你不需要这么辛苦吧?”
“十三爷,您不知道如今的情势,若是当真有什么事,地方上那几个游兵散勇能顶什么事?”年羹尧回应得一本正经,俨然一副救世主摸样,令允祥又好气又好笑。
胤禛皱了皱眉,年羹尧这话分明近乎耍赖。何况,如今叛乱已定,他是绝对不可能留十万大军在西北。且不说粮饷的问题,假如哪天年羹尧一个狼子野心,跟老八、老九、老十四勾结在一起举起反旗,那可不是玩的所以,别的方面他忍一忍、退一退就过去了,唯独这件事,他绝对不会让步。
“我朝与前朝不同,”胤禛瞟了他一眼,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