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倦大清-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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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那豪气万千、气吞山河的气概如万丈光芒笼罩周身,是那么的耀眼,令心沉稳重、端凝老练的胤禛亦忍不住看得满心激荡、热血沸腾。
胤禛回到府中,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怅然有失。老十四出征的排场之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几乎等同天子御驾亲征了他背着手呆立在窗前,心底有些不安,摸不着头绪,愁一阵,闷一阵,烦一阵,他甚至怀疑康熙是不是已经盘算好了……
玉容见他愁堆眉间,呆呆出神,知道他心里的不平衡,却不知从何劝起,便默默站在他身侧,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胤禛觉着了,扭头缓缓望着她道:“爷其实是个输不起的人,是不是?”
玉容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柔声道:“可爷也是不轻易认输的人。”
胤禛目中烁然一亮,默默的望着她,忽然轻轻笑了,将她揽入怀中,道:“还是容儿懂爷”
“天知道这场仗打到什么时候,爷只怕还是不得闲吧”
“那还能闲?”胤禛皱了皱眉:“这后方的粮草供应丝毫不能松懈,皇阿玛又下旨让爷管着内务府的差事,年底还得同三哥一起去盛京祭陵,往后怕更要忙了”
玉容不禁皱了皱眉,胤禛到底不太放心年羹尧,把得力的李卫也派遣到西北去了,戴泽虽然忠心,办事圆滑机灵远不及李卫,这么多事他怎么应付得过来?“爷,”玉容便笑道:“若是爷忙不过来,容儿愿意替爷分忧。”
“你?”胤禛凝眸含笑。
“别的不敢说,最起码户部那一摊子进出账目,容儿可以帮爷看看嘛”
胤禛想起她这些年也是做惯了生意的,在账目上料想不差,便点头笑道:“爷倒是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女诸葛呢既然这样,爷回头把账本带回来,你慢慢看。”
“嗯”玉容大是高兴。
渐渐的,胤禛发觉她在管理账目方面能耐过人,处理问题往往条理清晰、一针见血,心又细,谁也别想做手脚糊弄她,不禁深为诧异,便放心让她去做。再加上她的字体与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许多公文书信索性也交给她来写,这样一来,反而比李卫在时更加省心不少。
乌思道知道了亦深以为罕,叹道:“想不到容侧福晋这些年在外磨练,倒练就了这样一身本事这也是王爷的福气啊”说着又笑道:“王爷的字笔力遒劲如蛟龙飞舞,笔画敦厚,沉着稳健,气势磅礴,就是男子也学不像,容侧福晋所临却连老朽都分辨不出来,真叫人佩服万分她居然能做得到”说着惊赞不已。
“正是这话”胤禛也叹道:“不瞒先生说,本王自小练字三十多载无一日间断,这些年虽然忙着,有空也必然不忘临几张,方有今日之成就她回来时,爷看到她那一手字,也是吓呆了”
胤禛没有告诉乌思道,当时他拿着那跟自己的字一模一样的帖子,震惊之余脱口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只是笑,向他眨了眨眼,带着些许调皮咬着唇道:“这是秘密,不告诉你”他当时便把她揽入怀中好一顿亲吻爱抚,即便她不说,他又岂不知她这些年还不知怎样的一遍一遍练呢,若不是对自己情深似海痴心一片,她又怎会如此?
在京里的胤禛等人各自忙着,第三年,也就是康熙五十九年九月,胤祯经过两年多的部署,联合西藏各部,终于彻底平定了策旺阿拉布坦所策动的西藏叛乱,各路兵马顺利会师拉萨,立碑纪念。经此一战,胤祯威名响震西北,所过之处,万民敬仰,远在京城的康熙龙颜大悦,传旨嘉奖,并连连称赞他为大将军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叛军头目策旺阿拉布坦本人却率领亲卫残兵逃脱了,逃回了老巢伊犁。胤祯移师甘州,本打算趁胜追击,无奈路途遥远,后勤供给运输诸多险阻,困难重重,而且气候异常,行军变得异常艰难。他思前想后,又暗暗与手下将领及远在京城的胤禩等人商量计较,都觉得第二年便是老爷子登极御宇六十周年的大喜之年,万一这场仗败了岂非不吉?还是不要冒险轻进的好。
于是,胤祯便给康熙上了密折,将情况详细说明,请求暂缓进军。
策旺阿拉布坦元气大伤,又已经退到边远苦寒的伊犁,短时间内根本无力卷土重来。况且出征的清军已在外两年有余,已是疲惫不堪,死伤不少,军中士气大不如前,人疲马瘦,亦需要好好整顿休养一番;更重要的是,国库空虚,也撑不起更长时间了若是依着康熙本人,也是这么个主意。因此康熙看到胤祯的折子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十分欣慰,暗赞他懂得进退有度、懂得顾全大局,已经不是个光知道诳血气之勇的莽夫了于是,康熙便下旨让胤祯率领一队亲兵回京述职,命西征大军留驻西宁休养生息。
胤祯接旨大喜,立刻点起三百亲兵,骑着快马风驰电掣往京城里赶。
赶了十来日,回到京郊时,正是十一月初,秋冬交接之际。这一日途径西山,望着那漫山遍野在风中飘舞如蝶、幻起漫天彩霞的红叶,胤祯不由的就想起玉容。他犹记得那一年,他和她,还有他的妹妹兰馨,曾在这西山观赏红叶。那是他们唯一在一起的一天。十几年过去了,兰馨早已香消玉殒,而玉容也行踪不见,不知是死是活。今日对景思情,倍觉人生如梦,好不凄凉,胤祯心下酸楚,感慨万千,猛的勒住缰绳,命亲兵就地休息,他自己则望山缓缓攀登,独自去走那条当年三人同行的路。
越往上胤祯不由越是伤感难耐,这条山路依稀是十来年前的老样子,蜿蜿蜒蜒,崎崎岖岖,掩映在满山的火红中,只是同行的人,却都已不在行至当年自己背着兰馨摔跤的地方,胤祯不由住了脚步,坐在旁边那块磨盘一般又扁圆的苍灰大石头上,伸手抚摸那无言的大石,心里满是酸涩和凉凉的甜蜜。当年他摔了一跤,玉容便是扶他和兰馨坐在这大石上,然后唠叨笑骂着替他包扎伤口。
胤祯揉着有些酸疼的膝盖轻轻叹了口气,忍不住从怀中摸出那方手帕怔怔的瞧着,时隔多年,那手帕已经变色,看上去十分陈旧,帕上那一枝怒放的红梅却显得更加鲜艳夺目。
“容儿,爷找了你那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难道,难道你,你……不,不会的不会的”胤祯轻轻抚着帕上红梅,满心感伤。
突然,耳畔随风传来一阵隐隐的笑声,一个稚女声音笑道:“娘,这里真漂亮,没想到这树叶子比花还好看呢”跟着又听着一个女子轻轻“嗯”了一声。
胤祯不觉诧异,那稚女得声音似乎十分熟悉,他苦苦思索,猛然身子一震:那不是念儿又是谁?
胤祯大喜,起身四顾,循着念儿的声音处找过去。他分枝拂叶急急而行,不一会只见眼前出现三个背影,一个是念儿,身着淡绿衣衫,另一个梳着辫子的少女模样,一身蓝衣,另一个挽着低鬓,鬓后正中插着一只白玉海棠花型挑心,耳上坠着两寸来长的翡翠水滴坠子,身量窈窕,纤秾合度,一身鹅黄绣白玉兰长衫。
胤祯脑中“嗡”的一下,脚下一软险些跌倒。那背影他再熟悉不过,那正是他魂牵梦绕、百转神思的玉容
第四卷 归来 第207章 西山偶遇
胤祯脑中“嗡”的一下,脚下一软险些跌倒。那背影他再熟悉不过,那正是他魂牵梦绕、百转神思的玉容胤祯直愣愣的瞧着她们三人,立时傻了眼。他不由懊恼的拍了脑门一记:怎么早没想到念儿是玉容的女儿呢只有这样,四哥那么疼这个小丫头片子才合理嘛而且,这小丫头这古灵精怪的脾性,除了玉容,还有谁教的出来想到四哥,胤祯心头更加懊悔,当年玉容离开,他暗暗打定主意,定要抢在四哥之前找到她,如今看来,念儿母女该是已经与四哥团圆了哼,团圆胤祯气得心头直冒酸。
沉吟一阵,胤祯高声笑着叫“念儿”迅速出现在她们面前,令玉容猝不及防,躲也来不及躲。玉容暗暗叫苦,没想到偶尔带着女儿出门一趟,又是来的荒山野岭,却原来冤家路窄就是冤家路窄,这是毫不讲究时间、地点的。
胤祯满意的瞧着玉容惊讶失色的表情,并不显意外,只是向她一笑,淡淡道:“好久不见”那语气仿佛经常联系的朋友一般。
玉容睁大了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脚下顿了顿,只得勉强笑道:“是啊,好久不见。”说着往胤祯身后密密的灌木丛望了望,有些了然:这家伙八成躲在那瞧了好一阵子乐,难怪镇定自若,倒吓了我一大跳念儿一呆,便拍着手欢然叫道:“十四叔,是你啊”说着奔了过去拉着他的衣襟,扬起笑脸道:“京城里都说十四叔打了胜仗,好威风呢”
胤祯哈哈一笑,抚了抚她的头,笑道:“两年多不见,念儿长高了这是你的额娘?”
念儿笑嘻嘻的,正要说话,玉容忙叫她:“念儿,春儿,你们到那边去玩玩,我跟你们十四叔有几句话要说。”
“好,娘”念儿说着便叫着师姐,牵着春儿的手走了。
“春儿?”胤祯俊朗如星的眼眸中闪过一缕思索的神气,玉容掠了掠被风吹乱的发丝,笑道:“怎么?不记得了?三年前西山土地庙”
“原来是她”胤祯恍然大悟,随即身子微微一震,强忍着猛然醒悟的震惊,脱口道:“这么说,那些东西是你,是你叫她送的?原来这些年你一直在大西北”
玉容缓缓点头,道:“不错,不然我怎么会对西北那么熟悉?我给你的那些东西,可有派上什么用场?”
胤祯潇洒一笑,目含感激,道:“用处大了你画的地图很精准,连西藏王公们瞧了都感惊奇。不过,我是受之有愧,你原本,是要把东西给四哥的吧?”胤祯说着有些酸溜溜起来。
玉容嫣然一笑,淡淡道:“给谁都一样,重要的是东西发挥了作用”
胤祯笑了笑,忽然仰头望天,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喃喃道:“真是讽刺自打你走之后,我一直在暗中找你,没想到你居然在西北,而我去了西北,你却又回了京城哈哈,这他**的老天爷”
玉容有些尴尬,故意装傻笑道:“倒多谢你有心了,这般替你四哥着想”
“不”胤祯毫不犹豫的反驳她的话,直直白白道:“我找你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
玉容顿时语塞,眼中一冷,沉下脸道:“十四爷,你这话,太过了”
“怎么就过了?”胤祯突然激动起来,一脚踢飞地上的碎石,目光闪烁不定,“四哥那样伤害你,你为什么还要回到他的身边?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躲在那丛枫树后边,看着你的背影,只看了一眼,我就肯定一定是你,因为从前,我只敢看你的背影,你知不知道”
玉容顿时黯然,她料不到胤祯对她情深如此,只是她心里有了胤禛,并不愿意跟胤祯纠缠,少不得要快刀斩乱麻,当下便冷笑道:“十四爷,今儿这话我只当没听见我爱四爷,我心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你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四爷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你这种行为不但叫天下人耻笑,就连我也瞧不起”
胤祯顿时又气又怒、又恨又伤心,双目灼灼逼视着她,脸色变得惨白,靠着树狂笑不已。“在你心里,他就那么好,我就那么差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话有多狠,比策旺阿拉布坦的利箭还狠,你,你……”胤祯长叹一声,默然不语,面容一片死灰。
玉容瞧着有些不忍,不知如何劝解,怔了怔,叹道:“其实,其实四爷一直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