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之名-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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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像话啊，为了女人连武器也丢了。”恶罗王这么说着的时候，伸手从腰上解下了特地带着的第二把刀，递给了刚杀掉一个末位神，脸上还沾着血迹的巴卫。
“烦死了。”巴卫的神色带着寒意，他接过刀后，默不作声地将刀随手挂在腰间，整个妖身上带着一股狠厉，视线也透着无谓的冷漠。
“嚯哦——”恶罗王自然发现了巴卫现在的状态，颇为兴味地发出感叹，“不错嘛，这才是我认识的巴卫，我的兄弟啊。”
“嘁。”巴卫嘴角提起微末的弧度，配合那双不带笑意的冷然双眼，妖异非常，“那群碍事的神明，早该解决了。”
“哈哈哈——正是如此。”露出好战的表情，恶罗王突然发出畅快的笑意，“那个女人还是不错的嘛，好久没有碰到到这么痛快的事情了。”
“……哼，那你好好享受吧，不过可不要得意忘形了。”巴卫的笑容扩大些许，变得邪肆起来，“高天原的上位神明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出云亦是高天原的入口之一……可不要引火上身。”
“参与进来的可不止我们。”恶罗王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整个妖从放荡不羁变得多了些沉稳。虽然他是不死身，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和他比起来，那些存在更为久远的大神明他还没法与之对抗。就连在出云，他也有一个不想作对的神明——大国主。
“我可没有那么蠢，想一己之力撼动‘天’。”
对于恶罗王的说法，巴卫不置可否。被那些无名神耽搁这么久，让巴卫整个妖都有些失常，连在星川苍水面前抑制许久的妖性也没有克制了。
有了恶罗王的参与与其他势力妖怪们吸引神明视线，花了点时间吸收被斩神明的灵力恢复了妖力的巴卫，终于顺利通过隐匿妖气与施展变身妖术混入了隐岐诸岛。
—塔内—
沉重的呼吸声与野兽的低吼是房间内唯二的声音。
被恙刺痛的少女时不时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无法使用能力的她与身手好一些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没有智慧的野兽就是让人没辙。”
在与妖魔对抗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让少女屈服，为了防止自己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少女甚至开起了玩笑，在他人看来，便是在这空旷的房间内自言自语。
『不论如何生成，这也是妖魔。』塔是少女唯一能够放心交流的存在，女孩儿般活泼的声音此刻也有些低沉，显然塔并不认同少女的做法，『虽然没有扩散，但你身上被感染的恙也不少了。已经半个多月，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不妨往坏处想，这次也……』
“我不会输。”少女说的是她做的赌注。
『你这是固执！这次离开下次也能再回来！但是现在完了以后也没机会了！』
“我现在走，然后下次完好无损的站在他们面前？”侧步闪开狼妖的一爪，再给它一脚，“这是背叛。”
『诡辩！这之间没有联系，也不存在必定的因果关系！』
“或许是，但我却这么认为。”因为狼妖的攻击而皱眉，但很难感觉到疲惫的狼妖此刻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不再靠近，“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容易死。”
“为一个男人死可不是我的作风。”
『你这么做的难道还……』塔的声音有些恹恹，但马上止住话头，『等等……！有神明靠近这里了！』
“嗯？”眯起眼的星川苍水看到了本来好不容易安静些许的狼妖又蹭地蹬起来，带着三分疑惑七分警惕。
『——是那个末位神，夜卜。』
“终于找到你了，真是令人困扰的小姐。”天蓝色眸子的神明从窗外向里看去，正巧对上少女平静的蔚蓝双眼，“这下总算不用面对那只妖狐的杀气了。”
“等……等等！”夜斗本来因为找到她而松了口气，但看清楚她的样子时心又提了起来，整个脸上露出震惊，“你……你感染上了恙？！不对！你一个人类在感染了这种程度的恙后还活着？！”
“夜斗你这是在咒我去死么。”见他那副样子，星川苍水反而笑的高兴。左眼已经有些妖魔化的恐怖模样也变得没那么难以直视。“至于我为什么会感染上这种东西……夜斗，你倒是往边上看看。”
“……妖魔？！”因为被时空塔的气息干扰，与看到星川苍水还活着的放心，夜斗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狼形妖魔的存在，“那家伙……为什么要……”
“这些事情怎么都好，夜斗，巴卫呢？”似乎是夜斗的存在让狼妖有了新的目标，星川苍水往后退了几步，松了口气地靠坐在墙头，与夜斗面对。
“被神明绊住了，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他都成什么样了。”夜斗没办法进入塔内，只好就着窗户与她对话，顺便帮她注意那只狼妖的动静，“现在成了妖神之间的战争——由你作为导火索。”
“呵……我还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星川苍水露出畅快的笑意，没什么比你等待着的人没有放弃寻找你来的高兴。“总算没有辜负我这漫长的等待。”
“你怎么会被抓住？”夜斗观察着被妖魔侵蚀不少恙的星川苍水，发现她只是被刺痛，并没有恶化到滋生妖魔，在诧异的同时也暂时放下了担忧，“他——父亲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哦？他既然是你的父亲，你又为什么要来找我？”星川苍水略带诧异，“没做什么，除了一些恶趣味外，他唯一对我做的只有让我和妖魔同处，以至于使我感染上恙吧。”
“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抿了抿唇，夜斗并不想提起这个事情，“如果不是……啧！”
“那就不提了。”星川苍水也没有挖人隐私的打算，“能救我出去么，这个建筑抑制了我的异能力，说实话让我很困扰。”
她将袖子拉开，让夜斗看到了她手上大片的暗红，散发着令人不快的气息。
“再这么下去，妖化就是必然吧。”
“这座建筑被下了术式，我手上没有神器……”夜斗说着有些烦躁，“啊啊！真麻烦！”他挠了挠后脑，立刻做出决定，“我去找妖狐过来，你再撑会！”
“慢走。”好不容易来了个认识的人，还带来了好消息，星川苍水总算保持了她的从容，挥手目送他走。
“别死了！”
留下的星川苍水视线落到狼妖身上，似笑非笑，“哦呀，看起来老实多了呢，是因为察觉到神明的气息了吗？还是说……你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又将这一切告诉了操纵着你的人吗？”
“想利用塔？还是利用我呢？”手掐了一把被恙感染的手臂，刺痛的感觉让她保持清醒，得知这一切即将过去的她意识无比清明，“哈哈哈——”
“啊……还不能这么得意。”星川苍水如同自言自语，眼神里的疯狂被马上压了下去，“主角还没有到齐，这场戏，还不能落幕……”
少女的腰腹出泛着浅浅的银光，即便透过衣物也十分显眼，那便是塔的标记。
—彼时—
在巴卫进入隐岐诸岛时，夜斗从关押星川苍水的高塔离开并找到他，简单告诉了他，少女的状况和位置。
一妖一神很快再次来到高塔，不过这次他们优先看到的不是星川苍水，而是身穿精致和服，头戴白冠的可爱女孩儿。
“夜斗，你要违抗父亲大人吗？”精致如同人偶的女孩儿双手背撑着脸，微微歪头看着夜斗，如同墨潭的眸子注视着他时让夜斗有些不寒而栗。
“绯音，”夜斗有些艰难的开口，“父亲对时空塔有什么企图？你难道又——”
又骗了他吗？！
“我没有骗夜斗哦？”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绯的嘴角微微弯起，眼中是刻意的真诚，“父亲大人说过不会再对你中意的人下手，可是……这次可不是父亲大人的主意。父亲大人又怎么会骗你呢？”
她的声音亲昵，听在夜斗耳中却像魔女的低吟。
“——我们可是家人啊，夜斗。”
比信徒，朋友更为亲密的存在，能一直，一直不忘记你的，只有身为家人的我们啊！我所喜欢的，夜卜。
“无聊的闹剧到此为止吧。”巴卫对这一切并没有感觉，不论是绯口中的父亲大人，还是夜斗是否有所隐瞒，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让开，或者死。”
露出微笑的妖狐眼中带着嗜血，本就俊美的容貌也变得更为妖异，他暗紫色的眸子没有掩饰恶意，一指已经拨到刀镡。
“三，二……”
“喂，等……！”夜斗虽然因为过去的事情对绯音有所抵触，但他也没办法看着绯音被斩杀。
“请便。”谁知道绯十分顺从地退开，让出了进入高塔的道路，“希望那人类还有救。”她在巴卫路过她时好心情地笑了几声，轻快着闪到一旁。
“这到底……”夜斗从中嗅到了其他滋味，不由皱眉。
“虽然没办法得到新的助力，但父亲大人的目的也达到了呢。”掩唇轻笑，绯来到夜斗身后，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将半个身子靠在他的后背，凑到夜斗耳边，“这么一来，神明的注意力都会转移到妖怪身上了吧？这次可以为父亲大人争取不少时间呢~”
亲昵地蹭在他身后，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
“多亏了你呀，夜斗。”
作者有话要说： 夜斗父亲的目的……好吧，他只是和某个幕后黑手相互利用而已，女主也不是他拐的。
问：为什么夜斗父亲不动手直接抢能力？
→因为他是术士啊！当然要以术士的方式解决问题！（不，其实只是没必要&剧情需要）
☆、神明，被契约
“你终于来了，巴卫。”
带着急切的步伐踏入房间的瞬间，传来少女清亮的声音。
巴卫抬头看到了房间的一切。
站在窗下的黑发少女——如果那些石柱留下的缝隙能被称作窗的话，空旷狭小的房间，还有房间内除了少女外唯一的其他东西——留着刺眼血迹碎成了两半的白色面具。
“苍水，你……”巴卫立刻上前几步，听过夜斗说辞的巴卫可以猜到，那个白色面具原来是什么东西，于是对少女身体的担忧超过了因为少女不注意自己安危而产生的怒火，身体先于理智想去触碰少女的脸。
“啪——”
少女头也不抬的拍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让他原本脱口而出询问少女是否有事的关心也被打断。
“别碰我。”
听到她这么说，巴卫心里像被冷水浇了个透，随即心里压下的愤怒一下子爆发出来，不管少女的话强制伸手将她的脸挑起，让她与他对视。
“——你是什么状态，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你不让我看看是想从此变成妖魔吗？”
巴卫本来想对她吼，告诉她为了找她，他没日没夜地寻找了多久，又想说他并不是圣人，对面自己在意的人如此表现，他心里有多少酸楚与苦涩。他甚至想就这么与少女断绝往来，继续做自己称霸一方的大妖怪。
但到了最后，在他对视到已经被恙侵蚀了左眼，却依旧保持那副淡然柔和的蔚蓝眼眸时，狠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狼狈地，毫无威风地交付自己的关心。
简直不像样。
巴卫看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时，少女淡然的眼眸一荡，匀抹开后的是染上温和的闪耀光辉。
下意识伸出的手一顿，似是怕手背的血污痕迹染到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