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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3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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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主交代下来的差事,督主自己说得也不明白,叫下头办事的人就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更不知道这个差事该怎么办。
  既然不明白,索性就是个拖字诀,反正督主也没给限定时间,他们就一点点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地办。
  就在这个时候,却不成想猛然听得大门上有人敲门溽。
  今晚值夜的刚将酒烫好了,正要举杯,这时候被打扰,心情自然好不了。穿了蓑衣出去应门,口气中便不由得带出蛮横来。
  “谁呀,这么大半夜的,奔丧啊?”
  门外却没有应声。
  这个校尉便更有些着恼,便收了门闩打开大门。正想张口继续叱责,却冷不防瞧见暗夜雨幕里齐刷刷站着一二百穿了黑色锦袍的男子。
  夜色里穿黑袍,原本为的是方便夜行,隐藏行止;可是眼前这些位却又不一样。只见黑袍的前心上,却明晃晃用金线绣着蟒龙。蟒龙张牙舞爪,口中露出血红的舌头,即便在这样大雷雨的夜晚,离着老远也都能明晃晃地瞧见。
  一瞧这身衣裳,那校尉就吓了一跳。
  是西厂的人!
  仿佛是为了应和司夜染这名字,于是这回西厂重建了之后,细长的校尉统一换上了这样的黑色曳撒锦袍。颜色虽然看着沉,可是那绣花反倒更嚣张,叫人想到夜色里来索命的夜叉,只是看一眼就是胆寒。
  于是同为厂卫校尉,开门的还是吓了一跳。不自觉就收了之前的不耐烦,打虚了语气客气地问:“这么晚了,西厂的兄弟到咱们东厂来,不知有何贵干?”
  领队的缓缓在雨幕里抬起了头。
  东厂的一见便吓得险些一P股坐在地上。
  这样妖魅到了极致的一张脸,纵然含着笑,却也只觉着是夜色里从地府出来的鬼。
  好在东厂的也个个还算有些见识,一惊之下连忙上前施礼:“原来是西厂的花二爷,卑职有眼不识泰山,望二爷恕罪。”
  藏花血红的唇嫣然一笑:“嗯,不怪你。”虽是柔和地说着话,却是一抖斗篷,左右的西厂校尉便都如夜色一般,奔进东厂大门而去。
  开门的校尉便傻了:“二爷这是怎么花儿说的?咱们东厂和西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晚二爷这是?”
  藏花又是忍俊一笑:“可是皇上叫咱们西厂重开的时候,只是叫咱们好好查案,却没说过这天下哪儿都查得,唯有东厂不能查呀。”
  东厂里头那些当值的校尉也不是白给的,各自丢了酒杯,抓起刀剑。纵然人数上吃亏,可是气势上依旧不输阵仗。齐声喝:“东厂衙署,谁敢造次!”
  藏花咯咯一笑,回头望向自己身后:“凉公公,该您大驾出来说句话了。”
  。
  两日前,兰芽见完凉芳回到灵济宫,也累了。却还是强打精神去看藏花。
  藏花也有趣儿,此番回来之后死活不再住自己原来的院子了,说住腻了,掂量了掂量,结果住进梅影从前短短住过的清梅坞去。
  兰芽心下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从前的藏花已经“死了”,此番回来已经是另外一个全新的人。
  可是他也还有他的骄傲,于是他不肯轻易就全然弃了“二爷”的身份,于是要住进梅影的院子去。梅影纵然凄苦,可是好歹怎样也是名义上被皇上和贵妃指过婚的“对食”,总归有些影射的意味,能叫他自己个儿心里舒畅些。
  总归他那些千回百转的心思,总归是自己跟自己绕着弯子,自己跟自己打着哑谜罢了。
  初心上回嘴上受了那点伤,不过不打紧,回来灵济宫后,大人亲自给开方子调理,如今除了嘴唇上下略留下那么几个小黑点儿之外,旁的都没事。清梅坞里原本是双寿看着院子,兰芽也正好就将双寿拨给藏花使,也省得双寿自己孤单。
  结果她刚到清梅坞门口,就吃了个闭门羹。双寿个可怜的,在门口跪着拦阻,说二爷说了谁也不见,尤其是不见兰公子。
  他生气了。
  兰芽便在门阶上立了立,叹了口气:“算了。原本我心下还有一桩作难的事,本想着也就是二爷能帮上我的忙。既然二爷不肯见我,那就更是不想帮我了。那就当我没来过,叫二爷好好将养着吧,务必养得白白胖胖的,什么心都别操。”
  双寿为难得直磕头。
  兰芽给拦着:“又不是你的错,你磕什么头啊。对了双寿,你家秦公子高中了状元,改日我倒要给你半天假,叫你出去给你家秦公子贺喜去。”
  兰芽说完了,转身下阶就走了。
  大人关进大牢里去了,观鱼台和半月溪都
  tang孤单,她便不想一个人回去,便中途改了路线,奔着听兰轩回去了。
  听兰轩里有煮雪,还有月月,还有……三阳的音容笑貌。那里热闹,她回那边凑热闹去。
  在听兰轩睡了一晚,第二天却早早就醒了。
  哪里能睡得踏实呢?
  便猜着幽蓝晨光回了观鱼台。却一进门就瞧见初礼一头一脸的露水,他还偏巧穿了件碧色的袍子,于是站在门口跟一根顶花带刺的新鲜黄瓜似的。
  兰芽就忍不住笑:“这是怎么说的?”
  初礼抱着廛尾,悄然用廛尾柄指了指里头。兰芽挑眉往里看,却见鱼池边的大石头上定定不动坐着个同样湿了发和衣裳的人。
  正是昨儿才被打掉了半条命的藏花!
  兰芽也吓了一跳,赶紧低声跟初礼嘀咕:“你傻了?怎么不去叫我回来?!他身子还虚着,你叫他这么坐了一宿!”
  况且P股都打烂了,他是怎么坐着熬下来的!
  初礼为难地直行礼:“二爷又发了脾气,捉着不让奴婢去叫,还说谁敢去叫他就跟谁急。”
  兰芽心下便梗住了疼。
  都怪她害怕孤单,所以中途拐去了听兰轩,这才与他错过了;她自己爬孤单,却害得他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撑着这虚弱的身子,忍着疼,在这院子里等了她一整夜。
  兰芽只好轻叹一声走过去,“本公子公堂之上说了,只准打掉了你半条命。可你非要跟本公子置气,非要把另外半条命也算在本公子头上,是不是?”
  用这样仿照于他的语气,方能叫他更自在些吧?
  。
  他终于转眸望过来,一张脸已经白得没有半点血色。他身上都冷得在打摆子,却一双眼怎么都不妥协,一张嘴更是没想过要饶人。
  “我另外半条命?兰公子,你未免托大了,我怎么会将另外半条命也给了你?我只是觉着,你昨晚那么晚回来去找我,八成是已经见过了大人,或者说想到了救大人的法子了。你说要让我去办的事,自然也是救大人的。”
  “只要是为了大人的,我藏花别说还剩下半条命,就算只剩下一口气,我要决不推辞!”
  他也说得明白,他的另外半条命,是留给大人的。
  兰芽心中悄然感喟,却也当真因为他这句话而微微放松了下来。
  两人如今说话反倒更自在了,他们彼此在多次互相的刺探之中,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距离,如今这么说话,也很好。
  兰芽便点头:“你跟我进来,我就告诉你。”
  。
  藏花进了观鱼台,磨叽了半晌,才被初礼按着换了干衣裳,擦干了头发。暂时就穿着司夜染的旧衣裳。
  他怕自己身上的血渍将大人的衣裳给染脏了,几度推辞,说大人最是爱干净的,就算是当初……大人也不容他这样。
  兰芽轻声一叹:“这是我让的。大人要是见怪,叫他来找我理论。”她妙目一转:“可是若要叫他还有机会找我理论,咱们就得先将他从秦家的昭雪一案里摘出来。”
  皇上都有本事将自己从这事情里摘出来,凭什么大人就不能如法炮制?
  藏花眼瞳一亮:“你想叫我干什么?”
  兰芽淡淡一笑:“知道么,当年二爷不在灵济宫的时候,我就怎么都瞧着凉芳酷似二爷。于是这些年对他心软,也未必没有二爷的缘故。只因为,他身上总有二爷的影子呢。”
  藏花心下狠狠一动。
  所谓肖似,不独是说那份相貌以及言谈情态,更说的是——那份儿宁死不悔的痴心。
  他便垂下头去:“你说这个做什么?”
  兰芽轻轻一叹:“我是觉着,是时候叫二爷跟凉芳好好会会了。”
  。
  东厂夜雨,凉芳倒也没想到突然被藏花点了名。
  两日前,他毫无防备来与他接洽的人竟然是藏花,心下便也忍不住打了几下鼓。
  灵济宫里除了司夜染和兰公子之外,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个藏花。司夜染和兰公子总归做事还能以正常的逻辑去推断,可是这位花二爷做事往往匪夷所思,没人能猜着他什么时候是什么心情。
  两人曾经在司大人禁足乾清宫、兰公子独自下江南那回当面过过一次招数,彼此都知两人是未分伯仲。
  坦白说,凉芳宁愿面对兰公子,也不愿面对这个比他还妖的花二爷。
  果然,原本说好了他也只是扮作西厂校尉匿名而来,只引着他们去查案卷便罢,可是谁想到这个花二爷当着东厂校尉的面便喊出他的名字来,叫他无所遁形。
  果然东厂校尉一听凉芳的名头,也都是一皱眉。
  凉芳如今有襄赞东厂之职,与仇夜雨之间又摩擦不断,今晚这穿着西厂的衣裳一起来,难道是要彻底反水了不成?
  眼前情势已经容不得躲闪和解释,凉芳只能摘下风帽,阴柔面容
  映入灯影里:“东厂的校尉们,不必担惊害怕。今晚西厂的兄弟们过来,只是为了秦家昭雪一案,奉旨前来查阅旧日卷宗。打开卷柜,叫他们去查便罢。”
  襄赞提督太监虽然这么说,可是东厂校尉还是问了一句:“此事可有仇督主的手令?”
  “咯……”藏花便是不失时机地一声冷笑,满含讥讽。
  凉芳便是狠狠一皱眉。
  凉芳虽然被钦命为东厂襄赞提督,可是东厂多年来早已是铁板一块,又岂能轻易容外人进来。更何况此时东厂各个关键职位上的还都是公孙寒留下的老人儿,心里对仇夜雨有旧主之恩,于是对凉芳多半为阳奉阴违。
  只是此事心照不宣,不能在凉芳面前公然挑破罢了。可是今晚因事出仓促,东厂校尉这一句话便是揭开了这个矛盾。
  凉芳尤其是受不了藏花那一声奚落的冷笑,便忍不住动怒:“你的意思是,咱家使唤不动你?咱家身为襄赞提督,竟然连开个卷柜还要禀明督主了,是么?”
  凉芳阴冷下来,与藏花并立在夜色雨幕之中,简直就像黑白两个无常鬼。
  东厂校尉也是胆寒,陪着笑却还是坚持:“督主吩咐过,卷柜事关我东厂要务,除非有督主的手令,不管是谁都不准开。”
  “是么?”
  凉芳凄冷一笑,骤然出手,掌心一把匕首已然割开了那校尉的喉咙!

☆、50、月明翰林夜(14)——都别跑(第一更)

  凉芳竟然直接出手了结了那个迟疑不肯听命的校尉的性命,衙署中剩下的那几个拉刀拽剑、作势反抗的东厂校尉便也都被惊得不敢再动。
  凉芳弯腰,将掌中匕首上染了的鲜血,在躺倒地上的尸首身上擦干净,目光看也不看周遭众人,自顾将匕首不疾不徐地重新藏回袖口。末了才缓缓一挑眼角:“那卷柜,是开还是不开呀?”
  其余东厂校尉如何还敢推搪,当值的便取出钥匙串来,脚步声也跟着稀里哗啦地走过去将卷柜打开。
  今晚来的西厂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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