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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3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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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叫初礼帮忙,结果他却又抢先拿了梳子和篦子过来。
  兰芽便也只得受了,轻轻闭上眼睛,享受他替她篦头的舒适。
  他一边篦头一边轻声问她:“西苑那边,你可去了?”
  秦直碧的事……他已经不再主动问及。一来怕给她添了紧张,二来,从前对秦直碧那股子醋意也早淡了。此时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呢,他还何必逮谁跟谁吃醋去呀。
  问西苑的事儿,总能叫她开心一点。上回她跟爱兰珠那个丫头斗法的事儿,他早就听了禀告了,也乐得让她继续拿捏那个丫头去。
  却没料到兰芽微闭着眼睛轻哼了一声:“我才没去。先晾着她。”
  “哦?”司夜染听得勾起唇角来:“为何这样决定?”
  兰芽便睁开了眼睛,冲着菱花镜微笑:“她不是对旁人都故意找茬儿,她只是故意找虎子的茬儿罢了。她的言行又不算得罪咱们大明,我自是懒得管她。”
  “再说她找虎子的茬儿,又不是真的;她不过是在撒娇,是想叫虎子在意她。她闹腾得欢,不过是因为虎子不给她颜面,叫她一个天之骄女找不着台阶下来,故此才闹得狠些。”
  “都不用我去护着虎子。若是谁当真了,真的想责罚虎子的话,她反倒会第一个跟谁拼命。”
  司夜染便也含笑点头。
  兰芽又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所以这小儿女的官司呀,我才懒得去掺和。且叫他们俩自己先闹去吧,闹来闹去地闹明白了真心,他们自己自然就有法子和解了。总归不是他让着她,就是她让着他了,不须旁人来裁断。”
  “更何况,爱兰珠既然是天之骄女,生来就也该是那个样子。越是赶在她气头上去劝解,她反倒更是没完;索性晾着她,等她自己冷静下来,自己没趣了,她自然就好了。”
  司夜染便笑:“嗯哼,现在调理人心,你是越发有心得了。将来女真这宗事儿,早晚还得你来管。”
  兰芽悄然睁开眼睛,隔着镜子望他宁静面容。
  便轻轻嗯了一声:“原本搁在李朝的东海帮众,也早晚得从女真那边回来。这事儿,我早晚得亲自去办。”
  司夜染长指灵活,替她
  tang挽起发髻来:“所以早早收服爱兰珠的心,百利而无害。”
  “可不。”兰芽点头微笑:“若从心底来说,我倒喜欢爱兰珠这个性子。泼辣直率,最容易交心。”
  兰芽说着歪了歪头:“……不知怎地,她这性子倒叫我总想起雪姐姐来。她们那泼辣,却又专情的劲儿,倒是彼此相像。”
  司夜染掌心缓缓滑过兰芽鬓发,触手宛若丝缎:“所以你与她相处,也能一偿对雪姬的思念之情。”
  兰芽心下便更听懂了,不由得垂下首去,轻轻吸了吸鼻子:“大人说的极是。”
  司夜染忍住难过,含笑点头:“况且还有虎子在。那个混小子最是敢为了你不顾一切的。山海关、辽东总兵府,还有他袁家子弟兵在。有他在,能保你万无一失。”
  发髻已经梳好,兰芽却没起身,而是闭上眼,向后伸手,一把抓住司夜染的手。
  努力平静,可是声音还是打了颤:“那,大人呢?”
  司夜染便笑了:“我自然还要留在京里。皇上还有那么多的差事要交给我办。只有我一件一件都办好了,皇上才能安心。”
  兰芽深深、深深吸气,却是宁静微笑:“大人放心,我都懂了。”
  。
  兰芽收拾停当,司夜染看着兰芽喝了一碗轻粥,咽了两个鸡蛋,才允许她推开碗筷。
  兰芽走到门口时,司夜染上前来亲自又帮她将衣领整理清爽,帮她将腰牌系好。
  边做这些琐碎的事,便絮絮地嘱咐:“今天是殿试,皇上和文武大臣都会齐集。满朝文物已经许久没见过皇上了,今天难免会激动些,看着咱们这些内官便也更会觉得不顺眼些。”
  “平素什么事都有内官参与的份儿,唯独科举,即便是司礼监也没有资格参与。所以今儿的外臣们会很威风,在内官面前难免有些耀武扬威。你到时候切记谦和些。反正咱们都是没根的人,都是年幼无知,便别跟他们那些满腹诗书的争一时短长。”
  兰芽便笑了,反手按住司夜染的手:“大人就别担心了,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明白。”
  “还有你走路的姿态,”他长眉微蹙:“一定要格外留意。”
  “哦?”兰芽吓了一跳,赶紧自己走两步看看。
  肚子还没显怀呢,她不至于走路的姿态都能泄密了吧?
  司夜染微笑:“是还没有大的变化,不过今天朝堂上的都是人精儿,多小心为妙。”
  兰芽便点头微笑:“司妈妈,嘱咐够了没?”
  司夜染也是惊讶,微微瞪眼,作势举手要打。
  兰芽一串银铃般的笑,身子已经是蹦过门槛,跑下台阶去了。
  司夜染急得跺脚:“哎,还跳门槛!停住,别跑了,慢慢走!”
  兰芽含笑停步,凝眸回首,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你也乖乖地,等我回来哦。”
  说完红了脸,一转身便走了。
  留下一个傻了的人,立在门内,遥遥望着那娇俏背影消失不见,满眼满脸的笑。
  初礼遥遥瞧见了,只能含笑摇头。
  大人,也早跟着一起变傻了。
  一对人精儿……手拉手变成了一双小傻瓜。
  。
  秦直碧今早也是早早起身。
  小窈早帮他备好了儒衫。是全新置备的。不光秦直碧,秦越也让小窈给陈桐倚同样买了一件。
  可是秦直碧起身却略过那新衣,从衣柜中取出一套旧了的蓝衫穿上。

☆、18、想当状元不容易(2更1)

  这袭蓝衫旧了,却被他一直小心地珍藏着。
  在青州的那些时光,他每当想她想得狠了,才会独独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紧掩了房门,然后郑重地打开衣柜,才会取出来看。
  看,轻轻摩挲。
  因为这是彼时换回男装时,第一次见她时候所穿。
  那一刻他在她面上眼里看见惊艳,看见惊喜。这一生总觉身为男子,满腹经纶才最要紧,面上生成什么模样还是次要——可是那一刻,他却由衷感谢上苍给了他这样一副相貌。
  只求,不会辜负她的眼咕。
  她是画画儿的人,眼睛对美有着格外高的要求。他庆幸,自己还能入得她的眼。
  就够了。
  穿戴停当,走出房门来,秦越和小窈都在外面等候。小窈本是满心的期待,听得房门一响,便是双眸光转。却不成想,那俊逸而来的身影,穿着的却是旧日蓝衫!
  小窈面上的笑便都僵住,上前一把攥住秦直碧的手腕:“师兄,你怎么穿着这件旧衣裳出来!难道没看见我给你置备好的新衣裳么?”
  “看见了。”秦直碧淡淡地:“只是并无这件舒服。”
  说罢轻轻拂开小窈的手,上前给秦越见礼。
  这会儿陈桐倚也也出来了,喜滋滋地穿着小窈买的新衣裳,头上簇新的濡湿方巾戴着,整个人也尽显华彩。
  他出来便冲着小窈乐:“师妹你瞧,我穿这个多好看!”
  他不说还罢,这一说,小窈便更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捉住他的帽带:“瞧你,这方巾怎么戴成丑儿的模样!”
  陈桐倚自己还嘻嘻哈哈,一向都是这样乐观的性子,倒是秦越听了刺耳,扬声呵斥小窈:“那是你师兄,纵然说笑惯了,却也不准这么没规矩!”
  陈桐倚便也上前施礼,还替小窈说话:“恩师别责怪师妹。师妹就是这么天真无邪的人,学生心下全无芥蒂。”
  秦越这才放心转向秦直碧:“白圭,今日殿试毕竟要面圣,换上一套新衣更合规矩些。”
  “多谢恩师提点。”秦直碧躬身施礼:“只是新衣在身,如芒在背,倒叫学生时时分心。不若旧衣服合体,殿上应对才可全情专注。”
  秦直碧既然都这样说了,秦越也只好点头:“也是。更何况什么新衣能比得上状元高中时朝廷颁赐的蟒袍呢?今日这套不换也罢,便全都等到夸官之日,状元郎新衣骏马穿城而过。”
  几人便都笑了,秦直碧拱手:“借恩师吉言。”
  殿试地点在谨身殿。
  黎明入宫,秦越和小窈等人只能送到宫门外。秦直碧与陈桐倚拜别秦越并肩向宫内走去。途中又遇林展培,三人相见大笑,并无半点拘谨,抬步而进。
  宫门外,遥遥地再也看不见了秦直碧,小窈便忧心得落下泪来。
  她好紧张,替秦直碧紧张。
  秦越见状安慰:“哭什么,日暮时分便回来了。明日阅卷,后日放榜,不过这几日的事。”
  小窈抽抽噎噎:“女儿虽然不担心师兄才学,只是这般隔着宫墙,女儿总归看不见他在殿上的情形。再说这殿试也不是皇上当廷答对,总归事先还要经过阅卷官的择选,从中选出十本文章来献上给皇上……便也不知那些阅卷官心下会不会有偏颇,若是被他们的拙眼看错了师兄,那可怎么好。”
  秦越笑了笑:“此事你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殿试的阅卷官都是当朝大学士,皆为内阁辅臣。他们若将不好的挑出来呈给皇上,那岂不是要让皇上知道他们自己能力不济么?”
  “更何况,白圭早已是入了皇上龙眼的人物,阅卷官便自然更不敢怠慢,只要白圭不犯大错,他的试卷一定能入那十本,能被递到皇上御书案上,你自管放心。”
  小窈却还是放心不下:“那,皇上呢?”
  秦越便缓缓眯起眼来:“皇上的圣意,便无人敢说能猜中了。”
  。
  今日是殿试,也是久不上朝的皇帝,好容易出了乾清宫来到前朝的大日子。于是乾清宫上下集体出动,都陪着皇帝,将皇帝的气势给撑得足足的。
  只希望这声势壮大,能叫皇上在朝堂那么一坐,便是面对朝臣也不至于再同往常一般吓得口吃起来。
  说到归齐,皇上孤单。
  这天下虽然是皇上的,可是那些口若悬河的大臣们却也认为这天下也是他们的,他们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天下,为了皇上……于是有时候与皇上争执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皇上说到底就一个人,朝臣呼啦啦至少几十号人,皇上一个人跟他们几十个人争,还得注意着自己的仪态……能不紧张么?
  兰芽今天也早早到乾清宫递牌子请值,在乾清宫人越多越好的前提下,便也自然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到了谨身殿。张敏亲自在皇上身边伺候,大包子和兰芽这两位少监就在门外当值。
  大包子原本就
  tang因为小包子的缘故,与兰芽颇为亲近;再加上这回吉祥的事儿上对司夜染的忌惮,于是便对兰芽更为客气。
  兰芽便也没问别的什么,只问了声:“吉祥姑娘可好?”
  本是客套的一句,却没想到大包子一脸的为难。仿佛不知道该答好还是不好。兰芽便微微一眯眼。
  。
  旋即殿试开始,皇帝亲自命题,只问时务策一道。散卷下去,贡士们就在谨身殿外的广场上跪坐作答。
  节气还只是三月,京师依旧春寒。这谨身殿的广场上又没遮没挡,八面来风便吹得应试的贡士们个个都是满面的苍白。
  紧张的自然便更加紧张,干脆懂得手都麻了,一个字也写不出。兰芽冷眼望去,当场便就有落下泪来的贡士。怕是想到十年寒窗,终于走到殿试这一步,却因为天寒心冷,便可能坐失良机……如何能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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