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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强吻了我的室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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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了方然带我去医务室的要求,我缓了一会,又从保姆机器人那找了片药,重新洗漱了躺回床上。
方然仍旧把我搂在怀里,良久叹了口气:“我原来以为你是个耐摔耐打的沙袋,现在才发现,你是个瓷娃娃,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起头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脖子以后才乐不可支地说:“我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形容我,瓷娃娃那种娘们兮兮的东西可一点也不配我。”
方然却没有笑,只用一种很晦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才用他一贯不屑一顾的腔调道:“那是你觉得。”
我懒得理他。
过了一会,我才又推了推他的肩膀:“方然,你不觉得恶心么?”
这话,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不会想这么多,就算想了,也不会问出口,但现在也不知道我是哪来的胆子,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他愣了一下,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恶心?”
“就是我吐的那堆东西啊……”我抿了抿嘴唇,有点厌恶又有点心虚地说:“我自己都觉得很恶心……你还看了那么久……”
想起他当时那个紧皱着眉头一脸着急的神情,我的心情很微妙,越想越觉得……糟糕,心里那簇小火苗又要烧起来了。
方然还有点茫然,想了一会才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拧着眉毛思索了一下,片刻后捂着脸有点挫败地说:“都是你,我现在回想了下,也觉得有点恶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他脸色有点发绿的样子,忽然觉得心情很好,比吃了一顿美味的食物还要好。
我的笑声越来越放肆,最后整个人都瘫在床上,笑得蜷成一只虾。方然有点恼羞成怒,拿着枕头砸了我一下:“你笑什么!”
“没……哈哈……没什么……”我肚子抽痛,强忍着笑爬起来,凑到他面前,吻了吻他的嘴唇:“只是觉得,你真的好可爱。”
“……”方然飞快地捂住被我玷污了的嘴巴,一副良家妇女被调戏的样子:“方世玉你是不是有病?”
说着,耳朵却红了。
我又大笑起来。
这个人,洁癖、龟毛、矜持、傲慢、挑剔、矫情,跟我根本不在一个世界。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脱掉外套去洗澡,厌恶汗水到宁愿一天换四套衣服,手上沾了一点机油眉毛就会皱得死紧。但是,他会把大汗淋漓的我紧紧搂住热情亲吻,会不容分说地把训练到脱力浑身是泥土的我背到背上,也会面不改色地去看我吐出来的一滩恶心的肉渣。
我忽然一点也不想管他到底对我是什么感情了,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总之,无论他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给他。
大概是因为有种,无以为报的感觉吧。
嗯……顿顿喝粥除外。
方然说到做到,从当天晚上开始,他就开始给我熬粥。看他那副用量杯计算单位,搅拌时间精确到秒,紧抿嘴唇如临大敌的模样,知道的认为他在做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炸药包呢。
不过,晚上他把成品端上来以后,不得不说……味道真的很棒。
可是再棒也架不住顿顿这么喝啊!
喝了两顿,感觉胃里空荡荡的我忍不住偷偷开了一只营养剂。倒不是因为我对营养剂爱得多么深沉,事实上我吃了那么多年都快吐了,主要是因为……营养剂,它管饱!
然而大约是老天都看不过眼,我刚想要把它倒进嘴巴里,方然就走了进来:“快出来吃——”他的表情霎时间变得很恐怖:“你为什么又在吃营养剂?”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我有点窘迫,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然一步步走进我:“我记得我说过,你现在的肠胃萎缩非常严重,如果再吃这种东西,很有可能会使你的消化系统直接退化甚至最后可能会引起全身器官衰竭,对吧?”
“……如果你讨厌吃我做的东西,你直接不吃就可以了啊!你就算是直接扔到我脸上也可以!可是你为什么又吃营养剂!?”他有点咬牙切齿:“方世玉,为什么你总是——总是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大概是那个梦真的把他吓坏了,方然对我的身体投入了高度的关注,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紧张的要死。自从上次我吐了以后,他就严厉禁止我再吃营养剂,结果我答应了以后转眼就被他抓了个现行,心里还真有点讪讪的。
还有点慌。
因为……方然好像真的生气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他的态度变了。以前看他生气,我心里没什么波动,甚至还有点扭曲的快意,所以才会故意用他最讨厌的样子面对他,隔应他,恶心他,激怒他,甚至心里一边想“哦~看他又生气了”,一边有点期待他挥过来的拳头。
可现在,我、我有点心疼。
皱了皱眉,我在脸面和哄他之间挣扎了一下,然后果断选择了后者。
“你别生气……”我有点犹豫地挠了挠头发,心想要不要学西西丝撒娇时那样拽拽方然的衣角,但是会不会很恶心啊一个大男人那么做……
“不是讨厌你做的吃的,只是……我没吃饱……”
他愣了。
“啊?”
攀爬蔓延至眼白的红血丝迅速消退,他周身的戾气一扫而空,一张俊脸显得傻乎乎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没有营养剂管饱……我就想先喝半管垫垫肚子。”
方然:“…………”
他木然地看了我一会,最后非常无语地抱住了我:“你这个智障。”
方然的声音低低地在我耳边响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需要什么,都告诉我……不是么?无论是饿了、冷了、困了、痛了,都统统告诉我,我在这里,我听得见,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
我活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过我,原来,我的要求,也是有人听的。
我迟疑地舔了舔嘴唇,半晌,才有点难堪有点结巴地问:“那,你、你以后能……多做一份的份量么?我每次都觉得还饿……”
“原来你一直都没饱……”方然干涩地笑了笑,然后哑着嗓子说:“当然可以,没问题。”



Part34
他今天情绪控制得还不错——起码晚上生气那会没攥紧拳头想揍我。所以到了睡觉前,我问他:“你今天想提什么问题?”
方然陡然沉默下来,迟疑了一会才说:“今天的问题是……你六岁……”
他停了停。
我有点紧张,还有点害怕。我忽然发觉,我大概还没有做好完全告诉他的准备,但是答应了方然的事,我也不想反悔。
他仔仔细细地盯着我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表情那样的盯着,然后话锋一转:“你说你的人生有三个转折点,那剩下两个里……有我么?”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有点难为情啊。”我垂下眼,用睫毛挡住视线,心里有点说不清的羞涩。
方然还在等着我的答案。
整理了一下心情,我抬头看向他,笑了笑:“有的,都有——第二个转折点,是我的十四岁。第三个,是十八岁。并且,都是好的。”
当然有的,三个转折点,第二个和第三个都和他有关。五岁后我彻底落入地狱,是十四岁那年遇到的方然把我拉了出来,是十八岁那年再次遇到的方然让我看到了更好的生活,体会到了身为人的感情。
如果十四岁的我没有遇到方然,那么即使我逃了出来,也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识字、不会与人交际的低能儿。我有可能会听01的话,不做杀人放火的事情,不停地打着黑工,拼死拼活挣一点勉强糊口的钱,连药都吃不起。最后要么被发现异常,引来那群人的注意力,要么因为养不活自己而死在随便哪个地方,或者吊着半条命,麻木而疲惫地挣扎。
也有可能仗着体能的优势,去做亡命之徒,在刀口上舔血,心中充满黑暗,整个人彻底烂在污泥里。
如果十八岁的我没有遇到方然,就体会不到这样令人甘之如饴的感情。我大概会按部就班地毕业、参军、打仗,可能会时不时地想起十四岁那年的白月光,可能我会去投身到他所在的军中,然后就这么直到死去。或者为他战死,或者一个人孤独的老死。
我……如果没有方然的话,我目之所及就只有一片漆黑,大概所有的结局,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在角落里死亡。
他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闻言只非常克制地舒了口气。然后才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了,还好是好的——你知道么,我宁愿我根本不存在在你的生命里,也不愿你提起我时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
说着,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耳朵,又亲了亲我的脸,用一种十分克制的力道。又靠近我,与我接吻。
“我做过的那些混蛋事……我最犯浑的时候,都恰恰被你遇到了,我这么招人厌,对你这么坏,你居然还认为我好……”方然的声音模模糊糊,在我们相交的唇齿间消散:“你真是个白痴……”
我没接话,只扯下衣服,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然后弯腰捧着他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方然低低笑了一声:“明天还有课。”
我“嗯”了一句,胡乱摸索他的皮肤:“那就只做一次。”
被用这样的姿势进入,我竟然觉得无比的满足。意乱情迷时,我手探向后面,摸了摸我们交合的地方,忽然发觉,我大概比我想象中,更爱他。
后来,他问的问题也都很克制,比如“你胸口的那道疤是怎么来的”、“记忆里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去过哪些星球”、“二十年来呆的最多的地方是哪里”……诸如此类,小心,试探,温和。我感觉他像是在拼拼图,明明已经掌握了可以一口气打开所有真相的图纸,却忍着没有打开,而是一点点迂回地靠近真相。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像他提的问题一样,保守、克制、互相试探、小心翼翼。有时我对上的方然的眼神,总——
对视三秒,我们就会忍不住接吻。
我只是不怎么会跟人打交道,又不是傻子。大概,只要再等一等,我就会对他说,我喜欢他吧。
今晚,他问的问题是,“最讨厌哪个行业的人”——任何职业。
我手指一僵。
抿了抿唇,我淡淡道:“最讨厌的颜色是白色,最讨厌的职业是研究人员和医生,最讨厌的味道是培养皿中的化学药水和消毒液,最讨厌的器械是病床、针管和修复舱——”说完,我点了支烟,狠狠吸了一口以后扭过头,看着表情蓦然变得很难看的方然,懒洋洋地问:“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听懂了么?”
他没在说话,很久以后才压着嗓子说:“我抽根烟。”然后阴沉着脸,从我手里抽出那根烟,起身翻下床,大步迈出了门。
我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叼进嘴里,然后趿着步子去了公共休息区。
果然,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正一口接一口地抽烟。我看了会他的背影,然后走到他旁边,若无其事地开口:“你以前都不抽烟的,我把你带坏了。”
方然不说话,只深深吸了一口。他的眉头皱得很深,嘴唇抿得很紧,明灭的火星静静燃烧着烟叶,燎出一缕青雾,轮廓在微弱的星光和火光中,显出一种压抑的悲伤和忧郁来。
我靠近他,凑过去,微微低下头:“借我个火。”
说着,烟头和他的对在一起,我抬起眼睫,看了眼他近在咫尺的轮廓。
火光乍起,烟点燃了。
我夹住使劲吸了一口,然后拽着方然的头发,以前所未有地强悍姿态,一把揽过他的腰,粗暴地打开了他的嘴唇。
“啪嗒”一声轻响,他手上的香烟掉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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