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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嬿婉及良时-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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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她方才恳切道:“承熙,这并不是二者只能选一,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承熙气怒:“父皇不在,我们不该是最亲密的人,相依为命吗?”
  锦书有些明白他心思了,摇头失笑道:“现在我们只有彼此,将来呢?”
  “你会娶妻,会有自己的儿女,那时候,你叫母后怎么办?”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承熙不解道:“母后是我生母,我的儿女,也要唤母后祖母,我们本身不就是一家人吗?”
  “你呀,”话说到这儿,锦书反倒笑了:“等等吧,再过两年,你就明白了。”
  “母后别走,”承熙抽着鼻子,再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去,道:“我现在只有母后了,你不在,会很孤单的。”
  “又没说马上走,”锦书心知他接受不了,倒不强逼,温和的将他抱住,道:“你怕什么?”
  承熙忽的生气起来:“说到底,总归还是要走的!”
  锦书看他一看,只是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承熙似乎也没打算听她回答,愤愤的擦了眼泪,又道:“这种要命的大事,母后怎么同我这等小孩子说?”
  “为什么不能同你说?”锦书抬眼看他,目光沉静,隐含深意:“你听得懂的,我知道。”
  承熙抿了抿唇,却没说话。
  “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每根头发我都熟悉,”这一次,锦书没再沉默,淡淡一笑,道:“你心性如何,又岂会不知?”
  “不行,不行不行,”承熙退后几步,语气飘忽,神情却很坚定:“我不许,母后不要逼我!”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楚王兄毕竟是不一样的,”他摇头道:“就是不行。”
  承熙自幼便被先帝亲自教养,父子感情深厚,断然拒绝,也不奇怪。
  锦书明白他心中情绪,自然不会紧逼,事实上,倘若承熙没有主动问起,她甚至不会主动说起这事儿。
  “我知道你不愿接受,也很难接受,”将那药瓶搁到远处,她道:“所以很愿意等,不管你最后情愿与否,你我终究是骨肉至亲。”
  承熙眼睫低垂,似是沉思,锦书知道他此刻心中纷乱,难与人言安,并不催促,将空间留给他,往外边去了。
  今年的夏天格外燥热,搅弄的人心绪浮躁,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锦书本以为承熙会沉不住气,会发脾气,可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他却什么都没说。
  当然,这并不是默许。
  她心知肚明。
  承安养伤归来,每日便留在自己府中,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便往宫里送一份,时不时的进宫,借请安为名,同锦书说说话。
  承熙现下留居甘露殿,他既过来,少不得会撞见。
  若说最开始时,二人还能维持住表面的兄友弟恭,经了那日之后,却连这层客气功夫都没了。
  承安接了锦书消息,也不欲紧逼,留出足够的时间与空间给承熙,等他自己想清楚,每每见了,也多退让。
  几位辅臣唯恐将楚王外放,将来做大,所以一致通过,将他留在长安,暂以休养为由,未曾授职。
  何公为防万一,亲自过府探望,见他并无怨愤之心,方才宽慰几分。
  先帝过世之后,长安颇多动荡,经了这些功夫,渐渐平息下来,唯一有能力起事的楚王老老实实的窝着,又是风调雨顺,是以新帝登基的这一年,极为顺当。
  秋去冬来,万物静歇,不知不觉间,便重又到了年关。
  “圣上吩咐人来送柑橘,”红叶笑道:“说是今年新供的,叫您尝个鲜。”
  锦书听得一笑,指了指一侧桌案,道:“搁这儿吧。”
  承熙的确是先帝一手教养,可也未曾离开她这个生母,对于彼此最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
  他小的时候,肉嘟嘟的一团,很爱吃东西,也很喜欢玩儿,有时候她和先帝故意逗弄,惹得他生气了,不需多久,便能哄好。
  对于父皇和母后,他其实一点儿也不记仇,心肠也很软。
  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见了承安也依旧冷淡,但她知道,他其实已经有所软化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通罢了。
  冬月已至,年夜便在眼前,锦书已是太后,尊荣已极,早不必在意那些规矩,打量时间近了,方才乘坐轿辇,往承明殿去。
  承熙年幼,尚未娶妻立妃,席间倒也少有莺莺燕燕,其中女眷,多为宗室王妃与先帝的几位太妃,锦书刚过去,一众人便忙不迭起身,以承熙为首,迎了过去。
  承安也在里面。
  只是这样的场合,注定他们不能说几句绵绵话语,隔空相敬一杯,便已足够。
  宴席开始,宗亲们先向承熙致意,待到场面话说完,方才同亲近者道几句安好,一时间,内殿倒也其乐融融。
  承熙年幼,锦书不许他喝酒,杯中装的也是温水,过了情面罢了。
  许是因为承担了太多不该在这个年纪承担的东西,他明明很小,气度却沉稳练达,令人心折。
  低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到最后,方才轻轻叹口气,举杯向承安道:“楚王兄去岁不易,便与朕共饮此杯。”


第155章 立后
  承熙如此言语时,内殿里诸多宗亲正在低声寒暄,承安也在低头自酌自饮,这话音一落地,便生了转瞬安谧,随即方才恢复。
  皇族中人,也许是世间对于权利更迭最敏感的一群人,也最懂得趋利避害。
  今上登基的前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只是默契的闭上嘴,将一切都掩埋在那日的夜幕中,从此半字不提。
  等承熙慢慢坐稳皇位后,宗亲们也心照不宣的疏远了楚王府,借此避免将来可能会有的血腥清洗。
  所以当圣上在年夜宫宴里,表示愿与楚王共饮时,他们才这样诧异。
  承安心里其实也有些讶异,只是心思沉稳,习惯性的将一切掩在温和外表之下,起身施礼,他轻轻道:“圣上恩赐,是臣下所幸。”
  许是这场宫宴太过耗费功夫,承熙神情淡淡,眼下尤且有些青黑之色,却还是吩咐人将酒盏送过去,交与承安。
  承安想也不想,便将它端起,一饮而尽。
  内殿里的人仍旧在说话,只是有意无意的,却将目光落到承安身上去,等待三息之后,见到他平安无事,或者是吐出一口黑血,倒地不起。
  唯有锦书眉眼低垂,为自己斟一杯酒,缓缓饮下。
  三息很快过去,四息、五息、六息,承安依旧无恙,内殿众人便默契的将自己视线挪开,继续方才未竟的话题。
  承熙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方才只是忽然起意,兴之所至,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会儿兴致散了,便如同之前一般淡漠,瞧不出半分异色。
  锦书心知他已经有所松动,此次与承安共饮,更是表态,然而见他如此,心中原本该有的心思却被冲淡,只有浅浅的涩然与无奈。
  她没有去看承安,承安也没看她,承熙更没有打量过他们二人神情。
  热闹欢腾的宫宴,似乎与他们三人无关,一片欢声笑语中,自成一方天地。
  承安第一次见到承熙时,他才刚刚降生不久,软绵绵的一团,躺在塌上,合眼睡得安详。
  锦书刚刚生产完,面容尤有几分憔悴,先帝坐在床边守着他们母子,一家三口,当真圆满。
  那个时候,他不是不嫉妒的。
  可他也没对那个软软的,看见他会笑的胖娃娃生过什么坏心。
  他那么小,那么软,会要他抱,会追着他喊哥哥,他是真心将他视为弟弟的。
  更不必说,他是她的孩子,骨肉至亲。
  他们三人的结局,承安曾想过无数次,但从没想到,胜利会来的这样顺畅,然而得到这结果,却并不使得他满心畅然,只余欢畅。
  他有多欢喜,承熙便有多难过。
  不知为什么,明明心愿达成,应该高兴的,可到最后,他却有些笑不出了。
  他该同承熙道谢,也该同他致歉,真心实意的。
  宫宴散了,宗亲们纷纷起身告退,锦书正吩咐人去送,却听身侧承熙低声叫了一句:“母后。”
  待她回过身去,他方才轻轻道:“我们一起走走吧。”
  锦书将他眼底伤怀之意看的分明,暗暗叹口气,去握他手,果然有些凉。
  自一侧内侍手中接了大氅,她亲手为他穿上,温柔端详一会儿,道:“走吧。”
  今夜十分安谧,寂寂无声,前几日新落了一场雪,人踩上去,软绵绵的。
  宫灯上贴了红纸,在雪地上留下一痕红影,隐约有些刺目。
  示意内侍宫人们远远跟着,他们母子俩挽着手缓缓前行,走到一处时,承熙忽的停下了。
  “母后,”不知过了多久,承熙方才开口:“你还记得这儿吗?”
  “记得的。”锦书道。
  怎么会不记得呢。
  去岁此时,她便在此地遇上承安,同他纠缠,甚至于拔出匕首,刺伤了他。
  她有些感慨:“原来你看见了。”
  “嗯。”承熙低下头,随意踢了踢脚下积雪,听不出什么情绪:“那时我诧异极了,又惊又怒,见母后无恙,未曾受伤,唯恐自己突然出现,使得母后窘迫,便悄悄离去,回甘露殿了。”
  思及前事,他语气中有些笑意,总算是像个这年纪的孩子了。
  “那天晚上,母后回宫后又去看我,我其实没有睡着,”他道:“只是怕被你看出来,勉强装睡罢了。”
  锦书对那夜倒还有些印象,摇头失笑起来:“你呀。”
  “那时候我便知楚王兄于母后有意,但母后无心,虽然恨他,却也未曾将他放在心上,可没想到……”
  他低下头,有些自嘲:“没过多久,母后却因他的救命之恩,而动心了。”
  锦书之所以对承安心软,当然不是因为那场救命之恩。
  或者说,绝不仅仅是因为那场救命之恩,可内里情由如何,她也无法出口。
  叫她怎么解释呢。
  说她与承安是前世爱侣,只是因缘巧合被人拆散,在清河行宫思及前世,想要再续前缘吗?
  这种事儿,终究是无法说出口的。
  不仅仅是对承熙,连承安,她也只字不提。
  过去的都过去了,现下诸事也有了结果,再去纠缠那些缘由苦衷,其实也很没意思。
  “母后,”承熙却以为她是默认了:“如果是因为这个,我也可以的。”
  他还是没有放弃,劝说锦书留下的念头。
  锦书并不觉得他烦,只觉得心中酸涩,人生两世,终究是她对不住这孩子。
  “你跟他是不一样的,”她低头看他,缓缓道:“等你长大娶妻,就能明白了。”
  承熙显然并不赞同,但是也没有再辩驳,已经过了午时,便是新春,他不想在这样的关头,同母后产生争执。
  “反正也不困,咱们再走走吧,”他轻轻道:“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安宁了。”
  锦书温柔一笑,微微颔首。
  母子二人挽着手,漫步在这夜的宫苑中,直到丑时,方才起驾回甘露殿。
  ……
  年关过了,承熙便长了一岁,姚轩姚昭偕同家眷入宫请安时,悄悄问她:“圣上今年九岁,再过两年,便该立后册妃,姐姐可有计较?”
  锦书看他一眼:“你怎么说?”
  “姐姐可别误会,”姚昭在边上笑:“我和哥哥都没女儿,可不打算做国丈。”
  “谁说你了,”锦书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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