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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平安传-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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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期待着山顶的风景,可是爬上了山顶或许会发现雾太大什么也看不见。
  若是仅仅如此也还罢了,张宁见到姚姬没多久就因为一个消息而百感交集。
  姚姬说:“我让方泠来就是为了让她给编排一支时兴的舞,我在山里闭塞了太久,不知外面时兴什么,方泠曾是江浙名妓,她能帮上忙。”
  张宁不禁问:“您是为皇上准备的?”他很容易就能想到,因为建文帝要来,她忽然要排练舞蹈应该就是要去讨好建文帝。
  姚姬仔细观察着张宁的脸色,微微点头,轻声道:“除了他,我还能为谁起舞?”
  张宁默然,无言以对。
  姚姬又好言道:“你怎么不想想,皇上欲与你见面父子相认,为何不命你前去,却要大老远地自己来?”
  张宁苍白而机械地答:“他除了想与我相认,还想见见你。”
  “正因如此。”姚姬幽幽叹了一声,“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们要多点心思猜。”
  可能是情绪起伏太大,张宁脱口问出了一句很不得体的话:“若是皇上高兴,您要侍寝?”
  姚姬本来已低垂的眼睛又抬起来看着他,她良久不语,明眸里的神情复杂变幻,忽然又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似嘲弄似不以为然,叫人揣摩不透,她终于朱唇轻启,目光停留在张宁的脸上,淡然说道:“自当如此……当年马皇后对后宫看得紧,不是她的人很难靠近皇上,我若不是设法寻机得皇上临幸一回,又如何能得到你?”
  张宁的脸纸白,一点血色也无,他使劲点点头以示同意这个道理。不过他的牙关咬紧,两腮的肌肉已经绷紧了,一张五官端正的脸顿时有些扭曲。
  他突然有种错觉,这个娘是不是后娘,否则怎么能表现得如此冷然?可他很快又在心里想明白,这种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本来就无所谓冷热。
  渐渐地,他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作为父母,建文和姚姬对自己来说有什么区别?如果因为自己是穿越者、而且从小和他们没见过面导致没有感情,所以才对建文帝只有一个符号般的概念、内心里无法产生亲情;那么,姚姬难道不是一样的?可自己为什么就要对她万般思念,为什么就觉得她对自己那么好?
  怪就怪在这个当娘的本来就太年轻,而且又是绝色容貌,精致保养……所以才会被张宁区别对待。他明白过来,自己之前对她的情愫根本不是那种感生养之恩的亲情。
  有些情感,自己搞混了,所以才糊涂了。这下子他好像清醒过来。
  这时他忽然对姚姬有了另一种看法,而且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绝望和恨意。恨只是一种感觉,真正又恨不起来,她做错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错,就算是那件足以误导张宁感情的事,她也是被迫的……她现在宽恕了自己,如何还能怪她什么?
  张宁情绪大起大落,精神恍惚,窗外的白雾让这里如同梦境。
  姚姬见他这副模样,她也没出声,过了良久她见张宁的神情逐渐恢复下来,才柔声说道:“我这是为你好。你还年轻,只要专心正事有所建树,高门广田那一天,还缺娇妻美妾么?不要在女人花费太多心思,她们会自己送上门来,不必太执着。”
  或许这番劝导能让他安静下来,不料张宁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一手就抓住她的素手,眼睛火热道:“时至今日,你为何还要去讨好建文皇帝,争宠又有何益?你别去……侍寝了,我发誓一定让你脱离这种地方!”
  姚姬吓了一跳,忙抽回手来,生气道:“我说的话,你当耳边风了!”她骤然起身,一拂薄袖说道:“天还没亮,我们在这里独处不甚方便,你早些歇息罢,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张宁颓然在书房里坐了良久,这时一个白衣妇人走了进来,屈膝淡然道:“张大人的衣服破了,我吩咐人为你准备新衣和热水,请移步厢房沐浴更衣吧。”
  他抬起头来,只见这妇人估计有三十出头,生得还算细皮嫩肉,只是皮肤上不易察觉的细纹让她看起来着实和女孩儿不同了。他忽然冷冷说道:“你过来。”
  不料妇人十分听话,或许她在辟邪教的地位高,也知道张宁的身份?她依言便小步走上前来,也不多问,只是恭敬地站在面前。张宁正一肚子压抑,不知怎么忽然伸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妇人吃惊,下意识挣脱,随即一巴掌扇到了张宁的脸上。这妇人肯定身手不错,身法和手掌的反应都极快,简直是电光火石之间,张宁都没反应过来挨了一掌。
  张宁脸上火辣辣的愣在那里,白衣妇人也愣了,片刻后忙跪倒在地,“我一时失手,绝无故意冒犯之心……请殿下惩罚,打我吧,千万别告诉教主。”
  她说罢忽然抽了自己两耳光,这时张宁说道:“住手。”
  “您原谅我了?”妇人眼睛里满带希望地看着他。
  张宁道:“你今晚侍寝,我便答应不告诉教主。”
  妇人顿时一脸为难,悄悄打量了一番张宁,小声说道:“张大人仪表堂堂,属下另外给你找个年轻的小娘子,一定能让你尽兴。我这般残花败柳不敢做那样的事。”
  张宁执意道:“我要的是你。记得……上次就是你带头违抗教主之命,带人堵在院子门口?秋叶还是冬雪?”
  “秋叶。”妇人小声说道,“未料大人竟还记得我……我是辟邪教的护教之一,是上面派下来的人,不能做这种难以见人的事。”
  正好是上头派来的人,以前当过宫女?张宁冷笑道:“看来你有恃无恐,不仅敢教主之命,更不听我的,还敢袭击我。”
  “殿下……”妇人的称呼十分乱,张宁注意到她一紧张就叫殿下。她唤一句便低头寻思着什么,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只是眉头越来越皱。
  过了许久她才悄悄说道:“一会儿张大人到房里沐浴时,我过来支开奴婢,到时便好生服侍你。”
  “当真?”张宁看着她问道。秋叶脸色有点红,轻轻点点头:“我不敢信口欺骗你。”
  张宁遂依言回了给自己安排的房间,果然见暖阁里已经备好了热水,一个小丫头把换洗的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边上。他便说:“我要洗个澡,然后就睡了,你回去吧,我不习惯沐浴时旁边有人。”
  小丫头咬着唇娇憨地忍住笑,道了一声是便走了。张宁浑身被露水和汗水打湿,很不舒服,也就脱光了先洗澡。刚开始他还回头看了两此暖阁的帘子,看那叫秋叶的护教有没有来;没一会儿,温热的水一泡,身上懒洋洋的,他几乎把那事儿给忘了。
  忽然肩膀上感受到软软的触觉,他惊诧之下回头一看,只见那叫秋叶的妇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面,衣服也脱了,正轻轻把胸脯靠了过来。
  她随即走进了水里,跨坐到张宁的身上,将小小的胸脯贴到他的脸上,用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此时尽显得颇有风情。她把嘴凑到张宁耳边悄悄说道:“快来吧,一会儿你完事了,我得尽快出去,不然叫人知道了不太好。”
  俩人本来就不熟,如同一夜情,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就做起了那苟且之事。秋叶见张宁年轻,以为一会儿就能把他对付过去,不料半天没对付过去,反而因为她自己长期不尽男色,把持不住渐入佳境。
  她忘乎所以,又担惊受怕,忙拿了毛巾咬在嘴里,可不注意的时候仍然哼出声音来。
  张宁的房间里亮着灯,洗澡洗了近半个时辰,院子里有人生疑,已经把里面的情况听清楚了。正好探听的人和秋叶不是一个小派系,便连夜赶着去向姚姬告密去了,说那护教秋叶勾引张大人,正在房里做那见不得人的事。
  姚姬诧异道:“秋叶为人正派,张宁又刚到这里,怎么会……”
  告密的妇人说道:“属下亲耳听见秋叶护教的声音,不堪入耳,绝不敢欺瞒教主。”
  姚姬便问:“你听到了什么?”
  “属下见张大人的房里的灯亮了近半个时辰,觉得蹊跷,便故意从檐下走过,忽然隐隐听到里面‘啊’地呻吟了一声,好像秋叶护教的声音。属下顿时心生好奇,便在门外等了一阵,时不时里面的叫声大些就能听见,确实是秋叶护教的声音,准没错。那呻吟之声就像在哭似的,听起来像很难受,可女人都听得出来那淫娃其实快活得要升天了。”
  不料这人口无遮拦,描述得那么细,倒把姚姬听得脸上一阵发烫,等她说完才拉下脸道:“别说了,明日我会召见秋叶责问她!”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房揭瓦
  秋叶已无声无息离开了厢房,正如她悄悄进来。张宁一个人刚睡着没多久,忽然就被人声吵醒,躺在床上侧耳一听,听见外面的院子里有人大声说话,只是听不太清究竟说些什么。他向头顶的天窗看去,上面黑漆漆的,天应该还没亮。而且这院子是辟邪教总坛的中枢之地,冷飕飕的凌晨时分,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喧哗?张宁心下好奇,遂起身披上衣服开门察看。
  姚姬所住的正房外面果然站着几个妇人,别人都没吭声,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再次大声对着房门说道:“属下冬雪有急事禀报,打搅教主清梦请恕罪。”
  张宁认识一个护教名唤秋叶,这里又有个自称冬雪的,他很容易联想起来,所谓四大护教可能就是以春夏秋冬为名;那么这个冬雪应该也是辟邪教高层的四大护教之一。冬雪这名字挺雅致,不料人却是一个皮肤黑黑的半老徐娘,颧骨甚高门牙有点爆,长相却是不咋地。
  因为她口称有急事,张宁心下好奇,便退而系好腰带、也没梳理头发,随即出门。门外的妇人见他出来,都微微弯腰做个行礼的姿态,可见张宁作为贵客已是辟邪教上层人员知情的事了。
  张宁转头看了一眼正房紧闭的房门,里面毫无动静。他便说道:“这么晚,教主可能早就宽衣歇息了,稍安勿躁,得等一会儿……什么要事?可以先对我说?”
  冬雪左右回顾,略一思索便道:“刚刚得到禀报,总坛后山入口发现一个可疑之人,还打伤了咱们俩人。当时在后山附近我们加强了警戒,各处共有八人,可是草木丛生行动不便,加上天黑,八个人闻得警示过去也没凑效,被那人各个击破伤二人,跑了。”
  张宁听罢大惊道:“这么晚了有人在荒郊野岭蹲着干甚?”
  冬雪正色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的人才会发出警示,想要把他抓住审问,不过没能成功。”
  “你看清那人的身高容貌没有?”张宁急道。
  冬雪答道:“出事时我没有在后山,据受伤的人说,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估摸着有三四十岁,长得很高,面枯而瘦,面骨粗大……”
  她一边描述,张宁的眼前就浮现出了詹烛离那张欠抽的脸来,更离谱的是想象中的人还仿佛说了句话:有酒就好。
  这家伙不是詹烛离是谁?除了他谁没事半夜跑到荒山里晃悠?张宁顿时心急如焚,又问:“我和随从进来的地方,是否就是辟邪教的‘后山入口’?”
  冬雪道:“是。”
  詹烛离那厮会不会看到我进土地庙的密道了?!他是怎么查到除“鬼寺”之外的另一个入口的?张宁忽然想起带路的教徒闲聊时的话:正门的位置视线太开阔,容易暴露,咱们走另一条路,每个月运补给进山就是从这里,要隐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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