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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鸾归桐-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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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熟悉的模样,掐丝鎏金饕餮纹香炉、寸锦寸金的蜀锦窗幔、璀璨夺目的珊瑚树、赤金麋鹿、和田玉宝船、珍珠珠帘……
  一水制作考究的楠木家具,架子床、软榻、几、案、箱、柜、屏风,黑面红绘,漆质光亮,饰以红绿相间的云纹,在阳光照耀下发出柔和的光芒,华贵非常。
  常夏曾不经意间说起光是榻前这座铜框架漆屏风就得费万人之力,郭圣通的目光便在这架奢靡华贵的屏风上多流转了片刻。
  心下半是愤然半是焦急地想眼看着国将大乱,家里却还是这般太平安逸,仿若世外桃源般。
  啊?
  郭圣通被自己心中的念头唬了一大跳,眉头紧蹙起来。
  她怎么会如此肯定国将大乱?
  她不过是八岁的女孩子,自幼养在深闺里,却也知道新朝刚立,建兴帝临朝,天下承平。
  哪来的天下大乱呢?
  但她越是这般劝慰自己,心底却越不安。
  耳畔隐隐传来一阵猖狂的讥笑声,彷如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青天白日地,这屋里明明就只有自己一个。
  郭圣通心下大骇,只觉后背发凉,浑身都被弥漫开的寒气缠住,动弹不得。
  她的太阳穴疼得更厉害了,她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是什么呢?
  她心下毫无头绪,目光茫茫然地扫过屋中的一切。
  晃过浮雕云鸟纹漆木案上连弧纹铜镜时,她也还是漫不经心,但转瞬间她就有些不敢置信地转过脸来。
  她刚刚似乎在镜子中见到一张中年妇人的脸?
  那是谁?
  总不会是她吧?
  她脚下都有些发软,却还是鼓起勇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咬牙站起身来,来到铜镜前揽镜自照起来。
  昏黄铜镜中的她,分明还是八岁小女孩的模样,肌肤细润如脂,朱唇榴齿,双眸顾盼间灵气十足。
  还好,还好……
  郭圣通心下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刚刚定是眼花看错了。
  但新的不安又冒了出来,镜中稚嫩的自己,似乎也有些陌生。
  她好像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不是这般年幼。
  镜子中晃过一张中年妇人的脸,白皙的肌肤,古井无波的双眸,满头珠翠雍容华贵。
  这张脸和自己本来的模样越看越像,仿佛就是自己将来的模样。
  耳畔似乎还传来声声悲痛的哭喊声,句句泣血。
  仿若有两三个男声叫的是“母后”,其余纷纷杂杂的女声叫的是“太后”。
  母后?太后?
  现今天下只有一个王皇后,哪来的太后?
  她惶恐不安地想找着声音的来源,但四下里静得吓人,屋外婢女们窸窸窣窣干活走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哪有人说话?更别说喊叫了。
  郭圣通浑身都冒出冷汗来,她踉跄着跑回了榻上,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起来。

  ☆、第二章 高烧

  一片渗人的寂静中,郭圣通只觉得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仿若响彻了整间屋子。
  她安慰自己一定是病还未好全,精神不济,所以才幻听起来。
  屋里的响声引起了屋外人的注意,须臾间便有人轻轻推门而入。
  是常夏——
  常夏的脚步声她听了这么多年,早就能听声辨人了。
  “女公子——”
  听着常夏低柔熟悉的声音,郭圣通心下微安,从被衾中冒出头来,想要应她一声,却发现喉间干涩,沙疼沙疼的说不出话来。
  而常夏已然到了榻边,轻轻地撩开云纱帐,关切地道:“女公子,您想要什么就唤婢子,别下地受了凉气。”
  郭圣通知道她见着了榻前踢乱的丝履,便微微点头。
  常夏又道:“您渴吗?婢子倒杯温水给您?”
  郭圣通不置可否,只是望着她,目光含着几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茫然。
  她为什么觉得同常夏竟也许久不见?
  而且常夏似乎也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年轻的?
  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虽然病的有些糊糊涂涂,却也记得常夏和羽年这两个大侍女是日夜照料着她的,怎么会许久不见?
  她病了这一场,怎么觉得哪都不对了?
  郭圣通茫然不解的神色落到常夏眼底,却叫常夏禁不住有些心疼起来,以为郭圣通是病中难受。
  她忍住喉间微微的哽咽,去倒了杯温水扶着郭圣通坐起来慢慢地喝了。
  常夏又把一双手来回搓热后放到郭圣通额上,见果然不再发烧才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仔仔细细地为郭圣通掖好被子,柔声道:“女公子,厨下煮了白粥,婢子去给您端一碗来。”
  郭圣通望着她澄清透亮的双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想,一定是病还没好全的缘故。
  阿母说,人在病中格外虚弱,邪祟会乘机而入。
  她要快些好起来才是,这样就不会冒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来。
  或许是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也或许是虚弱疲惫到了极点,郭圣通这次很快就睡着了。
  待常夏端着白粥到门口时,来替她的羽年就冲她摇头,压低着声音告诉她说女公子睡熟了。
  常夏便把手上的托盘交给身旁的小侍女,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跪坐下来和羽年一起做起针线。
  羽年看了她一眼,劝道:“你去歇歇吧,我一个人在这就行了。”
  常夏笑了笑,道:“回去我也睡不着,就陪着你吧。”
  两个人对望一眼,眸子中都是柔和。
  而后都垂下脸,认真做起手中的针线。
  刻漏滴到申时时,常夏思量着郭圣通也该醒了,便放下手中快要完工的粉色襦裙,轻轻推开里屋的门去瞧。
  这一瞧把她吓了一大跳,女公子不知何时又发起烧来了,已然满面通红了,叫也叫不应。
  常夏忙出去叫了羽年,两个人分头去通知府中的乳医和翁主。
  乳医很快就来了,把了半天脉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脉象不浮不沉,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当是平脉无疑啊。
  明明已然康健,怎么还能发起如此高烧?
  刘旻刚刚起身就听得漆里舍这边说长女又发起了烧,连头发都顾不得梳,只随便挽了挽,就带了人过来。
  见得长女果然高烧不止,双颊嫣红,浑身滚烫,刘旻的心立时就被揪到一块了。
  也顾不上责问伺候的人,便急急地看向乳医。
  乳医惶然起身,把这次高烧的古怪和她说了,黯然道:“婢子才疏学浅,实在不知为何高烧。”
  刘旻心下焦急更甚,风寒本也不是什么大病,但若是治愈不及时,高烧烧傻了孩子的例子还少吗?
  她立时叫人去真定王宫中去跟她大嫂——真定王妃说,把王宫中的侍医派来。
  侍医来得很快,见过礼后就把起脉来。
  他诊了又诊,也是和乳医一样的定论:郭圣通没有生病。
  刘旻立时就发了怒,没有生病怎么会无端发这样的高烧?
  她急得不行,叫人把真定排得上号的名医都重金请来。
  不到掌灯时分,就到了十多位名医,全都被请进了郭府漆里舍为真定翁主的掌上明珠瞧病。
  他们先时还心下嘀咕真定翁主也实在是小题大做,长女一个小小的风寒竟然兴师动众地请了这么多人来看。
  但等把过脉确定是平脉后,彼此相望间就也不禁生出了些无助和困惑。
  这明明没有生病,怎么能高烧至此?
  一群人商量再三,便决定还当风寒来治,只是多添几味温补的药材。
  长女无端发起这样的高烧,刘旻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得一面叫人先按方子抓药,一面又叫人再四处去求医。
  她自己亲自坐在榻边绞了帕子一遍遍地往长女额上敷,待药煎好吹凉后一调羹一调羹慢慢地喂长女喝下去。
  所有的一切,全都不假人手。
  饶是这样,依然半点都没有缓解刘旻焦虑的心情。
  她不停地在心中祈愿着早死的亡夫在天之灵能多多庇佑长女。
  如此心神不宁地守到亥时时分,郭圣通的怪烧竟奇迹般地渐渐消退。
  刘旻大喜,把医师们全请进来把脉。
  医师们一一诊断过后面面相窥,这还是平脉啊。
  但那古怪的高烧又怎么解释?
  他们解释不清楚,只得按捺下心中疑惑恭贺真定翁主,说府上女公子已无大碍。
  刘旻心下欢喜,叫贴身侍女绿萱拿了银子来赏医师们,却不叫他们走。
  她怕长女病情再次反复起来,之前就说已无大碍,谁知道好端端地竟又发起烧来。
  好在天可怜见,这一夜过的很安稳。
  第二日郭圣通醒来,便已经是精神大好,脸色也红润起来。
  刘旻心上压着的一块巨石落地,浑身都松了一口气,倾身上前问郭圣通:“桐儿,还难受吗?渴吗?饿吗?”
  桐儿是郭圣通的小名,由母亲叫出来格外轻柔。
  郭圣通定定地望着母亲,声音有些嘶哑地道:“饿了。”
  刘旻高兴起来,“这便是好了,好了才有胃口呢。”
  说着就吩咐身后站着的红玉去厨下吩咐端些吃食来,还特意叮嘱要清淡爽口的。
  刘旻回身见郭圣通的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就像看不够似的。
  她不免有些好笑,“怎么了?不认识阿母了?”

  ☆、第三章 父亲

  郭圣通微笑着摇头,双眸不自觉微微湿润起来。
  她怎么觉得同母亲似乎也分别了许久,竟恍如隔世一般——
  她还在病中吗?
  怎么还会生出这样荒唐可笑的念头来?
  但她分明感觉到充沛的精力已然重新充盈了身体,她的病好了。
  屋中刻漏滴滴哒哒地走着,博山炉中阇提花香徐徐燃着,阵阵轻烟袅袅盘旋上升。
  窗前的蜀锦帷帘被束起挂在金钩上,春日明媚的阳光从方格窗漫洒进来,井然有序地被分割成一格一格。
  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模样,她心中渐安。
  郭圣通润了润嗓子,问母亲:“况儿呢?”
  她问的是比她小两岁的弟弟郭况,她弟弟自幼就最喜欢她,总是跟小尾巴一样时时刻刻地黏着她。
  她病中的这些日子,却似乎没怎么见着弟弟。
  “你高烧不退,我急得不行。
  你大舅母看我也实在顾不上你弟弟,便提议把他接到王宫中住一段时间,等你好了再送他回来。”刘旻解释道。
  郭圣通嗯了一声,不知怎么格外想念弟弟,同母亲商量道:“您下午就打发人去接弟弟回来吧——”
  她顿了顿,道:“大舅母不是快做寿了吗?弟弟在那也是添乱。”
  刘旻道:“等你好些的,明天吧——明天阿母就叫人去接况儿。”
  郭圣通想想,觉得叫母亲好生休息一夜也好,便不再坚持。
  她见母亲为她熬得眼底发乌心疼不已,便劝她道:“您回去歇着吧,我真好了,您别担心我了。”
  母亲摇头,显是昨日的怪烧把她吓得心有余悸。
  她在郭圣通榻前守到入夜,见她虽然还有些病后的虚弱,但精神气却已经上来了。
  这才终于在郭圣通的再三劝说下回去歇下,临走前还叮嘱常夏和羽年好生看顾着郭圣通。
  母亲走后,郭圣通很快也睡着了。
  这夜她似乎睡得很不安慰,做了一个漫长缠人的梦。
  但醒来后,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郭圣通呆呆地坐在榻上半响才唤侍女们进来服侍她起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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