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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陆海巨宦-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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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时间里李彦直为了控制漕运局势,调兵遣将,开海船逆长江而上,直抵镇江、扬州一带,南京方面对此毫无办法。从镇江再到南京。若是风向顺的话,一阵风就吹到了,严世蕃、徐鹏举虽然安排了不少探子在镇江与南京之间,但这些探子派出去十个,中途便往往有七八个跑到海府军那里报告去了,但又有一些人望见渔船就草木皆兵。赶回南京报信说“海府军来了!”曾为此弄得一日三惊,让徐鹏举的军事情报变得极不准确。

这次高拱持了北京朝廷的圣旨,在海府军的拥护下从镇江出发,走到龙潭徐鹏举才得到消息,待他点齐兵将,高拱已到了金陵城外。

高拱和徐鹏举,一个是正经文班进士,一个是世袭武将公侯,彼此一通问便知来历,徐鹏举上前问高拱来做什么。高拱站在舵楼上。高举圣旨道:“魏国公。朝廷有圣旨下,接旨吧!”

徐鹏举见了他手里地那卷明黄绫锦。一时犹豫不决,高拱不等他回应,也不令摆香案,就打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太祖皇帝所以分封功臣之后,在于协理军政,拱卫国邦,太平则共享荣华,变生则以应不测。嗣北胡东倭,祸乱京师,上皇因之南巡,使朕以人子之孝,不能承奉膝下,幸有魏国公体念朕意,迎上皇于巡狩之际,护故主于旧京之中,使天下知无二主,而社稷安于一尊,爰沛国恩,用扬祖训,特赐明珠一对,以褒忠义。钦此。”

这旨意把徐鹏举听得呆了,因圣旨所言,大多是指黑为白,徐鹏举迎接嘉靖,立于南京,在北京的立场看来,分明是导致大明两京分裂地大罪人之一,但这圣旨却说什么“使天下知无二主”、“社稷安于一尊”,若是高拱口头说出这话,徐鹏举非以为对方在讥讽自己不可,但书于圣旨,那就不是讥讽,而是北京朝廷有意拉拢了!圣旨开头道“太平则共享荣华”,那是说魏国公这个爵位是太祖皇帝封的,北京的阁老巨宦们暂时还没有将徐氏一门连根拔起的意思,又想减少平定南京的阻力,所以就装个糊涂,要徐鹏举识时务为俊杰。所赐明珠,实含“弃暗投明”之意。

高拱念罢圣旨,手一摆,道:“魏国公,接旨吧。”

徐鹏举虽非当世出类拔萃的人物,可也不是傻瓜,当初他一不小心看错局势上了嘉靖这艘船,本已后悔不迭,到了近来,李彦直一表明立场,天下大势更是明显,徐鹏举这时要是再抗拒,扶立嘉靖复辟那是绝对无望的了,这时北京方面既卖了个好,他纵然有些担心将来小皇帝要秋后算账,但这时哪里还有选择地余地?便跪了下来道:“臣接旨。”

高拱宣旨时他是站着的,这时才跪下,他一跪下,背后数千南京官兵一起跪倒,向北山呼万岁。高拱微微一笑,便知道自己已经兵不血刃,取了这座千古名城了。

第六卷 陆海巨宦 之二十七 父子禅

金陵城内本来就人心思变,徐鹏举一倒戈,石头城的城防登时瘫痪,随高拱前来的戚继光便领新军占据各处码头,商行建即以徐鹏举带来的三千兵将为前驱,开进南京,城内百姓见没有开战,无不暗自庆幸,只是南京的六部官员大多垂头懊恼,脑子灵活点的早已预备好了后路,次之者也打起了奉承高拱的主意,而一帮下劣之徒却还在彷徨。

商行建有徐鹏举作为向导,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占据城内的重要据点,跟着将皇宫一围,北南尊卑便成定局。

“我要去参见太上皇,着南京主事以上官员,至陛前听旨。”听商行建已经控制南京以后,高拱也下达了他的命令。

南京的大小官员这时早就都聚在了一处,却是嘉靖听说徐鹏举倒戈,大兵入城,仰天叹息道:“我大明养士百年,亿兆官民之中,难道就没有一两个忠义之辈么?”

却有一个不知何名的小太监,奔了出来大叫:“君辱臣死!天下岂会没有忠义之辈!”竟然就在阶级钱撞头自杀。

旁边几个大臣见到无不错愕,心想:“这小太监是吃错药了,还是读几本书坏了脑子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什么君辱臣死。”

嘉靖却对尸体痛哭起来,吩咐下去,命人从厚安葬。但属官领命之后却想:“这种得罪新主子的事,万万做不得。”就只是空口答应。并不打算执行,仅仅将尸体拖到角落里而已。

“钦差大人到了——”

嘉靖慌忙收拾心情,整理好龙袍归位于龙座之上,喝令百官分文武立定,便见高拱高趾扬气走了进来,高学士如今地官位不过四品,这大殿之上。官位比他的高的至少十几个,可他走到哪里。哪里的南京官员就将头低下,哪怕是六部的尚书侍郎,都察院的都御使、给事中。

倒只有严嵩把持得住,他已知道自己十九无幸,因此心中反而坦然了些,看看高拱已走到嘉靖面前。犹然不跪,便叫了一句:“新郑!你要做贾充,也不必写在脸上。”

贾充是三国时代魏晋交接的亲司马系大臣,司马代替曹氏地那场禅让秀,贾充出力犹多,是儒家评价体系中的“奸臣”。

高拱心中一凛,慌忙收敛了几分,跪下行三跪九叩之礼。

嘉靖这时已经连南京都失去了。就是这大殿之内,肯再听他号令地只怕也没几个了,但他居然还能守住他作为皇帝的最后一点面子,稳稳坐在龙椅上,问道:“来的是高拱吧?”

高拱磕头称是,嘉靖又说:“好。好,好……”若换在胡马南侵之前,高拱听到这几个“好”字非想破头皮以猜测嘉靖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局势一变,嘉靖威权尽失,他的那一套在北京行之有效的权谋之术,到了此时此地就完全无法产生作用了,高拱心里也不把他当回事,只是启奏道:“太上皇容禀,陛下在北京思父心切。抑郁将狂。又担心太上皇不适应南方的水土,因此特命臣来南京接太上皇回京。以尽天伦之乐。”

说着不等嘉靖答复,便转过身来宣读圣旨,却是要圣旨中提到的二十三名大臣即日随驾进京,没提到地仍居原职,然而那二十三名大臣一走,南京的实职官员便被搜刮一空。这道圣旨措辞虽然客气,可当着嘉靖的面这么号令群官,竟是毫无商量余地,百官闻旨之后也未抗拒,一一接旨。

“软骨头,软骨头啊!”嘉靖心中哀叹着,知道自己是无力抗拒的了,口中却哀声问高拱:“皇儿的身体可好?这一年来读书可有进益?太后安否?皇后安否?”

高拱一一作答,道:“陛下正当,读书日有所进,且举一反三,超迈群儒,太后、皇后身体都还康健,只是久不见太上皇,不免忧思,南望今年,一日犹如一秋。”

嘉靖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如此说来,倒是我累了大家。罢了罢了,高拱,你去安排吧,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上路。”

严嵩叫道:“陛下!”这句呼唤,情感充沛,内中可以暗含千言万语,但也可以有任何具体意义,严嵩叫出来之后便哭倒在地,昏厥过去,旁边太监慌忙抬他回府,高拱也不管他是真晕还是假晕,只是在旁边冷冷看着,局势发展到现在他已不怕严嵩使什么诡计了。

不想宣罢旨意出来,却撞见了严世蕃,高拱最恨这个满肚子阴谋诡计又作恶多端的严公子,冷笑道:“我正要签押公文去找你,不想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就要让人将他拿下,严世蕃却不抗拒,只是叫道:“高肃卿!你绑了我无妨,就是现在将我就地正法我也无怨!可是家父如今缠绵病榻,有几句话要肃卿你说——还请看在一场同僚份上,请肃卿你移步说几句话,以免家父死不瞑目!”

这次高拱所展现出来的姿态,已让南京官民看得清清楚楚:北京朝廷没打算杀老皇帝,不过,作为老皇帝身边的第一号人物,严嵩却注定了是凶多吉少。这时候谁跟他沾边谁倒霉。南京地官民都如此避嫌了,何况高拱?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有什么事,等到北京之后三司会审,到时候总能说上话的。”

“北京……三司会审……”严世蕃惨然道:“家父只怕是熬不到那一会的了。”

这时他离高拱已经极近,就又挣扎着凑前,低声说:“肃卿,你真要做贾充吗?可惜如今不是魏晋年间了。他李哲也不是司马氏!”

高拱冷笑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严世蕃又说:“家父恳请肃卿一定要去一趟!家父一生之中,唯有此事是全心全意为苍生着想,家父要和肃卿说的,乃是如何……”

他还没说完,高拱就大笑起来:“分宜全心全意为国操劳,难得,难得!”这两个难得出口时,那语气真是说不出讥讽!严世蕃却不气馁,继续道:“姓李的眼下如日中天,但肃卿真认为这样好吗?彼以窃据得天下,这天下焉能长久?天下若不长久,到头来受苦的仍然是百姓!”

他这两句话里没有半分严世蕃地味道,高拱依然冷笑着,对部下说:“带他下去候审。”

严世蕃被人架走了,临别时还不忘大叫:“肃卿!想想五年后的事吧!那时你只怕要后悔!”

第六卷 陆海巨宦 之二十八 漕民变

高拱终究还是没有去见严嵩,他避开了。

在处理完南京的事情以后,他便奉嘉靖的车架北上,海军都督府衙门的人劝他走海路“现在风向正顺呢,走海路比较快。”

高拱是河南人,不会水,虽然近半年已解决了晕船的问题,却还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走陆路更加妥当。

然而他错了!隆庆元年是一个多事之秋,就在嘉靖答应跟徐阶北上时,淮安一带正酝酿着一场漕变!

漕运改为海运之后,北东海的航运繁荣了起来,其实古往今来大部分的造反起义乃至治安问题,归根到底都是源于就业不足,农民不得其生路则揭竿而起,水手不得其生路则蜂拥啸聚。李彦直当初也没想到,接过漕粮之后由于解决了一大帮闲置水手的生计问题,竟迅速促成东海完成的最后稳定,这也让以沿海商业为立命之本的海军都督府形势大好。

可天下的饭碗,本来就只有那么多,李彦直开海禁后创造了许多新的饭碗,不过这些新增的资源大部分都被新兴的商人阶层瓜分了,在地域上则是沿海的人——尤其是江浙福建的人得益最多,而运河沿岸的漕民受到的损害最大!

运河不是一条死物,它是一条生态链。南北纵贯万里,不仅承载着南粮北运地任务,而且上百年发展下来,早已让上百万人依赖着它生存:最常见的就是在码头搬运货物的苦工,在河上撑篙摆桨的船夫,雇佣这些苦工与船夫的大小商人,为这些大小商人提供住宿的旅店。提供性服务的妓女,以及这些苦工、船夫、大小商人等地家人。漕运一断。上海固然又繁荣了几分,但同时却有上百万人面临丢饭碗的严重问题!

新任地漕运总督到达淮安后,遭遇到的便是黑压压的人头——不知有多少人围着他还没踏进去的衙门,阻拦着他的去路:“大人!什么时候开漕运啊!”

“朝廷并没有断漕运……”新总督汗水涔涔:“从来就没断……”

这时,第一批粮食已经抵达天津,李彦直并未从中克扣,海运的便宜与快捷让部分官员尝到了甜头。但首辅徐阶也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在新总督到任之前就下了一道圣旨,宣布运河又有水了,又表示朝廷从来没有断绝漕运地意思,只是以后改为漕、海两航。消息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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