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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重臣不做粉侯-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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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弩

  “你是不是很恨我们?”
  寒风冷阳下,城头积雪,千里茫茫,夜长欢与没藏丹珠,有气无力地靠在城墙上,有气无力地聊天。城中已空,所有人,都饿得快晕了。偏偏,夜长欢却问了个惹人来劲的问题。
  “不恨。”
  没藏丹珠答她。声音比耳边掠过的寒风,还要冷。
  夜长欢偏垂着头,看了看那个红衣女郎,连挑眉疑惑的力气都没有。然而,心中却是不置可否的。
  她猜想,这些天来,在永乐城的大多数人心中,怕是有种恨不得将她这熙朝公主和她的几万兵士直接宰了煮了吃掉的冲动。
  半年前,一向擅于骑墙、暧昧、模棱两可与袖手旁观的永乐城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稀罕决定——打开城门,将几万熙军放进城中,态度鲜明地站在了夏国新皇与他的十万围城重兵的对面。
  这半年时间里,永乐城的没藏族人,不但要与熙军并肩守城,一样的流血流汗,还要把自己的家分一半给熙朝兵士住,把自己的粮食分一半给熙朝兵士吃。然而,他们似乎没有太多的怨言,因为熙朝人有诺在先。
  熙朝人的那个许诺,对世代居住在贫瘠山地永乐城,且一直被夏都凉城忽略与歧视的没藏一族来说,充满诱惑。裴煊许诺他们,延州的援兵肯定会来,永乐城的城墙攻不破,城下的重兵与夏国新皇嵬名昆必败,等此役成功,尘埃落定,大皇子嵬名霄继位,两国互通有无,熙朝必将开放延州的榷场。而这个榷场,只对夏国六部中,第一个公开支持嵬名霄即位的部族开放,独断经营,世代相传。有熙朝皇帝的诏书为证。
  和亲公主的送亲使裴煊裴大人,就是这样,变戏法一般,拿出了熙朝皇帝的金册诏书,搞定了那个也许从来就没有做过鲜明决定的永乐城城主没藏野里大人,也让整个永乐城与没藏部族,旗帜鲜明,心甘情愿地,与城下的十万夏国重兵,对峙了半年之久。
  然而,半年之后,城空了,熙朝人许诺的延州援兵,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所以,夜长欢心想,永乐城的人,八成已经将她与裴煊恨得牙痒痒。供给枯竭,人心浮动,她自己都恨不得饿死了算事,好省一口粮食给城中老孺,也不怪别人。 
  “我相信裴煊,在我们撑不下去之前,延州的援兵必来。他不会让永乐城和没藏氏,承受无法补偿的损失。”没藏丹珠的声音,依旧冷淡,却无比的坚定。
  夜长欢怔住。这话,好像应该她来说吧。没藏丹珠对裴煊,何来如此的信心?遂轻声嗤笑,压着心头的……酸意:   
  “你就这么了解他?”
  “每天都看着一个人,看了半年,还看不明白的话,那就是有眼无珠。”没藏丹珠骄傲地回答。
  丹珠大小姐的话,犹如一记耳光,打在夜长欢脸上,比寒风刮脸,还疼。
  是了,和亲公主深居浅出,裴煊掌着熙军的实际指挥权,城主大人生病了,丹珠大小姐掌着永乐城与没藏一族的实际控制权,两方要合盟并肩,齐心守城,两个人,就差不多要日日碰头议事。
  这半年,裴煊跟没藏丹珠在一起的时候,比跟她,还要多!
  夜长欢心中的翻涌,如潮汐,卷起来,又退回去。她有诸多不满与酸楚,但是,却没甚力气计较了。大家一起活下去,熬出头,才是首要的,其他的嘛,秋后再算也不迟。
  再听没藏丹珠那铿锵语气,灼灼言辞,仿佛对裴煊充满着无比的信赖。说什么看不明白就是有眼无珠,她都看了裴煊快小半辈子了,有时候还近得贴心挨肉的,还捉摸不透呢,这话可不就是在骂她吗?
  心中潮汐又是一个浪涌,激得一阵眼冒金星,加之眼前雪地茫茫,更是刺得眼花缭乱,看见城下雪地上冒出一片黑点。
  待眼中金星消散了之后,那雪地里的黑点却没有消失。待定睛仔细瞧,果然是夏国人出来了。连日大雪,城下的夏国人躲在营帐中,已经许久不探头了。
  夜长欢突然来了精神,扔了没藏丹珠,转身朝不远处城楼上的那架重弩跑去。
  积雪冰碴间奔跑,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摔了一跤,也不觉得疼,爬起来又继续跑。
  半年时间,裴煊将她保护得太好。城头上三天两头杀得昏天黑地,她却在没藏大府深处睡得昏天黑地。也就这入冬来的下雪天里,城下的夏国人停止攻城,她才被允许爬上城头,看一看远处的风景。
  她心中有太多的复杂情绪。明明恐惧,却又要告诉自己不要怕;明明孤独,却又不敢过多地占用裴煊的精力与时间;明明委屈,却又不愿意显得小家子气;明明饥饿,却又要表现出一副身强体健,不吃饭也能活上几百岁的强壮……
  因此,前些日子,她无意中发现一个可以消遣的乐趣。
  城下的夏国人,会在营地边走动,会不时靠近城墙来打探,但是通常都在羽箭的射程边界上游离。普通弓箭手的羽箭下去,要么乏力,要么有失准头,并不能把他们怎样。而谁人能料,和亲公主的箭术,却不是普通弓箭手能比拟的。那日见着个箭弩兵连射几箭,都被城下的夏国人躲开,她接过弓箭试了一把,竟把那个夏国人给当场解决了。
  就这样,只要没有攻城之战,她便上城头闲逛,专逮那些心存侥幸,靠近城墙游走的夏国兵,一射一个准。心情好时,让他们挂个彩,瘸着腿,吓回去,心情不好时,直接就地□□。
  开了杀戒,多几次,也就觉得,杀人也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可怕了。反之,唯有杀戮,才能消除恐惧。
  一如刚才跟没藏丹珠不甚愉快的谈话,也唯有杀戮,方能消心头郁结。
  那雪地上冒出来的一片黑点,远在羽箭射程范围之外。但是,城头哨楼上,有架从延州带过来的重弩,射程可达百丈之外,只要准头与力道足够,便可逮住那一堆黑点,比平日,一个一个地追着射击,来得痛快。
  夜长欢奔上哨楼,楼里的弩兵一见是她,便主动给她装弩上弦。这些日子,城头的守军,不论是熙军兵士,还是没藏族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位和亲公主来显身手。既可观赏性,又具实用性,何乐而不为呢?
  重弩百钧,硬弓三石,军中兵械,虽然为了方便使用,设有巧力省劲之机关,但亦是按照壮年男子的臂力来计算。夜长欢也不知哪来的冲动与力气,明明饿得手脚发软,心中发慌,竟然发力拉动了那重弩,瞄准百丈之外,隐隐约约一簇黑点中间,凝神定气,一弩击出。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城下的夏国人,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突然成片地出现。
  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也许是自小耳濡目染养出的直觉,以及对尊贵人物出场架势的敏感。那百丈之外,看不清楚细节,只看得见乌压压一片黑点。但是,那群黑点的中间,是几个骑在马上的尊贵之人。
  连蒙带估,冲着那几骑当中,为首之人,瞄准了个大概,□□飞出,电光划过,弦震绝响,嗖嗖回音,刹那弹指间,又似乎过了半世遥远……终于,见着远处雪地上,有马上之人倒地,那群黑点乱成了一团饼。
  就像完成了一件大事,又像终结了眼前的一切坚持。
  夜长欢瞬间彻底没了力气,直直地往地上一坐,又歪了身子,想往地上睡去。
  那弩兵见状,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在一旁急得跳脚。
  “把裴大人找来,说我走不动了。”夜长欢朝着他吩咐了一句,就闭上眼睛,伏在那哨楼地板上,昏睡了过去。
  几个混沌恍惚,裴煊赶来,直接将她打横了抱起,往城头下走。
  腹中空空,她其实迷迷糊糊,昏也昏不踏实。眯睁了双目,抬手摸了一把裴煊的胡茬子,问他: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熙朝的和亲公主,出师未捷身先死,落个饿死在永乐城的归属。想来,未免可笑,夜长欢便眯着眼,懒懒地笑。
  “祸害千年,死不了。”裴煊努力轻松地与她说话。
  “可是,我好饿。” 夜长欢噘嘴。
  “这就回去吃东西,想吃什么?”裴煊诓她。
  其实,除了清粥米汤,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就连清粥米汤,也越来越清,渐渐的没有米,只有汤了。
  “想吃繁楼的菜肴,想吃公主府上胖厨娘的拿手好菜,还有宫里的御膳,我以前为什么那么傻,居然认为宫里的御膳是天底下最难吃的东西……”夜长欢嘟嘟嚷嚷,将声音埋进那人胸怀中。
  “今晨斥候探悉,我们要等的人,昨夜已至城下军中,所以,延州援兵,至多三日,就会到来。”
  裴煊笑着,低声与她说来。
  延州城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永乐城之所以忍饥挨饿地强撑,就是为了等这个人的到来。夏国皇帝嵬名昆,在这场兄弟皇权争夺战中,终于,认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亲自来到永乐城下,等着验收自己的胜利成果,等着亲手结果自己的兄长。
  “我刚才用重弩击中了一个人,看样子身份不低,要不要派人打探一下?”夜长欢心念一动,赶紧与裴煊道来。
  “听说了,斥候已经出城。” 
  “说不定是敌军大将哦,斩敌将首级,是什么奖赏?”
  “你想要什么都行。”
  “够不够回去求一道圣旨,让我嫁给你?”
  “绰绰有余!”
  果然是绰绰有余!那天夜里,斥候回探,公主用重弩击中的那个人,不是无名小卒,也不是军中大将,而是夏国皇帝嵬名昆本人!
  

  ☆、修罗

  对于许多夏国人来说,这一年的寒冬,成了一道翻不过去的坎。
  比如,奉命围攻永乐城的将领们,勒紧裤腰带,蹬起八字脚,咬牙围城半年,眼看就要破城而入,却等来他们的皇帝突发奇想的御驾亲征,一切眼看就要到手的战功,皆要上缴皇帝,转瞬化为云烟。
  又比如,他们的这个新皇帝嵬名昆,或许是因为皇位来得不太正,大兄不死不安心等林林总总的心病,就显得比他们更加迫切地需要功绩,也比他们更加急切地想看到嵬名霄的人头。于是,在苦寒大雪不利行军出战之际,剑走偏锋,出其不意,带着亲信精锐,御驾亲征。却在自家营地里,驻马观望之时,被一支永乐城头飞来的□□,击中了,当场洞穿肩部,落马坠地。
  再比如,这十余万围城的夏国兵士,在经历了漫长的攻城,对峙,又经历了入冬以来,在冰天雪地中野外生存的严酷考验之后,突然遭遇到一连串突发的尴尬。皇帝亲临前线,本是极为鼓舞士气,然而,转瞬间,威武骁勇的皇帝却受伤了。紧接着,就在这个他们认为熙朝的延州城最不可能发兵的时候,难以计数的延州援兵,跟夏国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新皇帝一样,专挑这大雪没马蹄的天气里,气势汹汹地,来了。
  跟他们一样,在雪地中,冻得直哆嗦,但是,却比他们抖索得更理直气壮,更威风凛凛。
  因为,在延州兵压境的同时,夏国人的营中,到处都在疯传,他们的皇帝被永乐城的重弩击中了头部,受了重伤,命悬一线,无力回天,甚至,说不定已经一命呜呼了。
  如果皇帝都要死了,或者说,已经都死了,那么,他们该为谁而战?亦或,又还需要继续战吗?
  夏国全军,从上到下的将与士,一边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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