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蝶飞-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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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殇喜怒无常,但他并非不能克制情绪,此刻,他是真的怒了。他神秘强大,凌驾万物,何曾需要别人的可怜?
在赢殇面前,庄蝶依向来警言慎行。她被勒得呼吸紊乱,脑中缺氧,却本能说出了潜藏在心底的话:“为何。。。。。。不肯。。。。。。释怀。。。。。。那不是。。。。。。你的。。。。。。错。。。。。。”断断续续的字从她口中溢出,好似寒鸦悲鸣,道不尽人心的苦涩。
赢殇的脑中有一瞬的空白,手上的血液好似凝固住了,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松手,也不加重力道,只静静注视女子的眼眸,那里面有平静,有怜悯,也有坚定。
山风郁郁,浮云渺渺,他缓缓松开了修长的手指,转眸看向别处,冷冷道:“本尊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庄蝶依微微喘息,喉咙处涩然的痛,她又一次在赢殇手中死里逃生了。她对他的恐惧并非与生俱来,可又深入骨髓,但是此刻,她竟然不惧怕了。或许是她心有所求,坚定不移,又或许是那一刹那的生死之间,她忽然洞彻了。
“你可知本尊为何要骗你入皇宫?”赢殇的声音好似从天边飘来,如流云一般软绵,又被清风吹散。
“你。。。。。。”庄蝶依一开口,便觉喉咙火辣辣的疼,她忍了忍,沙哑着嗓子道,“你希望我也如你一般痛苦。”不可否认,她也曾迷茫和痛苦,甚至逃避,不愿承认,但她很幸运,遇到了善良的曲薇薇,一番谈话,她便释然了。
赢殇的寒眸有一丝波动,平静而悲凉道:“你比本尊想象的,更加通透明达。身世之结,困住的终究是本尊一人。”他的身世让他蒙羞,让他耿耿于怀,可偏偏无能为力,他在痛苦中挣扎,渐渐地,灵魂也跟着扭曲了。
他这般悲凉的语气,让庄蝶依不经意想起幼年的日子。他残忍嗜杀,冷血无情,可他与她相伴了十几年,也曾有过不少短暂的温馨,他教她练剑弹琴,他陪她赏雪看花,他守着病中的她,断断续续说故事。。。。。。可惜他的阴鸷太过耍盟恢痪趼癫亓四切┢骄驳墓还坏┩诰虺隼矗谷挥兄窒胍淅岬谋埂
“赢殇。。。。。。”庄蝶依鬼使神差地喊了他的名字,她从不曾当面这样唤过他。
赢殇的身躯微微一僵,瞳孔也跟着缩了缩,他转身,捋着她肩上的发:“本尊一直以为,你恨透了本尊。”
庄蝶依微微偏头,不可否认,她确实恨他,恨他毁了她的少年时光,可是,毁灭还是给予,她一时分不清了。
赢殇轻笑,不甚在意道:“果然还是恨的。”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好似透过她看到了往昔斑驳的岁月,轻轻道:“若不是那场大火,你的少年或许不会如此。”
庄蝶依愕然看他,无声问道:什么大火?哪场大火?
“你想知道?”赢殇挑眉看她,戏谑道,“事关你的身世,你就不怕本尊再骗你一回?”
庄蝶依红唇微启,哑声道:“我想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赢殇沉吟,忽然一手捞起她的腰肢,御风而行,紫衣翻飞,踏上了高处的一块巨石,邪魅笑道:“坐下。”
庄蝶依惊魂未定,观察着这块巨石,石面尚算平整,但四方凌空,一不小心便会栽下万丈深渊。
赢殇看透了她的心思,长眉微扬,狂肆道:“本尊若是不想你死,你便是摔下去了,也死不了。”
庄蝶依扭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屈膝坐在了巨石中心。
赢殇长袍一展,伸腿坐在了她的旁边,悠悠道:“你父亲是伏凌山的前任尊主庄博。”
这一言如巨石落进庄蝶依的心湖,激起千层浪花。
赢殇平视着苍茫云海,眼眸深邃沉静,缓缓拉开记忆的序幕。
伏凌山是南朝开国帝王所设,隶属皇族,听命于历代帝王,其宗旨是护卫王朝,维护江山社稷。历代伏凌山尊主由上一代尊主栽培,经受重重考验,并由帝王亲授。
二十五年前,陆玉璋登基,手段残暴,排除异己,命伏凌山屠杀无辜。此举违背了伏凌山的宗旨,庄博不肯屈从,一度将伏凌山独立开来,反对陆玉璋的□□。
皇权受到了挑衅,陆玉璋自然不容于他,屡次三番派人暗杀庄博,然而,庄博武艺高超,来人无功而返。即便如此,陆玉璋从不曾放弃过杀庄博的念头。
这般对峙的局面,一直持续了七年。
那年三月三,陆素瑾自溺身亡,留下了年仅七岁的赢殇。赢殇向来不喜生父,在内侍幻术的帮助下,逃出了皇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赢殇毅然闯入了伏凌山,可惜他不得入门之法,只得固执地跪在山林之中,请求尊主收留。三天之后,他晕倒在地,而庄博终于收容了他和幻术。
庄博见赢殇根骨不凡,天资聪颖,便收他为徒,亲自教授他武功。其实,七岁习武,已经算晚了,但赢殇凭借自身的毅力,熬了过去。
后来,冰璇出现了。
冰璇是南朝有名的才女,其父是南朝一名史官,其母也出生书香世家。陆玉璋偶然得见画中的冰璇,被她的姿容所吸引,迫她入宫。冰璇不从,其父带着母女二人逃跑,却被侍卫所围,父母二人当场被杀,冰璇也欲引颈自尽,却得庄博所救。
庄博弱冠之年,淡雅如尘,风度翩翩。冰璇碧玉年华,清姿柔婉,柳絮才高。两人朝夕相对,日久生情,自然而然结成伉俪。
次年,冰璇生下一女,此女便是庄蝶依。
平静的日子终将被打破,冰璇的叔叔贪慕虚荣,谄媚陆玉璋,不惜出卖侄女。他写信诓骗冰璇,称她的母亲尚在人世,约她单独一叙。
冰璇辗转难眠,思虑良久,决计独自前往,可后来才知,这是她叔叔的圈套。她手无缚鸡之力,终究被缚住了。
陆玉璋沉迷美色,垂涎冰璇之姿,而冰璇却以死相逼,令他进不得身。他无意中得知她是庄博的妻子,便心生一计,用她引庄博自投罗网。
明知是陷阱,庄博毅然前往,因为那里有他想见之人,有他想救之人。最终,他见到了冰璇,可惜,他们没能全身而退,葬身于火海之中。
那一场大火,燃尽了草木屋舍,一切终将成为灰烬。
赢殇赶到之时,漫天的火光映红了天边的云朵,照得他脸颊发烫。他捏着师傅的绝笔信,骨骼生疼。师傅将尊主之位留给了他,还有那个不满周岁的小女婴。
庄蝶依心潮起伏,宛如巨浪拍案,面色却沉静如水,问道:“既然你师傅将尊主之位留给你,为何你不继承他的遗志,护卫南朝江山社稷,反而听命于陆玉璋?”
“那一年,本尊才八岁,无论心智和武艺,都斗不过陆玉璋。为保伏凌山长久,本尊只能屈从。”赢殇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后来,本尊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欲要毁灭,必先给予,所以,本尊帮陆玉璋做尽一切恶事。孽业痴缠,既是本尊之罪,也是陆玉璋之罪。”
庄蝶依惊愕地看他,他白发飘飞,冰眸无情,唇角勾着一抹嗜血的笑意,宛如地狱使者,冰冷狠绝。她语无伦次道:“你。。。。。。为何要这样。。。。。。同归于尽吗?”他有诸多选择,可他最终选择了一条通往地狱之路。
“本尊一生的苦难都拜他所赐,可他毕竟是父亲,无他便无我。”赢殇悠悠道。从小到大,无人教他何为爱,何为恨,他孤立于自己的世界,爱恨喜怒也渐渐与常人不同。
庄蝶依沉默,或者说,她不知说些什么。
赢殇转眸看她,声音平淡,如古井无波:“你属于伏凌山,但你随时可以离开。不过,本尊劝你,暂时留在本尊身边。”
“为何?”
“北朝已经向南朝宣战了。”赢殇薄唇微勾,似笑非笑,“本尊收到密旨,刺杀叶子辰。”
庄蝶依的脸色蓦然一白,颤声问:“你,当真要杀叶子辰?”
“你舍不得了?”赢殇瞄了她一眼,起身站了起来,长风掠过他的衣袂发梢,宛如画中玉人,不染人间烟火气,他悠悠笑道,“叶子辰是个不错的对手,本尊心向往之。明日,本尊将启程去边境,你若不放心,便随本尊前去。”
☆、第六十八章 交战
江州,南朝边境一处州郡,东临大海,风光秀丽。时值四月,枝头桃花嫣红,水岸草色青青,林中莺语燕啼,只可惜,如此春景无人欣赏。
北朝向南朝宣战近一月,势如破竹,连占数城,江州是东路大军下一个攻伐之地。消息一传开,江州百姓陆续逃离,如今,偌大的城池只剩一些老弱妇孺。
赢殇披着一件斗篷,遮住了惹眼的白发,从容地走在江州空旷的街道上。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白衣翩然的庄蝶依,一个是年近四旬的侍从幻术。多年来,幻术一直待在伏凌山,打理赢殇的生活起居,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
“北军打来了!”街道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边跑边叫。
随着这阵叫喊传来,四周有人居住的屋子立刻关上了木门,一时间街道静悄悄的,连耳畔的风声都能听得清了。
赢殇勾了勾唇,嗤笑一声,嘲讽道:“关上门就能避免战乱了?真是愚昧无知。”
“惧怕是人之常情。”庄蝶依淡淡道,“一群老弱妇孺,除了躲避又能如何呢?”
赢殇也不反驳,慢悠悠往城楼走去,却被城门的守卫拦住了。
幻术掏出一面令牌,那守卫见了令牌,恭敬地退开了。
城墙之上,赢殇迎风而立,斗篷飞扬,遥遥注视着敌方的主将,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并不是叶子辰。他微微眯眼,伏凌山探子来报,叶子辰身在东路大军中,可为何不见人?
庄蝶依静静伫立在他的身侧,城下刀剑相交,厮杀阵阵,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伤兵拖着染血的衣衫,挥舞着利刃。天地间,一片暗红的血色。
这便是残酷的战争。
“你倒是越发慈悲了。”耳畔传来赢殇的奚落。
庄蝶依眼皮微阖,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再睁开眼,只剩一片清澈明净。
远远传来一阵敲钲的收兵信号,北朝撤退了。
经此一役,江州郡守见敌我悬殊,大势已去,携了家眷银钱,弃城而逃。
赢殇没有阻拦,只是平静地感叹了一句:“南朝大厦将倾,颓势已定。”他凭着令牌之尊,住进了府衙,接管了江州的一切。
春夜,新月如钩,渐渐隐没乌云之中,天地间一片幽暗。
石砌的城楼上,庄蝶依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环顾左右,莫名焦躁,身后明明空无一人,却让她生出想要逃离的错觉。
幽暗的前方透出一丝光亮,好像海上的灯塔,指引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不远处,一个白衣女子临墙而立,夜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衫,清新飘逸,犹如仙子,她的眼睛被白丝蒙住,一只脚凌空放在城墙之外。
“不要!”庄蝶依失声惊叫,如风一般飞奔过去,却扯住她蒙眼的白丝,而白丝下的那张脸却惊得她目瞪口呆。
那张脸与她的脸完全一样!
庄蝶依猛然惊醒,抚着胸口喘息,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原来,只是一个梦。室内静谧无声,月光浅浅照进来,她睡意全无,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睡得不安稳?”鬼魅般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庄蝶依又是一惊,不动声色平息着紊乱的呼吸,平静道:“尊主也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