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蝶飞-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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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欠了他们那么多钱?”胡墨离奇怪道,八百钱对他而言不多,可对一般人而言不算小数目了。
曲薇薇轻咬下唇:“母亲病重,不得己。。。。。。”她没有再说下去,这两人都不是笨人,想必都明白。
“你父亲呢?”胡墨离追问。
曲薇薇沉默,良久才道:“故去了。”
此言一出,空气中残留了几分哀伤,胡墨离自知失礼,正想表达歉意,却被庄蝶依抢了先:“你那日采药,是为了替你母亲治病?”
“是。”曲薇薇这次回答的很干脆。
“你母亲得了什么病?我可以替她寻个大夫。”胡墨离不缺钱,帮人帮到底。
“她。。。。。。两日前病逝了。”曲薇薇喉头哽咽,双目盈盈。
庄蝶依瞪了胡墨离一眼,这人会不会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动不动将气氛弄得这么僵。而胡墨离却好似看懂了庄蝶依的眼神,撇了撇嘴道:“逝者已矣。”
“胡公子,你打算如何安置她?”庄蝶依看戏似的问他,捻了一粒花生入口。
胡墨离脸色微僵,忙解释道:“我是替你救的,自然要跟着你了。”
“你觉得她跟着我合适?”庄蝶依挑眉,不是她不收留,而是她不能收留。伏凌山的侍女都是赢殇所挑,个个精通武艺,或者有一技之长,曲薇薇这样的外来女子进不了伏凌山,赢殇或许会杀了她。
胡墨离想起她的身份,脸色变了变,这个女子进不了伏凌山。
庄蝶依提议:“不如,你带她回将军府吧,你们府上那么多侍女,多一个无妨。”
“这。。。。。。”胡墨离哑口无言,这样安置看似不错,可他就难过了。这一年,他母亲旁敲侧击问他娶妻生子的事,擅做主张替他纳妾,吓得他连夜跑了出来。如今,他主动把这样一个小女子带回去,即便他没有半点心思,他母亲不知要折腾出什么事来。
“两位不必为难,我回家去便是。”曲薇薇本想跟随他们,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既然两位都这般为难,那她还是独自回去好了。
“那怎么行?你一个小女子无依无靠的。。。。。。”他偷眼去看庄蝶依。
“你暂时跟着我吧。”庄蝶依暂时不回伏凌山,所以留下她也无妨。但她岂会无故吃亏,调侃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她刚刚就看出了胡墨离的心思,显然被父母逼婚了。
胡墨离刚刚雀跃的心头,立刻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忽然灵机一动,不怕死道:“若是你这样的女子,我就勉为其难娶了。”
“我看你的骨头确实有些痒了。”庄蝶依的眼眸深了深,竟然敢调戏她。
胡墨离讪讪一笑:“开玩笑。”他可不敢惹她,不说她本身的音攻,便是她背后的赢殇,想起来就让他惊惧。
“这话你该去跟花浅说。”庄蝶依漫不经心道,再见的第一眼,她就明白,胡墨离倾心于花浅,而花浅对他无意。
被人看破心思,胡墨离一点也不窘迫,反而笑了笑:“其实,我一开始只是看破了她柔媚的伪装,很想见识下她不伪装的模样,结果这么久了,仍然看不透,倒是看明白另一件事。”
“何事?”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胡墨离摇着头惋惜道,面上却无丝毫沮丧,显然他心志坚定,不会轻易后退。
庄蝶依扬声轻笑,这个胡墨离真个妙人,与这样的人相处积郁都会散尽。不过,人若自苦,使心悲哀,终不会因一言一语而变化。比如面前这个叫曲薇薇的女子,她明明也在听,却好似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曾展露一颦一笑。庄蝶依对她印象不算差,善良懂事,明礼乖巧,可是她太拘谨了,眼底似有一抹化不开的哀伤,或许她只是尚未从失去母亲的悲伤中走出来。
三人用罢午膳,才各自回去。临行之际,胡墨离与她约定,上元节一道赏花灯,看花魁比试。庄蝶依从未游玩过花灯节,也不讨厌胡墨离此人,当即应了。
庄蝶依踏进风味楼,迎面撞上了花浅,两人有礼地问了好,自顾自忙碌去了。花浅越过曲薇薇之际,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询问什么。
☆、第五十三章 花魁斗
又过了几日,宁都百姓瞩目的上元节来了。
华灯初上,各式花灯都被摆了出来,形状繁多,琳琅满目。稚气孩童最爱动物花灯,兔子老虎不一而足。才子佳人独爱有画有诗的雅致花灯,自觉才高的男女更要猜一两个灯谜,赢得花灯才叫畅快。
一路行去,人影攒动,欢声笑语。
“不如我们也去猜个灯谜?”胡墨离如此建议。
庄蝶依正想拒绝,感受到曲薇薇向往的目光,淡淡点了点头。今夜,曲薇薇步履轻快,面带笑意,一改往日的低婉,到底是个喜欢热闹的少女。
不过,庄蝶依对猜谜没什么兴趣,意兴阑珊看着花灯上的诗和画,饮酒畅谈,对弈品茶,尽是一些风雅之趣。不消片刻,曲薇薇猜中了灯谜,拎着一个八角花灯过来,而胡墨离两手空空,原来他不擅长猜谜。
三人边走边逛,终于走到了清河水岸。河面上,许愿的花灯似红色的小舟,承载着不一样的希望和寄托,悠悠然飘荡远去。河岸边,宽阔的木台下围满了各类人,尤以男子居多,个个翘首以待。
胡墨离颇有先见之明,早早定了对面酒楼二楼沿窗的位置。此地视角不错,纵揽整个花魁比试的木台,又可以窥得清河一角。
戌时,木台上坐满了八人评委,四人是宁都有名望的舞乐大家,四人是乐府中人,当中一人穿着金色刺绣绒衣,竟然是七殿下陆司衡。
庄蝶依有些不确定地问胡墨离:“那是七殿下?”
胡墨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是。”
“这民间的花魁,他一个皇族之人为何掺和?”庄蝶依疑惑。
胡墨离解释道:“你不知道吗?一个月后陛下寿诞,这次的花魁可以在寿诞上舞一曲。”
原来,这竟然是替陛下寿诞选舞女。
庄蝶依的唇角溢出一抹冷笑,陆玉璋纵情声色,荒废政务,陆司衡投其所好,遴选舞女,这南朝颓势已现,即便有胡烈一门忠勇之将,只怕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思及此,庄蝶依微微蹙眉,她向来不关注朝廷与政治,为何从北朝归来,不自觉总会将两国对比,叶子辰对她潜移默化的影响竟然如此深了。
比试尚未开始,楼中之人窃窃私语,在讨论如何下赌注。宁都赌风盛行,大凡比试争斗,赌场都会设赌局,赌徒们乐此不彼。
此次参加花魁比试之人,共计六人,其中人气最盛的便是醉香楼的青萝姑娘和花满楼的火彤姑娘。青萝姑娘是宁都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虽沦落风尘,却如青莲般心性高洁,出淤泥而不染。火彤姑娘是去年刚来的宁都,尤其擅舞,其舞热情奔放,明艳妖娆,令无数男子心猿意马,频生爱意。若青萝是沁凉的水,火彤便是炽热的火,若青萝是空谷幽兰,火彤便是暗夜曼陀罗,不一样的惊艳,不一样的美丽。
第一个出场的女子姿容出众,顾盼生辉,不过,舞姿平平,中规中矩,谈不上惊艳,却也算是可堪一娱。紧接着出场的三人,中等姿色,舞艺也不相上下,却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震撼。
戌时三刻,令人期待的才女青萝出场了。未闻其人,白纱先扬,其后,她的身姿支着白纱而出,终令人得见芳容。她一袭白衣,身姿纤瘦,不盈一握,肤白如雪,眼眸之中透着清冷孤绝。这是一支飞燕舞,多凌空飞旋之姿,非一日可成。她身姿轻盈,全情投入,恰如廊上飞燕,肆意飞翔,浑然忘我。
众人恍如沉浸在梦中,偶遇了天上的仙子,那般神秘,那般高洁,那般美丽,令人不忍亵渎,却又不自觉生出遐想。
“好一支飞燕舞。”庄蝶依赞扬道。她不习舞,却懂得品鉴,这支舞是她生平仅见,身临其境,窥得舞者高洁的心性。
只是,这样的寒日里,这样薄的衣衫,让她看着都觉得冷。不过,她尚未回神,更冷的着装出场了。
一缕似急似缓的鼓瑟声划破寂静的人群,一个束胸露腰的红衣女子踏着节奏登上了木台。火彤姑娘身若水蛇,柔若无骨,眼送秋波,风情万种。这是一支凌波舞,却又融合了外族的胡旋舞,频频扭腰,媚态百生。最惊奇的是她那一双□□的玉足,脚腕铃铛轻响,每踩一步都留下一朵红色的莲花,盛开在木台之上,令人啧啧称奇。
庄蝶依惊异于那一朵朵红莲所费的心思,而一众男子却目露痴态,那般□□裸的眼神令她几不可闻地轻叹。她挑眉看向胡墨离,而他也正好看了过来:“你觉得谁会是今夜胜出的花魁?”
“你以为呢?”庄蝶依反问。
胡墨离难以抉择:“各有千秋,实在不好分辨,但陛下寿诞之舞,当择庄重的青萝姑娘。”
“依我看,花魁必是这火彤姑娘。”庄蝶依神秘一笑,笃定道。正因为这是为陆玉璋寿诞所选,所以陆玉璋的喜好最重要。陆玉璋年轻之时自持收敛,喜爱高雅舞乐,可近几年却越发荒诞,尤爱直白露骨的舞乐。
木台之上,评委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渐渐地,又统一了意见。陆司衡宣布了比试结果,不出庄蝶依所料,果然是花满楼的火彤夺了花魁之位。
胡墨离惊愕又崇敬地看着庄蝶依:“你如何看出来的?”
庄蝶依淡淡一笑:“猜的。”
“莫非是暗定了?”在胡墨离看来,青萝姑娘的舞姿更美妙,这样的结局,让他不由深思其中是否有暗箱操作的嫌疑。
“何以见得?”庄蝶依扬眉问道,他既然如此怀疑,不可能空穴来风。
胡墨离靠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七殿下经常出入花满楼。”
庄蝶依心思敏锐,仅凭这一句就可以猜测,陆司衡或许单纯去寻舞者,又或许与火彤相熟,又或许与花满楼勾连。如此,暗定倒不是不可能。
庄蝶依回到风味楼已经夜深了,远远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仿佛唤醒了沉睡的记忆,高山流水,一如当年她与他琴笛相和,只是这曲笛子独奏,似有彷徨与寂寥。她快步走进楼中,径自走向了小院。
青翠的竹林染上了浓浓的墨色,红色的灯笼挂在屋檐下摇曳,一袭白色绒衣的洛尘羽静静伫立在竹林之中,手执玉笛,清贵淡雅,如流水般的曲调悠悠扬扬。片刻,他缓缓放下翠玉笛子,含笑看她,温柔如许。
庄蝶依静静回望着他,上洛匆匆一别,她遗憾于不辞而别。如今,他的五官越发棱角分明,眼眸多了几分凌厉,几分愁绪。几个月不见,他竟然瘦了。
良久,洛尘羽温柔一笑,戏谑道:“要这样对视到天明吗?”他推开面前的屋子,微微抬起握笛子的手,做出了“请”的姿态。
这是洛尘羽的居室,陈设简约,用物精致。惊奇的是,桌上放了一锅汤圆。庄蝶依狐疑看他,眼中似在询问:你还没用晚膳?
洛尘羽看出她的意思,却没有回答,缓缓走到桌前:“坐。”他优雅地盛了一碗汤圆,“再用一些?”
庄蝶依顿了顿,接过他手中的碗,汤圆不烫,却有余温,想必煮好有一会儿了。她低头尝了一颗汤圆,爽滑软糯,甜而不腻。
洛尘羽又替自己盛了一碗:“今日的花魁比试可精彩?”
“尚可。”庄蝶依回道,停了停,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