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蝶飞-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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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蝶依以手肘撑床,正要起身,却被他压了回去,只听他温言道:“云鹤说你身体虚弱,躺着吧。”
叶子辰为她盖好薄薄的锦被,幽幽道:“朕说几句话就走。”
庄蝶依眨了眨眼睛,表示洗耳恭听。
叶子辰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看着桌案上那盏灯:“商州水患大体尘埃落定,后续之事商州郡守自会处理。这几日,朝中局势不稳,恐生祸乱,朕要悄悄回去。”他又将视线转回来,落在她的脸上:“你身子虚弱,暂且待在这里休养,可好?”
庄蝶依心思玲珑,立刻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好。”名为休养,实则替他掩护,只怕除了他的心腹,无人知晓他已经醒了。
叶子辰知她聪慧敏锐,见她如此爽快,却不知是喜是忧,又郑重道:“待朕处理完朝事,便来接你回宫。”
庄蝶依一言不发,默默眨了眨眼。
叶子辰又交待了几句,大抵是让她好生将养,子时将尽,他才离去。
翌日清晨,天空昏暗,远山是触手不及的灰色。
庄蝶依如往常一般,起床更衣,洗漱用膳,身体残留的余毒并无大碍,只是暂时身体虚弱而已。用罢早膳,她便前往叶子辰的住处,却在回廊上遇到了云鹤。
门口的侍卫持刀而立,亦如往昔。
庄蝶依踏入叶子辰的寝室,如她预想一般,人去楼空。
身旁的云鹤似乎并不知晓叶子辰已经不在,满脸的惊愕,怪异地望着庄蝶依如常的神色,眼中有问询,直觉她知道一切。
庄蝶依环视一周,走到书案上拿下一卷书,漫不经心道:“陛下已经回宫了。”
云鹤昨夜刚见过叶子辰,脑子一转:“陛下假装中毒昏迷,人却不见了,莫非朝中生变?”他的话中隐隐透着担忧。
庄蝶依闻言,却无一丝忧虑,翻着手中的书卷,瞥了他一眼:“我们要在这里待一会儿,你不找些事做?”
云鹤看了看书案,问道:“有医书吗?”他爱看书,不过,仅仅只是医书。
庄蝶依聊赖地看着,一目十行,漫不经心答了一句:“应当没有。”
云鹤不死心,将书案上的书翻了一遍,果然没有,无奈拿了一本闲书,可惜看了两页就昏昏欲睡,完全提不起兴致。他重重合上书卷:“不如我替你诊个脉?”
庄蝶依扬眉看他,眼中噙着一丝笑意,抬了抬手,示意他随便诊。
云鹤立刻搭上了她的脉,与昨日想比,余毒清了一些,他怪异道:“你的血真是神奇,竟然可以吞噬余毒。”难怪她不需要他的药方,不需要服药解余毒。
庄蝶依沉默。神奇的不是她的血,而是赢殇。她的技艺,性子,甚至体质,都是拜赢殇所赐。
室内短暂的沉默,室外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
庄蝶依放下书,留不会武的云鹤在室内,缓步走了出去。她站在廊道下,静静看着混乱的战局。来人清一色的黑衣,以黑巾蒙面,与侍卫缠斗,实力伯仲之间。不过,无人是尹姿的对手。
尹姿一袭青衣,如飞旋的青叶,唰唰而过,与她对战的黑衣人不是对手,个个脚步虚浮,节节后退。黑衣人瞥见廊下的庄蝶依,举剑刺去,还未及她的身,又被尹姿的剑挡下了。
庄蝶依站了一会儿,便返身回了室内。刚踏进内室,诡异的静谧让她心中一紧:云鹤呢?她小心翼翼往内走去,瞥见屏风之后一抹熟悉的衣角。她正要往前走去,背后传来一丝冷兵器的气息,她本能地侧了侧身。
面前是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男子,身形高大,眼眸似毒蛇一般缠住她。他拿剑指着她,一步步逼近,眼中是满满的戾气。
“你是何人?”庄蝶依不动声色后退,直到背部抵上桌案,退无可退。她顺势抓起茶壶,在他将刺来之时,猛然将茶壶丢了过去。茶壶“啪”的一声碎裂,茶水流了一地,黑衣人的脚下不慎一滑。
庄蝶依趁着这个空隙,跑向门口呼救:“来人。。。。。。”可惜,她才跑了两步,身后凌厉的剑气袭来,迫得她不得不回身闪躲,无奈她内力被封,余毒未清,根本不是这个墨衣男子的对手。
几招过后,庄蝶依顿感自己的体力耗尽,眼见着墨衣男子一记致命的剑招袭来,她不闪不避,存了玉石俱焚的念头。忽然,那人剑锋一偏,在她尚未反应之际,伸手将她劈晕了。
尹姿听到室内的呼救,迅速解决了两个黑衣人,冲入了内室,可室内除了昏迷的云鹤,再不见庄蝶依的踪迹。
庄蝶依悠悠荡荡转醒,脖颈上的痛感让她不由蹙眉,迷迷糊糊动了动手,却发现手腕被勒得生疼,商州县衙室内的记忆席卷而来,她猛然睁开眼。此刻,她的倚坐在一辆蓝色的马车内,双手被粗绳缚住,嘴巴也被布条蒙住,她被劫持了。
这辆马车在疾行中晃动,车上除了她,还有那个劫持她的墨衣男子。这男子端坐在马车内,五官深刻,双手夹剑抱胸,一双狭长的鹰目恶狠狠地看着她。
庄蝶依正思忖着何人会掳走她,可是,当她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恨意,她不由心头一跳,在北朝,她何时得罪了这样一个人?
这时候,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庄蝶依被墨衣男子带到了一间小院。这个院子空荡荡的,好似荒废了许久,却又被收拾得干净整洁,院中杂乱生长的凤仙花也浇了水。
正是用膳之时,桌上摆了三菜一汤,红绿相间,有荤有素,让人食指大动。
墨衣男子拆了庄蝶依蒙嘴的布条,又解了她手上的绳子,压低声音威胁道:“不要妄想逃跑。”
庄蝶依从容地走到木桌旁,却被他那双鹰目盯得不自在,嗤笑道:“四周都是你的人,我又打不过你,你竟然这点自信都没有?”
“哼!”墨衣男子寒着一张脸,冷哼一声,那仇恨的神情简直要将她播剥皮拆骨,挫骨扬灰,可是,他却一直隐忍着,他不能杀她。
他眼中是□□裸的恨,却不动手杀她,只能说明她有大用处,性命暂时无忧。庄蝶依优雅地执起筷子,尝了尝这些家常小菜,入口鲜嫩,美味绝伦,没想到这群黑衣人的口味倒是上乘。
他的黑衣同伴走了进来:“金风,马换好了。”
“嗯,多谢。”金风应了一声,捡起地上的绳子,朝庄蝶依走去。
庄蝶依侧了侧身,拒绝被捆缚:“不必绑了,我不会逃。”
金风脸色沉了沉,却丢下了绳子,冷冷道:“你最好说话算话。”
马车继续一路疾行,这条路她并不陌生,这是一条回幽都的路。
庄蝶依闭目假寐,手指装模作样地挠着耳朵,却悄无声息地捏着一颗坠子。她思来想去,越发怀疑她被劫持与叶子辰有关,莫非他们想用她威胁叶子辰?可是,逻辑又不通。天下谁人不知叶子辰钟爱的女子是韩茹,他们不去绑她,却来绑她一个和亲公主作甚?还有一个疑问,这个叫金风的男子为何仇恨她?
☆、第二十八章 识破
申时末,天色阴霾暗沉,黑压压的似乎要下雨,空气莫名的沉凝压抑。幽都郊外,鸟叫声远去,虫鸣声淡了,诡异的静谧中传来兵器相交的打斗声。
尹姿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在官道上飞奔,呼啸的风扬起她的发,英姿飒飒。忽然,她勒住缰绳,□□的骏马仰天长啸,响彻丛林。她默然看着被围攻的男子,狠狠甩了甩缰绳,纵马冲入包围圈,抓起那个锦衣男子,飞驰而去。
“吁——”尹姿策马跑了一阵子,在一处僻静处将他放了下来,“这里应该安全了。”公主尚在贼人手中,她要尽快赶去救她,没时间管闲事。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尹姿一甩缰绳,如离弦的箭飞奔而去,风中传来清冷的两个字:尹姿。
叶子寒目光深沉地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刚刚那一刹那,他几乎是本能地搭上这个女子的手,时间好似回到了三年前,那个与她并肩作战的女子又回来了。可是,这个女子不是明月,她与明月有一张不同的脸。
无言的悲伤蔓延开来,或许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他低低叹息一声,转身往城外一条小道走去。
金风的马车顺利从北门进入幽都城,最终,停在了北门不远处的一处小院。
这院子与午时那处不同,绿树如茵,清幽雅致,但也有相似之处,墙角长了一簇凤仙花,正是盛开时。金风一路走去,路过那簇花,脚步顿了顿,目光也在花上停了一瞬。
庄蝶依不动声色将一切收入眼中,心底却在疑惑:他喜欢凤仙花?可是,那样的眼神又不像喜欢,到底代表什么呢?她这一路十分配合,没有表露任何逃离的举动,金风对她没有好脸色,但防备却松了一些。是以,她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也没有引来他的呵斥。
金风将她安排在二楼的一处寝室。这里视线极好,推开窗户便可见幽都北门的情形。庄蝶依还不及细看,便见去而复返的金风丢了一套衣衫给她:“换这个。”说完,冷酷地走了出去,掩上了门。
庄蝶依抖了抖衣衫,这是一套宫廷守卫的衣衫。她顿了顿,慢吞吞摘下一切女子饰物,却悄悄将一颗耳坠子收入手中。这守卫装是男子的服饰,她穿着太宽松,所幸腰带一缚,倒也将就了。她打开门,只见金风站在回廊上,视线定定落在楼下的那簇凤仙花,她的脑中灵光一闪,那样的眼神代表沉浸与回忆。可是,他在回忆什么?
金风觉察到她的靠近,偏头看了她一眼,还未说话,便见一个仆从装扮的男子匆匆走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庄蝶依竖起耳朵听了听,却没有听清楚,隐约听见几个词:酉时三刻。。。。。。北门。。。。。。她凝神思考,幽都的城门酉时一刻关闭,对方既然提到酉时三刻,莫非是叛军进城的具体时辰?
金风听完,点点头,示意那人下去。那人刚走,一袭青衣的女子闯进了院中。她身轻如燕,下手果断狠辣,院中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金风站在二楼,鹰目微眯:“她是你的人?”
“是。”庄蝶依供认不讳。
金风疑惑道:“你何时传的信?”一路上,她十分配合,并无任何反常的举动。
“你可听过王蝶?”庄蝶依侧眸问他,见他不语,解释道,“王蝶嗅觉灵敏,雄王蝶十里之内都可以寻到雌王蝶的气味。”她摊开手心,一粒珠子静静躺在那里:“我的耳坠中有雌王蝶的粉末。”
“你以为她能救走你?”金风瞧不惯她那般从容的姿态,迅速扼住了她的脖子,冷冷道,“信不信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你的主子,不许你杀我。”这一点,庄蝶依很肯定。
金风不以为意,反驳道:“与其让你逃走,不如让你死在我手中。”
庄蝶依镇定自若,面色平静道:“你是为了玉露?”
金风的手松了松,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识破他身份的女子:“你都知道了?”
“不如,你先松开我。”庄蝶依与他打着商量,见他不为所动,又道,“我离你这么近,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金风松了手,问道:“你何时知晓我与玉露的关系?”
庄蝶依揉着被他勒疼的脖子:“其实,我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不过,你刚刚自己承认了。”
金风气结,又无可奈何。
庄蝶依也不再激他,娓娓道来:“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