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蝶飞-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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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洛郡境地,沿洛河走,一个时辰便能到商州。”叶子辰低头看她,“你还能走吗?”
“当然。”庄蝶依话落,却忽然又是一阵晕眩,所幸叶子辰扶住了她。
叶子辰将她往身前一带,搂住了她,隔这么近,几乎能闻见她身上幽幽的香气,想着昨夜浑身发烫的她缩在他怀中的模样,瞳孔一缩,怔然的神色滑过不知名的情绪。
庄蝶依偎依在他胸前,面色尴尬,往后退了退,却挣脱不去。她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却见他的黑眸幽深,似乎陷入了思索:“陛下!”
这一声叫唤拉回了叶子辰的思绪,他冷硬的语气中有一丝戏谑:“昨日,你可不这样叫朕。”
昨日情急,她唤他叶子辰。她也不解释,以手肘抵住他,一个借力,离开了他的怀抱。
两人一前一后缓缓走回疫症区,叶子辰想去扶踉跄而行的她,却被她不着痕迹躲开了去,于是,他也不再管她,默默往回走。水患过后的小道,掩不住一路颓败的绿意,偶尔可以听见山林中的鸟哀。
庄蝶依体力不济,走走停停。她闭目斜靠着一棵树,暖暖的日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唯美安然,一袭素衣与周围的景色相融,静谧和谐。
他定定看着她,刚向她走了一步,却忽然停住了。
闭着眼睛的庄蝶依也睁开了眼,树影摇动,暗藏的杀气从四周笼来。下一刻,树上飞落十几个黑衣人,将叶子辰和庄蝶依团团围住。
黑衣人动了,叶子辰也动了。庄蝶依虽无内力,招式尚在,与黑衣人周旋起来。
“你们受谁指使?”叶子辰一袭墨红衣袍站在倒地的黑衣人中间,格外显眼。
没有一个黑衣人应答。
风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清风拂过树叶,却又不是,这声音尖利刺耳,让人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更奇怪的是,原本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再度站了起来,这一次,他们精神抖擞,步调也更加整齐。
庄蝶依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这些黑衣人是行尸走肉,只听从操控者的指挥,不死不休。
叶子辰一个旋转,再一次将所有黑衣人打到在地。可是,又一阵声音传来,所有的黑衣人再一次站了起来,好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没有灵魂,只有目标。叶子辰似乎也觉察到出不对劲,神情凝重,暗暗运起内力。
庄蝶依心生疑惑,忍不住出口提醒:“不要用内力,敌强则强,敌弱则弱。”
叶子辰闻言,微微一怔,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不动声色敛起内力。
只可惜,庄蝶依无琴无内力,伤不到操控之人。不过,她可以扰乱对方的指令。她绕到树旁,伸手拔了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婉转流畅的声音打乱了风中的声音。
黑衣人接收不到指令,行动迟缓,找不定目标。
她靠向叶子辰,缓缓朝着水岸退去,未料到身后一枚暗器打过来,钉在了她的后背。她往前一倾,手中的树叶随风飘落,另一只被叶子辰拽住,险险地没有摔倒在地。
黑衣人没了声音的阻力,再度攻了上来。
叶子辰眸光一凌,既然是以音控人,那么断其源为上。他寻不到操控之人,断了黑衣人的源头也是一样。他捡起几个石头,唰唰攻向了黑衣人的耳朵。
下一刻,他的想法得到了印证,中招的黑衣人都被定住了。顷刻之间,全部炸裂开来,化为尘埃,消散在风里,零落到河中。
这等手段,残忍狠绝。
“你们竟然破了音尸阵,不如再试试弯刀阵吧。”悠悠的男子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笼来,好似魔音一般,让你无处可逃。
四面八方飞落八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弯刀,将叶子辰围成一个圈。
“原来是血刀门的燕罗。”叶子辰闻声辨人,露出一抹冷笑:“听闻血刀门的弯刀阵是天下奇阵,可攻可守,甚是灵活。”他早已得知上次的黑衣杀手是血刀门派的,这个杀手组织一旦接了任务,至死方休。
“弯刀阵中,没有幸存者。”暗处的燕罗冷冷告知这个事实,想借此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只可惜,对方是叶子辰,这一招显然没有用。
弯刀阵由八人组成,默契十足,行动一致。他们手中的弯刀好似放飞的风筝,无论飞得多远,主人轻轻一勾,便又飞了回来,很是精妙。
叶子辰受了内伤,精神状态也不好,可是,他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弱,冷静应对着每一次的攻击。
观战的庄蝶依却隐隐担忧起来,这八个黑衣人内功深厚,配合甚好,恐怕叶子辰一个人难以应付。而她没有内力,帮不上任何忙,除非强制解开内力。若是生死关头,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八人的弯刀齐齐飞向叶子辰,各个方位,各个角度不停地旋转着。
这是一个完美的杀招。
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小心。”庄蝶依惊呼,这刀阵实在诡异,似乎毫无破绽。
叶子辰逐一躲开七人的弯刀,却没有躲过最后一柄弯刀,腹部中了一刀,回旋落地没有站稳,往河岸倒去。庄蝶依匆匆上前去拉他,却被他重大的惯性带走,双双再次滚入洛水河。
河岸上,沉寂了片刻,传来冷冷的指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二十一章 洛尘羽
刺目的阳光刺激着庄蝶依的眼,她缓缓睁开眼,这一带依然是鲜有人烟的水岸处。头痛欲裂,浑身似散了架,她却不得不强撑着起身,四处寻了一眼,空无一人。
叶子辰呢?
落水之后,她与叶子辰并未分开,可后来被一处急流冲散了。不过,直觉他离她不远。对面的河岸是陡峭的崖壁,不可能搁浅了人,所以,她沿着这边的河岸向下寻去。
这一路走得并不轻松,烈日当空,她的体力一点点消耗。寻找是漫长的,希望一点点被消磨,可是心底又无比坚定,她一定要寻到叶子辰。
在这样矛盾的心理下,她沿河走了一段路,忽然,远远看到一抹墨红衣袍的人影。
她心中一喜,几乎半跑到他的身边:“叶子辰。”她拍了拍他的脸,毫无反应,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竟似火烧一般的烫。他腹部的衣衫被割裂,深深的伤口被水浸泡得发白,触目惊心。
庄蝶依环顾四周,荒无人烟,可他需要大夫。她咬咬牙,使劲拉他,却发现她的体力消耗太快,此刻,根本拉不动他。她不死心,反复试了几次,依然撼动不了他。
“你们去那边看看。”河岸的树林里传来沉沉的男子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响动。
又是燕罗,他竟然追到了此处,真是阴魂不散。
庄蝶依一个激灵,浑身的伤痛和疲惫消散殆尽。大约人处于绝境之地,潜能才能被完全激发出来。这一次,她使出了浑身的劲,一把拉起了他,而叶子辰被这股大力撕扯,竟然迷迷糊糊撑开了眼。
“叶子辰,你可以走吗?”庄蝶依来不及多言,只急忙问了一句。
叶子辰的神志被烧得有些糊涂,却留了一分清醒。他无力说话,只是眨了眨眼,依靠着庄蝶依的力气,一步步走向树林。
两人躲在一处隐蔽的树丛中,待那群人寻了一阵,陆陆续续往下游而去。
庄蝶依寻了几株止血退烧的草药,简单替叶子辰处理了伤口。山林不安全,在半昏半醒的叶子辰要求下,她扶着他前往上洛郡。
上洛郡的集市,酒肆林立,宝马争驰,行人摩肩接踵,一切井然有序。看来,这一带并未受到洪水的荼毒。
叶子辰强撑的意识,终于在踏入上洛郡之后崩塌,昏了过去。庄蝶依扶着叶子辰走进最近的一家上洛酒舍:“掌柜的,要一间房。”
店掌柜轻蔑看了一眼衣衫凌乱的两人,鄙夷道:“五十钱。”
庄蝶依微微一愣,她和叶子辰都没有带钱币,到哪去弄五十钱?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白玉,温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这块玉从小不离身,似乎与她有些渊源,可如今,却不得不舍弃了。她一把扯下白玉,放在桌上:“这个可以吗?”
店掌柜是个识货的人,看见白玉,双眼发光,目露贪婪之色。他伸手去摸,却被庄蝶依压住了,不解地看向她。
“这玉你想自己留还是当了我不管。”庄蝶依淡淡道,“我需要两套干净的衣衫,一位大夫,另外,我们要在店中住几日,如何?”
店掌柜连连点头,指了一名小二,引着他们就上了二楼。
不消片刻,衣衫和热水送来了。
庄蝶依叫住小二,犹豫了一刻,又让他走了。叶子辰伤的如此重,她不想假手于人。有云池之事垫底,她倒也没那么在意男女之别。
她果断利落地褪去了他的衣衫,触及他的肌肤滚烫如火,心头一跳,烧得不轻。她用热水替他擦拭,不经意撞上他微睁的眼,惊得愣住了。不过片刻,他又闭上了眼,仿佛刚刚那一刻只是错觉。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果然是错觉吗?
庄蝶依刚替叶子辰换好衣衫,小二领着大夫来了。
这人是郡上最有名的大夫,姓方,约莫四十多岁,头发有几缕发白,蓄着胡须,精神倒是不错。他放下药箱,搭住了叶子辰的脉,边诊边摇头,一脸的凝重。
“如何?”庄蝶依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大夫捋了捋胡须,沉吟道:“伤口太深,泡水发热,难治。”
庄蝶依脸色微凝,定定道:“难治不代表不能治,大夫开方子吧。”
方大夫也不再多言,转身就开了方子。
昏迷中的叶子辰并不安稳,紧蹙着眉头,好在尚能吞咽,一勺勺的药顺利喂了下去。他的额头依然烫的厉害,为今之计,首要任务是退烧。庄蝶依遵从大夫之言,一遍遍换着叶子辰额上的巾布,又时不时替他擦拭降温。
夜色沉寂,庄蝶依却忙得睡意全无。及至黎明破晓,她才昏睡在了床沿。
清晨,屋外小贩叫卖不绝,阳光透过纱窗铺洒进来,照进了沉睡中的室内。
叶子辰悠悠睁开眼,一眼就捕捉到庄蝶依伏在床沿,睡得沉静安然。他静静望着她略显疲惫的睡颜,缓缓伸手拂过她的发丝,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庄蝶依一夜未眠,甚是疲累,入睡不过一个多时辰,但她灵敏地感受到了别人的触碰,瞬间醒了过来,眸中闪过一丝喜色:“你醒了?”说完,不待叶子辰回应,像昨夜一样,自然而然摸上了他的额头,果然退烧了。
下一刻,她却愣住了。他已经醒了,她这是做什么?习惯,果然是一件可怕的事。她尴尬地收回手:“我让小二送些早膳上来。”
叶子辰没有说话,微微一笑。
庄蝶依径自走下楼,刚端起早膳准备上楼,就听见了燕罗熟悉的声音:“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所幸,昨日他们衣衫凌乱,面容不整,店掌柜并没有认出他们。
庄蝶依见他们转身出去,不动声色向楼上走去。
“站住。”燕罗不经意偏头,恰巧撞见庄蝶依,一股子熟悉感涌上心头,顿时起了疑心,冷冷呵斥她,“转过身来。”
庄蝶依缓缓转动身体,忽然一个脚软,计划将托盘甩出去,污了那张画。可计划尚未执行,一只白皙带着暖意的手扶住了她。
她偏头去看,却微微惊住了。
这男子面若冠玉,唇若涂朱,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此刻,他却是真的在笑了,如三月里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