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改-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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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函:“……”
李观鱼:“……”
四前辈:“……”
当然不能啊!
这是重点!是男人都不愿意戴绿色的帽子,好吗?
往好的方面看,顾教主因为这一声爹适可而止了,下一刻那雾随之渐淡渐无,顷刻间就消失不见,顾教主也就现出了原形,并朝着李观鱼等六人微微一笑,端得是丰神俊朗,神姿高彻。
说好的鹤发童颜呢?
说好的神鬼莫测呢?
说好的藏头露尾呢?
这统统都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场面一度凝滞,还有尴尬蔓延。
当然了不管是凝滞还是尴尬,统统都是李观鱼这边的,和顾教主半点关系都没有,他神情自若,仿佛刚才故弄玄虚来吓人的不是他一样。最终也是他打破了这几近凝固的气氛,道:“本座有礼了。”
有礼有礼都有礼,所以说还是把刚才那一段给跳过吧。
当年李观鱼在剑池烹茶试剑,也就是说并不是在剑池上比剑的,而是在剑池不远处陆羽茶井外的空地上。这陆羽茶井就在剑池旁边,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石井,面阔丈余,井旁还有一个朱栏曲绕的六角山亭,而陆羽茶井是天下第三泉,所以说无论是剑池还是陆羽茶井,都不可谓不是大有来历,在这样的地方烹茶比剑,当得是大雅。
此时,六角山亭中已有人在烹茶。
烹茶之人虽面容普通,可一双手却是指如葱根,纤长白皙,执起的茶壶壶身银砂闪烁,朱粒累累,在场之人中“摘星羽士”帅一帆他羽衣高冠,是几人中最为风雅之人,他当下就认出这种茶壶俗谓之抽皮砂者,自是再珍贵不过了。不过这时候可不是管茶壶是什么模样的时候,先不说这西方魔教教主这般做可是喧宾夺主,再说这怎么看怎么都还是鸿门宴啊。
反正就是让人心中忐忑。
“请。”
偏偏顾教主还表现的十分有礼,只好像他这么做是适得其反的。
可不管怎么说吧,就算是鸿门宴,李观鱼等人也是没有退路的,不然的话他们不就是不战而退了吗?
等进到六角山亭中,众人纷纷落座,倒霉孩子李玉函是没资格的,他就站在他老父亲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他刚才可是丢脸丢大了好吗!
而负责烹茶的妙手者自是易容后的无花,这会儿他烹起茶来很是心无旁骛,盖因他先前就已经不动声色的观察过被李观鱼请来的其他四人。
“玉剑”萧石,萧氏玉剑乃是武林中独一无二的名剑;“双剑无敌镇关东”凌飞阁,他使得是鸳鸯双剑;“摘星羽士”帅一帆,他的剑是一柄如秋水般的剑;铁山道长,是武当派第一护法长老,管束着武当派的玉剑门。
无花只简单评价着他们,倒不是因为他对他们知之不多,只是在无花看来,他们几人或许在江湖中成名已久,可每个人的武功都只能说是一流,即便是李观鱼他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不假,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他们恐怕没有一个是他母亲石观音的对手,而王子殿下的武功又高出他母亲的,所以这也是无花并不太懂顾王子为何要来挑战他们的原因之一。
历来只有强者挑战更强者,没有反过来的道理,不是吗?
无花七窍玲珑心归七窍玲珑心,他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侍者,没得侍者胡乱插话的道理。
无花姿态雅致的烹着茶,一系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可惜在座的能沉下心来欣赏的不多。
而待到李观鱼将他的老友们介绍完后,看向不动声色的顾教主,沉吟过后没想要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教主从西域远道而来,欲在剑池烹茶比剑,不知是为了什么?”
“为了扬名立万。”顾教主实话实说道。
只这话儿却让李观鱼等人脸色微变,当年李观鱼在剑池烹茶试剑,被当时的名剑客推举为天下第一剑客,从此声名更为大噪,其他比他打败的剑客自然不能用扬名立万来形容。换言之,顾教主这么一说,就暗示着他一定会打败他们,进而在中原扬名,且还是把中原剑客踩在脚下成的名,这好大的口气!
顾教主眨了眨眼,似是没看到他们的神色变化,自顾自道:“说来惭愧,本座自数日前成立西方魔教以来,并不曾收到一个教徒,所以本座痛定思痛,找到了症结所在,那就是本座和西方魔教并无甚名气。又恰逢本座遇到李少庄主,进而联想到了李老先生的威名,这般一来便有了本座来中原,又学李老先生烹茶试剑之事。”
“想来等本座成名后,便会有志士慕名而来加入本派吧。”
李玉函:“……”他是不是引狼入室了啊?不对,他是无辜的好吗?
李观鱼等人:“……”都说了和说好的不一样!
不,这根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不,仔细想想好像没什么可反驳的,一个人若先开宗立派的话,自然是得掌门其人有赫赫威名,而武林中人想要获得赫赫威名,和成名已久的老前辈比试然后赢了这一方法,无疑是一个捷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无语呢?
无花:“…?”
无花连半信都没有,到底他是知道顾教主真实身份的,虽然也知道西方魔教是近来他才弄出来的,可若说西方魔教招不到人,那根本就不对,因为无花就没见顾教主去招人啊!不,问题的症结还不在这里,而是他们来中原才不是为了给西方魔教扬名的。
等等,在中原武林中扬名?
无花好像抓到了什么,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纷杂思绪。
不管怎么说,既然现在把话说开了,那就进入到烹茶试剑的阶段吧。
然后,问题就又来了。
这烹茶试剑作为那么一桩带有风雅范儿的事,自不是上来就打打杀杀,而是先以剑会友,尔后再真刀真枪的来切磋,可关键是顾教主他是西域人,他是知道中原的剑法,而且还是很多套,可他不是太了解这个世界中中原的剑法,万一说串了怎么办?
那就只好跳过以剑会友的阶段,直接进入到实招对决阶段。
“老先生们不妨商量一番,”顾教主放下茶杯,平平淡淡道:“等会儿是各自为营,还是用剑阵。”
李玉函:“!!”
李观鱼脸色也不太好看:“你的意思是我们五人对你一人吗?”
顾教主明知故问道:“李老先生这是生气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李观鱼从前也是天下第一剑客的,且萧石、帅一帆、铁山道长和凌飞阁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辈,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一对一倒没什么,可顾教主这般大言不惭的说他们五个一起上,这不是看低他们是什么!
“可本座以为本座先前说得很清楚了啊,”顾教主纯然道,他看向李观鱼补充道,“本座不是和李老先生说‘不若老先生诚邀天下名剑客,本座欲与他们在虎丘剑池比试一场’,难道李老先生没有和他人说清楚?”
顾教主在“一场”上加重了音,所以都说是“一”场了,自然是五对一啊,要是一个接一个的来,那怎么叫“一”场呢?
李观鱼:“……”
四前辈:“……”
无花:“……”他想起先前那个“授之以‘鱼’”的冷笑话了。
李观鱼本来就傲气十足的,虽说这七年来因为真气岔道而不得不瘫着,可他这几日还因为逆子的事心里窝火,如今这无名火一上来,他就不愿意跟咬文嚼字还心比天高的顾教主虚以委蛇了,他深吸一口气道:“既如此,那你的剑呢?”
这是个好问题。
在场的除了不参与其中的无花,就连李玉函都带着一柄剑,而李观鱼的剑更是有名的鱼肠剑,唯独顾教主这个以一敌五的“两袖清风”,连剑都没有。
李观鱼这么一说,连无花都看向顾教主。
顾教主施施然站起来,他将双手从袖中伸出,做出一个横放剑柄的姿势,道:“本座的剑在此。”
李玉函刚要翻白眼,下一刻却是瞪大了眼睛,只见顾教主本空无一物的双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无形的剑。不,那确实是一把剑,只它并不是玄铁或其他材质制作而成的真剑,而是由剑气凝成的无形剑。
只此一个动作,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诧之情。
众所周知剑气很玄乎的,它本是无形的,可当名剑客激发出自己的剑气时,他的对手就会感受那迫人的剑气,而天下无敌的剑客他能将剑气练得出神入化,收放自如,也能将剑气融入到剑得招数变化中,可绝大多数名剑客还做不到这一点,更不用说像顾教主这般,凝剑气为无形剑,还是那般轻松惬意。
在众人的错愕下,顾教主语气稀疏平常道:“此剑是我西方魔教的镇派宝剑,是为隐形剑,不仔细看的话就看不到它呢。”
众人:“……”
他们不傻的,好吗?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顾教主单手执起那柄隐形剑,再度无视了众人变幻莫测的神情:“请。”
李观鱼五人的心情如今都已凝重起来,甚至是比先前他们揣测西方魔教教主用意如何时更加慎重,且他们现在不介意五对一了。
这时暮色已临,晚霞秾丽。
在六角山亭外的平地上,六人已站定。
李玉函勉强保持镇定的站在六角山亭里,眼睛不错的看着他们。尔后不知是谁先拔出了剑,又是谁的剑气先催动起来,总之就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片平地上已是剑气冲天。
李玉函站在六角山亭中,即使离了好几丈远,但他却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那慑人心魄的剑气。不仅仅如此,李玉函的冷汗都被震慑的滴落下来,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李玉函这一刻就仿佛是有一座山压下来般。
李玉函艰难站稳。
而本就坐在旁边烹茶的无花,他的神情也凝重起来,而且在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即使这五个人哪个单拎起来武功都没有石观音的高,可他们五个人加起来却是很了不得的。
站在最中央的顾教主,他眼中的金光越来越明亮,手中的无形剑已执起,其他人的手中剑也蓄势待发。
下一刻,簌簌剑风响起。
再一个眨眼的功夫,平复了下呼吸的李玉函再去看时,只见剑光似化成了光幕,而那光幕越来越密,且剑风虽急,却没听剑剑相击声,李玉函知道他父亲和其他四个老前辈是临时组成了一个剑阵,而不是各自为营。
他们本就是多年至交好友,对彼此的剑法都很熟悉,所以组起剑阵来虽不若武当派专练“八卦剑阵”,又或是全真教“北斗七星剑阵”的阵中人那般默契,可他们每个都是成名已久的名剑客,组成的剑阵威力自是要更高一筹的。
李玉函看出来的,无花自然也看出来了,他还在心中自我代入了下。如果是他在顾教主的身份上,面对这么一个剑阵,他自是会想要破阵,让他们从组阵变成各自为营,这样才更好攻克。
而破阵的话,自是朝阵法中最弱的那一方击中攻击。
无花虽没有和在场的五个老前辈中的任何一个较量过,可他却是清楚李观鱼的真实情况。李观鱼昔年是天下第一剑客不假,可在过去七年中他因为真气岔了道,导致人不能动口不能言,如今不过才恢复了几日而已,因而别看他的剑气仍旧迫人,但七年不曾摸过剑不曾练过一招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