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天子-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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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场严酷无比的炼心风暴已经孕育而生,第三昧真火的可怕面目就在不经意中展现。
雷沸云发觉自己根本无法阻挡那些火焰侵袭体内,甚至连护心妖符在被视若无赌,奇妙的火焰从他皮肤内渗透而入,直达他的身体各处,引起的仅仅是酥麻搔痒的感觉。
他发觉浑身各处无不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有种竭嘶底里的畅快,各种幻觉迭生。
这味真火却是种能引起无数渴望的欲望之火,欲念越强,真火的威力也就越大。倘若雷沸云是经历了千年修炼的妖怪,这种欲望之火对他的伤害可说是无限的,千年沉淀下来的欲望将被扩大百倍千倍。这同样也是所有妖怪的弱点,妖怪虽然也修心,但修的是无执心,从不刻意仰制自己的欲望。
所谓的无执心就是没有太多执念,以通达包容为修心理念,他们从不修饰自己的言行,从不掩盖自己的渴求,要让心境达到一种无滞碍的地步,然而正因为如此,在达到完美境界前,他们的心境也是杂念丛生之地,对于最后一道真火也是最没抵抗力。
因此,最后一关除了依靠本身的意志力,还需要妖君来协助完成,由于欲望之火引起的状况因人而异,固中关键绝非笔墨所能道明,只有处身当中才能完全明了,所以炼心鼎炉虽然具有非同寻常的功效,不到万不得已,妖怪们绝对不会轻易尝试。
盘中胜对此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依然错误估计护心鼎炉的可怕性。
然而护心妖符虽然不能够抵御心魔的侵袭,幸好雷沸云却比其他妖怪要来得幸运许多,他并没有经历漫长的修行之路,心思比其他妖怪要纯正许多,一些对于他人来说如同洪水野兽的欲念只让他起了启迪般的兴奋。
不过即便心思单纯的雷沸云同样有着深埋的欲望,刹那他发觉自己的情绪重新回到了那只在雨夜独行的小老虎身上,它的孤独无依,它的满心恐惧,一路跌跌撞撞,只为寻常一个避风之所。
随即,他双眼再次目睹那场惨不忍睹的画面,一个手持利剑,身穿道服的人擒着自己,施放出毒辣的火焰,将一窝小老虎活活焚烧至死,它浑身颤抖,惊惧怕莫名,当一只斑斓大虎发出愤怒的吼叫,他发现自己的愤怒也被点燃了,情绪剧烈波动,奋起一口就咬向那名道士的手臂,却被他挥臂一震远远丢开。
天转地旋,那些情绪清晰可辨,那些画面有朦胧恍惚,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眼前,又遥远得的无法触及。
这是个怎么样的记忆?难道这就是他真正的来历,虎头怪只感觉到伤心欲绝,同时充满了愤怒,他的内心充满对亲情的渴求,得到哪怕是丝毫的关怀,然而他却如此无能为力,他痛恨着自己的软弱,痛恨着无法改变的事实,一种欲求毁灭的欲望越演越烈。
最终,这股欲望演变成另一个自己,悬浮在他元神居住的世界,目光中射出着冰冷的仇恨。
第三十九章 元婴初结
雷沸云分身为二,求生的欲望死死守护在元神之中。那个充满戾气的化身正步步逼近,他完全明了分身想要做什么,也明白到自己若是无法阻止,那个分身必定会将他和元神一起摧毁。
然而雷沸云求生的意念十分薄弱,它被困在元神之中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分身扑了过来,脸孔狰狞扭曲,双目射出阴森的寒光,飞到近前,身躯陡然化成数百道炎火利剑,铺天盖地般射至,将元神覆没当中。
元神是脆弱的,在这一刻更是岌岌可危,他受到的那股仇恨的欲火利箭洞穿焚烧,逐渐被分解,支离破碎的元神中躲藏的另一个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不过求生的意识也并非全无抵抗,他寄居在元神之中,发现元神虽然脆弱,但却拥有着一种无比强大的引导能力,它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力量,但通过元神瞑想,意识仿佛被扩大了许多,一念之间,周身因为分身缘故四下乱窜的精气无不受其调度。
元神本身并无意识,起初它不过雷沸云投射在体内的影子,有形无体,当他吸收天地精华,日积月累,从无到有,终于具有实体,可以说元神是任何修炼者所拥有的基础,成形后的元神被毁,千年道行就此毁于一旦。
透过元神瞑想其实便是心的修炼,倘若雷沸云没有经历这一关,他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长能领悟到这一点,当他的精神和元神合二为一,终于踏上了新的境界。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锦毛鼠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又仿佛看到狐狸精充满期待的目光,而这些编织成一种强烈的信念,一种不惜代价保护自己深爱事物的信念。
各处精气蜂拥而至,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而中心则是他的元神所在,精气和那股欲望之火经过激烈拼杀,一切如潮水般退却,经过欲望之火重获新生的元神拟出人型,元婴初结。
然而一切却仅仅是个开端,三昧真火此刻才算正式启动,三道不同性质的火焰同时爆发,整个鼎炉内一片绚烂的光彩,璀灿的光仿佛凝固住,以着极其缓慢的速度翻滚涌动。
雷沸云被这团光芒包裹当中,精气时而涣散到外部,时而重新回归体内,周而复始,这是一个炼化的过程,三昧真火不断炼化着他体内的精气,同时不断逼出他新的潜力。雷沸云精变过程短暂,体内的精气虽然旺盛无比,却并不完全归属于他,那来自于泥池的灵气此时此刻才逐渐被他吸收接纳。
他虽然抵达了某个境界,但依照常理来说,依然经受不起三昧真火的长时炼化,此刻他心神已经沉浸在元神深处,对外界可说是毫无感应,三昧真火感应到他体内那些原始精气自然毫不客气对之进行炼造。
其实这是个意外的结局,通常刚刚结出元婴的妖怪是没有能力抗衡这样长时间炼化的,然而雷沸云也算是幸运之极,前段时间他一直食入黑镯给他特制的天地奇珍,这些奇珍在他身体炼化的过程中始终为其提供着元气补充。
因此一场旷日持久的炼造中,他居然奇迹般的存活下来。
雷沸云完全不知道时间飞逝而过,在鼎炉中居然悄然过去了一个多月。他也想不到在这个炼化过程中,外边所发生的一切。
原来盘中胜那晚左盼右盼等不到雷沸云出来,而炼心鼎炉完全没有停止运转的迹象,眼看一晚过去,即将天亮,他看看情况不对,心头发虚,哪里还敢逗留下去,于是脚底抹油偷偷溜走。
炼心鼎炉开启之事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妖怪们闻风而至,前来观看,鼎炉内三昧真火熊熊燃烧,不衰不竭,显然是在炼制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引动三昧真火呢,众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就是猜测不出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事情很快惊动了南盲君,当他赶赴炼室察看,眉头也不禁皱成一块,他眼睛固然无法看到发生的情况,但他透过另一种方式察看的结果却比其它人更是惊讶,他清楚的感应到鼎炉之内竟然有名妖怪正在修炼。
南盲君自然无法识别处在鼎炉之内的妖怪究竟是谁,但这显然太出乎寻常了。他早禁止妖怪们私自启用鼎炉,就算开启,没有他在旁边护驾简直是自寻死路,然而居然有妖怪能够在当中熬到三昧真火炼制阶段。
鼎炉一经开启,若非它自行停止,外人是不能随意将之打开的,否则引起炉内真火外泄,将遭来难以想象的灾难。
他原本想感受一下对方如今的状况,却发现自己的妖力被阻碍在外边,可见鼎炉之内的这名妖怪所具有的妖气并不比自己弱小,试问在这妖谷之中还有谁能够与他相提并论呢?除了其他四大妖君,那些人和他的属性大不相同,而且各自属地也同样拥有鼎炉,自不必偷偷赶赴这里使用,难道……
南盲君想到另外一种可能,随即摇摇头全盘否定。他心中疑窦丛生,思来想去,却始终想不出当中的关键。
这时,鼎房外匆匆掠进一名丰颊美妇,却是南盲君的妻子碧心雅,她云鬓稍乱,神色慌张,见到鼎炉内燃烧的火焰,脸色更是一片煞白,上前紧紧握住南盲君的手,颤声道:“你说,你说这里边会不会是镯儿?她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了……”
南盲君摇摇头道:“你放心,里边应该不是我们的镯儿,她没那么强的妖气。”
“可是……可是这么凑巧……”碧心雅依然忧心忡忡。
“镯儿一定又是去找北翔君她们了,她的病也算是顽疾了,虽然发作的时候看起来凶猛,倒也不会致她性命,有北翔君帮助疗养,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可是……可是万一她要是没在翔姑娘那里呢?不行,我还是去一趟看看比较妥当。”
南盲君心不在焉地点头,此刻他心系那鼎中之人,细想了一阵,吩咐下去,让自己手下的地妖自今日开始轮流看守鼎房,一旦有什么动静,即刻回禀。
第四十章 诽谤
就这样,时间一晃过去了个把多月,期间南盲君夫妇始终没有找到女儿黑镯,碧心雅心情越来越恶劣,整日和南盲君吵架,弄个辖区内鸡飞蛋打,不得安宁。而雷沸云的突然失踪却没引起别人多大注意,只是被呈报上去后引起了一些猜测。
有不少人知道黑镯对雷沸云存有好感,事情如此凑巧,俩人同时失踪,这当中或许有什么关系。只是从来没有谁将雷沸云和鼎炉内发生的异常联系在一块,最清楚内幕的盘中胜看到这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哪里敢出头承认自己是当中的祸魁。
至于鼎炉中那长时间不衰败的三昧真火早就引为奇事,只是那仙草大会临近,出于某种考虑,南盲君下了严令,禁止辖区内任何妖怪对外传播这个消息,因此这件奇事并没有宣扬出去。
随着仙草大会选拔赛的到来,所有与之无关的话题暂时被妖怪们遗忘,整个妖谷充满了热烈的气氛。
仙草大会在蓬莱谷中被视为最重要的盛会,也是进入地妖境界的妖怪对自身修为的一次挑战,而选拔赛是通往大会总竞技场的首战,只在各个辖区内部进行。由于所选中者即代表辖区参与仙草归属权的竞赛,各大妖君无不严格考核,亲自把关。
又过了数日,选拔赛沸沸扬扬地举行完毕,各组参赛名单也初步拟定。能够得到参与的妖怪自然拥有了莫大荣幸,落选的虽然暗自神伤,却也不加气馁,只待五年后重新来过。
而无论落选与否,他们最期待的却是仙草大会的到来,那将是一场别开生面,让所有蓬莱谷内的妖怪引颈而待,为之疯狂的赛事盛况。
修火大殿,炼心堂内鼎炉房中。
那炼心鼎炉已足足燃烧了四十多日,整个室内由于气流交替,雾气缭绕,奇特的是这些雾气好像被染了颜色,呈现出紫罗兰的色泽,同时还有一股馥郁的清香。
然而守在鼎炉边的二名地妖显然对此颇为反感,捏着鼻子,皱着眉头。
他们是南盲君的三子黑封石,四子黑牧云,南盲君让他们一众兄弟及得意门人轮流守护这里,算起来他们已经是第三轮了。黑牧云生性活脱,黑封石嗜武若痴,因此他们对这种既枯燥又乏味的活均感到十分厌烦。
黑牧云平素与这位木头哥哥并无什么共同语言,只是他若不说话恐怕会自己闷死自己,闲来无事,也就和他一搭没一搭聊以自慰。
闲聊了一阵,黑牧云拍掌惋惜道:“想不到三哥这次居然无能参与仙草大会,也不知道爹爹是怎么想的,若论实力,三哥无论如何也比那个没用的老家伙强吧……我真提三哥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