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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折腰-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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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记得清清楚楚,就在数日之前,他还对自己说,倘若不是已经娶了她,他也可能就因了年少时候的情分,纳了苏氏。

    话还在耳畔,一个转头,因为知道了苏氏做下过的事,他就割去了苏氏的鼻

    对于他认定了的仇人,他果然足够残忍,也下得了手去。

    她又想起了昨晚上,他忽然莫名其妙地问她,是否对他有所隐瞒的时候,看着她的那种古怪表情。

    昨晚她应付过去后,也就没再多想了。

    此刻再想起来,似乎是另有别意?

    她心里忽然有点毛毛的感觉。

    ……

    这个白天,因为这个消息,小乔心里其实都存了点阴影。

    更是心有余悸。也庆幸自己之前早早就有准备,说动了父亲厉兵秣马——就算兖州兵力到了最后,也依旧不足以和那些强者对抗,但总比前世那样,什么都不做要来的好。

    所以晚上魏劭回来,小乔对着他,面上和平常一样,言笑晏晏,心里总是略略有点不得劲。

    两人最后上了床。

    自然少不了做那事。

    反正自从他从西河郡回来后,天天晚上都要做就是了。

    完事了,他闭着眼睛,一只手还慢慢地揉捏小乔胸前两团软肉,渐渐地停了下来,掌心依旧罩着,仿佛睡了过去。

    小乔埋脸在他胸膛里,闭目数着他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的次数。数到两百下,又悄悄睁开眼睛,偷偷地观察他。揣摩他昨晚割了苏氏鼻子后,回来第一句话就问自己是否有事瞒着他的背后意图。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魏劭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的双眸又黑又亮,水汪汪,泛着桃花般的感觉。

    每次和她做完事后,他的双眸就会变成这样。

    其实挺好看的。

    “在看我?”

    他挑了挑眉。

    小乔不加防备,像被抓了个正着似的,心噗通一跳。

    正想摇头。迟疑了下。终于还是问了:“昨晚你回来,为什么忽然问我那句话?”

    魏劭一怔。随即含含糊糊道:“没什么,想起来随口问罢了。”

    见小乔盯着自己,他咳了一声:“我忘了告诉你,晋阳这边,我的事快收了,你可以早些收拾行装,再过些天,就动身走了。”

    “先去信都。在信都停留些天,我办些事。事毕,再回渔阳。”

    他望着她道。

    小乔一呆,心情忽然慢慢又变好了。

    在晋阳一待,就待了七八个月。中间先是来了个陈瑞,再又是苏娥皇。

    都不是什么让人想起来感到愉悦的事。

    如今终于可以离开了

    信都便是小乔当初刚嫁给魏劭,被送去和她成婚的那座城池。

    虽然当时两人关系恶劣到了极点。新婚次日,小乔还被魏劭给送走了。

    但奇怪的是,小乔对那座城池的印象,却始终很好。

    或许是因为她喜欢信宫里的那座在她孤单惶然的时候,让她能够登高远眺的檀台的缘故吧。

    至今闭上眼睛,眼前还能清晰浮现出傍晚登上檀台,远眺城墙之外旷野尽头夕阳西下的那幕画面。

    能再去趟那座城池,她感到有点欢喜。

    更何况,很快也能再与徐夫人见面了。

    “我明天就收拾”

    魏劭含笑点头。

 第12章 31

    “放开她。”

    苏娥皇被架到了门槛前的时候,魏劭忽道。

    他身上的那种狂怒气息已经消失,神色冰冷。

    苏娥皇鬓发散乱,衣衫不整,面庞蔓爬着泪水,跌坐在地上,委顿而狼狈,那只原本保养的宛若无瑕凝玉的手,此刻死死地抓着门槛,手背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如蛛网般清晰可见。

    “仲麟我的这个侄儿,去年鹿骊大会之时,出手下作,过后被我责骂,当时他便怀了怨恨,后来我让他杀李姓乡侯夫人,他却被那妇人所诱,二人宿奸成双,不愿下手,被我逼迫,最后无奈才杀了她,当时必定又记添了一笔对我的恨。及至前些日,恰好又被我得知,我身边一个婢女竟与他勾搭在了一起,那贱婢仗此,非但轻慢于我,背后还以恶言诅咒,我一时激愤,惩治过重,伤了那婢女的性命,当时他便对我面露怨色了,心里必愈发怨恨于我。我不知仲麟你从何得知我欲害外姑祖母的话,你捉了苏信前去拷问,他为脱身,又暗恨我,自然顺着你的问话,将事全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我何其之冤”

    魏劭望着,并未接话。

    苏娥皇张着嘴,如涸水坑中的鱼,急促地喘息,胸脯剧烈一起一伏,脑子却在飞快地转着。

    她心知越是这种时刻,她便越不能因为恐惧而乱了心神。一旦有半分的露怯,必将堕入万劫不复。

    她没有做过那些事

    那些事全都和她无关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如斯告诉自己,仿佛渐渐也相信了,这才是事实,身体里原本正在迅速流散消逝的那些力气,很快又重聚了回来。

    “渔阳城中乡侯夫人,确实是我叫苏信杀的,这我不否认。你知为何?因我恨她入骨从前她也居于洛阳,有一段时日,我曾与她往来亲密。我将她视为闺中知己,无话不谈,不想她竟瞒我,暗中与刘利宿奸,我得知后,十分愤怒,前去质问,她反而羞辱于我,我遂与她绝了往来。不想她此后还不收手,依旧和刘利私下相会。我无可奈何,只能当做不见。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为了房中助兴,竟喂刘利长期食以媚药,药虽助兴,却也噬人体骨,待我知晓,刘利已经毒入膏肓,药石无用,这才一病而去,令我失了丈夫,我焉能不恨?且刘利临终之前,方悔不当初,嘱我定要杀此□□为他偿命。我是为了我那亡夫生前遗愿,这才不得已杀了她的”

    她一口气说完,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液,润了润自己方才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而骤然变得干黏的嘴巴与咽喉,抬起眼,对上对面魏劭那双依旧波纹不兴的冰冷眼眸。

    “乡侯夫人诚然是我杀的,但我与那贱妇的关系只限于此至于你说的她和姜媪往来,姜媪又何以从她那里获毒要害外姑祖母,我真的是半分也不知晓仲麟,求你千万莫要听人一面之词至于我的这个侄儿……”

    她的视线厌恶扫过还倒在地上的苏信。

    “他虽是我侄儿,但人品低劣,无信无义,从前我不知晓,如今带在身边,方慢慢看的清楚了。他只求脱身,一派胡言,这才血口喷人,顺你所问将这罪名强加在我头上……”

    苏信从剧痛里苏醒了,趴在地上装死,耳畔却听到苏娥皇诋毁自己的声音,全身没有一根骨头不是正在遭受如同被屠宰般的痛苦,想起魏劭方才的狠辣,打着寒颤,再装不住了,□□:“君侯……我非胡言乱语……她虽没对我说,我却看了出来,她一心想再嫁你……恨老夫人不喜她……”

    苏娥皇恨的牙齿发痒,悔不当初,何以竟一时走了眼,将如此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用在了身边。

    其实就在方才她对镜出神之时,脑海里又再次冒出过将苏信也一并除去的念头。

    苏信知道的事太多了。又日渐被证明,并非可用之人。留着日后便是对自己的隐患。

    这个念头,最近已经冒出来过数次了。

    只是她犹豫,没有下定决心。

    到了这一刻,她终于后悔了。悔自己没有及早将这个侄儿除去。

    他为何就不想想,唯有保住了自己这个姑姑,他才能有机会好好地继续活下去。

    只怪依然不够狠心,这才令自己陷入了这般的被动绝境。

    苏娥皇扑了上去,狠狠地抽了苏信一个耳光子,厉叱:“我何以会有你这种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侄儿”

    她抬起头,眼泪滚了下来。

    “仲麟我承认我是对你依旧怀了旧情。那日我去见你之时,我说我这一生,全是被我出生之时的命格之说所困,以致于沦落到了今日地步,我痛悔不已此确实我的真心之语,我没有欺你半分年少时候,你分明是我心中所爱,我也对你真心付出,最后却终究还是敌不过家人安排,我另嫁了刘利。但你知我心中当时所受之煎熬,何其之痛你当记得,我原本有如何的一把嗓音,你曾赞,说阿姐歌喉动听,当时我说,阿姐唱一世给你听。嫁了刘利之后,我便用药毁了我的嗓子,对外只称生病误用了药。我为何如此?为的就是因你当初那一句悦我歌喉,我对你应下的许诺。我这余下残生,虽不能如愿嫁你,但不会再为第二个男子作歌而乐……”

    “住口”

    魏劭蓦地咆哮。

    苏娥皇说的却仿佛动情了,两边雪白膀子一耸一耸地抽动,眼泪不绝,汹涌而下,很快便将胸前的那抹朱红兜衣濡湿了一片,又道:“你不想听我提过往,我不说便是。只是那日我也与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虽不堪,也有自知之明,早知旧事难追。你如今还肯垂怜我,庇护我,说出愿意护我一世周全的话,我已经心满意足,我何以会蠢不可及竟去谋害老夫人?难道老夫人去了,你便就愿意娶了我不成?我小时候出入你家,外姑祖母待我极好,仁慈大爱,我与她老人家又无冤无仇,何以突然诛心至此,丧心病狂要害她老人家的性命?凡果必有因。我没有谋害老夫人的起因啊还有方才,仲麟你说是我指使姜媪下毒。她是你母亲身边用了几十年的老人了,朝夕相伴于侧,我却连你魏家大门也难能进入,我何以能够说动她听我行事?”

    魏劭冷冷道:“我母之弟曾害了姜媪之子,我母当时处置不公,姜媪丧子,当时便埋下了恨意,隐忍不发,后被你所用,你代她复仇,她便甘心受你驱使谋害我的祖母,嫁祸我的母亲你这毒妇,处心积虑到了如此地步,你竟还和我提什么少年过往”

    苏娥皇的眼皮一跳,原本已经渐渐有些缓了下来的心跳,随了魏劭的这一番话,再次狂跳了起来。

    “仲麟我不知道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若有真凭实据,我今日甘愿死在你的手里,无半句埋怨但你若只凭旁人捕风捉影的中伤之辞便将我定罪,我死,亦不瞑目”

    她扬起了下巴,嘶声说道。

    魏劭盯了她片刻,眼底眸光阴沉而晦暗,叫人摸不透他此刻心中所想。忽对门外的两个虎贲道了声“关她入地牢”,抬脚往外而去。

    苏娥皇惊叫一声。

    她听了出来,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感情,甚至连一丝厌恶也无。如一把喂满了血,却依旧冷冰冰不沾半点活人气息的杀剑。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地牢是什么样子,她再清楚不过。

    从前洛阳府邸最阴森黑暗的地下,也有那样一座地牢。

    被关进去的人,即便意志再坚强,没有一个能熬过半年。

    她至今还记得,她将那个害了她嗓子的刘利宠姬关了进去,才三个月,她下去看那个女人的时候,女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疯的连递她面前的屙物都抓起来填进了肚。

    苏娥皇的脸孔再次血色褪尽,爬了几步,从后死死地抓住了魏劭的一只脚,不肯放开。

    “仲麟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没有害你的祖母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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