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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折腰-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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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那三个要不在咱们这里住,咱们央告着老太太,留下他们也在园子里住了,咱们岂不多添几个人,越发有趣了。”

    宝玉听了,喜的眉开眼笑,忙说道:“倒是你明白。我终久是个糊涂心肠,空喜欢了一会子,却想不到这上头。”说着,兄妹两个一齐往贾母处来。果然王夫人已认了薛宝琴做干女儿,贾母喜欢非常,不命往园中住,晚上跟着贾母一处安寝。薛蝌自向薛蟠书房中住下了。贾母和邢夫人说:“你侄女儿也不必家去了,园里住几天,逛逛再去。”邢夫人兄嫂家中原艰难,这一上京原仗的是邢夫人与他们治房舍、帮盘缠,听如此说,岂不愿意。邢夫人便将邢岫烟交与凤姐儿。凤姐儿算着园中姊妹多,性情不一,且又不便另设一处,莫若送到迎春一处去,倘日后邢岫烟有些不遂意的事,纵然邢夫人知道了,与自己无干。从此后,若邢岫烟家去住的日期不算,若在大观园住到一个月上,凤姐儿亦照迎春分例,送一分与岫烟。凤姐儿冷眼岫烟心性行为,竟不像邢夫人及他的父母一样,却是个极温厚可疼的人。因此凤姐儿反怜他家贫命苦,比别的姊妹多疼他些,邢夫人倒不大理论了。贾母王夫人等因素喜李纨贤惠,且年轻守节,令人敬服,今见他寡婶来了,便不肯叫他外头去住。那婶母虽十分不肯,无奈贾母执意不从,只得带着李纹李绮在稻香村住下了。

    当下安插既定,谁知忠靖侯史鼎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家眷去上任,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他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他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和宝钗一处住,因此也就罢了。

    此时大观园中,比先又热闹了多少:李纨为首,馀者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湘云、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再添上凤姐儿和宝玉,一共十三人。叙起年庚,除李纨年纪最长,凤姐次之,馀者皆不过十五六七岁,大半同年异月,连他们自己也不能记清谁长谁幼;并贾母王夫人及家中婆子丫头也不能细细分清,不过是“姐”“妹”“兄”“弟”四个字,随便乱叫。

    如今香菱正满心满意只想做诗,又不敢十分罗唆宝钗,可巧来了个史湘云,那史湘云极爱说话的,那里禁得香菱又请教他谈诗越发高了兴,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宝钗因笑道:“我实在聒噪的受不得了。一个女孩儿家,只管拿着诗做正经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一个香菱没闹清,又添上你这个话口袋子,满口里说的是什么:怎么是‘杜工部之沉郁,韦苏州之淡雅’,又怎么是‘温八叉之绮靡,李义山之隐僻’。痴痴癫癫,那里还像两个女儿家呢?”说得香菱湘云二人都笑起来。

    正说着,只见宝琴来了,披着一领斗篷,金翠辉煌,不知何物。宝钗忙问:“这是那里的?”宝琴笑道:“因下雪珠儿,老太太找了这一件给我的。”香菱上来瞧道:“怪道这么好看,原来是孔雀毛织的。”湘云笑道:“那里是孔雀毛就是野鸭子头上的毛做的。可见老太太疼你了:这么着疼宝玉,也没给他穿。”宝钗笑道:“真是俗语说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也想不到他这会子来,既来了,又有老太太这么疼他。”湘云道:“你除了在老太太跟前,就在园里,来这两处,只管玩笑吃喝。到了太太屋里,若太太在屋里,只管和太太说笑,多坐一回无妨;若太太不在屋里,你别进去。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耍咱们的。”说的宝钗、宝琴、香菱、莺儿等都笑了。宝钗笑道:“说你没心却有心,虽然有心,到底嘴太直了。我们这琴儿,今儿你竟认他做亲妹妹罢。”湘云又瞅了宝琴笑道:“这一件衣裳也只配他穿,别人穿了实在不配。”正说着,只见琥珀走来,笑道:“老太太说了:叫宝姑娘别管紧了琴姑娘,他还小呢,让他爱怎么着就由他怎么着,他要什么东西只管要,别多心。”宝钗忙起身答应了,又推宝琴笑道:“你也不知是那里来的这点福气!你倒去罢,恐怕我们委屈了你!我就不信,我那些儿不如你?”

   

 第112章

    魏劭的大军现在已经移驻在了上次他遇袭中了毒弩的靖边。

    一个月前,安定郡一战之后,凉州入了魏劭的手。

    湟中的大部分羌人部族也随了卑禾族的脚步纷纷归附。

    现在只剩下烧当羌人所占的固源一带了。

    靖边和固源遥望,最后一战,一触即发。

    只要打下固源,就能将并州、湟水、凉州三地彻底联结成为一片。日后抚好西羌,往北切断与匈奴的交通,往西把住凉州的关隘,则进可南下,退也可扼守,加上幽州、冀州,天下一半,几乎便入魏劭的囊。

    公孙羊对于征西取得的神速进展,也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韩非子云,善张网者引其纲。公孙羊很早就意识到,君侯征西大计里的“纲”,便是羌人。

    原本在他设想里,要想达到如今这一步,至少怎么也要一年的时间。毕竟,收服羌人,继而打掉冯招,这些都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易事。

    没想到运气一旦顺起来,挡也挡不住。先是卑禾族带动湟水大部分羌族顺利归附,继而冯招军中羌兵哗变,战斗力锐减,两场大战,数小战后,彻底交出了凉州。

    从以年初魏劭来到晋阳为标志而开始的这场西征,用时不过半年而已。

    烧当羌人虽然悍猛,此前在魏劭亲率大军和冯招作战的时候,也数次攻打上郡,给守军带去了不小压力,但失去了旁援,孤军作战,绝不可能支撑长久。

    打下固源,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魏劭帐下所有将士都无比欢欣,人人渴战,盼望立功,军心无比的振奋。

    ……

    主帅大帐之中,刚刚结束了一场简短的军事会议。

    魏劭下令,由李崇张俭魏梁三人领三路大军,全力攻烧当羌,将固源彻底拿下。

    之所以这么快就决定发动对固源的主动一战,除了要借安定郡一战的余威,达一鼓作气的目的之外,也是因为昨夜,捉到了一个被幸逊派去烧当羌的使者。

    使者携了幸逊以幼帝名义而颁的一封圣旨,封雕莫为金羌王,许以金帛厚利,命他继续游说羌人,共起敌对魏劭。

    魏劭杀了使者,今日便下令全力进攻烧当羌。

    ……

    从年初正旦日,他未赶去洛阳皇宫参加正旦朝贺开始,便是隐隐宣告了幽州与洛阳的决裂。

    及至今日,坐镇洛阳的幸逊,绝不可能再继续看他进一步的坐大了。

    而魏劭,他也将以名副其实的北方霸主的身份,真正开启他宏图霸业的第一步:挑战洛阳的无上权力。

    对烧当羌的这最后一战,就是承前启后的一个节点。

    真正的足以搅乱天下大势的战争阴影,即将到来。

    ……

    雕莫和他的羌兵,在一场大战之后,只余不到两千人马,最后被魏劭的大军包围在了一片荒草滩中。

    其余或死,或被俘。

    雕莫负隅顽抗,数次欲组织最后的骑兵阵冲出重围,均被箭阵阻回。包围圈越来越小,至穷途末路,欲横刀自刎之时,被部下苦苦劝阻。

    是役,烧当羌大败,骑兵全军覆没,元气大伤,雕莫被俘。

    三天后,雕莫接受了公孙羊的招降,向魏劭上了降书。

    他在降书中称,罪在己一人,与族人无干。既侥幸得君侯宽宥,愿领阖族之人归附,不生二心。

    而这个时候,魏劭早已经踏上了回往晋阳的路程。

    他半个多月前收到小乔的那封信后,当即就回了一封信,命信使再送回去。

    她却一直没再回复了。

    魏劭感到有点忐忑。

    终于等到战事尘埃落定,他如何还坐的住?将善后一股脑儿丢给了公孙羊,自己便踏上了回往晋阳的归途。

    他归心似箭,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想快点见到她。

    ……

    魏劭在七月末的这个傍晚时分,风尘仆仆地赶回了晋阳。

    他的马匹在往城北衙署去的时候,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

    最后魏劭停马,在道旁沉吟了片刻,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

    苏娥皇的头疾这些天一直没有好,那日从衙署回来,无法再上路了,一直歇在驿舍里。

    她入住驿舍的第一日,驿丞便经由她的随从之口知道了她的身份。

    左冯翊公夫人,这一层便罢了,不过是个死了的空有名号的汉室宗亲的遗孀。

    真正叫驿丞另眼相看的,是她与晋阳新主燕侯魏劭沾亲带故。

    她来的第二天,就去拜望了深居简出的燕侯夫人。回来后头疾发作,燕侯夫人闻讯,特意打发了医士来给她瞧病。

    可见关系确实非同一般。加上苏氏出手大方,是以这大半个月来,她留居养病的日子里,驿丞侍奉周到,对她很是高看。

    这日的傍晚,驿丞匆匆赶往后堂,来到一间雅洁清幽的房前,叩响了房门。

    苏娥皇的侍女打开门,露出面孔,驿丞说道:“燕侯来了!此刻就在前堂,请夫人过去叙话。”

    驿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态度是恭恭敬敬的。

    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位左冯翊公夫人,竟然能够劳动燕侯大驾亲自来此,看来交情果然匪浅。

    侍女请驿丞稍后,返身入内,将话复述了一遍。

    苏娥皇正侧卧于床榻,单臂支颈,闭着眼睛,恍若入睡。一个侍女跪在她的身侧,为她轻捶腿脚。

    她睁开眼睛。极力按捺下加快了的心跳,说道:“叫他去转告燕侯,说我犯了头疾,能否请燕侯入内叙话?”

    侍女出去传话,俄而返道:“驿丞说,方才他已经提过夫人在此养病之事。燕侯说,若是夫人病体过于孱弱,不便此刻见面,他便改日再来。”

    苏娥皇道:“不必。叫他传话,我稍歇便去见。”

    驿丞离去,苏娥皇从榻上迅速翻身而起。侍女服侍之下,换了一身她多日前便备好的水红色的薄薄丝衫,襟口绣着的一朵精致蕙兰,服帖地卧于她丰满的胸前,极抓人的视线。她的腰上系了细细的长带,下坠玉佩。这一身衣裳,完全地显出了她身段的丰熟之美。她对镜,往面颊和唇上稍稍点染了一层淡淡胭脂,却并不梳头,反将几缕鬓发稍稍打散,挂落了下来,仿佛片刻前刚从锦帐离衾而起,多了几分慵懒的病弱之态。

    苏娥皇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在两个婢女的左右扶持之下,出了房门。

    她跨进那间堂室,看见大开的那扇西窗之前,立着一个男子的背影。

    一道昏红的夕阳从窗口斜射而入,将男子笼罩,地上投射出了一道长长的身影,显得他愈发伟岸。

    他仿佛在眺望远处,或是出神地在想什么,背影纹丝不动。

    三年前开始,苏娥皇就开始处心积虑地想要再次接近这个曾被她弃掉了的男人。

    但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有机会,得以和他再次这样面对面地相见,近旁没有旁人。

    苏娥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张口唤他,魏劭已经转过身,朝她快步走了过来,停在距离她数臂之遥的屋子中间,目光地径直落到了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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