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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金闺春浓-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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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需细问,这一行三人,正是出门游玩的毓秀,魏渊和晚翠了。

    那白衣文士,毫无疑问就是毓秀。

    而毓秀——扮男人扮的竟然还挺俊俏,最起码,对于大楚国的审美来说,她可是比魏渊帅气多了。

    “少爷,雅间好了,正在三楼。”没一会儿,魏渊回转,“请少爷随我来。”

    “好。”毓秀点头,拉着晚翠,一行三人进了春风楼,来到雅间,坐定下来,“将你们楼中招牌菜摆上,旁的,在看着上些就是了!”对上前伺候的店小二,毓秀如此吩咐着。

    “是,官客您稍待。”店小二哈着腰,恭敬的笑着,递上茶水,随后,才缓步退下。

    毓秀包下的雅间,乃是三楼之上,端是居高临下,视野宽阔。支肘桌上,她目光随意的向下扫去,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在细细听着楼下众举子的谈话。

    选择春风楼做为出来‘散心’的所在,毓秀自然亦不会只是随意走走。这春风楼,乃是赶考举子聚集之所,楚昭若想买卖试题,招揽心腹,这个地方,却是最方便的了。

    “高兄文彩出众,这诗写的极好,描绘夏景,入情入理,让人如亲眼得见,当真难得!”

    “李兄高论,辩才出众,当真一张利口,说的痛快!”

    “苏贤弟快来,为兄做了一篇策论,正要于你赏观……”

    春风楼内,人声鼎沸,毓秀高坐雅,俯视向下,耳中什么声音都有。但目光,却集中了一身穿淡青色,头带文士巾的苏姓举人身上。

    他是——苏仕明!!

    这一个科的举人,楚昭登基后的翰林院院正!!

    毓秀瞳孔收缩着,脑海中回忆起一次御宴,楚昭醉酒后,曾得意洋洋对她说过,“仕明有大功,曾冒险为朕收揽人才,带得大笔银两为朕效力……”

    记忆中,苏仕明不过地方一商户人家出身,文才亦并不出众,不过勉强中举。以他的身份,有什么地方值得楚昭念念不忘?

    难不成,这买卖试题之事,就是这个苏仕明出头办的?毓秀眸色深沉,沉吟半晌,她转头,刚要吩咐魏渊盯紧这人。楼下,却突然传来一苛薄的男声。

    “柳侑,你这个臭穷酸,连住客店的银子都出不起,还有什么脸面考科举?早早回家种地教书去算了,这才符合你的身份!”如何苛薄的言论,出自一吊眉眼的青衣举人。

    青衣举人对面,他所嘲笑者,乃是一着杏黄色,却因破旧而显得发白衣衫的读书人——柳侑。这柳侑面貌文雅,神态淡然,虽衣着破旧,但却不像青衣举人所言,乃是‘臭穷酸’。

    “陈兄,我为春风楼题词抄书,换得住店银子,又不曾借了你的,何苦恶言相向,没得失了风度。”柳侑坐在角落,手是捧着一卷残书,明显正在苦读。

    莫名被人斥骂,却能不宠不惊,依然保持风度,又不曾软弱,反击的亦不显恶向。看起来,到是极难得的人。

    起码,比之‘陈兄’,柳侑明显讨人喜欢得多。

    “没银子考什么科举?堂堂举人给人抄书做对,当真遗笑大方,丢了读书人的脸在!”陈兄恼羞成怒,口不泽言。

    这话,打击面实在太大。在这春风楼之中,亦不伐穷苦读书人。陈兄失言,一下犯了众怒,楼下你一言我一语,一下便热闹起来。

    “小,少爷,那个姓陈的好过份啊!”晚翠嘟着唇,“柳举人无辜被骂,好生可怜!”

    “是啊,确实可怜!”毓秀止不转睛的向楼下瞧着。

    柳侑——这一届的状元之才,明明才高八斗,却在中了状元后,玩笑般丧命在乞丐之手,可不是‘可怜’的很吗?

正文 第二十八章:柳兄大才

    柳侑家中贫寒,自幼读书又花费巨额,便自觉担起了养老母的担子。他从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亏欠了旁人,此番被人这般奚落,也不免觉得心头怒气恒生。

    “陈兄,你有你的风骨,在下亦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我从未与你有什么过节,你又为何要来奚落与我?”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纵然柳侑穿着打扮皆都十分寒酸,可那一身的傲骨嶙峋的气度,比起他嘴里有【风骨】的陈兄要好的多。

    “我们读书人读书立人,皆为风雅之事,哪会像你这般,只为了谋生财之道?容我说句不好听的,斯文败类盖莫如此,拿着读书的东西去换取些肮脏铜臭?”

    他这话说完却有些人在一旁符合,毕竟穷酸秀才穷酸秀才,没了个穷字儿还有酸字儿。这柳侑虽然家境不好,但学识却是一等一的,从会考开始便死死的压住的所有的举,问谁能平常心待他?

    “我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养育父母也成了肮脏铜臭?”柳侑看着面前说话的人,“陈兄家有千金,自然不觉得钱有何重要?但天下黎民百姓哪个不缺钱?何况陈兄读书考状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着为天下黎民百姓做些事儿,而你却只将百姓的生机看作是铜臭?是何道理?”

    那个被称作陈兄的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便朝一旁的人求助。

    柳侑到底因为太过出众碾压了太多人的风采,纵使说了这番有理有据的话,也没几个人支持他。反而又有几个酸儒似是而非的骂了他几句有辱斯文。

    晚翠在一旁看的只觉得心头火起,那举人并未说错话,却被一干人排挤到如此地步。

    苏仕明一开始并不敢说话,眼见无人帮衬柳侑,这才拿着折扇占了出来,“大家出来只为吟诗作对,何苦为难于旁人,柳兄有柳兄的活法,他爱些俗物无可厚非,咱们旁人也没有多嘴的地方。陈兄,莫多说了,多说柳兄不承情,反倒落了不是。”

    给了一个棒子,接下来又是一个有毒的甜枣。

    其余人莫不再说苏兄心胸宽敞。却听从角落里突然传出稀稀拉拉的鼓掌声,众人便都向那一角看去,只见一个模样颇为秀美的男人一边面朝这边,一边鼓掌,他带了两个仆从,其中一个像是蛮人的样子,黑着脸尤为恐怖。

    这年头敢用蛮人做护卫的不多,整个楚朝也只有一个。有些眼里见儿又心细的瞧见了毓秀耳朵的上耳孔,又辨出她的身份,不敢上去得罪。苏仕明跟着楚昭多年,私下也偷偷见过钟家小姐,自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想着钟家小姐不仅身份地位高,日后也是要嫁给主子的,主子事一成她必定就是万凰之皇这样无可匹敌的尊贵身份。当下便摇了折扇,温和笑道,“兄台眼生,不止名讳为何?”

    毓秀唇角微微勾笑,“有朋自远方来,姓名只是一个代号,有关紧要吗?”

    这是不愿泄漏身份,苏仕明如是想。

    将手上得茶水一饮而尽,毓秀又看着一旁不发生的柳侑,“刚才在一旁柳兄高谈阔论,心内十分仰慕之,不知柳兄可愿过来同桌一饮?”

    柳侑怎么也没有想到坐在那里的那位公子能说出那番话。他一身华贵的衣衫,想必定然是哪个高门贵户里出来的公子哥,他以为他必然也和那些人一样觉得有辱斯文,着实没想到……有一知心人难得只可惜他今日的书还未曾抄录完毕。

    “感谢兄台美意,只是我今日的书未曾抄录完毕。”今日的银钱拿不到,他今日的生活便是问题。

    “柳兄不必着急,左右我今日无事,在这里等着你忙完便是。”

    旁边几个举子听着毓秀这番话便都在一旁小声说些什么,无非是猜测毓秀的身份。可柳侑这样的人无甚背景他们敢得罪,毓秀出门带着两个仆人,其中一个还是蛮人,看着就令人害怕,再加上毓秀自己也是一身华衫,也不敢像排挤柳侑那样排挤他。

    苏仕明脸色有些难看,柳侑是他在此次科举中的大敌,他一直想除他而后快,自然事事都针对他,可如今钟家小姐却在旁边帮衬他,难不成是看着这穷酸秀才了?

    ——

    “让兄台久等了”,柳侑出来,见毓秀还在等着,不免觉得内疚。

    “连半个时辰都没有,谈何久等”,毓秀粗着嗓子学男人说话,“我便是瞧不上那些人欺负你,倘若我要是走了,他们不定怎么排挤你?”

    柳侑一阵苦笑,先拱手谢了毓秀,才道,“某学习策论一直都想报效国家,却不知策论还能用在与人斗嘴上。”这些日子他常常被人取笑,一开始确实气不过,便驳论他人。可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永远驳不过旁人,他的身份与别人差的太远。狠狠饮了桌上的酒水,他道,“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看却不见得。”

    他心里明显是有怨气的,毓秀与他碰了一杯才道,“书是好的,只是读者万般人。柳兄高才,日后便是蓬勃前程,又如何放些心在如此小人身上。”一番话宽慰了柳侑,两人的话匣子便也打开了。毓秀本身师从钟家,才学不薄。

    柳侑也是有真材实料的,两人谈论起四书五经,左传孔孟自然是数不尽的话题。

    身后的魏渊看着那柳侑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晚翠却捧着脸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她什么都听不懂,但就感觉小姐和那举人说话好听,又高深莫测的。

    直到日暮下垂,天际缓缓露出暮色,柳侑告知了毓秀自己家里的地址,又相约下次谈论,这才互相告辞。

    回来时念着柳家家贫,想来窃入十分容易。上辈子柳侑死的无缘无故,这辈子她总不能又让苏仕明占了那个便宜,白白得一个状元的名。再加之与柳侑相处半日,他为人确实爽朗又有才华,毓秀和祖父一样爱惜有才之人,便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命。

    “魏渊,你跟着今天那人,若他身边出现什么异动便来向我禀报。”

    魏渊眸中有些厉色,他着实想不通那穷酸秀才究竟哪里入了小姐的眼,但终究没有违抗毓秀的命令,“是。”说完便隐身入了茫茫夜色里。

    ——

    那日过去又有数日,毓秀从魏渊那里得知柳母生了及重的伤寒。

    这病于达官贵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穷苦百姓来说确实一门要命的病。便连忙让晚翠收拾了行装,准备出去。她虽和柳侑相识隐瞒了身份,但总体来说也算的上君子相交,朋友有难她总不该视而不见。

    “毓秀,这次可被我抓住你了!”突然传来的粗旷声音吓的毓秀差点扭了脚,回头一看才看见来人是谁,松了一口气,“哥哥,你又吓我!”

    钟赢板着脸,“你要不做亏心事儿,我怎么能吓你?你到跟我说说,今儿个穿着男装是想干什么去?前些日子穿着男装又是干什么去了?还有,你派魏渊盯着一个举子是什么意思,你瞧上人家了?”钟家就这姐弟二人,感情自然不可说。

    钟赢只要想起毓秀竟然派护卫盯着一个男人,便觉得自己养了多年的妹妹被猪拱了,无论如何也要破坏了。

    毓秀拿眼睛瞪了魏渊,这种事儿怎么能告诉她那哥哥。

    魏渊却垂了头,他可以听小姐的话去盯着那举子,却不容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会面。他就是自私自利,而那秀才又有何处能配的上小姐的,他便是连他魏渊都不如。

    “哥哥,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毓秀不知该如何说,又想着哥哥为人过份耿直,而那柳侑虽然有一身清贵的气派,可脑子却也不像一般文人那般迂腐,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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