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张嘴吃药-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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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后知后觉地扶住她,一面避免她颈部的创口流血,一面急忙用自己的身体挡着不让她摔下来,嘴里还在不停地抱怨,“唉,怎么这么麻烦?不然真送她回去?”
意识迷糊的女人眼皮颤了颤,忽然一下抓住了床边的栏杆。
杨医生被她吓了一跳,当即就要去掰她的手指。她看上去虚弱无比,靠一副骨架勉强支撑住不散架,没想到她一只手却这样有力气,死死抠住床边栏杆,任他怎样掰弄都无法使之分离。
杨医生脸上不好看,面对病人的执拗犯难,“哎哎,放一下手啊。”
她蓦地回头对上他的视线,安安静静的,如一滩沉黑的墨,令他心底发毛。他被她瞳仁之中那股死灭的气息怔住了,不觉间向后挪了一步。她“哐”地一下摔在地面,手仍扒着栏杆,好似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抓着栏杆的手骨节发白,青筋浮于皮肤表面,不见一丝血色。
“杨医生你做什么?”护士见状赶来,连忙拿身体挡过来,没收住力将他撞在地上。没看他一眼,她扶起地上的女人,声音也沉了下去,“方小姐哪里禁得起你这样摔?”
医生被驳了面子,下意识就要回一声嘴,却突然想起什么,悻悻地闭了嘴。拍拍衣服站起身,他压抑着不快小声嘟囔:“明明是她不讲理……”
方榆全无力气,护士艰难地扶了几把,没能将她从地面上扶起来。她判断着方榆的状态,捕捉到了她对杨医生的抗拒,随后叹一口气,“杨医生,这里就先交给我吧。”
杨医生如获大赦,连连点头,连带来的文件都没拿,一溜烟地逃走了。
正当护士摇头准备叫来护工帮忙时,半阂的门板响了三声。
“她不想走,就别让她走了嘛。聂姐姐,通融一下。”
声音的主人倚在门框上,白色的长袖大衣斜斜地挂在肩膀上。他眼尾含笑,唇结圆润如珠,两边嘴角有个天然向上的弧度,看起来单纯又无辜。他眨眨眼,略微挑眉,歪着头打量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拢起快要滑下肩膀的衣服走进房间,“这位小姐看起来非要住在这间房里不可,不满足她的愿望就说不过去了吧?”
聂护士见到来人,不由得捏一把汗,“陆之屿,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活动还没结束吧?”
“嗯。”他一点也没有违反约定的自觉,自顾自地走向床头矮柜拉开了第一排抽屉,在里头一通翻找,摸出一把水果糖和几根棒棒糖,“那群小孩一直缠着我要糖吃,糖都被他们抢光了,居然一颗都没给我留。”说完便拨开一颗扔进嘴里,饱足地呼了一口气,将糖纸捏在手中。
“陆之屿,你暂时别过来。”聂护士警告房间的主人,语带威慑,“方小姐的情绪还不稳定,别吓到她。”
男人闻言站在原地不动了。糖果含在嘴里,令他半边脸颊鼓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他直勾勾地盯着方榆,从头打量到脚,其中蕴含的探询与好奇十分直白,而后目光在方榆脸庞打了个转,有几分晦涩不明的意味被他压在眼底。
他看她的眼神,像在注视一个爱人。
方榆摸不清状况,亦予以回视。
即使憔悴消瘦得不成样子,也无可否认,她是美丽的。她素着一张脸,盖过眼睛的刘海被拨在一边,露出饱满的额头。眉毛细而淡,眼角尖,微微下垂着弯成月牙,睫毛卷翘浓密,下眼睑有些许乌青,衬得她瞳仁黑而大。
这样的凝视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他后知后觉地应答聂护士的话,像个孩子一样乖乖点头,缓慢吐字:“好啊,但聂姐姐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方小姐就这么坐在地上,不会着凉吗?”
聂护士默不作声地将地上的文件收到自己手中,她考虑了片刻,点头:“那你过来搭把手吧。”
方榆闻言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两手都抓在了栏杆上,后背抵着床与床头柜的角落,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他立在距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双手举过肩膀,“方小姐,我只是想扶你起来,没有其他意思。”
她依旧眉头紧皱,吃力地靠在床边,连聂护士都不能碰一下。陆之屿苦恼地歪着头,挠了挠后脑勺,然后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一把棒棒糖,“方小姐,我请你吃糖,你放开手好不好?”
他示意聂护士侧开身子,小步缓慢向方榆靠近。他蹲下身,拿着糖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尝试着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两下,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他把语速放得很慢,低声哄着,尽量使每一个字都能被她理解,“你坐在地上会着凉,我抱你去床上坐着好不好?”像是怕她觉得唐突,又加上一句,“就挪个位置,你想抓着栏杆还给你抓着。”
方榆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点了点头,松开一只手搭在膝上。他把糖塞进她手里,穿过她的腋下与腿弯利落地抱起她,稳稳放在床上,收回手臂之际下巴擦过她的耳廓。
“不用怕,”他的声音压得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窸窣的气流摩擦着她的鼓膜,带给她熟稔的错觉,竟然有点痒,“不会送你到奇怪的地方去。”
她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猛地抬头,扯住他的衣袖,一双沉黑的眼睛攫住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本就干裂的嘴唇被她抿得苍白,只剩下一道没有血色的细缝。
他弯着眼睛,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两下,“方小姐,你真的不用怕。”
“怕什么?”一旁的聂护士合上了方才翻阅的文件,问他。
“我听说了刚才C区发生的热闹事,”他装模作样地缩着肩膀,糖纸在他手中随意地翻转折叠,半透明的塑料纸立成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鹤,他提着纸鹤的尾巴把它放在方榆的掌心,弯着眼睛笑一笑,“一定让方小姐留下心理阴影了。”
方榆捏着躺在她掌心的纸鹤,半透明的翅膀让透过的光呈现好看的色彩,心头莫名空落,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顶破一层尘土。她用力闭上眼,复而睁开,视线落在聂护士素净的脸上。
聂护士下意识地把手中的文件往背后挪了一寸,她听见方榆沙哑而破碎的嗓音,每一个吐字都像是在刀尖舔血,“聂护士,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抓了个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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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基本画风如上,脑回路跟别人不大相同,有很多奇怪的小癖好,骚包而不自觉……聂护士是个有后台的霸道护士,本文最强势的护短狂魔,杨医生是个怂包医生,路人,经常被病人绕进他们的脑回路里,噎得一句话说不出,聂姐姐还都帮着病人怼他,心里特别苦。他俩不是CP,但都是各有故事的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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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女主进的是男主的房(进错房间是有原因的),并且暂时赖在房间里不出来。可以想象后续。让jq来的更猛烈些!!!
☆、套路失败
“分离性漫游症”是聂护士给方榆的答案。
她当时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静,手心冷汗涔涔地冒,却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太过激动或是太过平静对于一个被认为患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来说都不是好征兆,那时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凭本能死死地抓住床边栏杆,仿佛掌心无所抓握便要失去魂魄一般陷入濒死的状态。聂护士只得安排她同陆之屿交换了房间。
他倒是没什么意见,临走之前还大方地送给她几颗糖果。
之后的一周里她出现过一次失控,起因是几个嘴碎的小护工路过她的房间,说了一嘴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八卦。
“你知道吗,住在C213的女人原来是A区的,打人又咬人,特别可怕。听说她之前把前男友推下楼,又弄伤了自己的亲弟弟才被五花大绑地送进来的……”
“唉,你小声点,被听到就不好啦。”
“有什么关系,她现在被‘绑’在床上呢,咬不着我的。”
颠倒是非,他们在颠倒是非。
这个念头支配着她,挑起她的愤怒,侵占她的理智。她打翻了护工送来的药与餐点,狠狠瞪他们。床板上的皮带捆绑住她的手腕与脚踝,她奋力挣扎,嘶声竭力地重复着“你们骗我”。腕上的手环发出一阵一阵微弱的电流,一次次令她四肢无力,她瘫倒在床上,口中还在不断重复着“你们都是骗子”。
即便她不记得三年内发生的所有事,她也记得那双推她下楼的手。
有人按住她的手脚,给她注射镇定剂,同时记录各种数据。她全身乏力,等那群人散尽之后,只有聂护士留下来,她像个长辈一样耐心理顺她鬓角的乱发,手臂垫在她脖颈下方半抱着她的脑袋,“方小姐,什么都不要想,先睡一觉。”
“我没有……”她嗓音沙哑,嘴唇不可抑制地颤抖,“我是被推下楼的……”
“嗯,别管他们,都过去了。”
“不,不。”
“都过去了。你现在见不到他们,当务之急是好好养病,你看你瘦成什么样?”方榆在她怀里颤抖,却渐渐平静下来,有了将要入睡的迹象。她替方榆掖好被子,像在照顾一个孩子,“饭要好好吃,你得长肉。站得起来才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们,对不对?”
方榆由她哄着入睡。缓缓放平床板,聂护士在她眼角抹了一把,发现那里并没有眼泪流过的痕迹。她微微讶异,却好像理所当然,那双眼睛曾通红曾狠戾,却不曾流泪。
她拿好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口,抬头发现陆之屿站在门外,不知看了多久。
“你小子对方小姐挺上心啊?”
他笑嘻嘻地玩着袖口扯出来的线头,倒也没否认,“因为方小姐长得好看呀。”
陆之屿的话真真假假遮掩惯了,聂护士没理,抱臂往前走,边走边对他说,“你给我拎拎清,别一逮到机会就去献殷勤。方小姐对你没意思,小心被赶出来。”
“不,她不会赶我的。”他信心满满,聂护士也不再理会。
她因这份理直气壮回头瞥他,凝神分辨他此刻的神情,“你呢?最近状态怎么样?”
他剥开一颗糖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挺好的呀。”
***
由于那次失控,方榆再度进入了待观察的状态。将近一周,她不被允许离开房间,或是接近任何尖锐或有棱角的坚硬物体,连用餐都是由护工来喂。大多时间她都在床上睡觉,怎么也睡不完似的,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
她仰面躺在床上,无缘无故地想起了陆之屿的话。
“不用怕,不会送你到奇怪的地方去。”
这句话显然另有所指,当时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绝非吊儿郎当,意外地让她产生了某种诡异的信任感。
余光瞥见了床头的纸鹤。之前有护工询问她要不要扔掉,她的大脑出现了几秒的空白,待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把纸鹤攥进了手里。他折纸技术实在是太差了,这皱巴巴的一团根本站不起来,翅膀耷拉着像只落水鸟,也不晓得她如何看出来这是一只纸鹤的。
在被她遗忘的三年里,他们之间曾产生过交集么?
她显然无法立即得到答案。
她下了床,随意拢了件披肩,工字背心的领口很低,胸前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她站到窗台前。窗户无法全开,最多留出一道半掌宽的缝通风。她吹着风,在阳光下抚摸胸口两道浅浅的交错的疤痕。不仅是胸口,她的后背、手臂、脚腕上的奇怪位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