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17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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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过定边郡王的旧人,和别人同样功劳,却不会同样定赏。”
三老爷分辨:“可正经不一样,正经和小王爷是知己…。”
“所以咱们家就不自量力,仗着小王爷是知己在京中乱点贵女?哪一个贵女是容别人家乱点的,上门去求的人,也都是掂量过自己份量的人。”
三老爷顺势道:“等正经大了,说不好有这样的人。”
“三弟,是你自己的女儿,京里大把的选择。就侯府来说,有阮家,还有长陵侯府等。人家偏就相中咱们文章侯府?阮家圣眷高,长陵侯世子是跟过皇上的旧人,母亲又是南城大长公主。你有个娇养女儿,一定要给排最后的文章侯府?你和女儿有仇吗?阮家方家都不差,我们都信正经有出息,却不信就比阮家方家强出许多,能鹤立鸡群。出游三年,和正经长大后也有出息,到现下来看,除去自家人打保票以外,让别人此时就相信,只怕别人笑掉牙齿。”
“咱们有袁家……”
“三弟,咱们有袁家,又侥幸正经和胖队长好,但唯有小心侍奉为上,万万不能让皇上认为得一点儿势就猖狂。再说小王爷才多大?他就是世上一切人不要,只要正经一个,在皇上眼里将成正经鼓惑不说,哪怕他说的完全是真话,七岁孩子的话皇上会当上谏?”
韩二老爷重重点头:“是啊,罪官之家当思重新报效,不能让人看出来鼓惑别人帮忙洗清的心。太上皇把胖队长看得很重,对他身边的人就不闻不问?露出一点儿借他势而自家没跟上报效的心,都将害了正经。”
韩世拓也道:“镇南王世子是正经的人脉,在他有出息,洗清家中福王名声时,和洗清以后是资本,却不是他八岁的年纪在京中乱点贵女的资格和资本。”
韩正经叫声父亲:“我没听懂。”
老侯道:“我来解释。正经,最初胖队长不喜欢小黑子,当时小黑子推倒好孩子那几天。”
“是,我看小黑子挺可怜,他没有家也没有家人。我说胖孩子,你应该度量大,他说我向着小黑子,说我不应该。”
“这就是了,如今皇上就相当于胖队长,我们家就是小黑子。小黑子是自己找去金陵,打动胖队长。我们家得亲戚助力,也只能自己出力。如果有个你,是袁家,是元皓小王爷,如你为小黑子说话一样,在皇上面前为咱们家说话,皇上会怎么想?”
韩正经道:“会很不高兴,就像胖孩子认为我为小黑子和他对着干一样,”
“是,皇上也会认为袁家、元皓小王爷分不清轻重,照顾亲戚和防范造反余孽没弄清。元皓小王爷七岁,皇上不会怪他,只会认为你跟里面胡说八道,挑唆话。袁家就倒霉,既分不清轻与重,下一步就担心他官也当不好。”
“我懂了,有时候不能依靠姨丈和姨妈,就像我自己射弓箭,也不能依靠胖孩子帮腔。”
三老爷也叹上一声:“不然就会有反作用。”
“那,张大学士为什么不怕皇上这样想呢?”韩正经机灵的问出来。
“你不是刚说过,他以前和袁家不好,针对加寿姑娘。咱们是袁家的亲戚,不是张家的。外人说话和亲戚说话不同,没有刻意帮亲嫌疑。有句俗话叫旁观者清,人人认为旁观者说话较为公正。”
“那为什么还相中我?难道看不出我也尊敬加寿姐姐。”
“应该是太子殿下对你在路上满意,大学士常伴左右,时常和太子谈论公事,私人的话难免说几句,或者背后说出行的人,他就不难看出太子殿下对你的满意。”
“太子相中我,与他有什么关系,他要为我做媒?”韩正经更迷糊。
“一是他心爱你,文人爱才,平辈的结为知己,长辈的拜为门生。晚辈的收为门生,或把亲戚中的得意人与他做亲事。横竖,是笼络的行为。”老侯竭力分析着。
“还有二?”
韩二老爷准备充分,他道:“二呢,你长大后,按年纪来算,如果出息,会是太子殿下用得上的人。而你的身份不一般,”
韩正经气馁:“又说罪臣的话。”
“这一回不说罪臣,正经,你的大表姐将是太子妃,你的三表姐将是王妃,你的表妹将是王妃。如果你误入歧途,是件让人痛心的事情……”
在这里二老爷愣住,文章老侯愣住,三老爷愣住,韩世拓愣住。
四个人窃窃私语,不过所处位置,韩正经也能听到。
“张大学士还真是一片好意,或者说太子殿下很愿意看重正经。”
“是啊,正经要是有点儿不好,将影响……影响袁家满门和气。我忽然这样想,忽然觉得我很正确。”
“所以大学士这是顺应太子的心,为太子多造一个忠臣的心,也顺手我们家感激的心…。大哥,二哥,世拓,你看我们说话越来越深,果然三个皮匠就凑诸葛亮,咱们加正经有五个人呢。”
韩正经撇嘴:“我才不要他看重他,除非,”想上一想:“除非他从此以后不欺负加寿姐姐,不让太子纳妾!”
托在姨妈家长大的福气,不纳妾的话小孩子们也懂。
长辈们对他含笑而视,韩正经福至心灵:“如果我肯要他做媒,他就改过来?”
“正经,只要他看好你,你长大可以改变他,或说服他。你有他家的亲事不是吗?说得上话。”
八岁的孩子有了盼头:“为加寿姐姐出力,我愿意相看。”韩世拓半点儿不愿意委屈儿子,哪怕他内心里很想要这门亲事,小二知道也说能牵制老张不是坏事。
董大学士为牵制老张头儿,不惜收个纨绔当小门生,在别人家事里掺和着。
韩世拓答应儿子:“如果你不喜欢小姑娘,咱们就不答应。”
……
脑袋上多出“造反余孽”的帽子,韩正经心情不快。当晚睡下来,小小孩子直到半夜睡不着,翻身的时候探头见床前月光如镜,恍然能照出内心。
让他想到福王的话像是哪一年哪一月听到过,在哪里记不得了,不过他常年在曾祖母房里,应该是曾祖母房中有所谈论。说的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起这事时,深深的刻痕痛到骨头里,从身体里慢慢划过,翻开血红的伤口,似乎终身不能愈合。
第二天他毫不犹豫打听赵先生下午不上课时在家里,旷课去了他家。
“先生,有事请教您。”
赵先生一看是他,推敲下正经旷课既是头一回,也就是大事情。他和胖队长在功课上你争我抢,每天多比别人写一个字都是好的。镇南老王因此赞不绝口。能放下功课是为什么?
“只要我能解答的,我这就告诉你。我不能解答的,咱们翻书去。”
韩正经乌黑的眼睛深似不能见底,没开口就蕴藏许多心事般。“我想知道律法对造反的事儿怎么写?”
赵先生明了,但佯装想不起福王,和面前这小孩子是福王一族,细细地对韩正经解释一通株连的定罪。
韩正经憋住气说出心里话:“可,我不认识福王啊,我问父亲跟他走动也不多,只有祖父们曾跟他走动过。”
“有一个人要杀你,他先动的手,但你把他杀了,你看他的父母亲戚会不会恼你?”
韩正经想想:“嗯,死了亲人,虽然他不对,恼还是有些的吧。”
“这就是了。皇上防备你家有什么不对?难道你因此不防备人家八不沾九不连的亲戚。你说不认识福王,但你知不知道你家是福王最近的亲族?受福王生母太妃的恩惠迁往京中,你家的侯爵由太妃受宠而来。皇上真的是太仁厚你家,换成别的朝代,这爵位早就抹去。”
韩正经张大嘴:“我家的侯爵是这样来的?”
“是啊。后来无事我也为你家想过,没抹侯爵是你父亲在福王乱中曾行刺过他,而福王乱与你家确无关连。这是有道的明君才没有株连,只抄了你家。其实怒气之下可伤蝼蚁,匹夫一怒还能迁怒别人。寻常的人跟前一个人拌嘴,看下一个人时说话未必客气。何况是帝王之怒。你以为平乱后没有人弹劾你家吗?这里面是侯爷之功啊。”
“那,我家二祖父出游时治过水,这功劳能洗清吗?”韩正经怯生生问。
赵夫子有了凝重:“正经你话问的很好,幸亏你问的是我,等我给你解释,望你记得厉害。”
“先生请说。”
“出游只有一位功臣,那就是忠毅侯。”
韩正经点头。
“所有的功劳都围绕侯爷带上咱们出来,路上皇上赏赐银子你拿了没有?回京里来宫中赏赐,正常功劳呈报的赏赐,你拿了没有?你怎么不回头想想,咱们是奉旨出京的吗?咱们不是奉旨出京,又给功劳,皇上是开天辟地的仁厚。”
“你可能要说不是奉旨出京的当了差,这难道不是可以挂在嘴上的功劳吗?那你听好。别说你拿了银子,就是你没有拿银子,身为受爵封家的子弟,能出手时就出手,是你应当应分!你还拿了银子!咱们不是奉旨出京,皇上也赶紧的给了钱。而且给的相当多。你可以托你家长辈弄来各部出差人员的公费钱,看有没有咱们的多。”
韩正经道:“我知道,父亲出京公干,就没有我的钱多。”
“你不但拿银子,还拿不仅一份儿!办点儿事情不过是跟着侯爷有功,不然你小小孩子还真的能有这些功劳!侯爷不奉太子出行,带上你们是亲戚情意。但奉太子出行,还肯带上你们要担风险。这与你家人好人坏没关系,鱼龙微服件件小心这也是本分。侯爷带上你们,你有功劳也是他的。再说一遍,就你家祖孙上路,遇到这些事情你们也挣不来功劳。这话怎么敢拿出来说嘴!”
韩正经小脸儿苍白,轻声道:“先生说的是。”
“你家二祖父治水功劳就更可笑!他是治水能吏吗?他只筹办医药和粮草!办医药据说是他多提一句,但办医药的银子是他独力出的吗?他一个人能把那些东西押到地方吗?他一个人不能的时候,自己想出妙计指使人押运东西吗?人是袁家的人,钱是大家对出来,胖队长几乎出尽黄金。再说你家对出来的钱是哪里来的!还不是皇上给的。拿着皇上给的钱,遇到灾民帮一把儿又是本分!难道当许多年的官,遇到灾情理当见死不救!得到功劳又可以沾沾自喜。又不是你家独力完成!回京后又拿赏赐,治水的赏赐咱们路上的时候发归自家。这是办一件事拿两回赏!你家还升了官!不是自己完成!还回头想和皇上理论下功劳多多?你好好想想把你家二祖父摆在头等的功劳里?他占多大便宜!人不是他的,钱不是他的,运粮的主张最早也不是他的!功劳他占上等!你还认为不足,还指望这就你家大功臣了!”
韩正经面无血色。
“你这话要出去说,不知足三个字都说不上。这是居功自傲,而且你家有什么功劳!细算算,一路拿着钱吃喝玩乐,不愁强盗,不愁衣食,有功劳大家分!回京还敢炫耀吗?这点儿功劳就尾大不掉的模样出来,那全国治水上万的官员,他们是不是要求把国库分了?你要说官员们拿银子当差为民理当,咱们一路上少拿钱了吗!官升一级好意思当吗!皇上很对得起你们家。你妹妹添喜沾光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