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15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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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笑意,从袁训嘴角微勾而出。他悄悄的去看太子,却和张大学士探究的眸光遇上。
张大学士对孩子们更高看一眼,他心里应该的劝,让孩子们说得一干二净。都须要承认的是孩子们出息,与忠毅侯分不开。大学士又敬又佩,以为是袁训安排孩子们在这里胡吵乱闹。
看出大学士的心思,袁训暗暗好笑。见元皓尖声:“我就做,怎么了?”好孩子叉着腰:“你是最上等的,为什么要做这事情?”韩正经也夹在里面:“安生,别吵!”
“生得不好,你别说话。”两个小嘴巴一起对上他。
三个人已成鼎立之势,小六和苏似玉也裹进来:“做官和做生意是两回事情,”小红左看看,右看看,为难地道:“你们吵的我头痛,我还怎么算?”
萧战永远唯恐天下不乱:“哈哈,吵的好,加劲儿。”
这阵势,哪里是人能请得动,再或者教的出来?袁训窃笑不止,眼角见到衣角闪动,太子和齐王走出房门。
他们面上有可疑的一抹子红。
……
近五月,日光似炭火刚烧红,把房中照成明晃晃和汗滴滴。明晃的是靠窗一副桌椅,原色没有上漆,擦拭得一尘不染。因为这是临时住所,不甚讲究,再往前两边摆放的是两个长条凳子。汗滴滴的一对皇家兄弟,就对坐在两边,相对笑成苦瓜脸。
兴许到了这里,没有别人如忠毅侯等见到,可以放心的脸红。齐王从额头红到脖子上,太子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齐王难堪的低声:“原来,我想的行不通。”太子脸上更是滚烫,吞吞吐吐:“我,我答应了你。”
“以后还敢眼里没有老公事吗?别看他们是群孩子。”齐王搔头,又理衣裳。想到孩子们你一言我一句的争论,手脚窘迫的快没处放:“他们都知道城里乱了,集市乱了,人乱了,就没有生意做。也知道百姓们有钱,税收上才有钱,国库才充盈。”
太子强笑:“哥哥,你,还没有当……”下面有两个形象的字在心头一闪而过,但太子说不出来,是齐王敏锐的察觉,干涩地道:“酷吏吗?还没有当。昨儿我才到,昨天想到蒙父皇派出来,怎么能不查出些事情来再走,只一夜的功夫…。说起来这一夜我没少辛苦,我只睡二个时辰……”
结果发现没必要,齐王哑了嗓子。
太子也是干巴巴的腔调:“那今天晚上,你好好晚一觉……”齐王答应好,忽然没来由的,重重的滑稽感上来,“扑哧”,齐王乐了。
“唉,这心思想的歪……”太子叹气过,也由不得跟着笑了出来。
两兄弟见到对方的笑容,就自己越笑越厉害。到最后肩膀抽着,弯着腰,都有喘不过来气之感。
好容易不笑,细细的来说这事情。齐王打迭起漫不经心的口吻:“咱们是不是太轻慢了,应该和忠毅侯作个商议。”
太子也就想了起来,问齐王道:“哥哥对我说的话,有没有和梁二大人说过?”
齐王微微地笑:“我不瞒你,二长辈是京中有名的官油子,一切的玩,琴棋书画花酒弓马他都会,独正经这两个字,他没有。父皇曾对他有过一个评语,富贵闲人足矣。”
梁二大人是齐王的亲戚,齐王对这评语是不满意的。但皇帝说的中肯,齐王在这里重新提起,无可奈何地笑:“随我出来,一路上饮食冷暖调停,他件件经心。独办差的事情,我试过问过他,他说殿下早就自己办事,当有自己的主张。”
太子脱口道:“这是滑头一个。”语过后悔,不见得因为轻慢齐王的亲戚,而是想到匆匆而出的话,在心里转的时候,是说张大学士。
齐王表白他想整顿这里,只对太子说过。但太子谨慎的和大学士说过。梁二混子可以滑头,张大学士怎么能也滑头呢?
因此话张嘴就出去,当着齐王贬低了人,太子不痛快上来。大学士偌大年纪,不辞风霜跟来,话随意太过。
齐王闪闪眼睫,猜到太子的心思。喃喃道:“是了,我对有一个人说过。”
“谁?”太子反问。
齐王眸光不定:“但我说出来是谁,你肯去问他吗?”
太子皱眉:“问他为什么不提醒?他们不提醒的原因,哥哥您还没有想到不成?”
齐王莞尔:“我想到了,也体谅二大人般体谅别人的不提醒。但如果你愿意对我说说,看你我想的一不一样可好不好?”
太子坐直,侃侃而谈:“要说,你我也没有好羞愧的。出京办差头一回,官场上又无时不是蛀虫。哥哥有心拿几个,也是报效的忠心。但,老公事们,”
在这里又是一笑,齐王也笑。
“老公事们别看年纪小,言词好生犀利,句句是警句,把哥哥和我提醒。”太子轻笑:“回想到刚才,元皓先说集市繁荣没有不好,异邦人也来买,这是送钱给咱们国中。如果哥哥和我照昨天说的办理,必然这扬州城中要肃静一阵子,水面无波,水下要乱。繁荣二字,收钱二字,就再难谈起。”
齐王叹息:“而且打乱繁荣易,恢复却要时日。”
“第二个我记得住的警句,是岳父家万小红说的。她说乱了,什么都妨碍。”太子对齐王郑重的介绍:“这是万掌柜家的孩子,万掌柜的,嘿,就是那在路上每天保证吃是特色铺子,住要老店的人。跟岳父的关安也能干,但关安打前站的时候,也事先询问万大同。”
齐王哦上一声:“难怪小姑娘说话一套又一套,这算是经济人家出身。”
“正是如此。第三个警句,应该是好孩子说的。好孩子说元皓当官去吧,当官可以保证这里不乱,那里不乱,做生意的人有钱赚……”太子露出忍俊不禁,齐王也好笑自己,自嘲道:“你看看我,如果依着我,这扬州必然乱上一阵子。”
太子对他抚慰的笑笑:“孩子们把话说的干净,这些,我想到了,正是张大学士不劝我的原因所在。”
齐王的话匣子让打开,他等不及让太子说完,他抢了话:“当官的保证不乱,做生意的保证赚钱。且把当官算成行当,一行归一行。大学士是臣子,又是老臣子。他看得出来我犯了急躁,但我一心追索本官蛀虫,身为臣子的他不好规劝。劝,以后本地出了贪官,好似他包庇。不劝,他装个没想到,也说得过去。”
太子低语:“还有一件,让他不劝。”他说的再小声,齐王偏偏听见。今天两兄弟让老公事们打回来,畅谈心无隔阂,齐王促狭一回,笑道:“我知道了,大学士要是劝你我当差平稳,管一件是一件。他以后可怎么插手你的内宅呢?管一件是一件,他是太子师,不是分管侍寝的太监。”
这话说中太子心里,太子大笑:“就是这样,所以他不劝,装糊涂最好。”
齐王陪着笑,后面几句太过难过,他就没有说。太子也顺着想到,也觉得对大学士不敬,太子也放在心里。
分管侍寝的太监,也归皇后或太子妃吩咐。大学士今天劝二位殿下当好份内的差,再回京去,他也只当份内的差,在加寿成亲以前,也将自己置于加寿之下。
内宅,大学士凭什么管?
就像齐王来是协助还没有到的京中大天西贝货,他多干涉扬州官场也好,经济也好,都稳重从事为好。
这件事情,直接影射到二位殿下办差的急和想讨好的私心,也把大学士的私心暴露。他不想袁家称霸太子内宅,和以后的皇帝后宫。说好听是防微杜渐,说难听的,是分庭抗礼之姿已出。太子没有登基,先把派系划分。
如果袁训不同行,袁训软弱不敢为女儿出头,大学士没有这顾虑,太子也想不到。
但袁训就在眼前,而且把个长女高捧在手心里。张大学士吃瘪样子隐然显露,令得太子想不到都难。
太子这就说完,和齐王又笑上一回,追问道:“哥哥说与人商议过,还要我出面问话,现在该你说了?”
“我说出来,你一定要去问他才是。”齐王激将的神色。太子电光火石般一闪:“莫不是我岳父?”齐王一拍板凳:“就是他。”
太子恍然大悟:“哥哥你是和念姐儿说的,”
齐王拧拧眉头:“以你看,凝念会不对舅舅说吗?”说着气上来,学着念姐儿的口吻:“舅舅最疼我。”哼上一声:“这一回可就看出来是舅舅疼她,还是她疼舅舅。”
太子忍住笑,明明知道齐王话意,也一定要让他说明白:“这话怎么解释?”
“她心里有舅舅,就会告诉他。”
太子打断:“这是心里有你,才会和舅舅商议。”
齐王很想不笑,但还是嘴角勾了勾,再笑道:“要是舅舅疼她,也会说出来。”怂恿道:“我说完了,你问问吧,让我看一回真相,到底是舅舅好,还是外甥女儿好?”
太子张口结舌:“这个,我上了当不成?如果是岳父不说,这也好猜,岳父也是臣子,也怕以臣子身份挡住查贪官,不劝有他的思虑。”
齐王对着他笑。
太子彻底明白:“哥哥不是想问我岳父疼不疼外甥女儿,是想知道念姐儿心里有没有哥哥,有哥哥呢,自然要和舅舅说说。”
齐王揶揄:“舅舅是老公事不是吗?”猛的想了起来,忠毅侯固然是久跟父皇的人,还有一个,沈渭也是。齐王暗怪自己蠢笨,昨天为什么不先问问沈渭。自己是过了明路的殿下,谅沈渭不敢不尽情帮着出个主张。
打定主意,回去就问沈渭。但这里不放过太子,起身来求一求他:“多谢成全,问问又有何妨。如今我们又不寻他们的事情。”
太子取笑他:“我成全的是念姐儿对哥哥有情意,我认为她必然说了。如果我猜得对,好请上一回。”
齐王就等着太子唤人,但太子很不着急,原地不动盘算着:“请戏听,还是请赏花?琼花看过了,买点心有元皓。论吃的,岳母有好安排。”抬眸,把齐王邀请上:“这一件乐事,看我忘记对你说。老公事们吃完三天点心,”
齐王脑海里闪过念姐儿走痛了脚,嘻嘻一声。
“第四天上,岳母天天做好菜,哥哥记得来吃。”说完,太子沉思:“扬州烟花好,可我怎么能看呢?吃花酒这事情,带上老公事们,可怎么玩?不带上他们,他们吵闹起来,”做个害怕的姿势:“怕人。”
“我请你听戏,看好魁首。”齐王胸有成竹:“昨天我和本地官员说话,他们有讨好的意思,我昨天板着脸当钦差,估计吓住,他们没敢说下去。据说早几年间开始的,一春一夏一秋,冬天太凉不行。三季,春着春裳,夏露冰肌,秋有韵致,本地赛魁首。”
太子带着心动:“唱的好吗?舞的好吗?比宫中歌舞如何?”
“这一路上自寻上你们,吃的是野餐,玩的是野意儿。这外面的歌舞,也只能是野意儿。”齐王过上一会儿,才觉得这句话回的贴切。
随后,兄弟俩个齐声的赞:“妙绝。”齐王让太子问念姐儿的情意也抛在脑后,两兄弟热烈的讨论起这件玩乐的事情。
“最好有水,有船,”太子道。
齐王点头:“我让他们水中争花魁。”
“要雅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