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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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侯是真的很尽心为兄弟办事的人,就听出不对,皱眉道:“什么是隔壁的老王?”当爹的发话,韩世拓才收敛三分凶相,深吸口气回答:“大理寺隔壁是都察院。”文章侯转怒为喜,认为儿子办事不差,就斯斯文文的对妻子道:“啊夫人,你看这小子,如今也能办事了不是?”
三位太太心底冷笑,话也说不顺,还能办事!你就直说都察院的老王就是,又大理寺隔壁的老王。
这是绕谁呢?
还没办成事情,就想辛苦……。皇天菩萨,等老爷们放出来,来道雷劈了这世子吧!
侯夫人笑吟吟:“我就说没世拓不行,”对儿子满面欣喜:“打听出什么来?你看,婶娘们全等着呢。”
“通!”
韩世拓往雕花椅子一坐,没动静了。
等上片刻,文章侯按捺不住:“世拓啊,有话就说吧。”
“爹啊,我早说早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世子嘴里叫着爹,目光却穷凶极恶地瞄着婶娘们。二太太低下头,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咒骂;三太太又目光呆滞,随时性命没有的表情;四太太转着自己手腕上镯子,呼啦一圈,呼啦又是一圈。
你刚才那个“屁”就是骂的不是外人,当这些人听不到?
谁去接你的话?
韩世拓也不要别人接话,接下来话冲口而出:“我再去都察院,心想这都察院的钉子碰的,都可以在大门上镶满钉子。今天姑祖父再给我钉子碰,打官腔,我可不管他,我就把满头包给他看,”
太太们抬眸看他的额头,没包啊?
“没包我不会大门上碰!都察院那门上还少了钉子,早全让我一个不少地碰完了,全摆在这儿!”韩世拓抚心口,再道:“没想到今天还没钉子碰!”
房中大喜,二太太挺身站起,满面的羞愧,浑然好似以前怎没看出这是个嫡嫡亲的好侄儿,眼中闪泪花:“世子……”
三太太把身子伸长,半弯着,恨不能鞠躬卑膝:“世子……”
“世子爷……”四太太则堆上笑,把大拇指翘出来。
“姑祖父不在!”
“嗐!”太太们拂袖坐好。
“我想这是交给我的事啊,我不能不碰钉子就回头,没带一头包回来,还怕你们不给我满头包?”韩世拓阴阳怪气:“我得找人啊,横竖兜里还有钱,这可是我自己的私房,不是什么公中的私中的五千两认捐银子,说起来,我就恨那袁的,不过恨他有什么用,这银子他也没揣着,我找人一打听,真他妈的全捐了,姓袁的白干一场,我这心里才解气。”
三位太太侧目而怒,知道你叔叔们还关着呢吗?又提你那糗事作什么!
文章侯也道:“说正经的。”
“这就是正经事,要想把叔叔们弄出来,和姓袁的分不开。”韩世拓说过,文章侯点头,转头对侯夫人道:“这和我想的一样。”
四太太怎么听也不明白,就撸袖子随时要开仗模样:“这怎么是正事!姑老爷的话,才是正事吧!”
“姓袁的是姑老爷(姑祖父)外甥孙女婿!”文章侯父子齐声回道。文章侯解了最近受弟妹们逼迫的气,看看我说话你们从来不听。韩世拓气汹汹,懂也不懂你乱插什么话!
四太太陡然让父子一起凶了,怔了半晌这弯儿才转回来,她惊恐万状:“他原来是姑老爷家的人,那世子爷让他抓,是姑老爷的意思!那四老爷让抓,也是姑老爷的意思!”
韩氏父子抚额头叹气:“唉!”
什么脑子,你总算想明白,虽不中也不远矣。
“我的老爷啊……”四太太顿觉没有生机,往地上一滑,坐稳了就扑地就哭。
二太太大怒:“住口!”抬眸暴怒:“我忍到现在,也该我说句话!世子我问你,既然知道有这层内幕,有没有去找姑老爷!若不找姑老爷,你在外面是作什么的!”
“你哪只眼盯着我没找!”世子跳起八丈高,长袖飞舞,此时宛若作飞天之姿;嗓音之嘹亮,好比冬眠的熊让捅了一家伙:“我这不是找了隔壁的老王,又找了大理寺的老黄,”
四太太磨牙:“刑部的老黄吧?你自己才刚说过。”
“刑部的老黄,都察院的老张,御史台的小章,前军都督府的老马,府尹衙门的老姜,三五个大学士,六七个员外郎……。”
三位太太们忍住,告诉自己忍住,这是求人时候,虽然厅上已飞的到处是吹起来之牛。
还是侯夫人仁慈些,叹气:“世拓啊,把叔叔们弄出来,得多少钱?”
二太太恨得心头滴血,要钱才是真正的话吧,前面全是废话!
“不要钱!”
二太太一惊,这不要钱的世子,还是我们侯府的世子?她又惊又疑地望过去,见韩世拓归座喝茶,阴恻恻地道:“出几个人吧!”
“什么人?”文章侯问。
韩世拓吁一口长气,接下来说的,才是正儿八经的话:“姑祖父的外甥孙,我都打听清楚,最小的那个许给袁训。太子爱他,早几年什么同床共榻来着,这几年倒没有人再提。太子太爱他,他的亲事太子出面,给姑祖父放假,让他不办公事先忙亲事,因此不在衙门里。这重要的消息,不是我在青楼上,难道我钻内宅里能打听到?隔壁老王还对我说,如今要钻营姑祖父的,就去安家。我是男人我去不了,婶娘房里的事,不能光我和我爹出面,婶娘也得走动走动,我不要钱,礼物又不是我送,你们自己去送。说贺喜也成,说找姑祖父办事也成,你们去!”
“我们全是女人,府里又和姑老爷多年不走动,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你让我们去!”二太太怒容满面。
韩世拓比她还要恼火:“安家全女人,我去什么去!”
“是女人才更好!世子爷最合适去。”一般二太太一发话,四太太就要跟上来。
韩世拓冲她们冷笑不言语。
“给你备礼物!”二太太最清楚自己府中的世子。
“给你出些钱,”四太太拖长了音。她不比二太太三太太,儿子女儿都大了。她年青,才成亲没几年,儿子女儿还小,四老爷一天不出来,她房中都是孤寂的,这钱,肉痛也得出。
房里,最后是世子爷的一声高调:“可是你们求着我去的……”
……
文章侯府达成一致,认定少了南安侯这门内亲诸多不便。于是,大包小包的礼物跟着世子爷走府门。
站在自家府门前,韩世拓还牙根儿酸痛,暗中说句狠话,哪一天世子爷我得志,这门亲戚我不要!
狠归狠,狠过还得往门外面走。
小厮小黄踌躇满志:“那丫头早就是我的人。”
韩世拓一抹子得意的笑,好似他吃了这一口似的:“不枉我教导你。”主仆往哪里去,安府是此时不去的。
南安侯府的那个妹妹,以前在京里也大大的闻名。她和南安侯夫人不和,也是京中的旧人都还记得。
姑嫂不和,然后夫妻终生不和,安老太太就算没有挑唆,别人闲话中也不能把她给忘记。这事情是文章侯府和南安侯府的内幕,韩世拓虽不大明白,要论他对这件旧事的明白劲儿,这世子还不如天天叫着“小袁小袁”的那几个老公事。
但韩世拓知道一条,安府老太太不好惹。姑祖母几十年的旧帐闷在心里,好似陈年的酒,日子越长杀伤力越足。
世子不去寻晦气,往别人陈年旧气上去碰。
为了叔叔们,他头上的包最近还少吗?再弄一个没必要。
他带着小厮先出城,有个熟悉客栈,弄间上房,世子再没钱,也不能住下房,何况今天手中有钱,还是公中乖乖拿出来的钱,花着就痛快。
弄间上房做什么,把礼物摆这儿,然后,主仆出客栈,上马,原路返回,直奔京城里面,七拐八拐,在一府门外面候着。
小茶馆最多,这外面也有一间。主仆要壶茶,摊开一桌子的茶食。什么瓜子儿、笋干、炒米糖、圆眼……。再就四只眼睛对着街上瞍着。
从那府门中出来的人,必定要从世子爷眼睛前面过。
一条街通两边,为什么出来的人必定往这条道儿上走?
答案如下:安府在这边。
在画眉做内应,掌珠每天出门去什么地方,世子爷掌握在心。
热茶暖心,世子心里的包消下去后,他悠然地想。姓袁的坏小子,敢敲老子钱!梁山小王爷让关了好几天,梁山王妃宫中求,到处求,就差没把眼睛哭瞎,也认捐了五千两,才把小王爷弄出来。
听听,王世子才值五千一个,侯世子也五千一个,这不是姓袁的犯坏是什么?
不让见你大姨子……。你小子还能把大姨子全搂上床不成?
花花公子的心理活动,都很复杂。和别人不一样。他要是和别人一样,早就正常的玩几年,找个人成亲生孩子老实奔官职。
再花的公子,最后还得老实去归着前程。
韩世子玩到今天,二十五岁都出去,在京里都可以有好几个孩子的年纪,不成亲也不着急,还在玩,他想的调调儿总不是一般的那种。
老子答应你不吹曲子,不见你家大姨子!可亲戚总得走吧!不走亲戚,老子叔叔们怎么出来?
太子这一着相当的狠,不关侯爷不关世子,关你们家另外几个爷们。急不急?全家跟着急!动不动你家大根本,没啊,侯爷世子还在,不用许多愁,但是愁得熬人。
韩世拓本就安排下接近掌珠这一条计,小黄哥哥把画眉都弄上手,说明世子爷的琉璃瓶不是白送的。
白送,那还是他吗?
这走亲戚的事情,掌珠妹妹要同世子爷相好,姓袁的长三头六臂也管不着。
花花公子解气,这是最狠的一着!
你家大姨子自己愿意,把世子关到全身长白毛,你也拧不过来女人心。
韩世子这数十年的浪荡子,经验丰富,专拿女人,一拿一个准,没有白混这些年。根据他的经验,以前让他上手,甩了后唯有自己哭,就是父兄们来找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的那些人,全是因为对他有情意。
情意无价?呃,情意用错了地方,也一样的无价。说犯傻也行,那犯傻的人她自己痛并快乐着。
呷一口热茶,扬一下眉头,世子爷扬到第十二次眉头,刚好凑一打的时候,掌珠的轿子从外面经过。
画眉没跟着,换了紫花。
小黄哥哥见到脸生,搓着双手才一乐,再一瞅,这丫头生得,粗笨点儿!那腰身条子,您这是水桶吗?
主仆上马,跟上掌珠轿子。韩世拓摆出一个风流宛转,压过西施,踩住貂婵的别致笑容,手中扇子早不老实的去挑轿帘:“这不是安大妹妹!”
掌珠见是他,眉头一颦,抬手把帘子“哗啦”扯下来:“是你!”
“是我啊,你家表兄。大妹妹往哪里去?”韩世子笑容吟吟。
“回家!”轿子里飞出的话总是硬邦邦。
小袁这大姨子带气?
带气太好了,带气总要抒解。韩世拓笑道:“我却往城外去,城外有个好地方,那地方有……”
“桂花!”掌珠又硬生生道。
“桂花?嗤!忒俗你还不知道!从年头到年尾的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