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妙算-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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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先将砚台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挪开,是因为顾丞相深知,他家夫人看着柔弱娇小,可事实上却有能一脚踹倒石狮子的一身“神力”。如果不将那砚台挪到他家夫人的小短手够不到的地方,顾丞相还真害怕自己被瞬间开瓢,永远丧失再解释下去的机会了。
顾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凝,先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继而猛然瞪大了眼睛。顾丞相见此便知不好,连忙道:“所以夫人,这话还是应该听那个长的版本,容我细细道来才是。”
顾夫人“彭”的一声将手中的食盒狠狠磕在了桌子上,拉过顾丞相方才坐着的太师椅,顾夫人坐在上面,冲着顾丞相扬起了一抹冷笑。她拿着顾丞相的黄铜镇纸在手上把玩,也不看顾丞相,只是冷冷道:“你说。”
那黄铜镇纸原本是长长的一条,却被顾夫人几下掰弯,顾丞相看在眼里,只觉得如今被他家夫人捏在手上的是他脆弱的骨头一般。冷汗瞬间就滴了下来,顾丞相再不敢耽搁,忙不迭的将他与算天塔,算天塔的国师与锦鸾郡主等等各种人物的渊源都如实的告知了他家夫人。
此事到底太过奇异,作为听着算天塔内国师的传奇故事长大的一代人,顾夫人对这种事情的真实性始终存了一半疑虑,她不太相信国师会如此“荒唐”。而之所以还能够相信一半,是因为顾夫人了解自家夫君承了算天塔一个天大的恩情,以她家夫君的为人,是决计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胡编乱造的。
假的终归真不了,顾夫人渐渐安稳了心性,气定神闲的端出食盒里面炖好的燕窝抿了一口,顾夫人缓缓道:“既然如此,三日之后,妾身便随夫君往算天塔前走一遭便是。”
顾夫人的眼中还带着一丝威胁,不过顾丞相却是如蒙大赦,殷勤的给自家夫人捏了捏肩膀,顾丞相连声应“好”。
而这三日,顾丞相也没有闲着,他开始在锦城之中为自己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儿子造势。顾丞相已然想好了托词,于是状若无意的对同僚提起,其实六年前他道滁州任上的时候,他家夫人曾经又怀有一子,只是此子羸弱,刚落地近乎没有呼吸。他们夫妇悲痛欲绝之际,天上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之后他们怀中那个几乎已经断了气孩子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张纸。
那张纸上面说此子和算天塔有些渊源,当年顾丞相冻饿之际能承蒙算天塔救助,正是因为此子。纸上还说,若要他一世福寿安康,必离开父母,在国师身边待上六载才是。
而今六岁期满,顾夫人和顾丞相便打算迎回此子。
这话虽然是假,不过却大抵将此事圆了过来。六年之前顾丞相的确上任滁州,为期恰好是一年,足矣让一个孩子落生。而当年顾夫人重回锦城,在锦城的贵妇圈子再一次露面的时候,人的确有一些虚胖,若是她在滁州生了一个孩子,那倒是好解释这其中的原因了。
更何况顾丞相每年逢年过节都会在算天塔前跪拜,算天塔内之人对他的恩情整个盛京的人都知晓。不过顾丞相对关于算天塔的事情始终守口如瓶,而且也是他受算天塔主恩惠,而非施恩于算天塔,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关注此事的人便越发的少了。
少却不代表没有,如今顾丞相爆出这个消息,“丞相大人又添一子”和“顾丞相家有一子养在算天塔内六年”相比,前者已经不算是什么爆炸性的传闻了。
三年前张家十七小姐张妙妙洗三宴的那一幕还让人记忆犹新,如今又多出一位和算天塔塔主有渊源的人,顾寻川还没有出塔,就已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就连成帝和每天沉迷于妹妹的可爱之中不可自拔的皇后都特地过问了顾佑安此事。
于是,在顾寻川和顾佑安约定好的那一天,围在算天塔下围观的人预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多了起来。
算天塔积威甚久,那些看热闹的人倒是不敢太过靠近,于是,在算天塔前的空地上,便呈现出“顾丞相夫妇站在前头,而其余人呈扇形站在距离他们一射之地的地方”的神奇场景。
青衣在塔上看见塔下的这幅样子,他无声的和顾佑安对视了一眼,终于迈着小短腿“登登登”的跑到了顾寻川身边,苦口婆心的劝道:“主人,外面人多,一会儿你可得选一个漂亮的出场方式。”
顾寻川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论起人间事,的确是青衣比较精通。想了想,顾寻川点了点头。
于是,一直在向着算天塔观望的人便看见,傍晚时分,算天塔顶一阵金光闪过,天上的火烧云朵凝结成了火红的云梯,一个锦衣公子一步一步踩着云梯,就这样走向了这个尘世。
嗯,锦衣公子哪里都好,就是……迷你了一点。
顾丞相也是第一次看见国师大人这幅孩童模样,饶是他养气功夫再好,此刻也不由想要笑出声来。
还是他身边的顾夫人狠狠掐了他一下,呆呆的望着顾寻川,顾夫人良久才低声说道:“好吧,这会儿我倒是相信这不是你亲儿子了。你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被夫人大力掐得快要哭了,并且心灵受到一万点伤害却还要保持微笑的顾丞相:QAQ宝宝心里苦。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夫人,一个外表娇小玲珑,温柔文雅的……怪力女汉子。
力气大到一言不合就把顾丞相拍成肉饼饼的那种。
顾丞相这么多年还能活下来的理由大概是……他长得好看?没错,顾夫人就是个重度颜控。
第14章 应似飞鸿踏雪泥。
张家六郎今天就觉得他的同窗,亦是好友的顾云城很是奇怪。
顾云城是大安丞相顾佑安的长子,平素最是沉静认真的性子,在书院上课的时候,哪怕人心再是浮动,他却是始终都是可以静下心去读书的。可是今天,分明是他们最喜爱的敬庭先生的课,可是顾云城却是频频走神。
张家六郎坐在顾云城的邻桌,将他脸上的困惑和担忧都看得清清楚楚。张家六郎叹了一口气,眼见着他家二哥将严厉的目光投射过来,张家六郎连忙摇了摇头,为他的好友向他家兄长求情。
这一节恰好是张家二郎张敬庭的课,他瞪了一眼自家弟弟,转而望向了依旧在神游天外的顾云城。也知道近日以来锦城之中关于顾丞相家的风言风语,更何况科举在即,他的这个学生都是住在他身为大儒的外祖家,每日由他外祖父亲自教导,想来也没有机会回家向父母探究一二的。
人之常情。张敬庭并不是那种对待学生十分严苛的师长,他叹了一口气,看在顾云城平日十分勤勉,而他家中的确出了大事的份儿上,张敬庭没有追究顾云城的走神。
不过敬庭先生还是微微鄙视了一下顾云城的——添了个弟弟而已,又不是香香软软,可爱非常,会揪着自己衣角甜甜的唤“二兄”的小妹妹,还值当如此失神?
顾云城:好了,知道您妹妹天下第一可爱了,先生您收一收,得意脸太明显了啊喂!!!
可惜张敬庭接收不到顾云城的怨念,他只是想起了他家软乎乎的小十七,一贯严肃的脸上就不由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不过张敬庭的神色变化却逃不过方才还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他家六弟的眼睛,张家六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兄长想起了什么,到底在课堂上,读书还是最关键的事情,所以张家六郎只能回忆一下今早出门的时候妙妙在自己怀里像是小云团一样的触感,然后借着宽袖的遮掩,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投入到眼下的学习中来。
方才他为顾云城与自家二哥求情,张六郎心中便有所准备,知道他家二哥的火力一定会转移到他的身上。果不其然,下一刻张敬庭便将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六弟提溜起来,一口气接连问了他四五个问题。
幸而平素张六郎是真的用功,虽然最后一个关于治国的问题回答得还显得有些空洞,不过到底强过同龄人一些,在他这样的年纪里终归也算是不错了。张敬庭虽然有些不满意,却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于是终归让他家弟弟坐下了。
课堂之上“险象迭生”,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刚刚一下课,平常和顾云城关系比较好的少年都围了上来,十分关切的询问顾云城的情况,就连在刚刚从骑射场上回来的张家七郎也凑了过来,宽慰一般的拍了拍顾云城的肩膀。
几个读书人都十分含蓄,没有人好意思当着顾云城的面打听他的家事,不过张七早早就走上习武的道路,跟书院里的武将在一起混了这么久,他原本就爽朗的性子变得愈发的直来直去。直接用手肘推了推顾云城,张七大大咧咧的问道:“哎,小顾啊,你娘真给你生了个弟弟啊?”
众人有些惊诧于张七的直接,不过却也都十分关切的屏息宁神,等待着顾云城给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谁也不曾想到,顾云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张七问道:“卿渊兄,彦岳兄,你们家中兄弟众多,在下倒是有一事不明,想询问二位兄长一下。”
卿渊是张七的名,而是彦岳是张六的名。两个人都未及弱冠,家中长辈还没有为之取字,而顾云城和二人便一同长大,两家长辈又十分交好,所以顾云城和张家的几位公子关系自然要更加亲厚一些,直称名字也并不冒犯。
张七和张六两个人家里的兄弟多,这是整个锦城都出了名的事情,而顾云城一脸的苦恼,二人自然想要帮他解决一二。所以张七二话没说,直接拍着胸脯道:“有什么问题小顾你说,就是我和老六不知道,大不了我们帮你去问二哥。”
张七和张六年岁相差不过几个月,张七又是不拘小节的性子,所以平日里他总是“六哥”、“老六”的胡乱称呼着,张六也是知道这人是什么德行,所以也不会认真和他计较。
顾云城沉默了一下,深觉这个问题去问先生当真不像话,所以他抿了抿唇,对周遭其他的小伙伴们低声说道:“你们娘亲怀过孕的,也都帮我参谋参谋。”
能趁着午休的功夫过来关怀顾云城的,自然是和他关系极好的。几个半大小子很快围成了一圈,低声嘀咕了起来。
顾云城小声道:“我跟你们说,六年前我娘和我爹从滁州回来的那一会儿,她是真的体宽了不少,而且脸色苍白得吓人,养了半个月才养好的!”
“妇人生产之后都会胖的,不胖才是不正常。”张七摸了摸下巴,说的十分肯定。他悄悄挪开一点儿,离开他家六哥能踹到的范围,而后不由一脸喜滋滋的继续道:“我跟你们说啊,我娘生我璨璨姐的时候我是没机会看到,不过生了妙妙之后呐,我娘那么瘦的人都是要浮肿几个月才恢复的。我家妙妙多心疼我娘啊,刚出生那会儿才……”
“四斤七两!”几个小伙伴无奈扶额,齐声将张七之后想说的话补齐。
一个身材看起来比张七这个学武的人还要高大,却是一副书院统一的书生打扮的男孩子捶了捶张七的肩膀,将话题从“顾夫人当年的虚胖”毫不留情的带偏了去:“哎我说张七,锦鸾小郡主今年有三岁了吧,什么时候让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也看看她啊,成天听你说你家妙妙这么可爱那么乖的,我们还都没见过呢!你看我这见面礼都准备三年了,你和张六两个却愣是没让我送出去。”
“滚!”
“想也别想!”